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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_谢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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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曦轻轻笑了声,看着自家姐姐,一字一句地道:“听说是……次相容涵之的长子。”
周氏娘子深宅妇人,一贯不谙政事,闻言讶然道:“容相的长子?那温二小姐嫁过去,岂不是要给漱玉公主做嫂嫂啦?”
周昶和周昱却都知道此事代表着什么,齐齐停了杯箸,一道看向自家姐夫。
有冷眼,有诧异。
而周曦的眼神淡漠得晦涩。
屋内炭火烧得暖融,酒酣耳热之际,张宗谅鬓角却蓦地出了冷汗。
却不愿就这么在内弟面前弱了气势,便咬了咬牙,强笑道:“啊,我也听说了,不知道那漱玉公主性子如何,倘若娇惯得很,容家上下可是要吃苦头了啊。”
周曦抿了抿唇,默然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而后轻轻推开了面前的碗盏,道:“小弟身体不适,且先退席了,六郎十郎,好好陪姐夫吃酒。”
第九十一章
过完了年假便是正旦大朝,周曦为首相,主司仪典,一通繁文缛节下来,皇帝方才召了重臣们到垂拱殿议事。
皇帝退到后殿去将礼服换作常服,再回来的时候群臣叩拜,聂铉摆了摆手道:“诸位免礼平身罢,大过年的,大家也都辛苦,朕只捡两件要紧的事说。”
第一件是蜀中有变,西南夷生事。
兵部尚书出列道这种小事让蜀州知州自己看着办便好了,西南夷那里生不出什么变乱;容涵之却道西南夷狼子野心,此番趁年节生事,怕是有备而来,据闻蜀州知州一贯昏聩无能,恐怕弹压不住。
那蜀州知州乃是刑部尚书的族弟,容涵之此言一出便得罪了人,刑部尚书站出来与他针锋相对地吵了一通,聂铉听得心烦,挥了挥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道:“先叫蜀州知州看着办,兵部派个主事过去监军,倘若弹压不住,再及时奏报便是。”
便算将此事揭过了。
喝了口茶缓了口气,又道:“张卿。”
张宗谅被点了名,出列应道:“臣在。”
聂铉满脸的饶有兴致端详着他,又一一看了看周曦容涵之和温子然,看得每个大臣心中都有些疑怪了,方才拿出一本奏疏来:“朕收到一份弹章,很有意思,张卿身为御史中丞,与朕为众卿们念一念可好?”
张宗谅愣了愣,第一反应便是,这是皇帝找人弹劾周曦的表章。
他偷眼觑了眼自家内弟,当朝首相一如既往的风姿挺秀好整以暇,从头到脚都半点叫人挑不出错来,捧着玉笏的双手拢在袖里,面上不见半点波澜。
倒是容涵之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张宗谅心里砰砰直跳,迟疑了一瞬,颔首应道:“臣遵旨。”
聂铉便将那弹章递给身边太监,太监双手捧了,下了玉阶,奉到张宗谅面前。
张宗谅恭恭敬敬地接了打开,脸色唰得白了。
他怔怔立着不出声,殿中臣子一时间都看着他,容涵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挑,几乎要笑出声来。
周曦眼角余光看见了,抿了抿唇,疑惑地看了容涵之一眼。
容涵之越发觉得乐得不行,几乎要笑出声来。
便听皇帝悠悠地道:“张卿怎么不念?”
张宗谅扑通一下跪倒了,伏在地上颤声道:“臣、臣……”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张卿不念,朕给你们念念吧。头一句是什么来着的?臣林锦荣顿首再拜,乞以十九条大罪革诛御史中丞张宗谅……张卿,朕可记错了么?”
周曦悚然一惊,温子然更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两人齐齐望向龙椅上端坐着的皇帝。
容涵之却是低了头,肩胛微颤,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模样。
皇帝这一手实在是有些太损了,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而伏在地上的张宗谅已是怦怦地猛磕了两个头,嘶声道:“陛下明鉴,臣、臣冤枉啊!”
聂铉微微笑着看向周曦,又看了看温子然,这才缓缓地道:“只是弹劾,尚未定谳,朕也没说要发落,张卿这是做什么,且平身来。”
第九十二章
皇帝说是没有定谳论罪,但在重臣云集的朝会上拿出这样一份弹章来要他当众宣读,摆明了就是要整治他的意思。
周曦抿着唇想,自家这个姐夫虽然一贯不成器,近来更因为皇帝对容涵之的宠幸眷顾,生出了许多不安分的心思,几乎隐隐要与他翻脸。
但是台谏总于御史中丞,世家在朝中的喉舌全掌握在张宗谅手中,倘若真的叫皇帝将张宗谅端了,届时行事便会有诸多不便。
心思沉重,脚步也比往常慢些,他本就是最后一个退出垂拱殿的,早前出去的臣子已经散了大半,容涵之被皇帝留,本以为外头不会有人了,不成想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周曦讶然抬头,看到张宗谅一张惨白的脸。
周曦素有洁癖,不喜被人碰触,有些不悦地想挣出手来,张宗谅却用两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恨不能涕泪俱下,哀哀地求道:“伯阳,怎么办,陛下要拿我开刀,你可千万不能、不能坐视不理啊!”
周曦看着他恳切的眼神,几乎要气得笑出来了。
这可真是……可真是……
但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煦,微笑着道:“姐夫这是说什么话,陛下不也说了么,言官风闻奏事,又不是定谳了,未必就会问罪。且松开手,有话好好说。”
张宗谅盯着那双黑漆漆晦涩不可测度的标致凤眼,手上抓得更紧了些,一字一句道:“对啊,我是你姐夫,伯阳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周曦抿了抿唇。
这简直是要挟了。
却也只是摇头笑道:“是啊,都是一家人,说甚么见外的话。”
这才终于将手腕抽了出来,白皙的皮肉上已是被攥红了一圈,分明的五指印子。
周曦有些厌恶地想,待到回了政事堂,还是要先叫人打水来洗一洗手。
皇帝好像也确实只是敲打一下,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动静,转眼过去十日,恰逢周曦休沐,难得放松了些,用过午饭恰有暇,正在考校侄儿周恪的功课,忽然听管家禀告说,大娘子带着甥少爷来了,求见相爷。
相府上被称呼为大娘子的只有他已经出嫁的长姊周晼,甥少爷自然就是张宗谅的嫡子张允。周曦自知长姊性子淡漠,往日便是来,也是往后宅去,与陈小莲等女眷们说话,却不知为何会带着儿子要来寻自己。
心下微动,已是觉出不好来。
果然待见了面,阿姊一把便握住了他的手,哀声道:“阿曦,宫里传出消息说,你姐夫被大理寺的差役锁拿走了,你快想想办法!”
周曦闻言却是怔然,定了定神才反问道:“是用什么罪名锁拿的?”
周晼一愣,张允忙道:“舅舅容禀——都是构陷!父亲虽然贪花好色一些,但走马章台也不过是有失官体,强抢民女是绝计没有的事情!”
周曦看向这个已经十分挺拔的外甥,目光深邃,岳峙渊渟,一字一句地问:“你父亲当真没做过?”
张允忙道:“当真没有的事!”
周晼也道:“是啊,你姐夫虽然不成器了些,这样的事却也是不会做的,怎么也是御史中丞,哪里会——”
周曦轻声打断了她:“公然狎妓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是御史中丞?既然没有做过,倒也不必急着去做什么,定谳无罪,自然会放出来的。”
张允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家中朝中的事业已与闻,闻言竟是扑通一声跪下了:“甥儿知道爹爹做的事混账透顶,对不起舅舅,只是爹爹哪里受得了那大理寺狱,大理寺卿更是与爹爹有宿怨的,还不知要怎么落井下石……只求舅舅看在娘亲面上,想想办法罢!”
周曦仍旧是抿唇。
皇帝的谋划未定,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此番皇帝动的是他姐夫,太过针对,想必世家这边真的要有人跳起来了。
头疼地额角直跳的时候,周晼竟也跪下了,哀哀看着他:“阿曦,当姐姐求你了,允哥儿和云姐儿都已经定了亲,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是想让你的外甥和外甥女和你苦命的姐姐一样,被人退婚不成!”
已是潸然泪下。
周曦心中一阵刺痛,忙将周晼扶起来,温声道:“阿姊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你且歇一歇,我这就进宫。”
第九十三章
好像是戴氏刚退婚的时候。
阿姊那时候也不过是二八韶华的女郎,尚未从父母双亡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又遭到这般的惊变羞辱,日日以泪洗面。
周曦在旁边看着,全无办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那种无力和自责的感觉刻骨铭心,时隔多年他以为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半点都见不得阿姊落泪。
莫说张宗谅只是有了异心,便是有了异动,只凭周晼哭着跪倒在他面前,他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匆匆入宫时是正晴暖的午后,冬日的阳光和煦,只是寡淡如水,没什么热气,周曦拢了拢狐裘问明了皇帝留了容相在暖阁独对,径自向暖阁走去。
无凭无据便刑拘重臣,只凭这一条,便足以说服皇帝放人。
皇帝的从人都在暖阁前,见他竟是入宫来,十分惊讶地上前道:“周相容禀,陛下正与容相在内议政……”
周曦本就满心烦乱,闻言更是心里冷笑,抿了抿唇恐怕那君臣二人正是在商议,构陷扳倒张宗谅之后要如何把持台谏再在他脸上踩上两脚,好让世家离心。
便冷声道:“我为首相,总揽军国大政,陛下与次相说什么,都没有本相听不得的。”
说着拨开那太监,竟是要硬闯。
那太监还待拦,却见一贯叫人如沐春风的丞相横了眉,厉声道:“胆敢阻着宰相面君,尔等是要隔绝中外不成!”
他把持朝政多年,自有宰相威严,平日里待人温和是修养好,不是因为脾气好,说完这话,便一把扯开挡着自己的太监,匆匆进了暖阁。
那太监惊魂未定,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上前又把暖阁门关上了。
什么叫不识好人心,遇着什么事都活该。
楼上满室春色方歇,聂铉正搂着容涵之吻他鬓角,两人同时听到了下头的响动,讶然地对视了一眼。
周曦今日休沐,谁也没料到他会在此刻强要面君。
聂铉想了想,了然道:“恐怕是为张宗谅……怪了,张宗谅那般的人,也值得丞相这般急匆匆入宫来保他?这样沉不住气,可不像是咱们周大丞相的作风。”
“毕竟是他姐夫,周大丞相再沉得住气,怕也经不得阿姊哭诉罢。”容涵之冷哼了一声,推开皇帝,撑着腰爬起来,用脚尖勾过被踢到床脚的亵裤套上。
聂铉看得噗嗤一笑。
原来便是洒脱如容涵之,眼看着要被多年政敌捉奸在床是,也怎么都从容不起来。容涵之瞪了一样衣冠不整满胸膛都是吻痕的皇帝一眼,伸手去勾方才掉在了床下的亵衣,忍不住抱怨道:“好一个总揽军国大政,周大丞相好大的威风。”
聂铉不知在想什么,蓦地笑了出来,不慌不忙地附耳与容涵之说了些什么,容涵之先是讶然,而后噗嗤一笑,斜睨着他。
直听得脚步声拾阶而上,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四章
周曦径自上了暖阁二楼,只觉今天阁中御用的熏香不对味道,未及踏足二楼,已经看到了那扔了满地的衣裳,一半是皇帝的,一半是与他一样的紫袍金带,宰执一级的重臣。
心里一动,抬头就看到屏风后人影交缠。
这才后知后觉是什么乱了熏香的味道。
屏风后的人似乎也觉察了他闯进来,其中一个披衣起来,绕到前头来。
聂铉的发髻乱着,上身赤着,只潦草的披了件外袍。胸口遍布了吻痕齿印,一看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神色倒是十分泰然自若的样子,半点没有被自己的丞相捉奸在床应有的尴尬。
周曦看见他赤裸的上身,下意识地就垂了眼看地,端详着那条散落在地金带上悬着的香囊上金线绣的一个容字,心里冷笑道果然如此,倒是越发做足了恭敬的样子,目不斜视地道:“臣不知陛下与容相在此共商要事,贸然闯入,罪该万死。”
他把要事两个字念的阴阳怪气,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屏风后面的容涵之回了他一声冷笑,两个人一贯不对付,这么十几年来针锋相对早就惯了,他只当没听到。
每次与自己相争,到最后气急败坏的总是容涵之——胜利者向来是有足够的余裕维持优雅从容。
聂铉不为所动,背着手打量着他,和煦地笑道:“爱卿也是忧心国事,何罪之有。”
周曦口称不敢,愈发恭谨,一句句地说着不痛不痒的酸话,话里话外挤兑容涵之爬龙床不要脸,大白天勾搭着皇帝白日宣淫,丢尽了大臣的脸面和体统。
简直要忘了自己所为何来。
反正看聂铉的样子两人大概是情事方毕,料想容涵之也不会有脸提着剑从屏风后面出来追砍自己。能遇到这般趣事,倒也颇为舒心。
话锋带刺,便连白日宣淫狎玩臣子的皇帝也被刮到了。
聂铉笑眯眯地听他说着,听了一会儿,把那些讽刺当个屁放了,一本正经地说:“朕和容卿确实是在商议国事,丞相也一道来吧。”
周曦一句话堵在喉咙口差点没喘上气,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聂铉。
皇帝还是那副柔和的笑意,周曦却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他知道皇帝一贯不要脸,却不知皇帝这般不要脸。
他本就站在楼梯口,几步一退,差点栽下去,皇帝一把拽住他 ,说了句:“爱卿仔细脚下。”顺势把他往怀里一带,打横抱起就向屏风后头去。
暖阁的屏风后面搁了张不小的龙床,是供皇帝平时小憩用的,现在床上靠着个人,如墨长发披散着,亵衣大敞,一身情欲的痕迹,细长的眼眼角晕红未退,水痕犹在,风韵万千。
周曦却顾不上他了,正抵死挣扎,被皇帝重重地掼在了龙床上。
他被摔的人都有点懵,不顾昏沉就要爬起来,却被人从后面制住了。
第九十五章
那人将他双手拗到身后紧紧按着,凑在他耳边用云雨后慵懒微哑的嗓音调笑道:“周大丞相怎么急着要走?不是有要事要禀奏陛下么?”
周曦看见聂铉已经将方才草草披上的袍子又脱下了,骇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喊他:“容涵之!”
却见聂铉从地上捡起一条不知谁的腰带来扔给容涵之,笑眯眯地说:“容卿,给朕绑结实咯。”
容涵之应了一声遵旨,十分利索的就开始绑周曦。
周曦脑子里嗡嗡乱响,没想到皇帝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尚未措辞停当,就被皇帝一把捏住了下巴:“丞相总是学不乖,在朕的床上,怎么还能叫别人的名字?”
周曦全身发抖,已经分不清惊惧羞愤哪个更多些。
他虽然被皇帝强迫着睡过两次,一直只当被狗啃了,这次却被皇帝当着政敌的面扔上了龙床,饶是他心智过人,这会儿也完全是崩溃的状态,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容涵之虽然是文臣出身状元及第,但是在边地多年,练都练出来了,虽然武艺不算顶顶出众,文臣班里打得过他的应该已经没有了。现在游刃有余地把周曦绑了狠狠摁住,居然还有余裕去解他的腰带,聂铉看了啧啧赞叹,含笑着道了一句:“容卿体贴。”
容涵之跟周曦十几年来互看不顺眼,此刻见到老对头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格外快意,同样笑着回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事。”
说着抬手,抽落了周曦束发的牙簪。
周曦眼前一阵发黑,气得几乎晕眩过去。
聂铉前世也好狎玩臣子,但是从来都不会在人前落下把柄,毕竟都是他要仰赖以治国的俊彦美才,绝不能叫他们坏了名声失了体面,否则到时候不止他面上不好看,这些臣子更是没法大用了。
底下人都蔑视的上官说的话,从来都不如放屁。
重活一世后他十分中意温子然,总爱欺负将他的户部尚书欺负得哭哭啼啼的,现在与容涵之也是勾搭成奸蜜里调油,但也从未当着别人的面临幸二人,只因为这都是他的股肱之臣,断不容小人轻侮。
但对周曦他一贯心思有别,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做得过分些,好看这人失控求饶的模样。
先前虽然临幸的时候也多避着人,但这一回难得他居然自己撞上门来,哪有放过的道理?
周曦刚才一番酸话说得刻薄,容涵之怀恨在心,也不管周曦快昏过去了听不听得到,笑着问皇帝:“周相这般激烈,莫非是第一次承恩?”
聂铉正团了条丝帕塞进周曦嘴里防着他一个想不开就咬舌自尽——平常恼恨归恼恨,心里总还是怜惜的,更爱他才华,不敢不提防着——闻言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不是。”
皇帝的指头抵着那丝帕直压到周曦喉咙口,周曦难受得不行,几欲作呕,眼眶都红了,皇帝在他舌尖上压了压,这才慢慢地抽出手指,抬起他一条腿就开始脱靴子。
容涵之听了皇帝的回答便啧了一声:“周相圣眷,臣不能及。”
“容卿可是吃味了?”聂铉紧紧捏着周曦乱蹬的脚踝,连布袜都给他扯了下来,捏着那白皙的脚踝摩挲着,意味深长地道:“这方面……丞相可比容卿差得远了。”
周曦居然还有余力冲这句话冷笑了一声。
好在容涵之不以为意,聂铉更觉得好玩,沉吟了一下,又很认真地评判道:“上了床,可真是一点瞧不出都是当爹的人了。”
第九十六章
容涵之乐疯了,越发觉得皇帝陛下实在是个妙人,看着周曦又红又白的脸色,把他的腰带和腰里的各色配饰一股脑扔下了床。
兰陵周氏是本朝第一大族,门第贵重,周曦身上穿的带的无一不是最好的,细算下来,就是聂铉也未必比得上。
皇帝扫了一眼说:“容卿手脚轻点,兰陵周氏的宗主随身的东西,摔坏了你可未必赔得起。”
容涵之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把被他困在怀里的周曦向上提了提,笑眯眯地贴着老对头的耳边说:“只要周相敢向人说他这些宝贝家当是怎么被臣摔坏的,臣倾家荡产也赔他就是。”
周曦面色惨白,挣扎着一个劲摇头。
皇帝已经把他另一只脚的鞋袜都脱了,闻言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
容涵之可着劲儿地欺负周曦的模样实在是十分可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飞扬跳脱,越发显得艳丽得像只凤凰,连容色都仿佛更出众了三分,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再低头去看周曦,明明都快脱力了,居然还在垂死挣扎。
上次折腾周曦的时候他可没这么三贞九烈。他的丞相是识时务的聪明人,眼看着实在逃不掉了,吃点苦头就会慢慢老实下来,只求皇帝心情好,能早点做完早点放了他,少受些折磨也是好的。
这回的事看来实在是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了,居然挣得这么厉害。
聂铉琢磨着,倘若是自己一个人,周曦这样挣扎,自己恐怕都得费些功夫才能制住他。
这样一想,却更加没法压抑内心恶劣至极的念头,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襟。
周曦一双标致的凤眼濡湿已久,已是泪盈于睫,含糊地哽咽着,望着他满眼都是哀求,居然看着比温子然哭哭唧唧的时候还可怜。
却不知这一眼越发让皇帝不想放过他了。
平时越是骄傲强势的人,偶尔气势一弱下来,就格外会叫人有凌虐摧折的欲`望。
眼看着皇帝的手指按上了自己的衣襟,周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挣,容涵之猝不及防,竟是被他挣开了。
一头撞进聂铉怀里。
聂铉被这“投怀送抱”也是惊得一怔,顺势搂了周曦的腰。
而后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只觉得他这个丞相什么都好,就是在床上实在有些不灵光,一头撞在他怀里也就算了,把脸埋在他小腹上算是怎么回事,那轻促凌乱的吐息,撩得他都硬了。
周曦也觉察到了皇帝身体的变化,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是仍不肯抬头。聂铉正待取笑两声,忽然觉得小腹上有些湿热。
周曦竟是真的哭出来了,虽不出声,眼泪却掉得凶,肩头微微颤着,不多时就将聂铉小腹上沾湿了一片。
聂铉顿时愣住了,竟然觉得心软了起来。
他的丞相一贯倔强,被伤得半个月没能下床的时候都没肯落泪;被肏得泄了两回也不肯哭喊出声;今日分明还未对他做什么,竟是哭成了这样。
聂铉忽然就心软得厉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后颈,拎着他的后领子想把人提起来,周曦却不肯抬头,仍旧把脸向他胸口埋,聂铉心里又软了软,轻声问:“怎么……哭成这样?”
此言一出,便连跪坐在周曦身后的容涵之也愣住了。
第九十七章
聂铉心里不知怎么的,仿佛堵着什么一样难过起来。
他是想要看周曦失态,想要征服这个高傲的男人,但他要的……不是这样的。
皇帝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感受着小腹上一片湿热,有些茫然地想: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折服,是心悦诚服的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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