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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态众生之商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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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贺管家紧皱着眉,退身着人准备马车去了。
  殿汐看殿子期刚刚饮过的空杯,蹭到一旁又主动替他斟了一杯:
  “哥,是要去虎威山吗?”
  “嗯”
  “雍州荒寂,风沙又大,哥哥去那干什么?”
  “那这十车棉花你去替我讨回来”
  “我可没有哥哥的本事”
  自小长大的兄弟,眼底尽是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殿汐一手托着腮,一手从花盘里拿起一颗花生,边嚼着边扬起眉眼:
  “哥哥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
  “哥哥路上小心”
  “知道了”
  船头的阮琴声再次响起,一首《美人兮》如小桥流水,静夜思愁,耳畔低语,娓娓道来。
  殿汐手中把玩着酒杯,指尖在杯口处反复摩挲,直至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哥哥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京城到虎威山,算不上路途遥远,再加上之前走过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殿子期备了马车,只带了顺意一人便上路了。
  比起顺财,顺意更加稳当一些,虽说他们生意人三教九流都要多接触些,若是有谁问起倒也好搪塞,只是万事稳妥的殿子期不想让人留下把柄,更不想谁没事便抓住他与虎威山的关系问东问西,便只带了顺意一人,匆匆上路。
  俗话说流水的当家,铁打的寨头。
  直至傍晚时分,殿子期再到虎威山的时候,虎威山还是那副样子,连门头被虫蛀了的寨楼都不曾变更,破了一半的朽木黑漆漆立在那里,倒是不知从哪攀上了一根牵牛花,顺着枯木爬到一半,含苞待放,可爱可怜。
  寨口看守的两个匪贼是新来的,见到殿子期只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走开,便匆匆上来问道:
  “诶诶诶,看什么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胆子还挺大,自己一个人来”
  殿子期看他们不认识自己,也不便多同他们计较,下巴微抬,仰脸说道:
  “叫你们大当家出来见我”
  两个匪贼皆是一愣,看不出这人什么来头,口气却很大,本想再顶上一句,但看他一身华贵服饰,想我虎威山什么时候还和这么尊贵的人打上交道,万一真是贵客,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两人小声嘀嘀咕咕商量了一回,其中一人跑去叫人去了。
  “你等一会,让他去叫了”
  殿子期也不答他,一身雪白罗衣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与这虎威山的荒凉贫瘠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说殿子期是生在万花从中,这虎威寨就是瘴雨蛮云。
  “就是这个人”
  “子期哥哥!”刚才进去的匪贼一出来,小耳朵第一个跑在前头,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殿子期。
  “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一头杂草一般的头发在殿子期身上使劲的蹭,头发里几根稻草挂在殿子期腰间,硬是把一身白衣蹭上几点灰黑。
  “你是在你子期哥哥身上洗头呢吗?把你那点祖传的灰黑都蹭人家身上了”
  殿子期顺着声音抬头看去,陆凌依旧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他的长鞭,背着手站在寨口上往下望他,嘴角藏不住的虎牙因笑露在外面,高高束起的头发十分细软,随风吹在脸侧。
  “听说陆大当家最近生意兴隆啊,十车棉花,够你花一阵了”殿子期仰着头,狭长的双眼缓慢抬起,嘴边是一丝冷笑,但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是喜的。
  陆凌依旧背着手,听到殿子期的口气,不由的低头浅笑出声,脸朝侧面望了一眼,随即又望向殿子期。
  殿子期一身白衣似雪如霜,墨一般的发如瀑垂下,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双眼细长,两侧的发遮住一些脸颊,显得下巴格外清瘦,傲气凌然,眉目如画。
  “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怕你们绕了远路,耽搁了时限,我已叫文书写了封信,飞鸽传书,怕是殿少爷还没收到,就急着上我虎威山讨货物了”
  “是吗……”听了陆凌一番话,才感到自己有一丝窘迫,确实,刚收到货物被劫的消息,第二日就快马加鞭赶来虎威山,那书信确实没收到,也或许就是自己太心急,也不知道是心急货物,还是心急,想快点来虎威寨。
  “飞鸽传书”殿子期心里虽然觉得窘迫,明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来,便嗤笑一声说道:“亏你陆大当家想得出来,飞进京城的鸽子,都只有家禽二字,您那书信,指不定在哪间酒馆,早成了别人的下酒菜了”
  这下换陆凌窘迫了,看他方才一脸笑意盈盈,这下涌上三分尴尬,殿子期心里一乐,清了清嗓子,收起表情道:“陆大当家还要与我站在这里喊话吗?”
  “不是不是,快进来”这才回过神的陆凌赶紧一摆手,让小耳朵拉着殿子期进来,小耳朵站在殿子期旁边听了许久,看了许久,小大人一般只会在殿子期面前装装稚童,拉着殿子期的手从陆凌身边路过的时候,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意思是:飞鸽传书,亏你想得出来。
  照他屁股上抬腿就是一脚,明明只是刚碰到,小耳朵却假意一个踉跄扑出去,换得殿子期一个鬼魅一般的眼神瞪过来,仿若能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
  殿子期这十车棉花是送往凉州,走水路是最快的,只是水路一直有难缠的漕帮,商船上运河必定被劫,更不要提这动辄十几箱几十箱的货物了,所以这么多年生意,殿子期一直是绕着水路走的。
  今日听陆凌一提,他倒是有些惊讶。
  “怎么,漕帮的人你们也认识?”
  “不熟”端来一盘刚出炉的瓜子,知道殿子期爱吃零嘴,没想着他能来,陆凌方才赶紧叫人现抄的,热气依旧,两手轻轻一捏,皮薄香脆。
  “那你如何帮我运”
  殿子期也不同他客气,伸手抓过一颗便自顾自磕起来。
  “统共都是道上的,相互听说过一二”漕帮的大当家叫胡二刀,两把短刀不离身,左右各一把,常年别在身侧,就是睡觉也不摘,据说短刀出手快如闪电,一刀割喉,一刀入腹,出手人间必少一人,阎罗殿里多一人。
  “据说那人的刀比文书的还快”
  “这么危险,还是不走了吧”
  “怎么,怕了?”
  轻轻捏开几颗瓜子,将瓜子仁放入殿子期面前的盘中,陆凌一样眉毛,骄傲的说:
  “我陆三鞭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那鞭子是抢我的”殿子期自顾自从盘中捡起瓜子仁,头也不抬便说。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虎威寨陆大当家,立刻如同泄了气的麻袋,腰也弯了,头也低了,整个人软下三分来,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笑笑笑!笑个屁!”随手抓起一把瓜子朝人群扔去“小心我三鞭子抽的你们找不到炕头!”
  众人急忙躲闪,瓜子稀稀拉拉撒了一地,却又换来一阵哄笑。
  那晚,风清月皎,夜色如澜,殿子期围着篝火磕着瓜子,一抬头嘴边是一抹浅浅的笑,唇角微扬,淡然静好。
  去凉州,走水路,必过拂绿镇。不同于雍州的贫瘠,一路鱼米水乡,柳绿花红,天边降下一朵浮云,绵白松软,似是能压在人身上,周身水气如雾,烟雨朦胧,殿子期站在船头,竹打的小船随水波轻轻摇晃,拂起几缕丝滑柔顺的发,现下正是合欢绽放的季节,偶尔飘来几多粉白色的小花,如雪如絮,落在肩头,绝美如画。
  若说为了能护送殿家的货物,与殿子期一同立与船头,欣赏人间美景,大约是陆凌的私心。
  人生匆匆几十年,谈及过往,如白驹过隙。陆凌知道,自己与殿子期相差甚远,仿若云泥,但若能在这人生中的罅隙里再挤进一点回忆,这回忆署名殿子期,此生足矣。
  “卖枇杷喽,卖枇杷”远处划着竹船叫卖声传来,陆凌打着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举过殿子期的头顶,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点点如雾般的雨丝。
  “去,给你子期哥哥买两斤枇杷”陆凌指使歪躺在船舱里打盹的小耳朵。
  抬头看见殿子期没回头望他,没发出声音用唇语抱怨道:“你自己不会去啊!”
  “谁让你非得跟来!”无声的用唇语回他。
  离开虎威寨的时候说好了,文书和小耳朵留在寨子里,陆凌和殿子期带上几个弟兄去即可,可偏偏这个最会在殿子期面前撒娇打滚的小耳朵,捧着一把戒尺,忽闪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跪在殿子期面前,含着一眼委屈的泪:
  “子期哥哥不带我去,我是定不会好好读书的,与其你回来检查我一字未写,不如现在就打死我吧”
  无奈的扶起小耳朵,看向陆凌,殿子期如墨一般的眼写满:就带上他吧。
  一咬牙,一跺脚,就带上这盏明晃晃的油灯吧!
  然而过后陆凌十分后悔,上船之前,小耳朵两个口袋里装满了瓜子、花生、松子,趁殿子期不在的时候,收起里平日里仿若会说话,两眼脉脉含霜的大眼睛,趟在树枝上,磕着瓜子看陆凌忙前忙后的收拾船舱,瓜子磕得吧吧响,瓜子皮扔了满满一地,偶尔几颗瓜子皮飘到陆凌头上,恨的陆凌牙痒痒。
  “你倒是在你子期哥哥面前也这副德行让他看看呀”
  噗的一声,瓜子皮如暗器一般直冲向陆凌的脸,小耳朵歪着头,冷测测地对陆凌抱怨:
  “活该,谁让你不想带我”
  手扶上腰间的长鞭假意要打他,小耳朵心不甘情不愿,从船舱懒懒的爬起来,三步两步跳去了卖枇杷的竹船,再三步两步跳回来,两手捧着金灿灿的枇杷,跳至殿子期面前,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子期哥哥,吃枇杷,可甜了”
  “……”
  陆凌觉得,大概是前世欠他的,这辈子才探上这么个会演戏的小兔崽子。
  鱼米水乡,风景如画,岸边偶尔碰上三三两两的姑娘,衣着秀美,明艳动人,每每路过,总有人打趣道:
  “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俊美”
  透着光影的淡紫色手绢轻轻一挥,随风飘落在江水上,旁边几朵莲叶,趁得花红柳绿,光影交错,岸边的姑娘两颊绯红,带着一丝娇嗔:
  “公子,奴家的手绢掉进江里了,可否劳驾公子一取”
  纤长如青葱的手指还没够到水面,青绿色的竹竿便从身侧伸来,快速从水中捞起,挑着已经湿透了的淡紫色纱绢递到姑娘面前:
  “给!姑娘可拿好了,别再掉了”
  丹青色的纱衣随着转身飘摇,画着翠竹的团扇轻轻掩面,口气中带着半丝嗔怒:
  “哼,不要了”
  羞红的脸如同一树璀璨的红石榴,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夹杂着远处飘来的几句清曲。
  谁站在船头撑着竹竿仰头大笑,谁低眉不语默默摇头,烟雨朦胧,远处半山腰上的寺庙传出肃穆的钟响,惊起一片丝鹭划过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辛苦拉!
鞠躬】

  ☆、水路 2

  
  夜晚,小船随江水缓缓而行,船舱里的木桌上置着两盏乳清色的酒盅,清凉沁心的青梅酒是靠岸时在江边买下的,卖酒的老夫说,这是前年酿下的,埋于地下整整两载,今日一启窖便拿上来卖,公子好运气,就剩下这两坛,都予你吧。
  带着些许淡黄色的酒液入口温甜,只咽下喉中才微微发出一丝辛辣,殿子期与陆凌浅酌几杯,方才并不觉得狠厉,只是不知不觉酒坛渐空,才渐渐觉出几分醉意。
  昏黄的烛火随竹帘外的夜风晃动,直晃得两人眼底缓缓涌上水气,两颊绯红,如扑上那杏花染的胭脂。
  陆凌酒意上涌,话也多了起来,滔滔不绝讲那虎威山虎威寨,讲那绿林中人如何刀口舔血,剑走偏锋,讲那雍州贫瘠之地平沙落日,孤独寂寥。
  殿子期一只手撑着头,因酒意而软靠在手背上,歪着头,嘴角淡淡的笑着,一只手端着酒杯,听陆凌讲到精彩之处,两人不约而同举杯相碰,再仰头饮下。
  夜色浓重,窗外漆黑如墨,船底压着水声有规律的潺潺而鸣,偶尔游过船头的鸳鸯低声浅叫,也在夜里听的格外明显。
  “不是鸟中偏爱尔,微缘交颈睡南塘”殿子期眼睛发晕,索性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手背上,低撑着头,乖顺的长发落在脸侧,在昏黄的烛火下映衬着两团红晕,唇角挂着一丝酒液,朱唇粉如梨花。
  “子期迂腐了”陆凌也醉的不清,方才还站着手舞足蹈的跟殿子期讲话,这会也只能靠坐在桌前,手中的酒也不知是喝了还是洒了,只剩了一个杯底,歪拿在手里,双眸尽数氤氲着水气,眼底两对桃花红,比殿子期还更甚几分。
  “这鸳鸯是睡在树上的”索性伸手朝窗外一指,带着酒气的胳膊擦过殿子期的发间。
  殿子期伸手按下他的胳膊,笑着问:
  “你见过?”
  “见过,从前夜里抓鸳鸯,打牙祭”
  殿子期嗤笑一声:“那鸳鸯是成双成对的鸟,你打了一只,另一只怎么独活”
  “我知道”陆凌下意识反手扣住殿子期的手背,醉得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抓着什么,只觉得十分光滑,便反复摩挲着说道:“本来就没东西吃,有两只,谁,谁打一个呀,他有一对,我打一对,他来一双,我杀一双”
  噗,殿子期狭长的双眼尽是笑意,瞪了陆凌一眼:
  “你这真真成了棒打鸳鸯”
  陆凌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京城富贾家的少爷怎知道我们有多苦,那鸳鸯肉好吃着呐,先拔毛,再剥皮……”
  “闭嘴”陆凌没说完,殿子期不愿听那血腥残忍的事情,皱着眉让他闭嘴。
  然而陆凌做恶心太甚,再加上酒的关系,更是添油加醋,说的是天花乱坠:
  “这拔毛要用开水烫,滚烫的开水放进去,三下两下就能拔干净,文书拔这个最拿手,他房里那个绿色的鸡毛掸子,上回你说好看来着,就是用鸳鸯的毛做……”
  “闭嘴!”殿子期抬手去捂住陆凌的嘴,眼神不定,酒意上涌,眼前似有两个陆凌,伸手去捂,却只有指尖触到陆凌的唇。
  挂着青梅酒液,陆凌的唇微凉柔软,好似年夜里无声无息的一场雪,清晨出去,一指厚的雪被,伸手去碰,软绵冰凉,触手即化。
  借着昏黄的烛灯,借着酒意,本来就绯红的脸颊又深了几分,却不甚明显,眼底方才朦胧的一室暖色也瞬间清晰了几分。
  船底碰到礁石,船身略有些摇晃,桌面上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咚一声,好似将刚才略微发愣的两个人又拉回几分,殿子期索性一笑,凤目微启,倒有几分狐意。
  “软是软的,就是太凉了些”
  听到殿子期如此这般,陆凌也轻轻一笑道:“江上夜里寒凉,又饮了这青梅酒,当然是凉的”
  拿起所剩的最后小半坛替殿子期斟满,陆凌满眼堆笑,露出一颗虎牙道:
  “子期趁夜深轻薄于我,罚酒”
  殿子期嗤笑一声,白了陆凌一眼,仰头将酒饮下:“我轻薄你做什么,还不是你竟说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这才哪到哪啊”陆凌又给殿子期斟满,自己也饮下一杯道:“你们京城里的阔少爷吃的都是玲珑剔透装在盘里的,我们不上山自己打,难不成饿死,还是去那庙里索性剃了光头,出家做和尚”
  借着昏暗的灯光,陆凌朝殿子期挪近一寸,随鼻息躲躲闪闪的火光照在陆凌脸上映出斑驳的阴影:“子期啊……”将那尾音拉的颇长:“我与你,不一样”
  如狐狸一般,眼尾含着笑,殿子期也凑近一分,鼻息吹动着桌中间的烛火跳动的更快:
  “陆凌啊……”学着他刚才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将尾音拉长,转动着手中又空了的酒杯,用手撑着歪靠在手背上的头,轻轻闭眼,又缓缓睁开:
  “那你为何,总这样护我……”
  两人的鼻息纠缠在一起,跳动着的烛火越来越快,那双深渊般如鬼魅一样的眼睛又靠近一分,眼底七分酒气,三分羞嗔,洁白胜雪的罗衣袖口沾上了淡黄色的青梅酒,如此骄傲爱干净的人此刻也顾及不暇,看着陆凌微微发愣的眼,更涌上几分笑意,将语气加重,缓缓问出:
  “……嗯?为何?”
  忽而竹帘外吹来一阵风,吹灭本就晃动不停的烛火,船舱内瞬间漆黑一片,如瞬间失明般,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带着酒气的鼻息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显,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
  倏忽,陆凌突然打破沉寂,一字一语,如酒意尽数散去一般清晰的说道:
  “夜深了,子期不胜酒力,早点休息吧”
  漆黑一片的船舱内看不清此刻两人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一片起身时衣服的摩擦声,陆凌摸黑走到舱门前,转头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船舱内看不见殿子期,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只有船外潺潺的水声,轻轻拉开舱门,陆凌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轻轻关上船舱的竹门,借着灰色的月光,陆凌低头望向自己的鞋尖,张口即是一声微不可即的叹息。
  缓缓抬头,正看见小耳朵卷缩在船头,身上披了一条花斑毯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灰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一脸嫌弃的表情格外明显,望向他许久,方才狠厉的吐出一个字:“怂!”
  “滚蛋!”小声怒骂他,陆凌一挥手:“睡你的觉去!”
  在船头铺好地褥,陆凌双手抱着头,仰望着漫天的星斗,星光璀璨,浩瀚苍穹,这硕大的天地间,上有九五之尊,下有街头乞儿,世人将这人间种种分为三六九等,他陆凌与殿子期之间的距离,何止霄壤。
  殿子期生在万花丛中,长在锦绣圆里,而他陆凌不知道哪一日就客死他乡,刀剑为帆,霜雪做塚,这样的日子,如何让殿子期抛下殿家家业与他风餐露宿,提心吊胆。
  客船缓缓而进,陆凌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着,旁边小耳朵已经呼呼入眠,客舱内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想是殿子期也已经休息了。
  直至行于山峦内侧时,陆凌才缓缓有了些许困意,刚闭上眼,却突然听见船身四周有三声石子入水的声音,噗通三声响,激起几点水花。
  这声音极轻,若是换了旁人大约听不到,就算听到也不甚在意,但陆凌对着声音极为警惕,因为陆凌知道,这是漕帮选中猎物的暗号,三枚石子击在船周,意为已选中此“猎物”,标记给众人看。
  陆凌刚听到着三声击水声,便立刻起身,夜色朦胧一片,周围环绕着层层山峦,犹如墨染般的青绿。
  陆凌噌的起身,朝看起来昏暗一片的山峦喊了一声:“合字儿(春典:朋友,只指同行)”
  这声音喊的极大,在空旷的山峦中回荡,小耳朵正睡的迷糊,朦胧中听见陆凌喊了这么一声,也噌的跳了起来,睡在船周的兄弟们也都凑了过来。
  半晌,正前方被水雾阻挡的江水里,才有人也回了一声:合字儿。
  然而这声春典尾音还未落下,山谷中层叠不穷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喊一声便亮起一盏火把,呼喊声在山水间回荡,火把慢慢点亮,如漫天星斗,照得整个江水泛着点点橙色的水光。
  良久,才有一艘木船从远处灰蒙蒙的水雾中慢慢行出。
  “合字儿,是家里人啊(春典:朋友,是道上的人啊)”说话的人立于船头,穿着一件蓑衣,头发枯黄如草,大约是常年在水上受水气潮湿的缘故,那人下巴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远远看去,像是下巴分开成为两半,身侧别这两把短刀,想必就是漕帮的大当家胡二刀。
  陆凌早知道会遇到他,像是早想好了对策一般从身后掏出长鞭,甩开了,在船头啪啪啪抽了三响,这鞭响声大如雷鸣,在山峦和江水之中回荡,仿若千军万马。
  殿子期听见声响,也推门而出,刚一出来便被陆凌一手拉在身侧偏后的位置,陆凌也不回头,一只手握着鞭子,一只手放在身后挡在殿子期面前,一抬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胡大当家,幸会”
  “我当时谁呢”那人耸了耸肩,将身上的蓑衣披好,也笑着说道:“陆三鞭,陆大当家,闻名不如见面,后生可畏”
  “好说”陆凌扬了扬下巴,轻轻拍了拍殿子期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替肩子(春典:朋友)送点货,劳请胡大当家行个方便”
  胡二刀笑了一声,从身后人手里拿过一个烟袋锅放到嘴边,旁边立刻有人过来给点上,火星子冒的十分清晰,在烟雾缭绕的山峦间,短暂的片刻仿若几个时辰之久,所有人屏住呼吸,扭紧每一根弦。
  “陆大当家为难我啦”胡二刀连抽了好几口,方才说道:“雁过拔毛,不好坏了规矩”
  “呵呵”陆凌轻轻笑了一声,将鞭子从身后拿到身前,低头在手中把玩了许久,方才抬头,紧紧盯上胡二刀的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虎牙:
  “胡大当家是要砸窑吗(春典:打劫),我们虎威寨的规矩可也不好坏得”
  “哦?”胡二刀的烟斗冒出股股浓烟,将他的脸掩住一半:“虎威寨是何规矩啊?”
  陆凌转头指了指船身上插着的一面旗:
  “初来窄到,就是为了跟您碰个门面,我们虎威山立下的规矩”陆凌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狠狠的盯着胡二刀的眼睛,又朝前走了一步,方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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