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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前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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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前燕愣了愣:“白少校和我,曾经也是认识的吗?”
他果然是认不出了。白无生想着,只是低声问:“如果是用李舜铭的身份,你就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吗?”
“什么?”棠前燕面上有些许不自然:“少校和舜铭是故友吗?”
“棠前燕。”白无生唤他:“我是李舜铭。”
“我和你初遇是在京口胡同的院子里,我用长工的身份接近了你,只是后来还是被你识破了。李家的戏楼,京口胡同的酒肆,成音楼……只要是和你有关的回忆,我都可说你与听。”白无生一字一句地说:“棠前燕,我回来了。”
棠前燕呆愣在原地,震惊的犹如晴天霹雳,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指挥行动。
他其实不是没有发现过倪端,他觉得白无生的声线意外的熟悉,白无生的笑容也让他莫名怀念,白无生熟悉他曾经宅子的布局……
棠前燕开口,愣愣地只是说:“我不信。”
“舜铭他若还活着,”棠前燕开口极为艰难:“不会六年,六年都置我不顾的。”
“对不起。”白无生说:“我是个懦夫。”
“我不信。”棠前燕喃喃自语,他不要再继续做梦了,梦应当要醒了。
白无生抬手,褪去自己的大衣,解开了内衬的扣子,他的身形修长,只是右肩上有一个明显的枪伤:“那场冲突之后,我被迫换了身份,换了面容,想要复仇。”
“现在都已经结束了,白无生就是李舜铭。”白无生重新穿好衣服,伸手想要扯过棠前燕。
“别碰我。”棠前燕忽而开口。
白无生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复杂:“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
“我等的那个舜铭,”棠前燕勾出一个冷冷清清惨然的笑:“已经不会回来了。”
白无生没来由地想起昨日自己做的那个梦,有些心烦意乱:“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棠前燕抬着眸,白无生在眸中看见了泪:“我们若是从未遇见,该有多好。”
你仍然做你的李家少爷,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想要当一个纨绔子弟,安安稳稳地在家族的庇护下,继承祖业,娶一门当户对的妻子。
我仍然在我的戏台上唱着戏词,身姿纷然,引人倾慕,流连与应酬筵席,不娶不婚,在暮年时教导出一大戏班子后,得以终老。
起风了,风刮过竹林的时候,竹叶乱舞,簌簌作响,吹得棠前燕额发有些乱,泪晃在风里,便散了。
风停的时候,白无生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
他迅速地向棠前燕扑过去,护在怀里,顺势一滚。
枪声响了,子弹裹着风在白无生的耳畔旁呼啸了过去,好似利刃风划开了白无生的脸颊,血色便溢了出来。
“快躲到墓后面去!”白无生护着棠前燕,踉跄几步,钻到了墓后。
“你流血了……”棠前燕声音发颤,伸了手,冰凉的指尖便触到了白无生温热的血。
白无生抬手,将棠前燕的指尖握在手心里:“没关系的,别让血弄脏了你的手。”
又是一声枪响,打在墓碑上,泥土四溅。白无生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他今日没有穿军服,便没有持枪,更何况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他今日的行程是临时起意,那么,对方应当是跟踪了很久了,并且也是临时起意要在这里暗杀他,而持枪者是单独行动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人多,早就包抄过来了。
一只火炮被抛了过来,在远一点的地方炸开,溅起了飞石与火星,白无生将棠前燕护在怀中,尽量不让他受伤,飞石却砸在了自己身上,弄得狼狈不堪。
白无生苦笑一声,这次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白无生。”棠前燕忽而唤他:“我们会死吗?”
白无生愣了愣,轻声回答:“不会的。”
不能连累到棠前燕,白无生咬了咬牙,又说:“你安静地待在这里,他的目标是我,我去引走他。”
“你别去。”棠前燕死死地撰住白无生的衣角。
“你相信我。”白无生握住棠前燕的手:“我只是拖延时间,你逃脱后去白家报我的名字,会有人过来救我的。”
“来的及吗?”棠前燕问。
“嗯。”白无生点点头:“来得及的。”
棠前燕望着白无生看了许久,轻轻地唤到:“李舜铭。”
白无生勾了一个笑:“我在。”
“我认破你是少爷的时候,你就说过,不会再有事情瞒着我了。”棠前燕说:“可是后来,你瞒了我六年。”
白无生有些窘然,又听棠前燕说:“这次若是平安,我就原谅你。”
“一定不能有事,答应我,好吗?”棠前燕说,眸子如琥珀。
白无生看着棠前燕的面容,低头便吻了上去。
舌齿交缠间,余一腔悱恻与缱绻。
这个吻,结束了棠前燕的请求,所以到最后,白无生并没有应下这个承诺。
第25章 孤注一掷
这个人并不好杀。这是施剑起见到白无生第一面时的直觉反应。
他从前并不是没有杀过高官的,但那是一场有组织的多人行动。那时他还没有像如今一般落魄到不得不单人行动。
这是他最后一笔生意了,等拿到了钱,他就会离开北平,远走高飞,所以,这一次施剑起便格外谨慎。
施剑起潜伏着跟踪了白无生许久,这并不容易,他好几次都不得不在中途停止继续跟踪,他甚至有认真考虑过,是不是要放弃这一次的生意。
直至今天。
施剑起觉得老天果然还是眷顾着他的,白无生没有持枪,一人单独行动,还来到了这般适宜杀人的郊外,简直就像主动入了猎人圈套的狼。
棠前燕的出现也完全没有影响到施剑起,他的目标是白无生,要是有人碍事,一起杀掉就好了。
起风了,他在竹林里趴伏着,给枪上了膛,簌簌而响的竹叶声应当是可以掩盖掉上膛声的,但是,白无生还是察觉到了。
施剑起暗暗咒骂一声,那个隆起的墓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他手里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子弹和两个火炮。施剑起抛出了一个火炮,凌晨的时候刚下了雪,就算地上有冬日的枯草也没有办法燃起来,这个火炮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再然后,一切似乎都沉寂了下来,施剑起持枪,放稳呼吸,目不转睛地盯住白无生藏匿的地方。
白无生不可能一直藏下去,只要他一有动作,他的死期就到了。
突然间,一个驼色的东西迅速滚了出来,几乎在下一刻子弹裹着风便呼啸着射了过去,但施剑起却立刻后悔了,他意识到了那是声东击西的诱饵,白无生极速地从墓后露出半个身子,向竹林扑去。
第二发子弹击中了白无生的后腿,血色飞溅间,白无生身形一晃,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在下一瞬便躲进了竹林里,竹与竹叶在很大的程度上掩护住了他。
施剑起拿起了那剩下的火炮,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端上枪打算追击,白无生的腿部已经受伤了,不见得能跑多快。
施剑起在竹林中走的并不急迫,他谨慎地环顾自己的四周,防止白无生所有可能的偷袭。走近竹林的深处时,他看见了地上滴落的血迹,绵延向竹林外的方向。
这片竹林并不大,若是出了竹林,没了视线阻碍,那么枪杀白无生会便得更加简单。施剑起不认为白无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还是沿着血迹跟了上去,因为在这种时候,制造出假的血迹是不可能的。
又走了几步,已经接近了竹林的边缘。施剑起忽而停住了脚步,在这一刻,他头皮近乎要炸开了,这是杀手敏锐的直觉,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但是这气息转瞬即逝,被一种烟草的味道所代替。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三倍。”
施剑起瞳孔骤缩,迅速回身,看见了白无生,离他不过十步之遥,就那么倚靠着一根竹子,点着烟在抽。
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白无生的接近,施剑起阴着脸,冷冷地端起枪,这个男人悠然的样子让他感到可怖。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谈谈这笔生意吗?”白无生看着施剑起,举了双手说:“你看,我没有可以伤害你的东西。”
“今天如果你没有死,那死的人就是我。”施剑起开口说,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主导了全场,却为什么还是会不安。
白无生笑了一下:“原来我看着挺没信誉的。”
棠前燕应当是脱身了,白无生想着,又说:“看来这笔生意是谈不成了,真遗憾,我还想抽完这根烟的。”
“杀人者恒被人杀之啊……”白无生近乎是一声轻叹,他丢弃了烟,双手插袋:“你开枪吧,我只有一个请求,别打脸。”
施剑起眯了眯眼:“我满足你,安稳地去死吧。”
白无生仍然带着笑,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剑起扣在枪扳机上的手。
枪响了,在这种距离下,子弹直接穿过了白无生的身体。
白无生面向大地倒了下去,扑伏在地,身体溢出的血将皑皑的白雪染红了一片。
结束了,他死了。
施剑起喘了一口气,收了枪,一步步向白无生走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白无生趴伏在地,一动也不动的时候忽而想到了这句古语。
这是别无选择的下下策,进退维谷间,前一步,退一步,都是粉身碎骨。
他在施剑起扣动枪扳机的那一瞬移动了身体,施剑起瞄准的是他的心脏,但最终,子弹射穿了他的侧腹。
地上有雪,冷得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血的温度,疼痛粗暴地撕扯着白无生的神经,另他痛得无法呼吸,近乎要昏厥过去。
施剑起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从地上清晰地传进了白无生的耳里。
有人曾经告诉过白无生,警惕,是一个人最好的防御。而如今,在白无生看来,没有警惕的施剑起就等于没有任何防御。
白无生忽而暴起,用尽了几乎所有的力量,将手中的一柄短刀刺向了施剑起。
那柄短刀生生地刺穿了施剑起的脖颈,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施剑起在死时还瞪着眼睛,眼神里满是讶异。
白无生松了手,瘫到在地,苦笑一声,他没有半点信心能撑下去。
“真的是太他妈疼了。”白无生自言自语喃喃道,他喘着气,望着一蓝如洗的天。
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般澄碧的天空了,白无生想,纤云不染,只是纯粹的蓝,不掺任何杂质的蓝,就连视线都找不到任何停留点,目光渐渐就失了焦。
“棠前燕……”白无生轻唤。
他在一片春光旖旎中看见他在唱戏,就仿佛遇见了一场惊鸿,从此沦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后来呢,他开始欺骗自己,伪装自己,但那些他以为总归是会随时间淡去的东西,却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刻骨铭心
“前燕……”白无生喃喃。
他好想他啊,他不害怕死亡,却害怕会让他失望。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白无生即冷又疼,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蓝中,陷入绝望和黑暗。
就仿佛是回应,穿越所有漫长的时光,穿过最困难的阻碍。
“白无生!”棠前燕大声的唤着,一脚深一脚浅地从远处奔了过来。
见情形惨烈如此,棠前燕近乎是扑了过来。
“白无生,白无生……”棠前燕试图捂住他的伤口,手却一直在发抖。
“你怎么回……”
棠前燕见白无生说得断断续续便打断了他:“我听见了枪声……”
“我们回去吧。”棠前燕试图扶起他起来:“我们一起……”
“回去哪里呢?”白无生看住棠前燕,想要把这副容颜永远隽刻在脑海里。
“回去京口胡同罢,或者去白家,去军区……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好不好,白无生……”棠前燕眼角有泪:“舜铭……”
“别哭,”白无生央求:“吻我罢。”
只要有你在,回哪里都无所谓。
棠前燕抬眸前凑,便吻了上去,泪水的咸湿和血的腥甜混杂在了一起。棠前燕细细地吻着,舔拭着白无生的唇线,白无生勾唇,回应了这个吻。
就像是思凡中不做菩萨不做佛,唯愿见君的小尼姑;就像是玉堂春中受尽苦难,终是会遇见王金龙的苏三;就像是拾玉镯中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玉娇;亦或是像霸王别姬中,最长情不过是相伴……
戏里戏外,半世烟火,就为那么一次邂逅。
相见便遇劫,此劫终生不愿解。
第26章 一世长情
小魏觉得自己对少校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冰天雪地里中枪流血,竟然能硬是撑了半个时辰,若不是后面遇见了守陵人,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白无生在经历了漫长而难熬的黑暗后醒了过来,第一面见到的是红了眼眶的小魏,弃妇般哀怨的模样张口就说:“少校,少校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怎么就没死呢……”
“……”
白无生转走视线,看天,看地,看空气,看着看着还是觉得不甘心,又把视线转回来:“棠前燕呢?”
“棠老板啊,”小魏说:“他之前一直守着,后来撑不住就去休息了。”
“嗯。”白无生应了一声。
小魏还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见白无生疲惫的模样,犹豫着又止住了话题,只是说:“少校,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来吧……”棠前燕兀自从自门外进来,直径走向暖瓶。
“你休息好了吗,我看你也虚弱的不行,还是我来吧。”小魏说着便接过了棠前燕倒的水,走到病床边。
白无生看看小魏拿来的水,又看看站在远一点的棠前燕,悠悠地开口:“小魏啊……”
“少校,不必感动,我该做的。”小魏把水递过来:“喝水。”
“……”白无生顿了顿又开口说:“辛苦你了,小魏你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我不用休息。”小魏有力地回答。
“那我也得休息了,你回去吧。”白无生诚恳地说。
“少校你休息吧!我陪着你!”小魏更加诚恳地说。
白无生转头,找枪。
他想毙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子!
找不到枪,白无生又回过头:“小魏,你是我一直栽培的对象,现在,我想委于你以一个重任。”
“少校,我一定办到。”小魏有一腔热血。
“好,你现在去西珠市口大街以北的百顺胡同,去找一个额角有痣大约古稀的老人,这次的暗杀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你一定得问清楚。”白无生面带鼓励而和善的微笑。
小魏放下水杯,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白无生看着被关好的病房门,啧叹一声,这小子太好骗了。
棠前燕抬眸,看住白无生:“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出去了。”
“等等!”白无生有几分懊恼,转而又换一幅虚弱的样子:“我要喝水……”
棠前燕听罢,便走上前拿起小魏刚放下的那杯热水,俯身递到了白无生唇边。
躺着喝水实在是不方便,白无生想撑起身子,却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一声闷哼。
“你别动。”棠前燕蹙眉。
白无生偏了偏头,不喝了,太遭罪。
“我喂你罢。”棠前燕说。
“怎么喂?”白无生抬眉一笑:“用嘴么?”
棠前燕静了片刻,举杯含了一口水,俯身前凑。
白无生一个愣神,嘴便被温软的唇覆上了,温热的清流慢慢淌入口中,白无生尽数咽下,又觉不够,探舌回吻棠前燕,细细品尝了一番。
棠前燕起身时,面颊有几分绯红。
白无生眉眼含笑,开口又说:“我还渴。”
“……”
棠前燕放了水杯,说:“你好好休息着罢,我陪着你。”
“你呢,刚才休息好了吗?”白无生问,他昏睡后刚醒,除了伤口疼倒还有几分精神。
棠前燕摇了摇头:“我一闭眼,满目是你的血。我很怕,你会醒不过来。”
棠前燕说得平静,白无生听着却心疼,他不是不懂,那种惶恐与茫然,就好似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在等待着迟迟不来的光。
要么绝望致死,要么喜极而泣。
“我已经没事了。”白无生安慰般地说。
“嗯。”棠前燕淡淡一笑,顾盼生辉。
白无生看得心弦微悸,不觉舔了舔唇。
棠前燕揉了揉额角,白无生昏睡的时候,他一直绷着弦陪着,如今松懈下来,方才觉得疲惫不堪。
“要不我抱着你睡吧。”白无生见他如此,开口调笑,作势掀了掀被角。
棠前燕起身,看住白无生一直不说话,目光微闪。
白无生笑得都快僵掉了,暗搓搓地叹一声不好,不该忘了先祖的告诫:欲速则不达啊,调戏过了。
棠前燕却抬了手,自颈前一颗一颗去除了扣子,当着白无生的面解了外套褪下。
白无生看得心猿意马,又见美人投怀送抱,将温香软玉搂到怀中,只恨身上有伤。
棠前燕仍是不安:“你可能会被说成耽于风月之色……”
白无生轻叹一声,低头吻了吻棠前燕的额头:“棠前燕,我爱你。”
“睡吧,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棠前燕阖眼,掩住了一片水色,入梦间,再不见血色或火光。
第27章 与君偕老
翎寒从病房门外走近来的时候,啧叹了一声。
白无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翎寒也只是笑笑,随手就摔了柜子上的搪瓷杯。
搪瓷杯“砰铛”落地,巨大的响声回荡间,棠前燕便被惊醒了。
白无生皱了皱眉,看向翎寒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善。
“我有话和你说,让他出去。”翎寒面色淡然,他并没有打算对棠前燕表现出太友好的态度,在他看来,这只是白无生豢养的戏子而已。
棠前燕当下有些局促不安,正准备起身,被子下的手却被白无生握住了。
指尖与指尖相碰,下一刻,十指相扣。
棠前燕愣了愣,便听见白无生淡淡地说:“有话就说,不说就走。”
翎寒倒也有几分诧异:“你不打算让他出去么?”
白无生慵懒地抬了抬眸:“麻烦把杯子捡起来。”
“看来你还真是很喜欢他啊。”翎寒笑了笑,俯身拾起杯子:“无生少爷。”
“你今天还真是不客气。”白无生回应他。
翎寒又是一笑:“真是难得见到你这副模样,不像白无生,倒有几分像李舜铭。”
白无生不想直面翎寒的问题,只是问:“白老让你来的?”
“白家让我来的。”翎寒说:“暗杀的事都调查清楚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你手刃的白家对头之子,暗杀是他们雇的。”
“剩下的事白家都会解决的。”翎寒又说:“白老想让你回去养伤。”
白无生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局里势力并不稳定,有的事我不出面怕压不下来,我还是得回军区。”
“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想做什么?”翎寒皱了皱眉。
白无生冷了目光:“觊觎镇守使位置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也都不是庸碌之人,白家本就与我的利益息息相关,荣损与共间,自当谨慎考虑后事。”
翎寒仍皱着眉,还想劝说几句让白无生回去养伤,却听棠前燕一声轻语:“白无生……”
白无生一怔,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能不能和我回京口胡同去……”棠前燕的声音微弱的几乎不可闻:“回去好好养伤。”
棠前燕低垂了眸,微长的睫毛轻轻发颤,他无法明白那些权与势,无法明那些白荣与损,他只是希望白无生能给自己一个照顾他的机会。
白无生望着棠前燕略有些局促不安的侧颜,在心里长叹一声。
“好,依你。”白无生轻搂棠前燕:“都依你。”
“……”
翎寒回身又摔了搪瓷杯。
白无生装作没看到。
“简直重色轻义。”翎寒笑骂,说完又顿了片刻:“白家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如白老般任你如此。”
白无生戏谑一笑:“我也不必对白家所有人都像白老般有敬。”
翎寒失笑摇头:“总之你好好养伤罢,我先回了消息去,白家你还是得回一趟。”
“我会的,很快的。”白无生说。
白无生倒也没有食言。
最幸是子弹没有伤及内脏;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穿腹之伤,也不得不休养。
白无生选择在京口胡同的宅子住下,小魏虽不理解,但也只得军区,宅子两地奔波,为白无生提供着所需的文案。
白无生既推了所有的应酬,这受伤一事定是瞒不住的,底下果然有势力蠢蠢欲动,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指鹿为马辨人心的机会,毕竟白无生做的从来都是借刀杀人。
棠前燕不言不语,只是陪他于案牍忙碌到深夜,油灯忽明忽暗间,在白纸上的蝇头小字上,光影盈盈漾了一片。
白无生有些无奈:“你先去睡吧。”
毕竟身上有伤,他也无甚非分之想。
棠前燕垂眸看一本戏词:“无妨,我陪着你。”
“可是,你在旁边我只想看你,这文件根本看不下去。”白无生略略一叹。
棠前燕面颊微红,收了戏词集:“我回隔壁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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