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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琐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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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这次没有寒暄,要来个新盏,便自己倒了一杯。
封尚道:“你来了,咱们就得一人一坛。”
谢重道:“我随老师,不善饮酒。”
封尚心想,五句都等不了了,开场白,很直接嘛。
谢重道:“听说你最近常常来此,便想着你回南郡前再聊聊。”
封尚道:“你与桓玄出手很快啊,刘氏都退兵京口了。”
谢重道:“不快不可啊,此人心机太重,留在建康之外,危险。”
封尚道:“那么接下来你如何打算的?”
谢重道:“我要再见老师,一刻都等不得了。”
封尚道:“你与尊师,何时相识的?”
谢重道:“未及舞象之年。”
封尚道:“那时陶先生怕是有而立之年?”
谢重点点头,又饮了一盏。明明是好酒,他饮了便像是苦水一般。
封尚道:“尊师心中好似有解不开的结,未有家室,也好似没有亲人,只有顾将军一位挚友。”
谢重道:“老师半生坎坷,又遇到我这个逆徒,甚是悲苦。只是我对老师之心,天人可见,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肯接受。”
封尚道:“无法受人真心的,又岂是他一人。”
谢重道:“听子彧此言,也是为情所困啊?不会是我那小叔叔罢。”
封尚开始没听懂他所指何人,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谢珝啊!一口酒入喉,差点没喷了。
忙摆摆手道:“没,没有。”
谢重道:“却是无情也动人,他的心中没有别人。”
封尚以为谢重指的是桓玄,便道:“是啊,我这也是白费心思,他们很相配。”
谢重道:“大逆不道,我与老师名为师生,其实乃是知己,他与王孝伯那是父子之情,怎能相提并论。”
封尚一下子没听懂,惊讶在原地,半晌没做声。
谢重道:“当初他入王府虽是家门之过,可是毕竟是战场上的遗孤,谁养大,自然认谁做父,不必扣个天大的帽子在祖父头上。那王恭才是他真正的父亲呢,可是这厮却动了情,真是枉顾人伦。”
谢重又饮了一杯道:“如果不是他出谋化解徐州之困,琰叔父早就家法处置了。”
封尚听完了这番话,只觉心中翻滚,不能平复,又不知道究竟为何纠缠,正茫茫的,小沙弥来报,娘子回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舞象之年即使十八岁。
舞象,真是让人浮想连,片啊!~
第52章
支妙音不解,这封二公子已经如此的离不开她了么,三日未见,便这般热情起来,惹得她疲累难耐,从榻边爬向了春凳,还是没有被放过,直至昏厥。
夜里的风凉,吹动了帘帐,也吹醒了榻上的妙音娘子。她张开美眸才发现,自己睡在封尚的臂弯之中,只是这轩窗,不知何时支了起来,寒气入内。
封尚双目圆睁,像是若有所思,也像是心滞郁结,臂中之人爬起了身,他也没有眨眨眼。
支妙音道:“何事如此难以令人置信?”
封尚这才有点反应,道:“若是你明知道做一件事是要失败的,还会去做么?”
支妙音道:“天下男子皆薄情寡性,若是我得不到之人,宁愿毁了他,不能天下人负我。”
封尚道:“若是他心有所属,羁绊难转呢?”
支妙音道:“一个不留,统统绞杀。”
封尚道:“若是那人已死呢?”
支妙音道:“若是真心相负,如何都敌不过一个死人的,必定是颗苦果。”
封尚道:“若那人为我无意中杀死的呢?”
支妙音道:“可惜啊可惜。”
封尚道:“为何可惜。”
支妙音道:“你果然心有所属了。”
封尚想起她刚才的统统绞杀,干吐了口,道:“非也非也。除了娘子,封尚绝不敢动情。”
支妙音笑了笑,道:“可惜可惜。”
春发万物,偃旗息鼓的孙恩再次举旗兴兵,并进军至离山阴三十五里的邢浦。
谢琰得到消息立刻派刘宣之出战,孙恩假意撤兵,却欲进欲退,摇摆不定,不久便率部再来攻打,这次他手下战将,皆使出妖邪之术,披发赤身,狂打猛冲,刘氏部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敢靠前,屡战屡败。
五月己卯日孙恩的先头部队已攻至会稽,谢琰闻此战报,亲自出战迎敌,谁知孙恩不仅使出诈败诱敌之策,还运用了火攻,一时间之前对敌的计策用在了自己身上,谢琰毫无防备,战败而归。
谢琰与账下参军分析战局,以孙恩前次攻击之态,毫无章法,胡乱用兵,而这次却截然相反,不仅兵书战策应用得当,运筹帷幄十分整肃,不像是出自草莽之家。
并且孙恩效法黄巾之贼张角,行魇术祸乱军心,很是棘手。他从东海出征一路之上,旗开得胜,已有百姓奉为神明,纷纷趋之若鹜。
这次兵败,要引以为戒,速速想出破敌之策,方可迎战。
正在战事焦灼之际,建康城中皆议论谢琰无论资历和名望都在会稽极有地位,必定能安定当地叛乱大胜而归。
司马道子却收到密报,参议谢琰亦轻敌,到郡后既不安抚士民,亦不修整武备。
并将谢琰平日里的狂妄之言纪录在册:
琰道:“及至郡,无绥抚之能,而不为武备。”
将帅进谏道:“强贼在海,伺人形便,宜振扬仁风,开其自新之路。”
琰不以为然道:“苻坚百万之众,尚且送死淮南,何况仓皇逃到海上的孙恩,怎能东山再起!如果孙恩再来,正是上天不容国贼,让他快来送死而已。”
司马道子见了此密信十分气愤,下诏督军谢琰,责令他即刻破敌,莫要狂妄,若是不能速胜,提头来见。
闻此诬告,朝野顿时哗然,只有谢重,深知此事定有蹊跷,默默打点了行装,微服上路,火速赶往会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晚了一步,刚到会稽城外,便得到军报,谢琰在河塘之间的窄路行军,为孙恩军在船舰中射箭攻击,军队因而前后断绝,在千秋亭败惨败。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帐下督军张猛突然反叛,从后砍谢琰的马,使其堕地被敌军杀死,其二子谢肇和谢峻亦同时遇害。事后这名叫张猛的参将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谢重得此消息更是觉得大事不好,立刻修书给荆州的桓玄,要他立刻出兵徐州救援。一面快马加鞭进了会稽,联合了谢琰帐下几名心腹的参将,先稳住局势,责令大军不能自乱阵脚,暂作修整,再图开战。
战报火速传回朝廷,司马道子对谢琰战死大为震动,连忙叫来司马元显商议战局。
司马元显觉得必须从徐州内部找到合适人选,切不可让外贼联合了内应,于是又派了冠军将军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及宁朔将军高雅之火速出兵,联合谢琰残部,共同讨敌。
安排完出兵将领,回府的路上,他越想越发寒,渐渐感知到此事的蹊跷。人尽皆知,孙恩对兵法一窍不通,手下的有力战将皆在第一次大战中死的死,逃的逃,又如何能指点江山,排兵布阵了呢?
退一万说,刘牢之奉诏讨逆,应该在东海打的孙恩不敢冒头,他又是如何率领大军突破重围,与徐州的兵马交上火的呢?
难道,此事就是与刘牢之有莫大的关系?那么他此举,便是要侵吞徐州,取谢琰而带之。
司马元显思及此,立刻汗毛倒竖,急匆匆的入宫向父亲禀报。
桓玄接到徐州的战报,也同时接到谢重的书信,这两封信一起读后,他的震惊不下于司马元显,于是急匆匆找来陶姜先生,又寄出书信,要兄长桓伟立刻整理部队,随时听候调遣。
陶姜先生看过此信后,思虑了半晌道:“此事定是刘牢之从中发难,欲取徐州之地。如此看来战事不会有风险,只要得到了他想求的,刘氏自然出兵解围。只是…”
桓玄点点头道:“确如先生所料,只是此时如何是好。”
陶姜道:“谢重在会稽并无根基,强撑下去,迟早被孙恩所破,此事不得不帮,可是为今之计,只有请出顾恺之将军,方可解会稽之忧。”
桓玄道:“顾将军在外戍边,怎能轻易调动?”
陶姜道:“此事只有派令兄前往置换,方可使顾将军腾出手脚,若非如此,不可保万无一失。”
桓玄道:“顾将军已离开会稽多年,有多大把握?”
陶姜道:“公子放心,陶姜自当陪同前往,定然保徐州安然无恙。不过请公子上奏朝廷,举荐谢重代领徐州刺史,总辖州郡事宜。”
桓玄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先生了。只是先生刚刚治理完荆州水患,甚是劳苦,此时出兵,身体如何?”
陶姜道:“俾人受公子提携,终日在府中养身,如今公子羽翼将丰,正是用人之际,陶姜拼尽全身骨血也要完成公子大志,至于其他,便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桓玄道:“先生暗自保重,桓玄自当听从先生安排。”
陶姜告辞前去做出兵的准备,桓玄不禁想起封尚当初之言,若是陶先生别有他意,也不必做到如此,竟然全力助自己夺取荆州后,又让他的徒弟代领徐州,如此看来,与自己拿到徐州又有何异。
若是陶姜先生果然有二心的话,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还是自己太过忧心,误会了先生呢?
顾恺之率部在会稽初有成效,陶姜先生运维得当,战事一时间进入了拉锯战,常常是你争一城,我夺一地。你出一刀,我反手就是一剑。高手过招,不在于兵士的训练与武器的优劣,全部仰仗于双方主帅的指点江山。
如此的战事一直持续到十月,在桓玄的多次举荐下,朝廷终于为谢琰平反,追封他与两个儿子,并念在谢氏家族的军功,将徐州半壁大权暂且交于谢重代为治理,而会稽五郡则落入了刘牢之袋中,一时之间,徐州归属尘埃落定。
刘牢之本来指挥孙恩在战场上作威作福,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姿态,谁知依计铲除了谢琰之后,立刻蹦出来一个谢重主持大局。这个谢重没有什么能耐,根本不禁打,正是摧枯拉朽之时,他又请来一位极其厉害的援军。
本来顾恺之兴兵前来,就已经很难对付,这位幕后的控局之人更加厉害,竟然让他在战事之中也屡屡受挫,况且孙恩的部队也都是些不中用的草莽,一时之间,战局上连连吃亏。
而此人竟然只保住徐州各地井然有序,却不下狠手除去孙恩残部,让战局看上去平分秋色,拖延至朝廷下旨,抬举了这位横空出世的谢重,在徐州之事上与自己平分秋色,这位对手真是心思深重啊!
既然大局已定,再留着孙恩这余孽,只能是作茧自缚,若是他反戈一击,将自己也卖了出来,定然要受天下人征讨。不如将计就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第53章
一无所知的孙恩还在丹徒横行,却遭自海盐追来的刘裕部队率军猛攻,慌乱之下属部纷纷堕崖遇溺,一时间折损大半。孙恩见势头不对,怕是刘牢之得了会稽五郡就要卸磨杀驴,只得逃返船上躲避锋芒。
可是刘裕此人亦是草莽出身,勇猛有余,实战不足,更别说是海战了,对峙了月余,孙恩断定他毫无建树,又自恃部众人数多,于是决定重整旗鼓,直接进攻建康,推不翻皇帝老儿也要将刘牢之的恶行公布于众。
建康民众得知孙恩再次逼近都十分恐惧,一时之间,纷纷携眷出逃。战事愈演愈烈,南郡的封二公子坐不住了,马上去信建康,询问支妙音有何打算,要不要自己前去接应,帮她出逃。可是支妙音却回信,一切安好,不必忧心。
依孙恩最先的打算是,兵贵神速,攻其不备,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行航所使用的楼船,因为遇风力不支速度缓慢,临近建康时,已错过战机。
不仅如此,连平日里只顾鱼肉百姓的司马尚之,都已经集结兵马,帅部入驻建康,准备抵御来犯,更加令他胆寒的是刘牢之听闻刘裕出师不利,竟然亲自率军自会稽赶来。
孙恩畏惧刘氏强兵硬弩,又善于使用计策,自己在徐州使的招数,都是刘家所指点,若是真真犯在此人手中,定是尸骨无存,于是不敢继续前进,反北走郁洲,建康的危机瞬间便解除了。
刘裕被刘牢之斥责之后,只好率兵继续讨伐,多次追击孙恩军队,此时孙氏反贼实力已是由盛转衰,又忌惮被刘牢之追上,被逼沿海慌忙退走。
刘裕亦得到的是斩草除根的密令,不断的率军追击,在沪渎、海盐再败孙恩,此时的孙恩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属下拼死护主的情况下,终究逃亡海上,没了行踪,留下了一条小命,可是他元气大伤,一时间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刘牢之得到密报孙恩竟然没有死,怒不可遏,又怕事情败露,只好亲自严防死守在会稽各郡,再次命令刘裕堵塞海上要道,不让一只鸟飞过,如遇孙贼立即斩首。
战事凶险急坏了建康城中的显贵,如今天下太平了,却有一人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正是谢重。
徐州吃紧,陶姜老师为大义前来助阵,才数月,这战事竟然全然消馈了,老师自然不能久留了。
联合顾恺之出战的这几个月,几本上没有与老师单独相对过,出入都有个顾卿在身边保驾护航,好似离开那人的眼,自己就又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如今有一肚子的话,再不好好说说,又难见一面了,思来想去,还是要与老师长谈一次。于是谢重伫立于老师的窗前,请他出房一叙。
良久,陶姜还是出现了,只是外厅间也霎时灯烛掩映,一身影在中堂夜读,分外明显。
自从来了徐州,无论何处安居,陶姜都要选择与顾恺之同院,若有东西间相邻的,便选择这样的。像是故意躲避什么,也从不单独会面谢重,只要是此人前来拜访,定有顾卿在场。
这次谢重把洽谈之地,选在庭院的石桌石凳上,顾卿知道他这是显示自己的诚意,便没有从旁侍立,而是选择了可一步冲出救驾的中堂。
入冬的时节,本不该在外约见老师,只是若是不如此,就无法与老师单独见面。谢重准备了加厚的软垫,外烧的碳灯,脚炉手炉,棉羽的大氅,给老师御寒。
把老师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后,他吩咐仆从都下去。
谢重道:“徒儿已多年未见老师,甚是思念。”
陶姜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动作,像是无波无澜。
谢重见老师如此,便知道当年之事,确实万万不该,便道:“徒儿真心悔改,只愿做老师粗使下人,服侍老师,孝顺老师,不做他想。请老师再给徒儿一次机会,不要推拒。”
陶姜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意向。
谢重又真诚的道:“年幼时,是徒儿一时冲动,惹怒了老师,可是这十几年,老师也该原谅徒儿了罢!毕竟徒儿是真心…”
“往事莫提。”陶姜终于蹙起了眉,打断了他那些无端的妄想。
谢重立刻道:“是。徒儿尊命,只是,老师已是知命之年,又常年缠绵病榻,徒儿实在心痛,想亲自侍奉老师。”
“不必了。”陶姜道,“你我虽有师徒之名,却没有师徒之分,谢公子,请忘怀罢。”
谢重有些着急,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怎能让我忘怀?”
陶姜道:“若你真心认我为师,又如何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多说无益。”
见势,陶姜就要起身告辞。
谢重忙起身,道:“老师听我一言。当年我顽劣,不知何为真情,可是我读过了老师的心血,知道了老师的心情,便对自己所做之事更加悔恨。”
陶姜听到此处,才略止了止动作,听他接着说。
谢重又道:“老师若是不能原谅谢重,也要给谢重一个赎罪的机会,今生今世,我愿凭老师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绝不冒犯老师,绝不违背老师,如若违背,犹如此灯。”
说着,谢重将桌上一盏灯炉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远处,那灯瞬时便碎成一块块。闻声,屋内之人,箭打似的冲了出来,陶姜对他摆了摆手,那人才再次回到屋内。
陶姜道:“如今你初在徐州执掌政事,怕是诸多不懂,我倒是可以从旁指点一二,若是为了此事,你便不用费心了,暂时我还不打算回南郡。”
谢重欣喜若狂,道:“老师不走?甚好甚好。只是,徒儿并非为了这州府之事,只是徒儿的一片孝心而已。”
陶姜道:“若你真心改过,你我再续师徒之分,倒是也可以商量,只是我能否信你?”
谢重躬身施礼,道:“老师在的一日,我便尊师如父,绝无二心,请老师放心。”
陶姜道:“既然如此,你且说说徐州之事罢。”
谢重知道老师的意图,便道:“老师之志乃是灭亡一族,徒儿幼时便深知此事。只是徒儿不知,为何老师现在竟然为桓氏所驱驰,殚精竭虑,如此辛苦疲惫。”
陶姜道:“谢珝来南郡之后,见我笔记便知晓我之身份,提点我几次害桓氏不成,早晚被他所疑。并且桓氏乃大统之命,若是不见此人攀至顶峰,就不能彻底除之。”
谢重道:“谢珝之言,确实可信,他在建康城中一切安排皆是我所应对,他曾卜之卦,无一不精准,天地命数,皆可知,连日食月吞也可预见,如果这样,只能相助于桓氏了。”
陶姜点点头,道:“此人虽有通天之能,却不可乱用,只能在危机时给出决定一击,至真至诚之人,在撒下弥天大谎时,方可说服旁人。”
谢重道:“谢琰一向与桓氏交好,老师不必忧心,此次去桓氏府里做客卿也是徒儿的安排。”
陶姜摇摇头道:“即便当初你不助他投奔桓氏,他还是会去。”
谢重道:“老师何意啊?”
陶姜道:“此二人早生情愫。”
谢重道:“绝无可能。谢珝从小心属王恭,怎会突然生变?况且还是对他的仇人,这绝不可能。”
陶姜道:“天下万物,皆有变,人之情愫最为动荡,何况此二人乃命运所引,皆是在最不可能相遇时交錯。”
谢重突然抬起眼,盯着陶姜,缓缓的道:“若是心属一人,可随时而转,老师又怎会孤苦半生?”
陶姜瞬间一滞,转身便要回房。谢重一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陶姜的声音冰冷起来,道:“果然恶习难改。”
谢重道:“老师乃我心中唯一挚爱,今日此举,乃是最后一次,老师念在我多年朝思暮想,就容我这一弹指的无礼罢。”
陶姜似乎感到有滴滴温热,顺着他的耳廓流淌下来,钻入了自己包裹严密的脖颈,便没有做声,也没有反抗。
只是背后之人,渐渐的从蓦然落泪,变成了轻声呜咽,有愈发加剧之态,陶姜心中百转千回,也许是自己的命运不济,惹的身边之人,也都没有善终。
自己的爱人相龙,为了助自己安身立命,惨死狱中。当年帮助自己走出困境的谢安,最终被朝廷所疑,病死榻上。闻记老板也是因为相助自己而身死,甚至连闻记书社也消亡在世。连帮助自己掩盖身份的内使都惨遭他人毒手。
如今爱慕自己的人,却多年受到内心的垂问与折磨,为了自己,终身未娶,却也得不到半分回应,确实可怜。
这样想着,他缓缓转过了身,将哭泣之人搂入了怀中,道:“是为师不好,师父此生只能不负一人,早已选定了人,只能有负于你了。今生相欠,来世再报。”
怀中之人点点头道:“师父,我想你。”
好一副师慈徒孝的感人场面,本以为一切执念都会随这呜咽之声消散的干干净净,却有一人,在暗中露出了餍足的微笑,他深深的吸着老师身上的味道,心中一万次抚过怀抱之人的全身,任泪水汩汩流下,笑晏如花。
第54章
东海余孽再一次销声匿迹,顾恺之将军便撤出徐州,赶赴荆州复命,桓玄见顾将军并未接陶姜先生回来,很是惊奇,不过既然他是谢重的老师,想必要与爱徒商量徐州之事,便没有多问。
近日边境无犯,顾将军便不必再快马加鞭赶回,桓玄想留将军在南郡多驻留些时日,商讨之后再相定夺。
封尚在书房中跺来跺去,一边长吁短叹,一边转着圈,晃的桓玄好不心烦。
桓玄道:“当初你不是对建康之人甚是恐慌么?”
封尚道:“如今又怎能一样呢?”
桓玄笑了,道:“如今有何分别?”
封尚似乎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桓玄又道:“片叶不沾身的封公子这是春心萌动了?”
封尚正要大吼以示清白,这时,内使挑帘,谢珝进来了,他立刻人也不晃了,声也低了,变得乖顺非常。
桓玄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迎了上来,与谢珝低低的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书案边,坐定,桓玄便主动为谢珝铺纸研磨。
谢珝写道:“建康城如今一切安好,封公子莫要惦记城中之人,如今最为安全的莫过于建康与南郡,反而徐州之事,有些棘手。”
桓玄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封二公子,这次是动了真情了,如何也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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