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长河落日圆-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萧玓的脸刷的红了下来,表情复杂,说不清是羞还是怒。但这出戏唱的是什么他彻底懂了!这帮子好事的家伙!从没见过吃瓜的人把壳儿直接吐当事人身上的!
他抬头看了看二楼,吴之敬应该就在上面的某个房间里吧。
他抬手一指那黑乎乎的东西,双目却紧盯着二楼,想要把那屋给找到。
拿着熊掌的人上了楼,敲响了其中一间屋的门。门里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接过那东西。一会的沉默,那房里爆发出了一串猖獗的笑声,差点把房顶都给掀了。
萧玓皱起了眉,内心轻啧了声,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然后就听到房里一阵骚动,一个女声慌张叫道,没到时间!别!不能!
可骚动声不断,没多久,那门就往里打开了,一身红装,妆如粉玉的男子从门里走出,他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萧玓。
哇!第一次被萧美人仰视啊!那脸蛋红扑扑的,好想上去咬一口呀。那眼睛就像是星星倒映在了大海中,深邃中带着光芒,看,着,我。
吴之敬没忍住就对萧玓挑衅地挑了挑眉,这个动作直接勾到了萧玓,三步两步跨上楼,把人往屋里一推,紧紧锁上了房门。
房里的小红蹲在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两个比她高好多的男人,尤其是萧玓,脸黑黑的,脾气很差的样子。
屈于此种淫威,小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交待了。原来是百姓们想借着过年的好日子做主把两人的事儿给办了,正好也冲冲霉运,展望下新生活。
门外头一个男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大嚷,不!行!你们还妹接嗖猪的洗礼!不能,冬放!
就听另个声音在边上提醒道,老板,是洞房,洞房!
又有个声音问道,猪的洗礼是什么?要我们杀猪吗?
老板却还是急急地敲门,重复着刚才的话,完全变成了个复读机。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吴之敬直接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冲萧玓眨了眨眼,愉快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嗖掉的猪怎么给我们洗澡。
萧玓的脸色又黑了层,但还是乖乖跟着吴之敬出了门。
第29章 廿九
大堂北部是一个临时搭起的小台,上边放着一张小高桌。背后的墙壁上用红纸贴着一个精致的十字,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洋老板站在高桌后面,他让吴之敬和萧玓站他面前,面朝着他。
一伙计从边上抱着一头死猪跑了过来,道,老板,猪杀好了!
老板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问,你洒猪干撒?
伙计眨眨眼,道,不是你说要杀猪的吗?
老板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嚷道,拿下去!烤了!
伙计匆匆忙忙跑开了。
老板又把目光转回了吴之敬和萧玓二人身上。
他略微有些紧张,咳嗽了两声,摆出了和颜悦色……但总觉得有那么点点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对吴之敬道,吴之敬,你可愿意与萧玓结为夫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生命的尽头?
吴之敬明亮的眸子看着老板,心里惊叹,哇哦!老板竟然十分标准一字不差地说了那么长一段汉语啊!特别想鼓掌了有没有?能不能鼓掌啊?
见人迟迟不给反应,老板有些许尴尬,然后死死盯着吴之敬,用眼神催他。
时间一久,吴之敬也反应过来,道,啊?什么?
老板面色有些不悦,重复问了遍,你可愿意从今天开始一生与萧玓在一起?
吴之敬连连点头,愿意愿意愿意啊!
老板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个慈善到有点假的笑容,转头对萧玓道,萧玓,你可愿意与吴之敬结为夫夫,永远爱他、忠诚于他,无论是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萧玓别过了头,脸有一些些红,他轻轻点了点头。
老板不满意了,微微斥道,请用言语来表述。
萧玓又轻轻动了动唇。
这世上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他的话。
老板催道,请大声说出来!
吴之敬在旁边都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厉害厉害,萧美人居然把老板逼得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啊!
听到身边人在那笑个不停,萧玓不悦地侧头瞪了吴之敬一眼,可吴之敬哪里理他呢,他也想听萧玓亲口说他愿意啊。于是他从容不迫地就那么盯着萧玓看,眼中跳动着愉悦的光芒。
萧玓被逼到急处,面前一双迫切的眼神,身边一双期待的眼神,底下还有无数双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把他变成了一只架在火上烤的鸭子,不熟也不行!
他横下心,闭上眼,中气十足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闲言碎语,在整座大堂回响。
——我愿意!
沉默。
一、二、三、四、五。
响雷般的掌声与欢呼一齐爆发!
老板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这片哄闹声中,请两位新人交换誓约之——
不用他说了,吴之敬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他一下就扑到了萧玓身上,勾着萧玓的脖子,往他唇上就是一咬。这大胆的举动让萧玓的思考当场停滞,也让整个大堂内的气氛再次被燃至更高潮!
两人额头相抵,吴之敬轻轻问,你不后悔?
这回萧玓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后悔。
接下来便是这对新人一桌一桌地敬酒。张传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了,拉住吴之敬自己先干了三大杯。薛小五也是一脸看着自家儿子长大的神情,拍拍吴之敬的肩膀,似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了恭喜二字,其余的,都融在了一杯杯的酒中。唯有大将军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心里还在琢磨这下甘将军是真的绝后了啊……不过再往深想一层,那是甘将军的家事,哪轮得到他管那么多!想破这一层,他也豁开去了,带起头来闹起了两位新人。
萧玓的酒量还不错,好几十杯下去,也不过脸红了一点,虽然他的脸今天晚上自始至终都是红的。
吴之敬就不行了,尽管他的酒量其实算是不错的,可哪经得住这十来桌人一个一个干过去啊。并且这小子今晚上好像嗨过头了,人家敬他一杯,他必会反过来敬人一杯,这敬来敬去的到最后整个人都是靠在萧玓身上的,嘻嘻哈哈的还抓着人玩起了划酒拳。
闹腾的酒席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新旧交替之时,噼里啪啦的一阵炮仗声,是有心人特意准备,就等着到点燃放。
新春的喜庆,婚礼的喜庆,让凉州城的这一夜沉浸在一场稍纵即逝又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的欢庆之中……
夜深,众人也累了。
本来想着要闹洞房的几位主事者,也醉得醉、睡得睡,已经没人再有力气,都在客栈大堂内四仰八叉地倒了一地。
老板为吴之敬和萧玓在二楼尽头准备了一间客房,送二人上楼的时候还拍拍胸脯,自豪道,放心!隔音,一级棒!
……
烂醉如泥的吴之敬嘿嘿嘿的笑着,给老板比了个拇指,勾着萧玓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被人带上了二楼。
萧玓把他往床上一放,下一刻,这人便打起了酣。
萧玓眉头一拧,颇为不满。怎么说今天也是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烛夜,他竟然就那么睡过去了?!
绝不能放过他!
萧玓脱掉了外衣,把吴之敬往床里面推了推,自己在他身边侧躺下,撑着脑袋,打量起了床上的人儿。
讲实话,他从未有如此仔细端详过吴之敬的外貌,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这会儿,他们已经过了那个仪式,不再像是以前,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了,更重要的是,吴之敬这会儿醉得不省人事——这才是重点——这让萧玓的胆儿大了些许。
也不知是化了妆的关系还是酒的因素,眼前的吴之敬比以往更加得明艳动人,让他心动不已。他的脸蛋通红,睫毛微微上翘还带着轻微的颤动,他的红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萧玓并不在意。他俯下身,在人的睫毛上落下了一吻,也正是这一吻,成了一个开关,把萧玓身体中某个东西给打开了,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让亲吻在对方身体上肆意。
吴之敬的嗓子里发出了轻轻的呻吟,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迷糊中的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特别舒服的温水池子中,水流温柔地托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还有一两股调皮的水柱轻轻冲击着他的敏感部位,很舒服,这是让人上瘾的感觉。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眯成了一条缝,头顶上是粉色薄纱,散发出朦胧又梦幻的光芒,他动了动手,摸到了一点温暖,是人类的肌肤,下一刻那只手就被抓住,送入了更加粘腻湿润又温暖的地方。指间被轻轻地舔舐着,那痒痒的感觉一下子钻进心里,让吴之敬的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一声闷哼从嗓子眼中传出。
他笑了起来,开口柔声唤道,萧玓?
萧玓一愣,有些慌,动作停了下来。
吴之敬抽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又轻拍了两下,道,我喜欢,继续。
萧玓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本能地继续了下去,就听吴之敬问道,你……什么时候?
萧玓的舌尖在吴之敬胸前的敏感之处轻轻一挑,探上身,霸道地吻住了他的唇。这种东西要让他开口说出来,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可吴之敬不干啊,他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胸口,触到那坚实的胸肌让他的心跳猛地停了那么一下,他自己也顾不上什么问题了,一双手贪婪地在对方身体上摸了起来,哇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妈的!我居然能抱到这样的男人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吴之敬本来还打算着从萧玓口中问出一些羞羞的话了,这会儿两人全部都被欲望吞没,除了对方的身体外对其他事情一概没有了兴趣。
就在双方你侬我侬、缠缠绵绵、难舍难分了一阵之后,萧玓凑到了吴之敬的耳边,轻轻的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道了句,也许是,那个中秋。
吴之敬侧头,碰了碰他男人的唇,低笑道,莲花池?
萧玓埋在了吴之敬的脖颈处,用力吮吸了下,又拿舌在吮吸处勾了一圈,似乎是想要描出一朵莲花的样子。唇分时,吴之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晶亮透红的印子,就像是一朵娇嫩的小花。萧玓用唇轻轻碰了碰那朵小花,就道了一个字,嗯。
中秋、莲花池、奋不顾身救下孩童的吴之敬、抬头对着孔明灯默默许愿的那个侧脸。
这一刻无比鲜明地被唤回了萧玓的脑中。
那对他而言是个开始。他们俩之间的那道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吴之敬一次又一次地捶开那堵墙,一道口子变成了一个缺口,继而是开了一扇门,最后全线崩塌。
吴之敬紧紧贴着萧玓,双手环着他的腰,感受着对方胸脯的一起一落,那节奏是他带来的,想到此就无比的幸福。他的手充满爱恋地流连于萧玓的腰部、腹部和背部,不用眼睛就能勾勒出一个男人最最憧憬的身材,不由沉醉其中。
但是被摸的萧玓就比较惨,他一把握住了吴之敬不安分的手,小声抗议道,别玩了。
吴之敬噗噗笑道,我不怕啊,你再来啊,反正明天我绝对绝对不干活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被翻了过来,火热的压迫感从后背传来,他忍不住惊叫道,卧槽!你还来真的?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萧玓低笑了声,你的锅。
吴之敬挣扎道,喂喂!我们来聊天啊,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我说啊,我坦白从宽啊!坦白从宽!从宽!操!萧玓!
哪知道萧玓对他所说的话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吴之敬就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亲吻他的间隙传来,隐约可辩,他说的是,我一直都知道。
吴之敬的内心是X了狗了……不,他是真被X了的……是被狗X了的……
于是,第二天,吴之敬不负众望的,下不了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故事当然还没有完。
第30章 三十
中原历庆元二年春,中原与西蛮签订会渊之盟,把包括凉州城在内的西部四个城市全部划归西蛮控制,并约定每年向西蛮赠金一百万、他丝绸瓷器各十车。该盟约另有一附属条款,西蛮王欲与中原结为兄弟国,望中原能送一名和亲使者至西蛮国,而这名和亲使者却是有所指定,正是吴之敬。
就在盟约签订的前一个月,身在凉州城的吴之敬收到了一封以个人名义从西蛮送来的信函。信函的落款是“乌云”,内容依旧是在孜孜不倦地劝说吴之敬投靠西蛮,并承诺以各种优待礼遇,竟然包括可以接吴之敬一家老小在西蛮落户生活!
这封信函搅得萧玓醋性大发,两人差点闹崩了。
怎么想乌云对吴之敬的态度就是不一般的。哪里有一个人质在敌国呆了半年,那敌国的王就锲而不舍地想要把人给搞回去的?要说他们俩没什么,谁信啊!
然而事实就是,他们俩还真没什么。这事儿从头至尾都是乌云的一厢情愿,吴之敬对于乌云只有被骗的愤怒之情。倒不是说骗了他让他愤怒,更无法原谅的是,事情败露后,乌云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对不起!
面对萧玓的怀疑,吴之敬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俩口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床上解决的呢?亲亲摸摸抱抱之后,基本上也就把萧玓给哄回来了。
那时候他们,包括凉州城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座日渐恢复往日生气的城市在一个月后会被中原朝廷给卖了,以丧权辱国的形式。
一个月后,整座凉州城又被乌云笼罩,每个人都黑着一张脸,生活的节奏渐渐慢下来。有些认命的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响应中央号召,决定长途跋涉去往京城安家。而另一些倔强的,誓死也不愿离开家乡,他们操起家伙誓要与西蛮抗争到底。
然而,作为他们唯一希望的驻凉军此时也自身难保。中央一句话,驻凉军全线撤退至剑关,在那边保卫祖国的西防线。
这道命令驻凉军不得不听,百姓不听可以当是愚民处置,但军队不听那就是造反了。
一时间,凉州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在大将军的协调下,顺利送走了那部分回京的百姓,又说服了剩下那些不愿意走的,让他们入了军籍,一同退守剑关。大将军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一定能够伺机夺回家园的。
可是好景不长。
庆元二年夏,大将军被小皇帝召回,任南北军最高统帅。同时,由萧玓接任大将军的职位,全权管理中原的西防线。
全权管理……在边防将士内缩的当今形势下,能供萧玓管理的兵也就寥寥三千,分布于以剑关为中心向东辐射出去的五个关城。这种像纸一样的边防,被人家轻轻一戳就破了,何谈边防二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朝所建的长城够雄伟、关城够坚强、连绵山势又够险峻,不如说正是这种地形和建筑才构成中原西部最强力的一道防线。
不过,这时间摆在萧玓面前的难题不是如何统率边防军抵御外敌,而是一个十分悲恸的消息和一个不得不下的抉择。
庆元二年初秋,吴宰相病危。
这次不是西蛮人拿来骗吴之敬的假消息,而是秦小姐的亲信亲自送来的消息。
于吴之敬来说,肯定是不假思索第一时间就启程回京。
但于萧玓来说,他犹豫了。
首先,他明白肯定是无法阻止吴之敬回去的,但同时西蛮的那一个附属条款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从听说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提防着任何形式能够骗吴之敬离开他的局,然而没有,一个春夏过去了,中央没有任何的行动,就连试探都没有。直到这条消息的出现……
然后,他十分想要陪同吴之敬一起回去。因为这次回京吴之敬要面对的不只是与他至亲之人的死别,更是有无数个隐在黑暗中的手试图把他拉回那一场敌我双方的争斗中去,成为一个祭品。让他一个人走,萧玓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个心。可是,他作为西边的最高统帅,根本就走不开。
该怎么办?
吴之敬嘻嘻笑着安慰他道,京城是他家,从小长大的,闭着眼睛也能自由穿梭在各个街坊内,能出什么事?倒是剑关这边是战略要地,西蛮人要打一定是先从这里打起,千万不能松懈。
萧玓特别不安与不舍,一个要走、一个不让,最终妥协的结果就是让薛小五陪同吴之敬一起上路。
临行前,吴之敬轻轻抱住了萧玓,在他耳边道,这次我是真的希望那消息是骗我的,纵使遇到再艰难之事,也好过看着一个亲人离我而去。
萧玓的心被狠狠砸了下,他在吴之敬耳边沉吟道,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吴之敬的唇在萧玓的脸颊上碰了碰,放开了人,冲他大力挥了挥手,转身上马,往那层峦迭嶂的远方奔去,在萧玓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点,融入了山间。
第31章 卅一
吴之敬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和牢笼有如此深的缘分。
先是在西蛮人的大草原被幽闭了大半年,现在又被关在了一间废弃的宅邸中。他不由想自己是不是能创个富家少爷被多次幽禁的纪录,讲不定还能因此名留千古呢?
说事情起因,那日吴之敬和薛小五日夜兼程纵马狂奔一路回了京城,到了吴府,到这儿还是万事顺利。
以吴夫人为首的吴家一众见到结实了不少的小少爷全都涕泪纵横地抱在了一起。自吴之敬二十二岁离京那年算起,已有五年了。这五年风云变化,小少爷一次也没得机会返乡探亲。
而这小少爷与吴宰相离别前的最后一幕竟是一拍桌案一甩袖子不欢而散。再见时,那老者已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吴之敬那一刻心酸极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年的举动是有多么荒唐!怎能因一时之气扔下老父离家出走?怎能拖了那么久才回来?
他红着眼,跪在病榻前,握住老父亲瘦骨嶙峋的手,一丝丝的温度让吴之敬感受到了一点点安心。心里头那股酸楚化作了水夺眶而出。
他抚摸着吴宰相的手,叫着父亲,说着对不起,到最后泣不成声,连跪也跪不住了。
老父亲闭着的眼,从眼角处滑落了一滴灼热的泪,成了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感情表达。
哀恸的丧歌响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吴之敬没有离开过他父亲一步。
而事情的变化是在落葬那天。
吴宰相的葬礼在小皇帝的圣旨下办得轰轰烈烈,全京城人民相送十里,一路送着棺木到先帝的皇陵,是相当体面。
就在回程之时,吴之敬奉召被小皇帝叫去后,便再也没回来。
此处是京城西北一幽静的别宅,是小皇帝某个亲信购的宅子,平日里不会有人来,只有几个下人会定时来扫扫院子,作为幽禁之地再合适不过。
小皇帝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将吴之敬送去西蛮。他是铁了心要与西蛮人结那不平等条约,毕竟面对着这个他还未坐稳的天下,实在无余力再与西蛮人周旋。
这是圣旨,吴之敬无权拒绝,只有服从。尽管他无数次与来者说过,西蛮王野心极大,是不可能偏安一隅的,可谁听呢?
在这个衣食无忧却无聊至极的地方,吴之敬一边想着剑关的萧玓,一边等着被送去西蛮。
萧玓……
这一路上会不会有机会逃脱?还能不能再见到萧玓一眼?
萧玓总有一日会知道他被送去西蛮,到时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再次失控?
那是西蛮的末日?还是中原的末日?亦或是世界的末日?
不行,不管是什么末日,那肯定是萧玓的末日!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得想个办法解释自己的一去不回。
想到此,吴之敬坐到了书桌前,提笔准备写封书信,让萧玓因他而疯,不如让萧玓对他绝望。
既然已趟了这趟浑水,他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先不论中原朝廷如何,至少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每天笑着和他打招呼的人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这份量也许五年前的吴之敬不懂,但现在他深切痛感。再也不想看着那些兄弟横尸街头,再也不想听到妇女儿童的凄厉哭喊,再也不想感受到那心被利爪千挠百抓的痛。
洋洋洒洒两张纸,吴之敬几乎是边写边抹眼泪,为了不让泪水滴到纸上,他写废了好多纸。
日落月升,书房的纸团堆了一地,吴之敬懊恼地趴在了书桌上。
不就是写封休书嘛?哭哭哭!哭个毛?我吴小少爷拿得起放得下,洒脱才是本色啊!哭哭唧唧的,和个大姑娘似的成何体统!都是萧玓的锅,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想到这里,他抽泣得更厉害了。两只眼睛已经堪比红灯笼了。
哭到兴头上时,忽的,一阵风把窗给吹开了,凉风入屋让吴之敬不禁哆嗦了下,抬头看向窗外,今天竟然是月圆之夜,这让他又是惆怅万千。
嗯?等等,外头有响动,有人在敲墙?
吴之敬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张望了下。
宁静的夜色,除了风吹叶动沙沙响以外并无其他异处。
他正欲关窗,眼神往下一瞥……
卧槽!
一双眼睛!
他登时发出了短促的惊叫。
那人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