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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_绡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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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迁出长禧宫时姜后是真切地感到伤心。
经那日宫中偶遇,不只靖懿嘴上记挂,姜后心中也是想得紧,故称病央求皇帝召贤王入宫侍疾。
原卿越领了旨披风来不及添便匆匆上路,因走得很急竟也不觉得冷。两年未见,长禧宫一切如故,宫内红梅怒放,缀着零星白雪,更衬得明艳动人。
一入内殿,见姜后没事人似的懒懒倚在软塌上与公主讨论绣花图样,一时间不敢贸然上前,只远远问了安垂手站着。发上、身上散落的冰渣遇暖消融,湿漉漉地滴着水。
姜后惊呼:“这些婢子都是死人么?主子落了一身雪也不知伺候着换身衣裳,冻病了怎么办?”又温言向他,“我的儿,快过来坐着暖暖身子。”
原卿越捂暖手方才去握姜后,关切到:“母亲看着精神不错。”
“老毛病了,一阵一阵的总不能好全。这两天你妹妹时时刻刻在我跟前念叨你,吵得头更疼,只得诓你进来陪她解闷。”
靖懿滚到她怀里娇嗔:“好嘛,赖我,母后一点儿也没想、一句也没念。”
原卿越无奈一笑,捞起绣花绷子瞧,道:“小时候什么都想学,什么都学一半儿丢一半儿,这会儿又把刺绣捡起来啦?”
“此乃扬长避短、有所取舍嘛。”靖懿往他膝上一扒,眼巴巴地瞅着他,“我还想向四哥请教面具的制法呢。”
可惜他并不吃这套:“用心不专,不教。”说罢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小气鬼,遭报应了罢!”靖懿嘴上说着风凉话,早将自己的粉披风往他身上套,大小居然合适。他本就清俊绝尘,忽被堆成粉嫩嫩、毛绒绒一团,徒生一股萌态,与靖懿倒像是对姐妹花。
靖懿讶然:“得亏四哥不是女孩儿,否则求亲的队伍得绕上昭幽国三圈哩!”
“皮痒了不是?”原卿越作势要拧她的嘴,两人扭倒在一处,既说又笑。
这幅儿女双全其乐融融之景姜后梦过无数次,对比予取予求的姜家和他们硬塞给她、她极度厌恶的陈妃之子,更不是滋味,却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自说自话。
“只因兄长是太子,您就必须含恨收下么?”靖懿翻了个身,悄悄说道:“太子又不是生来便是太子,若非要由出生早晚断定,后来的也太吃亏了罢。”
“别胡说!”姜后捂住她的嘴令她噤声,“好孩子,你要真心疼母亲,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罢!”沉默良久,她感受到手心渐渐濡湿,靖懿点点头,别过脸去。后来睡着没有不得而知,至少姜后一夜无眠,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句“太子不是生来便是太子”。
她让家人当作工具送进王府已很勉强,又无辜遭陈妃毒害,再又违背心意替仇人养子,只因那层太子身份?
倘若……倘若原卿越为太子呢?
她被这一念头吓住了。
责备女儿的话语尚在耳边,这会儿自己也发起疯来?
或许……这是个好主意。既能震慑自家,又为自己出气。若原卿越真成了太子,于己顺心顺意。
可她孤立无援,该如何是好?
*
“皇后娘娘托你带的信?前朝后宫严禁私下交会。”苏凰剪下几枝梅花插瓶,略略抬眼望他,“足有几日不见,王爷不问候近况,倒先学起办事来。越发有模有样了。”
原卿越:“听闻苏相近来功绩颇丰,不必问也知是忙碌的。”
苏凰深表同意:“每日除去吃食休息外挤出一丝空闲用于查处公务,剩下时间都在思念王爷,偶尔还要占用睡眠,简直不要太忙了。”
“我也万分思念二哥,请代为转告。”
“一定一定。”苏凰截下递给他的茶水浇了一地,笑容依旧,“小涛,送客。”
“意气用事不是苏相的作风。”他将信往前递了递,又递了递,偏头一笑。
“前朝后宫严禁私下交会,王爷是想套我的把柄?”苏凰接过信撕得粉碎,在他讶异目光中扯下史书一页塞回他手中,道:“近日闲时翻出几部汉史重读,能让娘娘安心之物尽在书页上,切记切记,阅后即焚。”
☆、第 13 章
远远便能闻得说笑声,声儿不大,落在雪上碎得一地清脆。
原城雪冷得一个寒战,向宫人摆摆手示意不用通传,不知从哪儿折了一大捧白梅藏在身后,悄悄往内殿去。
长廊下摆了一桌两椅,原卿越捏着个木雕面具上色,靖懿小蝴蝶似的绕在他身旁飞,一会儿帮着递笔,一会儿帮着研墨,一会儿伸手接雪来吹。
姜后裹着一身狐裘歪在躺椅上听兄妹俩谈话,偶尔插两句嘴,更多是在掩嘴轻笑。
笑声在他出现那刻戛然而止。
原卿越尴尬起身行礼,靖懿也如折翅般扑簌簌坠落,蔫儿巴巴地抬不起头来。
原城雪堪堪一笑:“我来得不是时候。”他把披风一扬,打掉原卿越拦他的手,想了想又递上那捧梅花笑说道:“还未恭喜贤王重入长禧宫,此物权当贺礼。愿你直挂云帆扶摇而上,来日或将入主东宫,也说不定呢。”
原卿越闻言将之撇落一地,冷笑道:“太子殿下所言何意?”
“我这番话什么意思不重要,一语成谶或是胡言乱语决定权不在我,与其在这做戏纠缠,不如回去继续做你的贤兄孝子……”他蹲下身子一枝枝捡起梅花,抖了抖上头沾附的雪屑,“谋事不易,还请贤王爷当心。”
“皇兄近来莫名其妙的,说话句句都冲着你来。明明从前不是这个样……”
“别动。”
原卿越借替她紧披风系带的动作,合眼摇了摇头,靖懿便不再言语。
连她都察觉出不对劲,更何况那些常年耳濡目染、善于捕风捉影的宫人,恐怕私下里早将太子几句“无心之言”添油加醋传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一切都如苏凰所愿,可以预见那人洋洋得意笑眯眯的脸。想到此处,他不禁弯了弯嘴角。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众谋臣聚在墙根底下哈气跺脚,瞧着原城雪过来便一拥而上,见他仍捧着那束白梅,早已猜个七八分,却问道:“娘娘、公主不高兴?”
“她们有更好的消遣,哪还顾得上我。”他给在场的一人分了一枝,淡然道,“小玩意儿见者有份,你们帮着处理了罢。拿着玩儿或插瓶都行,别白白糟蹋了。”
谋臣们手握梅花面面相觑,一人愤然道:“定是贤王从中作梗,意图离间殿下与娘娘!如今娘娘受其蒙蔽,殿下更应立侍左右,一来震慑宵小,二来增进母子情分……”
又一人道:“身为太子不专心治国□□,成天往后宫里钻像什么话?为君者凭的是仁德而非谄媚讨巧!某些人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把殿下往错路上推,如此急功近利怕不是连亵裤也押上了罢!”
“你——”
“够了!”原城雪扫了一眼众人,冷笑道,“作孽自有天收,诸公何必烦扰?”
众人不得其意,只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
仅数日,姜后、贤王相继病倒,且病症怪异:两人均呈神志不清状,形容如鬼魅,见人便打见物便摔,口不吐人言、不吃人食,强灌下安神汤方能安静片刻。
太医跪在御前禀报:“娘娘与王爷的脉象无异常,此情此景倒更像是……像是……”
“中邪……”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吞吞吐吐,引得所有人侧目。太子一党中某位大臣被推搡而出,他伏倒在地求饶道:“陛下饶命!微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原弘靖随手丢去个茶碗,就炸在脚边,唬得他一愣。
“那你危言耸听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微臣是、是猜的……”他一五一十地将近来宫中传闻连同那日太子之言交代一遍。皇帝的目光生生要在背上烫出两个洞来,他屏住呼吸,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这些谋臣大多是贪恋姜氏或皇家的好处,一旦利益生变,首先保全自己,卖主这种勾当也不是不可为。况且太子那日言行很难让人不与此事联想。
“让太子速速滚来见朕!”
原弘靖一拍桌子,殿内霎时跪倒一片。
“臣认为不妥。假设真是太子所为,此时召见只会打草惊蛇,不如直接搜查。”一人冒死直谏,“若是作法诅咒,总有个祭坛,再不济也得扎两个人偶。总之必有物证。”
“昭幽国之大,难不成要翻个底朝天?”
“这是最坏的情况。依臣愚见,要先从宫中查起,首先便是东宫。”
*
事实往往比预想来得简单。
禁卫军踏进东宫,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终在太子床榻之下抽出一处夹板,从里面滚出两个写有姜后、贤王二人生辰八字的、形状可怖的人偶。
原城雪神情从困惑到了然,甚至自嘲地笑了笑。他冷眼看着面前一片狼藉,除咳嗽外没有一丝抗议。案上一封奏章墨迹未干,上书南境欠收一事对策。他问禁军统领可否将奏章一并带去,那人极不耐烦地拒绝并催促他快些走。
他一路上都惦记着那份奏章,直至侍卫强按着跪下方才如梦初醒。
原弘靖:“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拜道:“儿臣累了,儿臣无话可说。请父皇随意处置。”
“胡闹!你可知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是死罪?”
“承蒙父皇厚爱。”
“糊涂啊!你这是害了自己!”
“是父皇的恩宠与期许害了我。”
原城雪应对自如,仿佛不是谈论生死,而是父子间闲话家常。唯一一次不谈朝政、不问功课,只谈自身。多年来积压的心酸委屈也只能化作一个苦笑。
末了,原城雪深深拜了三拜,斥退试图动手押送他的侍卫,挺直脊背拂袖而去。身影已淡出昭文殿,夕阳下影子拖得老长,一寸一寸往外移,原弘靖的目光也随之一寸一寸往外移。影子完全消失那刻,目光宛如一脚踏空跌了出去,两眼一抹黑,耳旁只剩惊呼,什么都不知道了。
*
“奉陛下旨意:‘太子原城雪因妒生恨,行巫蛊之术祸乱宫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人证物证俱全,按律应处极刑。但念其从前温良敦厚,是为人父母疏于管束关照,朕心甚愧,实不忍与之阴阳相隔。所幸未酿成大祸,特赦免死罪,褫夺太子位、废除一切身份优待,打入冷宫以示惩戒。’殿……您请接旨罢。”
好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原城雪盯着圣旨上蜿蜒的金龙,禁不住笑出声。“叨扰公公,请问贤王入东宫了么?”
“没呢,我看悬。皇后娘娘与贤王爷病才好,陛下又倒下了。现在乱得很,估计谁都想掺一脚。”
“多谢公公。”原城雪寻遍周身再找不出个可供打赏的物件,只得行礼充数,“罪臣接旨,谢主隆恩。”
“殿下身陷苦海仍不忘关怀手足,真不知是王爷的福气还是晦气。”
传旨公公前脚刚走,苏凰后脚便跟了进来,围着屋内简陋陈设打量一阵,打趣道:“不久前殿下还在挖苦王爷,何曾想自己竟落到这步田地。”
“苏大人还真是记仇。”平日里他与苏凰极少有面对面相谈的机会,所有认知仅为道听途说。
“殿下懂我。”苏凰笑道,“我这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好记仇。”
“以致不惜祸及无辜?”原城雪语气淡然,“命当如此,我不恨你。我不过是姜氏豢养的一枚棋子,与姜后嫌隙更是有如天堑——我母亲与她的恩怨你应该有所耳闻。靠山如狼似虎、手无实权,这么一个空壳子太子,即便现在不被废,恐怕也没命熬到即位。”说着又咳嗽几声,“如今有这一方天地,我即是自己的主人,也很不错。”
苏凰眯起眼:“将计就计铤而走险,殿下果真胆大心细,看来是我们反被利用了。”
“利用二字不敢当,不过顺水推舟而已。”他指向院门外——那处余生无法涉足的地方,“原卿越也一同来了,却不敢进来见我,是不是?”
苏凰不否认。
“可惜我身份不好,没能早些认识大人,没能得大人垂青。”
“殿下面相极好,根本不需苏某提点。只是运气略差。”
原城雪表露出一丝惊讶。
“大人还会看相?”
“一窍不通。”
原城雪又笑。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爱笑。
“我还有一事请教苏大人。”
“何事?”
“家国天下与眼前之人,大人选什么?”
“家国为基,天下为界,若无家国天下,难保眼前之人。”
“明白了。”他回以微笑,“劳烦转告贤王,我不怪他。”
“定当转告。”
前言不搭后语,奇怪得很。苏凰心里嘀咕,一只脚已离开院门。
“苏大人。”
“还有什么事。”
“巫蛊之事我虽被陷害,但也并不是清清白白。”
苏凰脚步一滞。
“我的确给一个人下了蛊。”
什么意思?
“要变天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去罢。”原城雪重回一脸淡漠,忽地将他拒于门外。
*
“那张汉代‘巫蛊之祸’的书页姜后是如何处理的?”
苏凰确定原城雪手中握着许多秘密,但依照现今形势来说,他并不打算以此要挟,暂时构不成威胁。
原卿越支着下巴闭目养神,不忘调侃道:“烧成一把灰,怕你不放心,我给搅得碎碎的喝了。”
“傻子,胡咧咧什么呢。”苏凰伸手拨了拨他的额发,“难为皇后娘娘陪着一起做戏。”
“嗯……呃!”他猛地瞪圆了眼,随即呕出一口鲜血。
☆、第 14 章
才一个吃惊的工夫,又是几口血呕出,衣摆处绘着的青山松柏皆为血污所染,化为血海滔天。他软软偎在苏凰怀里只出气不进气,面如缟素,眼皮都懒怠抬一抬。
苏凰狂锤车门疾呼:“去定远将军府!”
“是、是!”
常安虽不明所以,所幸反应比脑子快,当即勒马改道,随苏凰一路冲撞进府。府中下人不敢拦国相,看他衣饰简陋便揪着不放,偏他心里着急起了言语冲突,眼看两边要动起手来,舒谐及时出现解了围。
“怎么,苏相久不登门,一来就闹事?”
他背手踱到两人身前,见苏凰半脸半身是血,心中不由一紧,连忙凑近查看,却见那小王爷缩在胸口瑟瑟发抖,嘴角时有鲜血溢出,精神瞧着已是不好。舒谐虽对他无甚好感,碍于苏凰情面仍予了几分关心:“这是怎么了?”
苏凰并不与他多说,直言:“朱先生还在府中做客么?”
“在的在的,你们随我来。”
他即着人去请,不多会儿便来了位老者,仪容神态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这位朱先生乃是舒老将军多年老友,素有“神医妙手”之称,在老将军归隐后受托看护舒谐。舒谐几经沙场凶险均能全身而退,便是得益于此。
苏凰躬身一拜,眼神未曾离过原卿越半刻。
“王爷这病来得蹊跷突然,恳请先生不吝赐教。”
朱先生先是替他把了脉,又除去衣物细细检查,叹道:“奇也怪哉!分明是脏器受震而损,若非从高处坠落就是遭重物击打所致。按你所说两者皆不是,可真难倒我了。”
再没人吭声,常安慌得很,忍不住辩驳:“脏器受损?不可能不可能,小的一直跟着我家王爷,这几日又是在宫里,饮食起居小心伺候着,连磕磕碰碰都没有,怎么会……呀,是不是偶没烧干净?”
一句话唤醒众人。
“偶?什么偶?”
“哎呀,就、就是那个害人的邪门东西嘛!”旁人越注意,他越是紧张,“各位老爷不清楚,苏国相也不清楚?”
“不会的。”
巫蛊一事是他借原卿越之手与姜后串通,意在陷害太子。所谓的诅咒人偶、中邪发疯都是假的,不可能存在什么诅咒未除害人之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给一个人下了蛊。”
鬼魅般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如一条冰凉的水蛇环于脖颈,勒得他喘不上气。
是他?假戏真做?
不,他不信鬼神。
朱先生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苏凰略有迟疑:“我们猜想王爷会不会是受到了诅咒。”
朱先生笑:“大人也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
“不信。”他顿了顿,又道,“可如今寻不到根源,不失为一种思路。”他将原城雪那句话反复推敲,暗示?威胁?玩笑?品不出其他意味了。
“那得找到施法的人偶,才可破除咒术。”喂了些药汁后原卿越沉沉睡去,安静如无事发生一般。“王爷暂且交由我照顾,好在他底子不错,尚可撑个十天半月,要快。”
天边刚擦黑,屋内尚未掌灯,众人各自陷入沉默,只闻得细微呼吸。
雪落无声月光寒。
*
明查暗访三日半点成果也无。若不是冷宫戒备森严,禁止探访,非把原城雪揪出来拷问不可。
苏凰将原卿越与朱先生一并挪到自己府上将养着,每日施针用药总不见起色。他心里时时惦记这边,干脆摆了张躺椅为床作伴。有时原卿越恢复点精神,还能答应两句。
“听先生说,你夜里比白天情况好些,喝药扎针一声不吭,乖得很。”原卿越就枕在膝上任他摆弄,听着好似自言自语般的絮絮叨叨。他执起一缕长发梳理,“我就不如你了,连片木屑都找不到。要是你等不及我把昭幽国翻个遍便去了,我该怎么办?”
“当弃则弃吧,我二哥没什么过错,争权夺位一事自然斗不过大人你,还望成事后多多提携……啧。”
头皮一个刺痛。
他仰脸望向那个“罪魁祸首”,瘪瘪嘴:“你故意的。”
那人有样学样:“你故意的。”
“等你养好病诚心诚意跪下求我,我才考虑。原宜殷尚可放他一条生路,只是原城雪,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杀了他。”
“是我们设计陷害在先,此番报应在我身上,也算扯平了。”
“又说傻话。”
他托起原卿越的身子搂在怀中,哄孩子似的轻摇慢晃,吟哦低语。他比秋天那会儿长高了些,重量却不长,被这怪病折腾得又瘦一圈,只剩把骨头,抱着硌得慌。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若不是当初执意要拖他下水,或许现在他仍能做个悠哉王爷,一辈子都不必卷入这场乌烟瘴气、尔虞我诈之中。
“苏相选择了我,我接受了苏相,本就是公平的交易。可惜缘分浅薄,只能走到这了,还请苏相另作打算。”原卿越轻笑,“这下两边我都帮不了,大人不必忍痛原谅了。”
“先帝驾崩时我的心有一半随他而去,你要把另一半也带走么?”
说情话时得洒几滴情人泪才算情真意切,苏凰酝酿许久落不出一滴泪,反把自己逗笑了,便一口咬在他颈边,附带许多细碎的吻。
原卿越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窗上镂空的花样印在瞳孔中,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四散的蒲公英。“苏相长命百岁,山长水远,还能遇到各式各样的风流人物,不会只倾心我一人。”
“当然。”
苏凰暗道: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便活不成了。
☆、第 15 章
若先帝亲眼见肱骨之臣怀抱孙儿脚踢亲儿,怕是要气得当场驾崩。
啧,不敢想象。
苏凰尝试通过梦境与之联系,寻求点慰藉和指引,始终不能如愿。胡乱睡了一夜,晨起察觉身上阵阵恶寒,心口坠得慌,迷迷糊糊伸手探去,原是原卿越卷走所有被褥,抱着他一只胳膊在他胸口压了整宿。
此景好似生米与水齐下锅,只差添把柴火。
他默念先陛下莫怪罪,一边设法爬回自己的躺椅。无奈这小子箍得紧,试拽了拽居然无法抽脱。原卿越梦中受扰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睡眼与他对视,即又歪头睡去,衣襟处沾染着的褐色血迹很是扎眼。
苏凰叹了口气,一只手才得自由又主动送回他怀里任他抱着,另一只手托住头,就着熹微晨光观赏他的睡颜。
全然不同于原弘靖的阴冷刻薄,原卿越生着一张纯良无辜的脸,较男子则多三分清丽,较女子则多一段风流,真不知道他的母亲应是何等的美人。然其通身气质却将本该是的温润如玉包裹成冰雪,眉眼间总有股化不开的阴郁,更予人淡漠疏离之感。
总之,是张令人见了既怜惜又忍不住想欺负的脸。
“若为女子定当倾国倾城,既为男子只准倾我一人。”手指蹭蹭他的鼻尖、脸颊、眉心,故作凶恶模样,“听见没有?记住没有?”
“我会救你,保护你,爱你。”
“只要你听话。”
“听见没有?记住没有?”
原卿越浑身战栗,未待睁眼便吐出一口血,预示着今日份折磨的开始。
*
“怎么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对劲?这些天忙着‘抄家’、掘地累坏了?”
舒谐叼着个梨“咔吱咔吱”地啃,一面探头探脑打量苏凰的一脸菜色。
“可能有些着凉。”
苏凰捉过他的手也啃了一口梨,余光瞥见常安挎着个包袱行色匆匆,忙远远叫住:“常管事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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