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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琐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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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试试温度。树上也有不知名的野果刚刚冒头,一副初出茅庐的憨态。
  两人一路牵着手,不紧不慢,闲闲散散,谈着桓玄与封尚的童年趣事,就向上爬着。
  到了听雨轩,桓玄解下软垫,让谢珝坐下来休息。
  可是待他全部展开后,谢珝才赫然发现,这软垫哪里是用来坐的,就是躺个人,也绰绰有余。
  不知为何,在这山间凉亭,铺上这么一个垫子,便全然没有了诗情画意,那些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那些酸文假醋的诗句,全部变得好笑起来。
  看到谢珝惊异之色中还带着点嘲笑,桓玄满意的蹬了鞋履,就爬上了垫,笑嘻嘻的伸手邀请。
  待谢珝无奈之下只好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桓玄解下水壶,打开木塞,举起就要对着壶嘴喝下去。可是他余光看到对坐之人睁开双眸,发出那鄙夷的神色后,便放下了壶,递了过去,示意谢珝先喝。
  谢珝觉得,也许是来了这荒山野岭,人也跟着不羁起来,便只好有样学样的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谁知这天下最无趣之人,傻傻的对着壶嘴笑了又笑,随即伸出舌头在刚刚取水的地方舔了舔,才举起壶一口饮下。
  谢珝真是无法形容心中的鄙夷,于是一把将壶又抢了回来。
  桓玄喝到一半,被人夺走了盛水之器,便笑着问:“彖之刚刚没有喝饱么?”
  谢珝不想理他,微微侧过了头。
  桓玄又道:“可是壶口被我染了,你定是嫌弃的罢!”
  谢珝本来就没有打算再饮水,便不再理会他,起身,想把那壶放到一边。
  正在这时,桓玄突然起身,将壶夺了回来,一边道:“那让我来喂你罢!”一边昂头,吞下一口水,便朝着谢珝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这只鹦鹉,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被这鹦鹉的主人发现。
  她家宝贝儿的梗被小老盗用了~偷笑~~~
  感谢大家。
  间接那个啥,梗有点烂,请多见谅!~


第77章 
  琼浆玉液也比不了恋人口中那点余下的茶美味。
  桓玄将口中吞的茶喂给了谢珝后,咂摸着口中的余香,志得意满。
  谢珝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的双目圆睁,他不可置信的承接了那俯冲过来的力道,那温柔的唇,那奇怪的茶。直到被迫饮下了,才觉察到有些羞赧。
  他推开了眼前的人,轻轻咳了咳,又投去了一个恶毒的目光。
  桓玄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颤,觉得这一眼实在太狠了,便又凑上来哄着。先是试探性的抬手,握了握谢珝的手,见没有遭到拒绝,又把脸凑近了些,想挨着谢珝的肩。
  小鸟依人的靠上来片刻,见还是没有被拒绝,于是他的胆子变大了,轻轻的在谢珝颚下舔了一舔。
  若说提出带谢珝散心之时,他的目的很单纯,很朴实,只有怕在阁里呆久了,人都抑郁烦闷了。可是看到了库房中放置的巨型软垫后,就觉得要不要错过这个两人独处的好时机。
  是不是应该制造点美好的回忆,才更好呢?
  将那人的长发掖到耳后,桓玄柔声道:“别怕。”便一口含住了谢珝的耳垂。
  临行之前,桓玄从未想过,怀中之人居然如此顺从,今日,哪怕就是在此处一鼓作气将人法办了,恐怕也不会被拒绝。
  可惜啊,行事匆忙,除了这软垫,其余什么都没准备,还好随身揣着条锦帕。
  日头渐渐向下走着,山间的雾气开始升腾。温热的气息,呢喃的呼唤,与景色相映生辉。
  涓涓细流,触石而跳,清灵的泉水发出了叮咚成乐之声。指尖的轻拢慢捻抹复挑,使怀中之人慢慢的僵直了全身。
  亭中的微风凉而不冻,让忙碌之人,毫无察觉。只在一波波往往复复的折磨中,轻轻颤抖着。
  远处的鸟儿,不知趣的划过天际,相互交错,留下一道暗影。怀中的人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彩云不如渐渐抚平气息的人儿的脸色,那般鲜艳。霞光含暖,岫色可餐,无限美好,尽收眼底。
  桓玄将此时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握住谢珝的指节,柔声道:“可餍足么?”
  谢珝放松了全身,显得有些无力,将全部的重量,依靠在桓玄的怀里。缓过神才发觉,后腰处始终硌的不舒服,想必是桓玄所戴的配饰,便伸手去拨开。
  指尖触及之时,两人都微微一怔。
  “嘶~~~”一声轻叹后,桓玄笑着道:“怎么,想投桃报李?今日就不用了罢!”
  谢珝只觉得双颊发烫,穆的收回手,在桓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若说是身上被击了一拳或者拍了一掌,哪怕是捅了一刀,都只是一种钝痛,而在平时用不到的、细腻的地方,被揪起了一小簇,那种感觉有多酸爽,桓玄今日才领教。
  扑过去与这心狠手辣之人缠斗了会儿,把他的唇啄的如天边那抹颜色,桓玄才松开了他,起身取水,灌了几口,又递了过去。
  谢珝微微坐起了身,左套右绕,摆弄了一番,就又把自己收拾成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速度之快,动作之熟练,让桓玄有点好奇,小时候他师傅是不是就这样严格要求他的,凡事亲力亲为,起床弹指理衣。
  红霞越是绚烂,天色越是渐暗。桓玄也不再耽搁,起身将软垫收拾好,茶壶背好,珍贵的手帕包好、揣好,再拉过谢珝来,吻了吻,才依依不舍的向山下去。
  越走越暗,越走越觉得身侧之人的重量向这边压过来,想必是刚才太过紧张,浑身僵直之故。桓玄想了想,把背后的东西,转了个方向背到了身前,又快步向前迈了一级台阶,躬身做出了个背背的姿势。
  谢珝实在太累了,腿软的不听使唤,见此情景,也就没再推辞,顺从的爬上了那人的背。左摇右摆之间,竟然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阁的大门,陶姜正等在一层的厅中,正襟危坐。他的徒弟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捏肩,好不殷勤。
  见桓玄一字抱着熟睡的谢珝,两人立刻起身上前,虽未出声,却是神情诡异,欲言又止。
  桓玄完全不想理会这一对见缝就会插针的师徒,抱着人就往楼上去,又让仆从安排准备沐浴和膳食,让内使在谢珝睡醒后,就赶紧来通报。
  都妥善了,换了件衣服,就匆匆下楼,询问究竟有何大事。
  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确实是刘牢之的事,只是,死的也太便宜他了罢!
  战报简单几行:冯该与皇甫敷两部在丹徒追上刘牢之,此逆贼虽十分狼狈,却放弃逃遁,想必是已从义兴得知独子死讯,对峙了半日,便自缢而死了,目前尸首正运往建康。
  桓玄看完了战报,想了片刻又道:“刘敬宣已经死了?”
  陶姜道:“不曾。”
  桓玄道:“又是先生的妙计?”
  陶姜点点头,道:“不才正是,如此便可免去兵士间的消耗。”
  桓玄道:“那他人呢?”
  谢重道:“善公子已经来信,说刘敬宣与童儿去四处寻找尚公子时,二人皆不知所踪了。”
  桓玄一愣,问道:“你说什么?信呢?”
  谢重立刻呈上书信。
  果然,如他所说,封善本是在义兴去往丹徒的海路,沿线打捞封尚的尸首,可是这半月以来,毫无成果。而童儿与刘敬宣,则是负责去周遭的村寨挨家挨户的巡查探访。
  可是就在三天前,二人便没有了消息,派人四处寻找,未果,只好先写信告知建康。又对外放出消息,已将刘敬宣正法。
  桓玄看完了书信,觉得此事甚为蹊跷,若是具尸首,定然已经被冲上海岸了,如孙恩狗贼那般。倘若要是重伤未醒,寻到了,自然被接回义兴,再不济也是去往丹徒,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联了呢?
  谢重道:“会不会是刘敬宣寻人途中使绊子,害了童儿,就一走了之了呢?”
  桓玄摇摇头,道:“以我对封大哥的了解,若是不相信此人,不会轻易放任他外出寻找。既然他与童儿一起前往,证明大哥对此人深信不疑。”
  陶姜道:“既然如此,必定是找到了封公子,而此时不便联络,咱们还是再等等消息罢。”
  桓玄有些心急,往好处想,确实如此,可是现在所确凿得到的消息,却令人十分担忧,毕竟童儿也失踪的话,怎么和谢珝交代呢!
  可是又不能瞒着他,只能实话实说了。
  陶姜道:“如今刘牢之的势力算是彻底剪除了,现在只等桓将军回京,便可以做下一步打算了。”
  桓玄摆摆手,道:“此事不急。”
  谢重又道:“要不要先查查刘氏还有什么亲眷没,一并发落了。”
  桓玄道:“此事也不急。毕竟刘敬宣还是个未知之数。”
  陶姜道:“可是这刘牢之的尸身如何处理?”
  桓玄道:“劳烦先生先做一个讨逆的檄文,例数刘牢之过往的罪状。此人想这么容易逃过惩罚,不可能!”
  陶姜点头称是。
  谢重看见桓玄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意,有些不寒而栗。
  正在三人各有所思之时,内使禀报,珝公子转醒了,正在找桓公。
  桓玄便问道:“陶先生没有其他要事的话,明日早朝后再谈如何?”
  陶姜谢重便口中称是,又施礼相送。
  桓玄回到卧房时,见谢珝虽然醒着,却歪在榻上没有起身,便斟了盏茶递过来,问:“是要先沐浴,还是用膳,都备齐了。”
  谢珝支起身,饮下茶,又在桓玄手中,写了个离卦。
  于是桓玄便让内使将浴桶搬进来,注好水。内使早已准备就绪,于是动作很是麻利,不到半炷香,舒筋活血的药浴,就全部齐备了。
  可是今日,榻上之人,是彻彻底底的不想挪动半分了,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桓玄便心领神会的起身,将谢珝的外衣除去,只留底衫,打横抱了起来,缓缓放入水中。
  虽然知道此时应该专心侍奉他沐浴,却是有话不得不说,于是桓玄道:“童儿去寻封尚,失联三日了。”
  谢珝本舒服的微颌双目,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睁开眼,拉住了桓玄的手。
  桓玄道:“如今最好的结果便是他寻到了封尚,而暂时无法将其带回,只好等待时机。”
  谢珝心有些乱,可是冷静的想了想后,便在桓玄手心中写了一个“卜”字。
  桓玄点头道:“好,等沐浴完,我们先用膳,之后以我为主卦人,你来解卦,可好?”
  谢珝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将桓玄的胳膊往浴桶里拉了拉。
  桓玄知道这是要自己为他擦拭之意,却想逗逗被浴桶束缚之人。于是将胳膊又往下伸了伸,去探那云深不知处。
  口中轻佻的道:“还要再来?”


第78章 
  桓玄所占筮的卦象为六十四卦第十的“履”卦。
  而所得的支卦为第十一位的“泰”卦。
  初得履卦,桓玄心中便有不祥之感袭来。虽然这一卦象,本来讲述的是,踩到老虎的尾巴上,老虎却没有咬人,亨通之卦。却在几个爻辞上,有凶险之态。
  可是最终得到的支卦为泰卦,又使桓玄紧紧吊着的一颗心,放松了下来。
  若是得此二卦,除去变化了的爻象,便只有两爻没有变。于是事态主要的发展方向,也会跟随着这二者,进行解释。
  泰卦的第五爻位的卦辞为,毅然决然而行,占问则预示着有危险。
  而第六爻位的卦辞为,若是探究其中的吉凶,返回时大为吉祥。
  书中所示的卦辞为此,桓玄也深知其二者的意思,却很是惊奇,因为两者完全相反,一凶一吉,要如何分辨呢?只好出言问谢珝,这要如何解释。
  谢珝见他问的是履卦,便先画好了卦象,再以阴阳之位,进行了分析,这第五爻明显有阴柔顺从阳刚之势,故而善于解释卦相的人,会将此爻理解为,前人在书写卦辞之时,遗漏了最后一句的“无咎”二字。
  所以此卦的爻辞应该解释为有惊无险。
  这样看来,便更能解释,卦象所预示的封尚所遇到的困难,本来很凶险,最后却能脱离凶险的意思。
  可是谢珝比较在意此卦的支卦,虽然卜得的是个泰卦,看似大吉大利,一切都不必担心。
  可是这最后一爻,却是有天命已经改变之意。
  这个卦辞,到底是在预示被占卜之人的命运在改变,还是预示着占卜之人的命运在改变。
  谢珝一时陷入了愁思,毕竟自己曾经为桓玄卜过一卦,靠着此卦,才可以安排一切,如今每一步的成败,都随着当初的卦象在继续着。可是如今这一爻辞,不得不让人心惊。
  究竟是不是桓玄的命运被改变了呢?被谁改变,是自己么?
  若他本应该守住九五之尊,却因为爱上自己而放弃,不得善终,是否太过于悲哀了。
  桓伟也曾提到过,如若欺骗桓玄,伤害到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事到如今,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遭遇不测,自己会原谅自己么?
  桓玄再看了看卦象,想了想道:“彖之每卜必准,既然卦象如此,那定是封尚此行有惊无险了?”
  谢珝从深思中,听到了这话,便点点头。
  桓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神佛保佑,封尚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我桓玄愿终生修行。”
  谢珝望向桓玄那虔诚的样子,露出了安慰的神色。
  桓玄见卦象如此之好,卜卦之人却面带愁容,便问道:“彖之有何思虑?是卦象上有什么不对么?”
  谢珝忙摇摇头,只是在纸上写道:“夜深,倦了。”
  桓玄想到白日里,在山上所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些感动,想想当初自己恋上谢珝,好像也是由色相引起的,那飘荡的脚踝,那近乎真实的梦境。
  这么久了,那些憧憬渐渐的化作了日常,甚至在今日,终于一亲谢珝的方泽,虽然只是安抚了他一人而已,可是已经是梦寐以求,死而无憾了。更加不敢奢望,将来有一天,两人会有更加亲密的体验。
  不过看今日的架势,若是有一日自己真的想要,恐怕他会给予。
  强制按下胡思乱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你那赭石色的珠链呢?”
  谢珝一愣,随即写道:“收起了。”
  桓玄这才想到,是否那串珠链与王恭有关,而谢珝如今将它摘下,是否也证明了,有些东西是可以放下的。
  于是又道:“还记得当初我送你的那珊瑚镯子么?咱们将它打造成一串珠链,戴在你脚踝上如何?”
  谢珝噗嗤一笑,随即在纸上写道:“暴殄天物。”
  那样大块的红色珊瑚,实属罕见,怕不知多少人为此丧命,可是桓玄却要将其打磨成珠,究竟是多么浪费。
  见谢珝无意,桓玄也就放弃了,道:“等我再去甄选好的珠链给你,定是要与你气质相配的。”
  谢珝也有点好奇便写道:“是何?”
  桓玄邪魅的笑了笑道:“动我心玄。”
  刘牢之的尸体,三日就被押送回京了。
  桓玄本是问了谢珝要如何处置的,可是见他只是咬着唇,没有任何表态。于是,便吩咐,将刘牢之的尸身从棺材中取出,再当众斩首,挂于城头,足月再取下殓葬。
  并将他的恶行张告榜文,发至各府县,贴于城门,让他受万人唾骂,也算可以将名字写入史册了罢,当初约定的便就并未食言。
  谢珝叹了口气,随即又无奈的笑笑,可是就在这笑容之上,却有几滴泪滚了下来。
  桓玄曾想过无数种谢珝大仇得报时的表情,可是从未想过,竟然是如此情形。见他这样感怀,心疼的无以复加,赶快上前抱住了他,擦拭掉落下的眼泪。
  又轻轻的劝慰道:“结束了,都结束了,马上就都结束了。”
  谢珝的抽泣很轻微,神色中将决绝、哀恸、欣喜夹杂在一起。可是听到桓玄这最后这句,他的心中不禁一动,一种钝痛又割上心头,因为他瞬间就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心底里委屈,便有更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
  桓玄只觉得胸前人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又紧了紧,而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了。
  原来自己真的不会哄人,怎么每次都适得其反,想把人哄开心,却惹的人哭了,想把人哄上榻,却哄的人恼了,想把人哄一辈子,却没有命陪了。
  何时是个尽头,何处才能容他安身,何人能陪他走下去?
  桓玄不放心。
  殷仲文本来预计车驾前往,满打满算七、八日内定然可以从义兴赶回建康,却在刚刚启程上路时,出师不利。
  他的大树,他的亲岳丈,病了。
  桓伟在义兴寻找封尚之时,明明还身姿矫健,跋山涉水豪无惧色,可是没有想到,刚出发来建康的第一日过午,就有微微的发热,再赶一日路,便严重了起来。
  伴随着高热、晕眩、恶心、呕吐、少食多魇,桓伟的病情日益严重了起来,甚至无法自己起身,最后慢慢的辨不清方向,难于视物。
  至出行的第五日,已然彻底昏迷过去。于是一行人,无法再向前走了,于是只好在距离丹徒三十里的地方,找了个村寨,安顿下来。
  周围有点名气的医馆跑遍了,都说是风寒,不碍事,退烧了即刻便好,可就是这高烧难退,并且有越来越重的趋势。于是大夫纷纷改口,称之为恶寒,多是因为吃错东西引起的。
  殷仲文反复回想,出发之前,岳丈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自己和妻子负责照料的,一向都是仔仔细细,怎么会吃坏什么东西呢?
  他越来越害怕,大好的前程,如今全系在岳丈身上,事业将成之前,此人就一命呜呼了,将来还有什么可仰仗的。桓玄本就不喜欢自己的身份,要是再失去替他说话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见势头不好,他又连夜将人送到了丹徒城,重金请了城中最好的医师前来看诊。
  一番望闻问切后,这位名医却吩咐拿来一碗水,又施针刺破了桓伟的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放入水中,观了观。再倒入随身携带的一种药剂,只见指甲盖大小的药掺入水中,便立刻泛起一层泡沫。
  医师大惊失色道:“中毒。”
  殷仲文当时惊诧到说不出话来,又愣了片刻后,问道:“先生可知如何治愈?”
  医师取来另一根银针,顺着桓伟的侧腹部扎入了半寸长左右,等了一个弹指,又将针拔出。只见银针尖端已然呈现出点点绿色,慢慢又变为黑色。
  医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毒已入骨,神仙难救。”
  桓伟又追问道:“先生可知是何毒药,竟如此厉害。”
  医师却不再多言,便起身告辞了。
  殷仲文几乎不能相信这一事实。究竟是谁,竟然要将他的靠山置于死地,这不是也间接把自己打入了死牢么?桓玄本就疑心于他,处处压制,不肯重用,如今岳父又惨遭毒手,定是要怀疑到自己身上。
  既然药石无用,只能看着桓伟气绝的话,为今之计,要想不受牵连,必须封锁消息,当做岳父是受了风寒,导致高烧不退,最后不幸宾天。
  下定了决心,那么刚才那位知情的郎中就不能留了,可是要在城中动手,未免太过刻意。于是他便派人,出城,乔装打扮成路过富商的随从,重金哄骗郎中出城,再灭口,做到滴水不漏。
  并且此时不能立刻回京,要在此逗留几日,直到桓伟断气,以天气炎热之由封棺,再向桓玄讨个示下,是送灵柩回建康还是回南郡。
  若是不必回建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将这件事化解。守孝三月,自己再以孝子的身份回建康交代岳丈的后事,便可顺势留下。
  全部谋划好了,殷仲文又看向榻上奄奄一息的岳丈,吩咐下人,好生侍奉,务必让他多多坚持几日。
  作者有话要说:  枯燥繁琐的卦辞又来了。
  不过小老始终觉得一点都不懂的小伙伴,看了小老的书可以略懂一点了。
  一卦分六爻,爻分阳和阴,爻变是根据卜算时所剩余的蓍草数决定的。
  一个卦象,根据变了的爻,转化出一个支卦。
  最后的卦辞就会按照这一对卦来解释。
  变化的少,最后卦就按变的那几爻解释。
  变化的多,最后卦就按不变的那几爻解释。
  之前在第二十四章时也有提到。
  不过小老也是一知半解,刚刚开始学习,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不要介意,多多包涵。
  欢迎提出错漏之处,小老也虚心修正请教。
  再次的感谢。


第79章 
  新相府大张旗鼓的修建装潢,就好像现如今的丞相会住在这里一样,排场大的路人惊叹。
  陶姜先生亲自督办建造事宜,让桓玄有些吃惊,毕竟事到如今,修建一所宅邸,不如就借用旧人的算了,自己留宿六|四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这里曾经是唱馆,可毕竟是谢珝的安身之地。
  借口脸上的伤,本来想躲开纷争,好好陪陪谢珝,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所打扰。现在伤都好了,印子都消了,再留在此处,恐惹人非议。外人所论倒是不怕,只是这阁中可住着他真正敌人呢!
  自从王恭的画像挂回了原来的位置,谢珝好像就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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