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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_上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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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的。
  阿墨怀疑他根本没看过告示。
  因为他连徐子墨的名字都说得缺字少姓的。
  表面检查人口,实则要钱。
  哥哥每次都要塞好多钱给他。
  每次他走了,躲在屋里的阿墨才能出来。哥哥才能洗掉脸上的泥。
  有一次,阿墨捏着拳头:“等我学会了用枪,一定要把这种贪财的人打一顿。”徐子青只是笑了笑,去屋边的井里打了水,用木盆装了洗脸,半晌才道:“其实,倒幸好他是个贪财的。”
  阿墨听不懂。
  哥哥也没和他解释,又问起晚饭吃什么。
  阿墨又高兴地准备晚饭了。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阿墨也会缠着哥哥聊天。在小小的草屋里,节省烛火,兄弟俩没有点蜡烛。阿墨觉得这种黑暗特别安宁,只听得见远远地一两声犬吠、山的深处,遥远的地方,有动物尖高的长啸,不知是不是狼。
  阿墨会问哥哥以前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他都记不起来了。
  他会问哥哥:“我小时候乖吗?”
  “很乖。”哥哥的声音在晚上听起来尤其舒服,像夏天河里的水,被太阳晒热了,流过手心里,柔滑温凉,“第一次看见你,你才刚比椅子高一个头,却一板一眼,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见了我,你会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叫我哥哥。”
  阿墨问:“就像我现在这样?”
  “嗯。”徐子青说,“就像阿墨现在这样。”
  “在那个府里那几年里,你是所有同辈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我哥哥。”哥哥的声音很远,总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往事,“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你还问我:‘哥哥,你会回来吗’。”
  阿墨哦了一声:“那哥哥你后来回来了吗?”
  哥哥说:“那里不需要我。”
  阿墨总觉得哪里奇怪,想了一会,才问:“那么,哥哥你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我长到了那么大,你才第一次看见我呢?你之前一直都在哪里呢?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叫你哥哥呢?”
  他听见哥哥笑了笑,“之前我都跟着娘亲。她起初是跟着师傅在王公侯府家做家奴,因为眉眼与徐夫人生得像,讨了徐夫人的眼缘,到了将军府。一次意外,她遇上了酒后的徐将军……后来,她便逃了出去,靠洗衣为生。直到十岁,母亲去世,我才被带去了徐府。”
  阿墨听见哥哥轻笑了一声。
  他耳边似乎扫过一阵热风,是哥哥扭头看他了吗?
  他又听见哥哥说话,依旧是淡淡的:“说起来,要是没有阿墨,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呢。连徐将军都没想到,两个兄弟,隔了三岁,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生的那样像,连眉眼轮廓都如出一辙呢。”
  这句话阿墨听懂了。
  他抱住了哥哥:“我喜欢和哥哥长得像。”
  “嗯。”他听见哥哥笑了笑。
  这回是愉快地笑。
  徐子青道,“阿墨从小就那么听话,那么乖。哥哥却是个没什么用的人。第一次见到比武,差点吓哭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枪都不敢拿。那时候,大家都笑我。只有阿墨会一个人一遍一遍地教我,安慰说‘哥哥,没事’。”
  阿墨睁大了眼。
  他全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立刻反驳道:“哥哥才不是没有用。哥哥特别厉害。”他听见哥哥没作声,还激动地半坐起来说,“哥哥会写字,会教书,还会治病,上次隔壁的大胖拉肚子,就是哥哥治好的。村长每次见了哥哥都那么恭敬呢。”
  他气愤愤地说:“哥哥不许这么说自己。”
  徐子青哭笑不得:“好好好。”他搂着阿墨脖子,将他拉下来,重新塞回被子里:“快睡好,别着凉了。”
  阿墨嘟着嘴。
  直到徐子青重新承认自己不是‘没什么用的人’,他才满意,哼哼了两声。
  夜晚很安静。
  安静得阿墨又昏昏入睡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哥哥低低地说了一声:“阿墨,你这样好。叫我以后怎样舍得呢。”
  阿墨想睁大眼睛确认一下,却困得睡着了。
  夜晚宁静。
  兄弟两个同床而眠,也不是没有尴尬的。
  有时候,一大早起来,阿墨会发现自己下面又站起来了。哥哥有时候已经起床了,有时候还没起。哥哥没起时,他就小点声。        起了,他就一个人解决。哥哥教过他的。在他第一次被吓哭了时。
  不过,他看那天哥哥教完他后,脸上也跟要哭了一样。
  又红又烫。
  连耳朵到侧脸红了一大片。
  下面也起来了。
  他想试验刚学到的东西,就兴奋地问哥哥:“哥哥,我帮你吧。”哥哥当时脸都吓绿了,活都说不利索,连连拒绝,夺门而出。等到吃早饭时,阿墨才又看见哥哥。这一回,哥哥板着脸,小声的训斥说:“阿墨,下次不能随便帮人解决。”
  阿墨很奇怪:“为什么啊。”
  徐子青道:“因为这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阿墨又问:“什么是恋人呢?”
  徐子青解释道:“恋人就是很亲密的人。”
  阿墨疑惑道:“哥哥,我们就是恋人啊,我们不就很亲密吗?”
  徐子青道:“可是我们是兄弟。”
  阿墨问:“兄弟就不能做恋人了吗?”
  “对。”
  “为什么?”
  “阿墨,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但这是伦理,纲常,社会的准则,大家都是这样的。你不能做唯一的一个,做人群中的异类,最出挑的那个,总是要忍受更多的议论和谴责的。”
  “我不怕。”
  “你还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吃饭吧”
  ……
  那一天的辩论似乎以阿墨被哥哥喂了一筷子青菜,中途退场告终。
  日子照常地过。
  乡村的生活千篇一律。每一天清早起,做饭、洒扫房屋、照看庄稼,重复得都是过了几千次的日程。今天与以前的一年,和以后的一年都没什么分别。时间的去与否都无甚重要。再过上一千年,换上一代又一代的人,也只会陷入这永恒的生活里去。
  阿墨慢慢生活着。
  安宁的。


第三十八章 
  哥哥是很温雅的人。
  他总喜欢穿青色衣裳,柳青色,淡青色、鸦青色、黑青色,青青如玉。阿墨最喜欢给哥哥挑衣裳。哥哥天生就像适合这种颜色,亭亭站在亮到发白的光里,就像一棵瘦高的白杨树,干白冠绿。
  哥哥的脾气好。
  就像他穿的衣裳,永远浅淡清雅,如浴春风。
  这些词当然是哥哥教他的。
  “与君子相交,当如浴春风。”他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他还说,“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
  阿墨不懂什么《诗经》。
  他只觉得书中的君子,肯定是哥哥这样的。
  有一次,他这样和哥哥说了。哥哥也只是无奈地笑,摸摸他的头就让他走了。和哥哥住了好久了,春天来了又去了,花开了又谢了,一年多过去了。可阿墨始终没有见到哥哥发脾气,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除了这天。
  那天,他又跟着哥哥去了山上。
  他爬山累了。哥哥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去找了那个老头。他们两个坐在温泉旁边,对着石桌坐着,谈了很久。阿墨一觉睡醒了,他们还在说话。阿墨就去找哥哥,趴在他怀里。
  哥哥搂住了他。
  不知怎么。
  阿墨觉得哥哥的笑有点勉强,而且哥哥抱得太用力了,勒得他有点疼。
  他扭了两下身子:“哥哥,疼。”
  “哦,不好意思。”徐子青这才反应过来一样,慌着把他放开,给他揉了两下,又给他安置了一个石凳,安抚一笑,“我刚刚想事情去了,没留意,阿墨,勒疼了吧。来,这里坐着。”
  “没事的。”阿墨摆摆手,客气道,“我原谅你了。”
  徐子青哭笑不得。
  那老头也惊异地瞪大了眼。
  阿墨坐下,也瞪了回去。
  这老头好生讨厌。
  老头哈哈大笑,又说起话来。
  “这一次老夫有七成把握。多亏了这一味新药,否则老夫这一招险招恐怕要功亏一篑了。到那时,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能得了这一味药,也不枉我在齐岭住了这两年。”
  “……这一向多亏顾圣手了。”
  “不妨事。倒是徐将军,他……”
  阿墨抬起头。
  徐将军是谁?
  他看见那老头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徐将军这是心病。到时,只要那两位能醒,徐先生在给他慢慢减轻剂量,也许就能康复了。到时,徐家一门团聚,也不枉当年我受徐老将军照顾了。”
  “……是。”
  那天,那老头还要阿墨去山洞里看看。
  一向哥哥都是让阿墨去的。
  那天哥哥却替阿墨拦住了:“顾圣手,也不差这一时。”
  “也是,倒是老夫急了。”
  阿墨便跟着哥哥回去了。
  徐子青牵着手回家时,天已擦黑了。路上,阿墨被哥哥牵着手,走得很快,有几次都差点跟不上哥哥的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哥哥好像不对劲。他也不敢说话,就跟着走。
  走了很久,徐子青才问:“阿墨。”
  阿墨抬头问:“嗯?”
  徐子青又问:“阿墨,你喜欢哥哥吗?”
  阿墨猛点头:“我喜欢哥哥。”他特别喜欢哥哥。
  徐子青不作声。
  夜里下了寒气,山里走着会有凉湿的空气迎面兜头罩过来,将人裹在其中,阿墨被冻得一激灵。山上天低,厚厚云层仿佛就在头顶,黑压压的黑暗从天穹铺散到人脚边,人与火把走在其中,破开了一条火红的缝,走过了,缝又合上了。
  远远的有一两声长啸。
  大概是某种鸟兽。
  阿墨又走几十步才听见他的声音:“那阿墨,你会一直都喜欢哥哥吗?”
  “当然啦。”
  “……那就好。”
  “哥哥也会一直喜欢阿墨吗?”
  “会的。哥哥一直都喜欢阿墨。”
  “阿墨也喜欢哥哥。”
  ……
  走出很远,阿墨又听见哥哥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走了,阿墨会想我吗?”
  “哥哥。”阿墨停住了,抓住了徐子青的袖子,惊恐地叫道,“哥哥,你要抛弃阿墨吗?哥哥,你不要丢下阿墨,你不要走,哥哥不要,不要再丢下我,我不要和人分开……”
  他叫着,脑袋剧烈地疼了起来。
  巨大的雪块压顶般滚下。
  鲜红的血。
  雪白的山。
  黄色的尸体。
  ……
  无数个声音在他脑里叫嚣。
  “阿墨,阿墨……”他听见有人叫他,是哥哥的声音。他嘴里被喂了一颗药。他慢慢困了起来,眼睛又睁不开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声轻叹,接着有人背起了他,在那一摇一晃的起伏中,他睡着了。
  醒来时,他已到了家。
  哥哥在给他打水洗脸。
  他想起了方才的事,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臂:“哥哥,你不要走。”
  徐子青无奈地笑:“阿墨乖,你先把手松开,让我把脸给你洗了。”
  “不,我不放。”阿墨瞪着哥哥。他才不要和哥哥分开。哥哥肯定是嫌他笨了。他不要再和人分开了。他一想到哥哥要走,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他想哭,好像以前就这么疼过一样。他说:“除非你答应我,不离开我,我才放手。”
  徐子青半晌没说话。
  阿墨也和他僵持着。
  徐子青许久才苦笑:“好,我答应你。”
  阿墨这才欢喜起来。
  徐子青替阿墨擦了脸,又打水让他洗了个澡,就让他上床睡觉了。阿墨躺在床上,盯着哥哥。他怕一错眼,哥哥就会不见了。他看着哥哥也收拾了,却拿了另一床被子,在床下打了个地铺:“阿墨,睡吧。”
  阿墨瞪圆了眼。
  哥哥为什么在床下睡。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哥哥,我要和你睡觉。”
  “阿墨乖,听话。”徐子青将阿墨按在被子里,替他掖了被角,才解释道,“之前,你夜里总做噩梦。我怕照顾不过来,所以才和你一起睡的。现在你也大了,该学会一个人了。”
  阿墨反驳着:“我现在也会做噩梦。刚刚我就做噩梦了。”
  徐子青道:“我在这里也可以看到。”
  阿墨咬着牙齿,气得要哭:“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徐子青没有看阿墨的眼睛,而是低着头,理了理被子,盖好了,翻了个身,温声道,“阿墨,别多想。马上你就会有两个新的兄弟陪你了。他们以前和你感情都非常非常好的。到时候,你就不会……”
  话到这里就断了。
  阿墨只听见他又低声笑了笑,才说:“阿墨,睡吧。”
  哥哥还是不要他。
  哥哥骗他。
  阿墨鼓着腮帮子,气愤愤地下床,直接掀起了哥哥的被子,钻了进去,紧紧地抱住了哥哥:“哥哥,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他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委屈,“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就剩我一个人。我……我……”
  心里有某个陌生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想起了那种熟悉的恐惧。
  他忍不住把头贴在徐子青背上,哀求着:“哥哥,别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第三十九章 
  “阿墨,阿墨……”徐子青将阿墨抱住,替他擦去眼泪,又轻轻拍他的背,“阿墨,你很乖的,对不对?不要哭,不要哭。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嗯?听故事,好不好,阿墨?”
  阿墨委屈地嗯了一下。
  他将脑袋在哥哥怀里蹭了蹭。
  徐子青道:“从前有个孩子,他生在平民中间,和一群同样出生平凡的孩子一起长大。在那群孩子里,他是最聪明,最好看,也是学东西最快的。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个天才,将来肯定能考状元。”
  阿墨依旧小声抽泣着。
  徐子青的声音很平静,在寂静的夜里,像夏日竹林傍晚,劈面罩过来的一条碧色凉纱,从脸颊上拂过,肌肤生凉。
  他继续说着,“那个孩子长久在这样的环境呆着,已经习惯了做第一的。他也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总能轻轻松松做到小伙伴做不到的事,轻而易举打败周围所有的孩子。”
  阿墨小声问:“那个孩子是哥哥吗?”
  徐子青摸了摸阿墨脑袋,又道:“直到有一天,他被带离了原来的环境,到了新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他是年纪最大的,所有人都要喊他哥哥。他也习惯了成为所有孩子的头,就像以前一样。可他很快发现,不一样。”
  阿墨睁大眼:“有什么不一样?”
  徐子青自嘲似地低低一笑:“什么都不一样。他发现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他好看,大家都一样好看。他聪明,可永远有人比他更聪明,甚至比他聪明百倍。那些弟弟们,比他小了三岁,四岁,却总能轻轻松松超越他。至于他的家世,根本是不能提的。而他和比他小的弟弟们一起习武,却总能被弟弟掀翻在地。”
  “习惯了当第一的他,开始怀疑一切。他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笨,为了重新维持自尊,他开始了从前最不屑的苦练。”
  “可是不行。”
  “他永远都比不上其他人。”
  “原来,他真的是最笨的。”
  ……
  阿墨听得呆呆的。
  他问:“可是,如果不和别人比就好了啊。”
  “他曾经也这样想过。”徐子青怜爱地摸着他的头,“可是,做不到的。只要你还在那个环境里,就永远挣不脱这一切。没有人可以做到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没有人可以忍受总被人当做废物一样地看,没有人愿意总是最后一个。”
  “竞争无处不在,除非你不和人打交道。”
  阿墨想了想:“就像我和狗蛋他们玩游戏,不管我怎么算,总是没有他们算的快一样?”
  徐子青摇头:“那不算。”
  阿墨问:“为什么不算。”
  “那只是游戏。”徐子青笑笑,“而他面对的是生活。”
  阿墨握住了徐子青的手:“那他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徐子青笑笑。
  很淡很淡的笑。
  阿墨捂着胸口:“阿墨好像也觉得疼了。”
  “你们不会明白的。”徐子青释然笑笑,“阿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一回事。身为强者,是永远不会明白弱者那种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好的绝望的。在鹤群的白鹤偶尔会嫌弃自己羽毛白,却从来不会明白鹤群里的鸡为什么总在害怕,恐惧和歇斯底里。”
  他微笑着:“大家都是不一样的。”
  阿墨似懂非懂。
  徐子青说:“阿墨,你现在喜欢我,只是因为你只有我。可是,你的生命还很长,你不能当一辈子的阿墨,你有你的责任和担当,你也有你的爱人和亲人,那些能和你站在一起,与你相匹配的亲人。”
  他说:“阿墨,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就像当年我选择离开徐家一样。”
  “我们不是一路人。”
  “与其明知竭尽全力却仍旧没有结果,不如早早放开。”
  “阿墨,你是一只雄鹰,雀巢是留不住你的。”
  ……
  阿墨忽然觉得很难过。
  他依稀想起了一些片段。初见时,与他眉目轮廓一样,却与他气质迥异,时常低着头的沉默孩童;课堂上,先生检查完功课,只叹了口气,不给评语,头会埋到桌子底下的青衣少年;年满十六,只考到了举人,便坚决要放外任,在湖广一个小县做了近十年县令,却无一丝抱怨的青年;再到面前,亭亭而立,温润如玉,清雅温和到没有任何脾气的淡然男子。
  他的头开始疼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大哥哥,不是这样的。”阿墨张口,却是另一个成年人的语调,“我们从来都没有觉得你笨,我、”他顿了顿,没有说其他人,“至少阿赤,子白,从来没有认为你笨。”
  他说:“你走得那天,我们还准备去送你的。可是你走得太快了。”
  “大哥,你走了以后,每一年的过年我们都在盼着你回来。真的,每一年我们都会给你留个位置。我们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徐子青一愣:“子墨,你醒了?”
  阿墨觉得他头疼极了。
  无数个不属于他的记忆一齐涌来,将他脑壳要挤爆了。他捂着头,哭喊着叫着,“哥哥,我疼。我的脑袋疼。有人在敲我的脑袋……我我我看见了白骨,满山都是白骨,阿赤,子白,我……”
  他疼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哥哥在灶台上做饭,方桌上已摆了两碗白粥和小菜了。他穿了鞋,跳下床去看,大锅里正烫着高粱饼,金黄酥脆的。徐子青回头招呼他道:“阿墨,去洗漱了来吃饭。”
  阿墨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什么呢?
  “咯咯哒咯咯哒——”外面一只红毛大母鸡拍着翅膀,神气地叫了起来。阿红下蛋了。阿墨立刻跳了起来;跑了出去,只来得及扔下一句:“我待会回来吃。”就跑到外面,打开笼子,将鸡鸭鹅都放出来,又探身进去,捡了四个热腾腾的白皮鸡蛋。
  “哥,鸡昨天下了四个蛋。”
  阿墨献宝似地递给徐子青看。
  “阿墨乖。”徐子青嗯了一声,解开蓝布罩衣,洗了手,将蛋接过,放在橱柜里的竹篮子里,摸了摸阿墨的头:“快去洗手刷牙,今天做了高粱饼。”
  阿墨乖乖去洗漱了。
  洗脸时,他才想起什么。
  昨晚哥哥是不是说要走了?
  他拧起眉毛,好像昨天他都哭了,哥哥都没答应他。这是个难题。哥哥真的要走吗?阿墨越想越气,恨不得趴在哥哥身上哭一场。可是,昨天已经哭过了,没有用。那该怎么办?他……隔壁家大婶要把他家小猫扔了,好像当天小猫就叼了个猫崽回来,大婶就把猫留下了……可是他又不是猫……
  “阿墨,洗完了吗?”
  阿墨扭头,看见徐子青已经将碗筷摆好了,正坐着等他呢。他飞快应了一声:“好了,我马上过来。”
  猫也试试吧。
  说不定有用呢。
  “哥哥,你吃蛋。”一上桌,阿墨先学着平时哥哥的样子,给他剥了个白皮水煮蛋。一整个白皮蛋,浑圆白嫩,俏生生立在底座小蛋壳里,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递给哥哥,巴巴地望着他,“哥哥,吃鸡蛋。”
  徐子青一怔:“给我的?”
  阿墨重重点头:“嗯。”
  徐子青笑了:“阿墨,你吃吧。我……”
  阿墨生气了,将蛋塞到徐子青嘴里:“哥哥,你吃。”
  徐子青只得咬了一口,将蛋接过来,掰了一小块:“来,阿墨也吃。”阿墨被喂习惯了,下意识就张开了口,咬了一块,嗯,味道很好。“阿墨再吃一口。”他又张开了口。三口五口,他睁大眼,发现哥哥在拿手帕擦手,而那一整个鸡蛋被他吃光了。
  !
  怎么回事?
  阿墨不肯相信,又拿了一块高粱饼给哥哥:“哥哥你吃这个?”
  “嗯,阿墨也尝尝这个。”
  唔,真好吃。
  ……
  咦?
  阿墨发现了,肯定是他太饿了,吃饭时才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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