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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_谢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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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铉端详着他的侧脸。
从这个角度砍过去,那艳丽锋锐的眉眼便显得越发明媚些。
他略微颔首道:“容卿辛苦。”说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容涵之走过去。
咫尺之间,已是万水千山踏遍。
最后站定在容涵之身边,盘膝坐下了,指着舆图上的城郭道:“容卿,且与朕说说你在北边这些年的经历如何?”
容涵之也不拘束,足尖沿着舆图上就是一划,道:“这条河,就是臣第一次领兵大败匈奴的地方。”
聂铉颔首,做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容涵之忽然就笑了出来:“那时候才刚到北地,马都不怎么会骑,兵书看得多,却也不算知兵。臣是江南人士,刚到北边的时候,又正好是冬天,每日都觉得自己快冻死了,北边烧石炭得多,呛人得很,而且军中物资一向不丰,就天天跟着那些将士学打拳,热是热了,又累得半死。”
“那一仗能打胜也是臣运气好。臣原本想得是与匈奴在这里,”说着,足尖在一片旷野上一点,“就在这里摆开阵势决战,被王盛王老将军一顿臭骂。王老将军说,要出一支偏师,从背后合围,把匈奴人包了饺子。臣的脾气死硬,王老将军也不遑多让,争了一天,最后都饿了,一道吃了晚饭,边吃边吵。王老将军嘴比臣大,争执的时候嘴里的饼渣子都喷到了臣脸上。”
他说得简洁直白得全不像是一个状元郎的文采,却异常生动,聂铉几乎能想到那张艳丽的脸上被喷了一脸饼渣子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问:“那后来容卿是听了王老将军的谏言了。”
容涵之笑道:“臣和王老将军争了一天一夜,最后王老将军说,这既然是军中,不妨以摔跤定胜负。”
聂铉听得目瞪口呆,竟不知该说什么。
容涵之继续说了下去:“臣那会儿还自忖学了点拳脚,又仗着年轻力壮,准备欺负将军廉颇老矣,结果被老将军在三军之前,一拳打得爬不起来。”
顿了顿道:“所以臣就采纳了老将军的建议,分兵合围,大获全胜。”
聂铉几乎要笑倒在那舆图上:“那这次能赢,还要多亏了容卿你当时身手不好。”
容涵之倒是坦然地很:“被王老将军一拳打趴下在地上的时候臣忽然就想明白了,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读了些兵书,凭什么觉得自己要比这些戍边二十年的老将精明?所以后来再不敢武断。”
聂铉抚掌赞了一声:“知己而明,知人善用,容卿果然帅才。”
却见容涵之撇了撇嘴道:“但男儿立世,有仇不可不报。臣自那以后闻鸡起舞,苦练三年后,终于也把王盛那老匹夫当着三军的面一拳打趴下了。”
聂铉被这句惊得愣了半晌,终于还是笑倒在了舆图上。
第六十六章
聂铉前世亦曾主持过好几次大战,颇晓兵事,甚至对与匈奴作战也有些心得,两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甚至过了晌午,边上的太监看得急了,小心翼翼地打断那坐在舆图上的帝相二人道:“陛下,该用膳了。”
聂铉才觉出饿来,笑着对容涵之道:“容卿陪朕一道吃些,我们吃完再聊。”
顿了顿笑着问道:“容卿喜欢吃些什么,只管说,也尝尝宫里御厨的手艺如何?”
容涵之却摆了摆手,兴致缺缺的模样:“不必了,臣喜欢吃的东西十分的与众不同些,宫里定是没有的。”
聂铉奇道:“容卿这便是小觑天家了,哪会有宫里没有的东西?”
容涵之眨了眨眼睛,转头向那传膳太监道:“宫里吃猪肉么?”
那太监看了看皇帝的目光,忙道:“猪肉下浊*,宫里贵人用得少些,但容相若要,立时能有。”
容涵之伸了个懒腰,笑道:“红油脑花,凉拌腰子,酱爆猪心,红烧肥肠,再有一叠炸得酥脆的猪油渣便好了。”
那太监立时愣了。
聂铉看他怔忡,迟疑道:“这些菜色名目倒是新鲜得很。”
他两世为帝,自幼锦衣玉食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猪肉被视为浊肉,宫中极少会吃,更不会端到皇帝面前。
更何况这些猪下水一类的?
听着名字大概能知道是什么,却不知道竟是能入口的。
那尚膳太监愣了半天,红着脸对上皇帝好奇的目光,迟疑道:“陛下,这些恐怕御膳房真的做不来。”
聂铉一怔,看见容涵之眨巴着眼睛笑着看他,这才慢慢道:“哦,不成想这世上,倒还真有朕吃不上的美食呢。”
容涵之摇头笑道:“算不上美食,只是臣的一点小小爱好,不敢有劳陛下迁就。”
顿了顿又叹道:“好这一口可不容易啊,懂吃得少,会做的更少,而且要吃这些,最讲究一个新鲜,最好是现杀活吃才美。臣为这个,小时候曾经立志,长大了要去做杀猪匠。”
聂铉打量着他风姿飒爽英气勃勃的次相,只觉得额角一阵抽搐。
杀猪?
这可真是、真是……
聂铉哭笑不得道:“容卿的志向果然颇为……与众不同。这也算是,少年时便有宰天下之志了罢?”
这是官场上的笑话了。前朝将亡的时候,卖官鬻爵已是家常便饭,有贵侯未发迹时是屠户出身,后来捐金封侯,史官未立传时为曲笔掩他曾操贱业,便道他“曾操刀以割,示有宰天下之志”。
“宰天下?”容涵之笑着道:“可不敢想。寒门子弟,哪会想到有如今这般缘法,六部正堂都不曾巴望过的。只想着,倘若能做到州县之长,怎么也能做些事了。”
他说着望向皇帝,眉目分明狭长锐利,目光却清澈得像是一泓泉水:“臣之所以会来考科举,不是因为想做官,而是因为想做事。在京城做次相也好,去边地打匈奴也好,哪怕回老家做个知县也好,只要不是什么翰林文学词臣那般清贵显要却无所事事的,于我殊无分别。”
聂铉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轻声问道:“当真……殊无分别么?”
容涵之坦然地望回进他眼里,一字一句道:“是,殊无分别。”
*猪肉下浊:古代的猪,是养在厕所下面的,so……皇宫里一般只吃羊肉。
第六十七章
容涵之自回京后日日入对,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三个时辰,一连十日都这般,便是丞相周曦也不曾得天子如此看重过。
一贯清冷的容府便门庭若市起来。
世家忧惧。
皇帝以前正眼都不看容涵之一眼,有时候容涵之在北边整整一年,回京谒阙的时候面圣不过一刻钟便退下了,然后直到他回北边就再不召见。何曾有过这样,恨不得同寝同食的架势。
再联系到丞相周曦这半年多来和皇帝针锋相对的种种,便都觉得皇帝恐怕是铁了心要重用容涵之。
更有甚者想起了先帝朝的时候世家是如何备受打压,一时人心惶惶。
周曦听了却只是冷笑,揣度着以容广川的艳丽姿貌,独自入对那么许久,还不知是与皇帝做了什么……哪怕是垂拱殿里,皇帝那边荒淫得肆无忌惮,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这般想的倒不是他一人。
温子然半是欣慰半是微妙地想,皇帝果然不过是拿他尝个鲜罢了,如今有了容涵之……甚至依皇帝话里的意思,可能还有周曦。
此二人无论姿容风度还是才华魅力都远在他之上,想必今后承欢御前的差事便不会轮着他了。
上回违逆了皇帝的意思只给他品箫品了一半,被肏弄得腿都合不拢,腰更是折了一般,在龙床上睡了一夜,隔天被送出宫的时候都还昏昏沉沉的,一连好几日都腰酸腿疼屁股痛,连路都不会走。
便十分难得地告了病假在家躺了两日。
皇帝倒是准了他的假,赐了药来,好不容易叫他敷衍过去的夫人坐在他床头,打开那两个宫里头送来的锦盒。
头一个装了一支品相极好的鹿茸,夫人啧啧地赞叹道,不愧是宫里的东西。
温子然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的想,鹿茸是壮元阳补气血的药,皇帝这可真是……赐药都赐得十足揶揄。
他正想着,见夫人已打开第二个盒子,迟疑道:“这是……”
蓦地啐了一口向他怀里一扔,红着脸叫道:“陛下好不正经!”
温子然茫然地接了打开,见是一根锐刺横生的虎鞭,顿时炸红了脸。
这岂止是不正经了……!
那虎鞭他都没敢看第二眼,就被他丢到了家里库房深处去,连夫人说要拿来泡酒的建议都没理会。
皇帝送得药实在是太过分明的暗示,近乎调戏,多少透露着一种要他早些将养好的意思来,至于将养好之后要做什么,诚然不足为外人道。
他在家里躲了两日,将腰腿歇回大半来,到底硬着头皮回去了户部,日日按时点卯,放衙后照旧留到初更。
倒是也有过几次天子的宣召。
冬至祭天之后给百官三军的钱粮犒赏的郊祭年的大事,再者容涵之即将挟胜回朝谒阙,朝廷应有的奖赏也需落到实处,每每宣召,说得都是公事。
只是皇帝劣迹斑斑,素有前科,每每入觐,他都是提心吊胆着。
皇帝一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向来不管是不是白日宣淫会否被人撞见的。
直到容涵之回朝,皇帝每日与他谈论兵事,与其他臣子见得便格外少些。
据闻已将大燕版图周围的戎敌蛮夷和不臣小国都讨论过了一遍,每每讨论得忘了传膳,等尚膳太监再三奏请,方才留容相一道用膳,甚至好几次为了迁就容相的口味,叫人到宫外的酒楼食肆去买吃食进宫。
无论其中底事究竟如何,温尚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第六十八章
聂铉从没想过,此世头一回领略大燕的秦楼楚馆风月地,竟会是与容涵之一起。
今日容涵之休沐,他心血来潮,竟是出了宫去。
说是寒门,容家也不是真的贫寒,只是门第不显,要是真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哪里会让子弟读书,更供不出十五岁的状元郎来。
次相府前门庭若市,车马塞路,只是如聂铉所料的,容涵之一贯不耐烦这些,只是谢客。
聂铉便摘了手上的玉扳指,叫打扮成管家的太监上前去交予司阍。
司阍都是精明有眼力的,细细看一眼扳指上的花纹,扭头便向里去,聂铉便远远站在巷口等着。
他本以为容涵之会清退众人将他迎进去,却久久没动静,等得不耐烦了,下意识地想摸手上的扳指,却想起扳指也已经摘下了。
他很久很久没有等过什么人这么许久了。
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转头离开,忽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将一个凉凉的物事向他手指上套,聂铉吃了一惊,转过身便看见容涵之穿了一袭银红锦衣笑吟吟地看着他,一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将他那枚玉扳指向他手指上套。
聂铉怔怔地,许久才道:“容卿怎么……”
容涵之将皇帝的扳指戴回皇帝指头上,这才松开了皇帝的手,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臣府上嘈杂得很,想来陛下也不会喜欢,回头还要因为出宫的事被人说嘴,多不合算。倒不若臣出来,陛下想去哪里,臣陪着陛下就是。”
聂铉看了他一会儿,低头看着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的扳指,慢慢地笑起来,说:“难为容卿思虑周到,如此也好。朕向少出宫,倒是不知这京城里有什么好出去,但凭容卿做主就是。”
容涵之素性张扬,便连私服的颜色都相对艳丽,喜配金玉,衬上他的艳丽五官,真如凤凰一般璀璨耀眼,跟周曦等世家子喜欢的低调清雅的风格全然不同,也因此常被世家讥笑门第浅薄。
聂铉却是喜欢得紧,被他那一身银红锦衣勾得挪不开眼。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容涵之带到了青楼里。
大燕天子哭笑不得地想,他怎么就信了容涵之会怕人说嘴?被人看见皇帝白龙鱼服到他府上,总要好过被人认出当朝天子和当朝次相一道逛窑子要好得多了吧?
忍不住眯了眯眼道:“容卿胡闹,莫非这京城之中,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不成?怎么把朕领到这般三教九流的地方来。”
容涵之笑着向他眨了眨眼睛:“陛下此言差矣,要臣说,这京城中,再不会有比这里更好的来处了,想必陛下从未领略过罢?”
聂铉一愣。
确实,他这两辈子按说也算荒淫,却竟是都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和心仪到近乎迷恋的臣子一道逛窑子,实在是十分玄妙的体会。
秦楼楚馆最是耳目精通,听说如今圣眷正隆的容相来了,自是将最好的歌吹舞班,花魁行首通通送了过来,而聂铉样貌风流衣着华贵,看着就出身不凡,只是才及弱冠的年纪,却是被当成了容涵之看重的后辈或是哪家士族的子弟。
聂铉本以为欢馆中人都是那般浓重艳抹妖妖调调的德性,此番倒也开了眼,见识到了诸般风情百媚千娇,不由啧啧称奇。
也揽了一个风姿清艳端庄雅致的少女在膝头,笑着道:“叫小娘子失望了,我可不姓容。广川兄也不是我家师长,他与我平辈论交的。”
那自称素月的小娘子十分矜持地用纨扇遮着半边脸笑着躲他的手:“公子好不规矩的手。不知公子是哪家高第,郡望何方?”
容涵之不插话,笑吟吟地看她们猜着。
聂铉挑了挑眉,道:“高,竟陵高氏。”
几个花魁娘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曾听过本朝士族里有竟陵高氏;容涵之倒是愣了愣,他记着竟陵是前朝旧都,高氏是前朝国姓来着,不知皇帝怎么会报出这样的姓氏郡望来,顿了顿又想起皇帝的生母姓高,前两日又和皇帝说起了太祖皇帝兵围竟陵高氏灭国那一段,便又喝起酒来。
却听一个俏丽明媚的小娘子吃吃笑道:“公子这般年轻风流,莫不是容相的相好不成?”
素月听了也笑起来:“玉韶你可别乱说,倘若当真是,那鸣竹岂不是要伤心死啦?”
容涵之难得有些尴尬,拈了颗葡萄向玉韶嘴里塞:“小娘子莫要胡说,这位可是本相的贵客。”
聂铉心头却十分微妙,向素月问道:“鸣竹是谁?”
素月瞟了一眼容涵之,掩着唇笑着反问道:“公子当真不是容相的新相好么?你说你不是,我才好告诉你。”
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着道:“容相可算来了,这一年可想死我了。”
男人的声音。
聂铉十分讶然地抬眼去看,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青年已经到了门口,双眼灼灼地望着容涵之。
聂铉太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越发惊疑。
容涵之却是摇了摇头,笑道:“鸣竹,你怎么还在这里?去年不就和你说,倘若想赎身,便去我府上支银子么。”
鸣竹径自向他走过来,温声道:“却怕容相再回来的时候,找不见我。”
素月拿纨扇指了指鸣竹,向聂铉小声道:“喏,那就是鸣竹,是容相的相好。”
聂铉微微眯着眼,慢慢地笑了出来,道:“可真想不到……广川原来还好这一口。”
他是真没想过容貌艳丽如容涵之,竟是喜欢龙阳风月的,一下子明白了为何方才那些小娘子都当他是容涵之的相好,这鸣竹也是一副风流样貌,年纪与他也差得不多。
五官倒说不上有多好,只是细细看去,倒无一处不出挑的,站在那里有一种别样的洒脱风流,却又十分惹人爱怜的模样。
聂铉细细端详过,又笑着道:“原来广川竟是喜欢这样的。”
容涵之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并不置辩。
第七十章
鸣竹走过来,十分自然地就往容涵之腿上坐,容涵之咬着他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青年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眶却红了,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扭头就走。
聂铉看得稀奇,问容涵之:“广川,你这相好又怎么了?”
容涵之笑道:“我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干点什么都比在这风尘之地流落好,大好男儿,整日做这种事也不是个事儿,回头我替他赎身出来,叫他去找些事儿做。”
玉韶已代替鸣竹坐在了容涵之怀里,闻言笑道:“容相好狠的心呀,鸣竹心心念念想着你,你倒嫌他风尘出身了?”
容涵之摇了摇头说了句:“他和你们不同。”便决口不再提鸣竹,反而向皇帝讲起这烟花之地的种种好处来:“高公子且听我说,这烟花之地不仅有烟花,各色美人,而且舞乐歌吹乃是一绝,寻常地方当比不上。”
顿了顿又道:“更妙的是酒菜哪怕比天香楼的也不逊色。本相当年刚回京做兵部侍郎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当时的刘尚书做东请我们到这处来,不仅美人歌舞动人心魄,同僚们都不动筷子,酒菜便都便宜了我。”
聂铉和那几个小娘子都被他这一番话逗乐了。
却见鸨母脸色有些尴尬地过来道:“容相,张中丞带了人来,要叫花魁娘子陪酒呢,您看您和这位公子是不是各自挑两个喜欢的留下,剩下的,让我带去伺候张中丞?”
容涵之不答,悠悠地看了聂铉一眼。
皇帝噗嗤笑出来:“了不得,喝花酒遇到了御史中丞,广川还是服软罢,否则明天早朝就是一本弹章。”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得道:“他张宗谅不是周……丞相的姐夫么?这样出来吃花酒,倒不怕他那妻弟面上不好看。”
却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如今是竟陵高公子,不好当众直呼当朝丞相的姓名。
他怀中的素月闻言轻笑了一声,贴在他耳边悄声道:“高公子在京城待得不久吧?张中丞花酒可喝得不少呢。他家先父是故丞相张文肃公,那会子十分欣赏如今的周丞相,方才为他聘了丞相的姐姐,那周家娘子比张中丞,可足足大了三岁呢。如今年纪大了些,自然就留不住丈夫啦。”
聂铉笑着捏了捏素月的耳垂:“叫小娘子看出来了,我确实才到京城不久,不然也不会才来领略小娘子风姿呀。”
顿了顿问道:“那张中丞……可是在你们这儿常来常往?”
御史中丞乃是御史之首,堂堂的台谏之长,竟是带头公然狎妓。
聂铉心里冷笑着,却忽然一动,抬眼望向容涵之。
却见容涵之笑吟吟地也在望他,代素月答道:“张宗谅贪花好色,走马章台,京中哪个不知?只是他夫人既然不管,就是周曦贵为丞相也不好替他阿姐出这个头罢了。”
顿了顿笑道:“如何,我先前便说了,京中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来处了。”
聂铉慢慢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呢。”
第七十一章
张宗谅作为御史中丞,牢牢把持着台谏,叫聂铉想要找些什么人的麻烦都束手束脚。如今容涵之递了刀子来,他自然接得十分顺心。
何况张宗谅是周曦嫡亲的姐夫,若是能把他扳倒,周曦在世家那边的处境只怕要艰难许多,一箭双雕。
只是容涵之一贯是爽朗率真的做派,忽然在朝斗上为他出手,倒叫他觉得十分新鲜起来。
回去的路上提了提,便听他的次相笑道:“臣看张宗谅那老小子不爽许久了,料想陛下也是,所以何乐而不为?他可没少弹劾过臣呢。”
聂铉恍然,这倒又是容涵之的做派了。
路上另说了些闲话,容涵之提起了他的长子如今已在议婚的事,聂铉想着过年才满六岁的聂浚,琢磨着自己的长女倒是可以许给容涵之的次子。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聂铉回了宫,洗去一身脂粉酒气,便开始看这半日不在宫中积起来的奏疏。
一面看一面有些走神地想,没想到他的容卿竟是个好龙阳风月的,这般倒是挺好,料想自己这皮相也绝不比那鸣竹差,想来他的容卿当也会喜欢。
只是以容涵之的性子,当是不喜欢屈居人下的,这可就麻烦了。
哪有堂堂天子甘为人下的道理。
聂铉按着额角叹了口气,觉得迷恋这事情实在是麻烦,不过是喜欢,恁得费思量。
还不如直说了。料想容涵之性情爽直,当真愿意也不会矫情,当真不愿意他也自不会强迫就是。
只是却又觉得十分难出口。
又叹了口气,在眼前的奏疏上批了几个字,便拿过另一本来。
工整得近乎秀气的小楷映入眼里,一看就知道是温子然的手笔。
他便想起那时候给温子然赐得药来,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忽然又想起容涵之长子的婚事来。
他蓦地抬起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去,将那些世家的联姻册子找来。”
隔日下了早朝,那传旨太监便匆匆忙忙到了户部,向笑眯眯地向久违的户部尚书传达了皇帝宣召的口谕。
温子然看了眼外头明媚的天光,又心说不是在暖阁里,倒也不疑有他。
却不知怎么就被带到御花园里,七拐八绕的到了偏僻的角落,温子然正犹疑,绕过一片假山,猛地伸出一双手来,一只捂着他的嘴,一只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假山后头一拖。
温子然惊骇欲绝,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虽然被捂着嘴,但也是很大的动静,那太监却没听见似的,低着头自顾自走了。
温子然心里一凉,就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爱卿小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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