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棠前燕-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袁奎藩大声咒骂了一句,他觉得自己不得不发作了,不管是谁,先打死几个再说。
“砰——”
一声巨响,李舜铭只觉得眼前炸开了一片血色,有人在惊呼,混乱中他无法辨别是谁的声音。
冯文倒在了舜铭面前,腹部血流不止。
“冯文!”李舜铭几乎要扑倒在地,再抬头,看着袁奎藩目眦欲裂:“你个畜生!”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李舜铭的右肩,穿射而过。
李舜铭疼得眼前一黑,耳边有轰鸣回响,肩部的剧痛令他重重摔倒,残喘中,他看见棠前燕挡在了他面前,向着袁奎藩生生地跪了下来,伏地求饶。
李舜铭只觉得在胸膛跳动的心脏在这瞬间也疼了起来,疼得让他近乎止住了呼吸。
他也曾自以为少年志在,意气风发,潇潇洒洒做个纨绔便好。
他也曾相信废了封建,覆了王朝,便已经可以见得公道法制。
他也曾认为自己所行之事都基于了义字。
但他却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自不量力和愚蠢,他跌下了高耸的云端,直接坠进了修罗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鲜血溅在脸颊上,温热黏腻,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冯文的。
李舜铭,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这么想着,任凭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与混沌中。
第14章 一语成谶
再睁眼时,李舜铭看到了自家的床帏,身子一动,右肩的疼痛令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别动,医生说要静养。”李绍衡在一旁开了口,面色憔悴。
李舜铭动了动唇,却是如鲠在喉,吞吐着未发声。
“别担心,已经解决了。”李绍衡说:“我备了礼,托了人……”
“冯文呢?”李舜铭面色苍白,他犹记得那日溅起的血犹如梦魇,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冯文呢!”
李绍衡盯住李舜铭,说:“他被家人接回去了,你不要担心。”
李舜铭动了动唇,还想问些什么,但却开不了口。
他害怕,害怕所有回答。
李绍衡原本还想问问是如何起的冲突,见李舜铭如此,便不再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沉而重。
他也没有和李舜铭说,他匆忙地卖了一个厂,又求了位处高官的旧友那桐,方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只是冯家……
冯家不过也就是一败落的书香门第,应该是闹不起来的,李绍衡想着,绝对不能让舜铭再受伤害了。
刘妈端了一碗浓而白的鱼汤进来:“老爷,少爷。”
李绍衡点点头,接过了鱼汤,舀了一勺,送到李舜铭嘴边。
李舜铭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自己来。”
抬手间,右肩疼痛令他动作一滞,李舜铭忽而有些惶恐:“我的右手……”
李绍衡持汤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开口间却意外地平静:“医生说了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养好了就恢复了……喝汤。”
李舜铭听罢,不再言语,闷声不吭地喝完了鱼汤。
李绍衡让他躺下休息,又叮嘱了几句后,持了碗和勺子走出了房间。
今日是阴雨天气,空气漫着满满湿凉的气息,微风冷而冽,细雨绵绵,如针般无孔不入。
看门的老张小跑了过来:“老爷,外面的等着的那个人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了。”
“不见。”李绍衡面沉如水:“现在开始,无论谁要见舜铭都回绝掉。”
老张面露难色,却又不好说什么,便应了一声,又小跑回了大门。
门外有人撑着油布伞,背影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之感,听到响声后回了头,俊朗的面容,清亮的眸子。
“这位爷,请回吧。少爷不方便见客。”老张说。
棠前燕抿了抿唇,问:“他醒了么?”
老张点点头。
“他……还好吗?”棠前燕问:“有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就不知道啦,不过少爷喝了一碗鱼汤。”老张说。
棠前燕点点头,向老张道了谢,便回身走了。
老张张望了几番,见他的确是走得远了,就合了大门,一声冗长的阖门声,响在北平不知名的某个胡同里,湮没在冷风细雨中。
大街上有小童没有打伞;缩瑟着脖子,弱声弱气地不知道在叫卖着什么。
棠前燕合了伞,递给小童。
那小童瞪着大眼睛,却不敢接。
棠前燕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伞放在了小童的脚边后转身,独自一人愈走愈远。
冰冷的雨丝滑落在棠前燕的脸颊上,混入了一滴温热的东西。
袁奎藩阴着脸,狂躁地在房间跺着步,他的副官敲门进来,敬了一个礼。
袁奎藩问道:“都解决了?”
副官点点头:“师长放心吧。”
袁奎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本以为只是两个不知好歹的小杂种,却想不到还是有些背景的,袁奎藩想着,又不屑地嗤了一声,目光中带了几分狠戾。
可那又怎么样,终归还是斗不过自己的。
副官犹如袁奎藩肚子里的蛔虫,见袁奎藩如此,便上前小声道:“师长是咽不下这口气?”
袁奎藩盯着副官片刻后,说:“那又如何,这姓李的那小子可是请了前军机大臣那桐做了后台。”
副官说:“那桐现如今居天津,鞭长莫及。这种小事让我替师长分忧吧……”
说着,副官又附在袁奎藩的耳边说了几句。
袁奎藩眯了眯眼睛,只是说:“做得干净些。”
副官应了一声是,转身便去了。
连着几日的小雨,今儿总算是放了晴,阳光甚好,柔而暖,晒在李舜铭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传递温度。
李舜铭坐于院中的石桌上,思索着什么。
这几天,始终不见有人来探望他,父亲也不许他出门,李舜铭并不是没有察觉异样,但却无可奈何。
只是总归还是会不安的。
李舜铭站了起来,他想出去转转。
一路避人眼目,李舜铭绕到了院边的矮墙旁,受伤的右肩使身体变得十分不协调,翻过墙时,李舜铭疼得额角冒汗,便轻哼了一声,蹲地休息了片刻。
再起身时,李舜铭却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去何方。
李舜铭踯躅了几步,绕到了自己家的正门前,打算走出胡同。
然后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素白的长衫,立于自家院子的门口前。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李舜铭躲了躲,便听见了看门老张的声音:“这位爷您别来了,少爷他不见客。”
棠前燕又问了几句,老张却是不愿意说,敷衍了几句便阖了大门。
棠前燕垂了眉眼,转了身欲离开时,看见了李舜铭堪堪站在台阶下。
棠前燕忽而变得慌乱无措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舜铭看着棠前燕,眸子波澜不惊,他犹记得那日棠前燕挡在他面前的那一跪,似要令天地荒芜。
“棠前燕。”李舜铭唤了一声。
被直呼了名字,棠前燕微愣了愣。
“棠前燕……”李舜铭又唤了一声:“你可以为了我不再登台唱戏吗?”
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弱小了,你若仍然站在那光鲜的戏台上,被无数人觊觎,我便护不了你,甚至会逐渐失去你。
不再登台唱戏……棠前燕不明白为什么李舜铭会向他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他本以为,只要是面前这个人的请求,不论是什么,他都会答应得毫不犹豫。
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戏,”棠前燕艰难开口:“是一个戏子的生命啊。”
李舜铭垂了眸,因为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就没有无谓的失望。
棠前燕是为戏而生的,他唱尽悲欢离合,唱尽欣荣衰败,唱尽世间冷暖,唱尽人心不古,却唱不懂自己。
李舜铭向前几步,直径走到棠前燕面前,捏住他的下颌。
一个吻,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李舜铭开口,声音轻而悲:“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话毕,李舜铭转身走了开去。
他说了永别,不料一语成籖。
第15章 使我沦亡
李舜铭走得有些踉跄,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棠前燕的脸。
仓促间他甚至没看清他的表情。
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觊觎着棠前燕呢,李舜铭苦笑一下,应当是,不会再见了。
方又出了一个胡同,李舜铭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他去冯家公馆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坐得都是黄包车,但此时凭着印象倒也找到了路。
自己就这样身无分文,两手空空的去看冯文,李舜铭笑了一下,不过冯文他应当是不介意的。
冯文从来都不会介意他和何笙干的蠢事,他总是能保持一幅温润儒雅的模样,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李舜铭犹记得初见冯文时那日,自己和何笙在与同级同学争论着是否该全面接受民主和共和。
冯文穿着旧式的校服,带着金丝眼镜,一声不吭地在旁边听着李舜铭和他人争辩了一会,然后走到了李舜铭旁边,冲着对面只说了句:“你是白痴吗?”
李舜铭当场展颜而笑:“你叫什么?我们结个朋友吧。”
冯文应当是不爱参与酒饭聚餐的,但是只要是李舜铭和何笙的邀请,便必然到场,舜铭也曾说过他,不喜欢就不强求参加。
但冯文只是说:“不是不喜欢聚会,要看是和谁一起。”
冯家是书香门第,前朝冯家靠着科举踏上仕途为官,到了民国,废了科举,便逐渐败落了下来。
但那传承的礼教和书香之气却不曾败落。
李舜铭曾去过冯家几次,才知道了原来冯文有个娇美可爱的未婚妻,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颇好,为此何笙还曾羡慕不已。
下个路口拐过去便是冯家了,自己要好好和冯文道个歉,李舜铭这么想着,加快了脚步。
很多年后,李舜铭回想起这一天,所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漫天无边无际的白色和黑色。
白色的挽联,白色的纸扎,白色的葬服都好似冬日的皑皑冷雪。
这日似乎是在出殡,李舜铭听到无数人在哭泣,一声接着一声,喧闹嘈杂,像极了魑魅魍魉的嘶叫。
白烛一寸一寸燃成灰烬,香火烧了锡箔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味道,裹着一缕青烟,缭缭地升了上去。
然后李舜铭便看见了冯文。
黑白的颜色,镶在相框中,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
他听到有人对着他说话,好似拼尽了一生的力气,穿过漫漫的时光,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我叫冯文,我结你这个朋友。”
李舜铭转身,想要逃跑。
磕磕绊绊间,那些黑与白和葬礼上所有的一切便被甩在了身后,愈来愈远。
然后一步不稳,双膝着地,跪在了冰凉的地上。
李舜铭捂住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些血色便又浮现了出来,宛如黄泉路旁的彼岸花,妖冶地绽放。
“冯文……”李舜铭喃喃一声,终于是撑不下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从此阴阳相隔,不见君颜。
眼泪弄湿了衣衫,直至再也流不出泪,李舜铭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如同灌铅般沉而重,脑海一片空白。
回家去罢,一个轻轻浅浅的念头冒了出来,暴风雨来了,你还有那个庇护所。
李舜铭死死咬住唇,寻了回家的路,走得艰难。
此时他不知的是,一个火折,沾满汽油,落入了李家公馆中。
李舜铭走到胡同口才发觉不对劲。
有人匆匆跑出胡同,口中喊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李舜铭抬头,看到稍远处的漫天上卷的滚滚黑烟,心中不由得一悸;那边似乎便是自家公馆的方向。
周遭的房屋大多由木制而成,一家着火,殃及鱼池,越是往里跑,众人便越是慌乱。
窜逃者有之,呼救者有之,提水者有之,李舜铭一概不理,逆着人流奔跑起来。
父亲、刘妈、老张……应当都是在屋里的,李舜铭加快了步伐。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李舜铭跑得踉踉跄跄,每一步都踏得比平常重了几分。
再拐弯,便是李家的公馆。
李舜铭觉得自己至死也不曾忘记面前这副景象。
大火熊熊燃烧,包裹着整个李家公馆,灼灼的火焰燃尽了一切,舔舐上苍白的天,焦黑的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带着浓烟与灼热,火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那种剧烈的烧焦的味道近乎令人窒息。
李舜铭听见从心的最底端传来尖厉的嚎叫声,一声接一声,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像着大火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李舜铭走得很平常,像是要走进地狱的深渊。
他看到被烧得焦脆的门楣轰然倒下,任灼热的烟把眼前熏成黑色,他想着应当要先去正厅吧,去向父亲请安……
有人一把拦住他:“救不回来了,你和我走。”
李舜铭偏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什么救不回来了?”
那人一愣,面上是复杂之色,停顿了片刻才说:“我去过里面了,火势太大了,有人反锁了大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舜铭皱眉打断他:“我要回家了,你自便。”
说罢,便不管不顾地往大火里走了进去。
却不料后颈遭一重击,李舜铭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棠前燕坐于屋中,抬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晨光微曦的时候,李舜铭吻了他。
最初的慌乱赧然都已经渐渐平复,棠前燕垂了手,阖了眼。
他要他从此再不登台唱戏。
棠前燕的思绪渐远,他记得自己刚被卖入戏班时是冬天,大雪纷纷扬扬地下,滴水成冰,他被师父割破了手指,再戏班子的契约上画了押。
他听见一声冗长陈旧的叹息,响在古老的戏楼中,师父说:“入了梨园行,以戏为生,待戏如命。”
他被迫脱了夹袄,只穿一袭单衣,站在点点的白雪中,站在偌大的庭院里,打着哆嗦一遍一遍地念:“入了梨园行,以戏为生,待戏如命……”
冷得近乎绝望,师傅却说,只有这般才能记得牢。
以戏为生,待戏如命……
他当真是铭记到了骨子里,再不曾忘。不论是在豢养的戏班里,还是在清末的残垣中,亦或是民国的急剧变革时,他都孜孜不倦地始终寻找着一方戏台。
登台,演着别人的人生,唱着别人的话语。
戏是一个戏子的生命,棠前燕笑了笑,他想,自己应该是可以为了李舜铭放弃的。
他遇见他,爱上他,然后他吻了他,仿佛是奇迹。
世间独此这一人,自己可以为之卸下世间的枷锁,褪下戏服,摘下盔头,从此再不勾眉描唇。
棠前燕执了笔,摊开纸,慢慢写下几字: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放了笔,将纸张收进信封中,唤了荣福过来,叮嘱道:“将这封信送去李家公馆,就说今日李家少爷的请求,我愿允诺。
荣福答应一声,便去了。
第16章 恒被杀之
荣福最终能做的,也不过是将那封书信原封不动地带回罢了。
一场大火,将李家公馆烧得只剩下焦黑的木,一家的主仆尸骨无存。
棠前燕死死攒着信,听闻此讯,只说了一句:“我不信。”
我不信,今早才见过的面容会从此消失不见;我不信,他真的如此狠心绝情独留我一人。
甚至,棠前燕已经做好了再不唱戏的准备,却终究不得不在一片焦黑的荒芜中,陷入无际的绝望。
他突然失去了愿意为之放弃一切的那个人。
哀莫大于心死。
李舜铭最后的话,在棠前燕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像一面被不断摩挲的铜镜,光芒越来越黯淡。
“棠前燕,我喜欢你。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棠前燕扶住残垣,生生咳出一口鲜血,勾了一个苍白的笑。
“李舜铭,我也喜欢你。我们再见一次好不好……”
却要如何再见。
棠前燕咳血的那瞬间,李舜铭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中缓缓转醒,没来由地,眼角便怔下一滴泪来,滑进了发梢中。
他将自己支撑起来,便看见了在大火时将他拦下带走得那个人。
那人是个约摸二十几岁的青年,穿一身便服,有着一双凛冽的眸子。
“我父亲呢?”李舜铭问。
那青年觉得有些头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告诉李舜铭消息:“死于火灾。”
李舜铭死死咬住唇,沉默间,竟是狠到将唇角咬破,一抹嫣红自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那青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李舜铭松了松疼痛的唇,将嘴角的血舔进嘴里,一股铁腥味在嘴中漫了开。他开口问那青年,声线冷得似冰:“这不是个意外对不对?”
青年暗暗惊异于李舜铭的冷静,回答道:“对,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李舜铭思索了片刻,而后抬眸,又问:“你是谁,我在哪里。”
青年说:“我叫翎寒,白老要见你。”
“告诉我,”李舜铭冷冷地盯着他:“你的出现和公馆的火有没有关系。”
翎寒直视着李舜铭,只是说:“我去公馆只是为了带回你,白老,是你的外公。”
外公,这个对李舜铭来说近乎陌生的词汇。
李舜铭从小到大,都不曾意识到,自己应当是属于两个家庭的,父亲的家庭还有……母亲的家庭。
李舜铭有些不可思议,面前这个被称之为白老,鹤发而威严的老人,竟与他有着血脉联系。
他依稀地记起,父亲提过母亲是世家大族,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我可以帮你报仇。”这是白老见到李舜铭的第一句话:“你身上毕竟流着白家的血。”
见李舜铭面冷如冰,沉默不语,白老点了点头,他原本也就没有想过靠着血脉温情来拉拢住李舜铭,他从来的手段都是以利益相换。
白老说:“恰逢火灾是我的意料之外,我找你的原因有二,其一,白家人丁不旺,在这乱世中,我需要有人能护住白家不衰不败。其二……”
白老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我时常想起你的母亲,若是当初没有阻止她与李绍衡,如今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听到父亲的名字,李舜铭生生地疼了一下,深呼一口气,稳住了气息:“你要我做什么?”
“军阀。”白老吐出两字:“我要你从此改头换面,再挤进那最高权势的圈子。”
袁奎藩,李舜铭忽然便想到了他,那张肥脸在他眼前放大,令他有些不寒而栗。
“白家会为你铺好康庄大道,但在之前,”白老拍拍手:“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
翎寒拿了一个红色的盒子来到李舜铭面前,里面赫然是一把□□。
李舜铭有些愕然,又听见声响,抬头便见到一个束缚着手脚的人被押了上来。
“杀了他。”白老说。
李舜铭自红匣子从拿出□□,枪柄与手掌贴合得十分完美,握在手心中,冰冷如铁。
翎寒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轻声说:“枪已经上膛了。”
李舜铭抬眸,看见那个被捆绑住的人始终在挣扎,并呜咽着似乎在求饶,便问白老:“他犯了什么错?”
“若是无错,你就下不了手了吗?”白老反问。
李舜铭把玩着枪,慢慢地说:“我只是觉得,也许你需要的只是杀伐果断,而不是滥杀无辜。”
白老闻言,抚掌而笑:“好小子,告诉你也无妨,他是白家对头的长子。”
李舜铭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错不致死。”
白老微眯双眼,略带戏谑地说:“何错致死,何错不致死?你的朋友冯文的错致死吗?”
冯文……李舜铭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抬眸冷冷地望着白老,手中的枪慢慢地抬起。
翎寒皱了眉,刚想夺过枪,便见李舜铭转了身。
李舜铭阖眼,仿佛见到了自己面前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鸿沟,再往前,便是漆黑万丈深渊。
他抬脚,走向一片未知。
你还可以回头,李舜铭听到心底有个极微弱的声音,伯父可以继续给你安稳的生活……
你还可以回头,你可以不用去杀人……
你还可以回头,你可以仍然相信道与义……
李舜铭走到了被捆绑着的人的面前,他看到一双极度惶恐的眸子里面有些许的泪,他见到被捆之人挣扎得更加厉害呜咽一下接一下近乎哀求,他听到心底有声音在嘶声力竭地喊着回头,回到安宁祥和中去。
李舜铭抬起左手捂住被捆之人的脸,右手持枪。
“对不起……”李舜铭的声音有些发抖,轻得几乎不可闻。
巨大的枪声,有如巨雷炸裂,一声接一声,响了三声。
有温热的血不断漫上李舜铭的手,脸颊,浓烈的血腥味令他有些麻木。
枪响过后,周围仿佛万籁俱寂,以至于李舜铭能清晰地听到心底那个微弱的声音说。
回不去了。
他松开枪,□□落在一片血泊中。
白老点点头,示意翎寒带李舜铭下去清洗。
翎寒走到李舜铭身边说:“和我走。”
李舜铭抬眸望了他一眼,点点头。
翎寒在前边带着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屋子,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