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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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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玉悠直到此时才隐约明白自己的处境,被人扣住要害,倒也不见他慌张,起码比林王要冷静上许多,“王爷,我无事,冷静些。”
“王爷?”素衣侠客难得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是哪位王爷?”
林王用吃人的眼神瞪着他,“林王,祝思源。”
素衣侠客表情崩了一瞬,“林王?武延帝的幺弟?”他虚咳一声,终于自报家门,“在下盛朝歌,云宫山宗潮音座下大弟子。”
这次换林王的表情崩了。
当今武延帝和云宫山的宗潮音之间,有些不能说的往事,这皇室秘辛,旁人不知,林王却是一清二楚。他的皇帝哥哥手段高绝,心思百转,乃是天生的帝王之材,可无论是那艰难夺得的江山,还是那呕心沥血夺得的龙椅,最终都没能在他心里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位真龙天子费尽心机,不过是想护那一片逆鳞周全,却最终失鳞而死,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若是让武延帝知道,他把宗潮音的宝贝徒弟怎么样了,怕是他的好哥哥会亲自押着他去云宫山赔罪,在云宫门口跪上半月。
盛朝歌这边也是心中惶惶,若是让师父知道他闯进林王的后院,还劫持了他的王妃,估计会冷笑着夸他好手段,然后一脚将他踢下绝壁,再让他徒手爬上来,如此反复多次。
毕竟宗大师可是亲手将“禁止与皇城中人牵扯”几个字刻在了戒律石上,成了云宫派派规第一条。
两个人心有戚戚焉,竟异常默契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味。
盛朝歌果断收回手,朝林王微微拱手道,“初见林王,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林王挥手屏退暗卫,将王妃拉到身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确定他毫发无损才终于安下心来,客气的回礼道,“盛道长言重了。”
二人表面上化干戈为玉帛,却皆为小心眼之辈,想来并未将刚才那一页轻易翻过。
只见林王将王妃送回房中,轻声细语的安抚一番,随后一招手,八个暗卫立刻把守住所有门窗,侍卫们也里三层外三层的堆叠,将整个房间围得水泄不通,且个个手执雪亮的长刀,刀尖直指盛朝歌,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盛朝歌似是没想到林王这般爱妻如命,罕见的怔愣住,看了一眼林王留在身边的几人,十分确定这几人的功夫一般,不足以抵挡自己二十招。
林王倒是根本不在意身边单薄的防守,皮笑肉不笑的“打趣”道,“盛道长今日可真是让本王开眼了,没想到道长看着正直古板,却出手‘惊人’,本王自愧不如。”
大师兄对这样隐晦的指责鄙薄早已习惯,完全不放在心上,“王爷说笑了,在下虽不常行走江北,却也对林王爷的严苛早有耳闻,依今日所见,可见传言不假。只是我要寻之人,与我颇有几分渊源,我既许诺于他,自然要兑现,还望林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盛道长有所不知,并非本王计较,只是她嘴巴实在太臭,若是辱骂于我,倒也不至如此,可道长也看见了,我就这一个王妃,心疼都来不及,哪里容得旁人侮辱?”林王冷笑一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好心劝道长一句,道长身负云宫派威名,还是少与那些个无德之人相处,以免辱没了尊师的清名。”
盛朝歌听得疑惑不已,回想了一下某人奶萌的小脸,实在想象不出他会张嘴狂吠咬人的样子,“他?辱骂王妃?不能吧,那小子脑子都没长好,还会骂人?”
林王一下抓住了重点,“小子?那茱萸不是个女子吗?”
盛朝歌一脸懵,“茱萸是谁?我要找的是一个弱冠的小子。”
“!”林王的下巴险些打到胸口,然而他猛然想起之前的命令,顾不上解释,立刻招来手下道,“那女人呢?不许放了!给我关回去!”
一个侍卫无辜道,“回王爷,那,那女人,跑了……”
原来侍卫奉命去放人,却不慎让茱萸抓住空档逃走了,侍卫本想去追,但想到林王的命令本来就是要放了她,便没有在意,直接回来了。
“……”林王怒极反笑,“我养你们究竟有何用……一群饭桶!”
大师兄先前托人打听消息,却无意间与采花贼的消息通道相连,故而他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先入为主的认定,沈安然既然被关进了妓馆,定然是与这背后的人不甚熟悉,甚至有仇,因此一直不曾提及沈安然的身份。
此时却发现他和林王彼此误会,中间多出一个与林王有旧仇的人,盛朝歌心念一转,估摸着那小子是被连累了。
他对旁人的仇怨不感兴趣,只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原来之前都是误会,不知我要寻的那个小子,现在何处?”
不提还好,一提林王立刻想到了昨晚暗卫的回禀,神情莫测的扯起一侧嘴角,“沈家那小子啊,昨晚被他的小厮劫走了。放着我这锦衣玉食的地方不呆,非要出去吃苦,真是想不开。”
既如此,盛朝歌便彻底放下了心,想来过不了几日,那小厮就要带着他家少爷回来,还是回客栈静候最佳。
他想着便要拱手告辞,谁料林王竟然出言留他用膳,他深觉这顿饭怕是不容易下咽,婉言拒绝,林王犹自记恨他对王妃出手一事,笑得极其不怀好意,“盛道长为了沈家小子强闯我的后院,劫持我的王妃要挟,想来是与他关系匪浅,我与那傻小子也算旧相识,合该替沈国公多谢道长的照拂才是。”
大师兄直觉他话中有话,果然,林王继续道,“只是那小子实在不是什么行走江湖的料,还劳烦盛道长将人平安送回苏州沈国公府,本王在此替国公爷谢过了。”
他说完有意瞧着大师兄的脸色,就见这素衣侠客眼中波动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分辨,随后面色平淡的笑了一下,“王爷客气了。”
☆、第十九章 变脸
要说盛朝歌与沈家小子之间没什么,林王是不信的。云宫派的派训是不入世,不沾尘,可这盛道长竟然为了沈安然只身犯险,这绝不是普通的关系。
若今日他并非武延帝的幺弟,而是别的什么旁系王爷,他敢笃定,盛朝歌绝不会这么轻易服软。毕竟是从小长在宗潮音身边的徒弟,多多少少会觉察一些事情,看来宗大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完全放下过去。
林王的试探直白而一针见血,盛朝歌又不是沈安然那个脑子有缺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可惜,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情,当然也没有什么破绽可以露出。
大师兄婉拒了林王不怀好意的留客之举,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林王会给他下泻药来报复今日之事。只是回了客栈,看着那个面目不清的木人,一时间竟有些心中发堵。
小少爷被小厮劫走,过不了两天就会回来,盛朝歌并不担心,但胸口的郁气却久久难散。从林王处回来之后,他便一直窝在客栈里思考,最后越想越没有头绪,索性出去买了两坛酒,一个人在屋里皱着眉啜饮。
宗潮音徒弟三人,他和三师弟都是千杯不醉的酒客,只有二师弟酒量极差,与师父半斤八两。但三师弟喝酒之后喜欢长歌舞剑,不论晴雨,不论春秋,喝得高兴了就漫山遍野的撒欢。寒冬腊月也能披戴满身雪雨,在云宫山顶的大雪中狂歌,明明没醉,却瞧着像是醉了。
他则恰恰相反,不管喝下去多少,都是原来的模样,好像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水。三师弟骂他没情趣,白白浪费了这琼浆玉液,糟践了酿酒人的心意。
寻常人借酒浇愁,一醉方休,他却是越喝越清醒,最后愁上浇愁,愁更愁。
回来之前,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在这几日的寻找中,渐渐动摇。不过是丢了一只奶狗,没什么要紧的,他却忍不住胡思乱想,那只奶狗那样蠢笨,又多话,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遇上歹人?会不会挨打?会不会饿肚子?会不会受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得到消息,看见纸条上的“妓馆”二字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出了一身冷汗,他那样的容貌,定然是备受人喜爱的,会遭遇的事简直不敢让人多想。
然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忽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慌了,竟然只因为一个猜测就乱了心神,便是之前方宴溪的事,他也不曾真的心惊。
这个兆头很危险。
盛朝歌斟满酒杯,不紧不慢的饮尽,两坛酒如今只剩半坛,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眼神清明,动作平稳。他捏着空了的酒杯,看着自己布满茧子的双手。
他的掌法虽是集百家之大成,最初的雏形却还是在云宫派练成的。宗潮音的剑法举世无双,却无愧于大师之名,在掌法与内功上亦有所著,在得知他无意于剑,倾心于掌后,也没有多言,无声支持着他的摸索之路。
掌法初成之时,宗大师难得满意的点了头,一面擦剑,一面问道,“名字,可想好了?”
盛朝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无忧掌,了人烦忧,了我烦忧。”
宗大师擦剑的手停住,抬头看着他。自己的徒弟是什么脾性,自己最清楚,他这大徒弟,长得正直,生的心黑,断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为别人免去烦忧,定是话里有话,别有深意。
果不其然,只见他伸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捏在两指之间,缓声道,“了人烦忧,比如送某些人归西,免去他为了活着而生的忧愁;了我烦忧,比如送某些人归西,免去他活着对我造成的烦忧。”他轻轻用力,小石头在指尖碎成渣滓,宗大师看见他的大徒弟顶着一张武林正道的脸,微微笑道,“师父觉得如何,是不是合适极了?”
“所以你练武功就是为了能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全部处理掉?”
“不然呢?”
宗大师看着已经歪到别的山头,再也没有纠正机会的大徒弟,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三个真是深得我的真传……为师老矣……”
冷心冷清的人一旦动了心,就是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一点已经从宗大师的身上得到验证。
他们师兄弟三人谨记师父的教训,绝不轻易交出一颗真心。而如今,他正站在悬崖边上,崖下雾气弥漫,看不清是绝境,还是生机。
他不敢跳。
最后一点酒液被倾倒干净,盛朝歌望着杯中的清液出神。波光潋滟,就像那只奶狗的眸子,干净,透彻,一眼见底,泛着微薄的涟漪,恍若微风拂过的一眼清泉,见之难忘。
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欢快的蹦跶,“师父!我回来啦!”
盛朝歌抬眼去看,就见那个华服少年逆光而立,笑容有些刺眼,他忽然觉得酒有些上头。
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温声道,“回来的倒是快,我以为还要等上两日呢。”
沈安然张开双臂,从门口小跑着冲来,对准大师兄的怀抱就要扑进去。盛朝歌眼神闪烁的望着他,在最后关头伸出一掌,抵着他的脑门将人推开,“做什么?”
“唔,师父你都不想我的吗?不想给我一个亲情的拥抱吗?”他嘟着嘴眨巴一双杏眼,赖在大师兄腿边,极尽撒娇之能事,“我可想师父你了!师父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特别曲折!我平白被人连累,让人给敲晕了,用麻绳绑起来关到柴房里,晚上就吃了一点糙米和水,连一床棉被都没有,那个连累我的人还骂我!他们都欺负我!”
盛朝歌听得心尖直颤,轻轻放下酒杯,垂眼看他,认真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才不会骗师父你呢!”他挺胸昂头,极力表现自己的真诚,“幸好后来林王认出了我,不然我可真是要倒大霉了……我那时一直在心里呼唤着师父的名字,希望你能像话本里的大侠一样,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呢……”
他说着,情绪缓缓回落,抓着师父衣角的手指不自觉的抠了抠,隐约有些哀怨,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不过林王可真大方,我在他那里住的时候,一天三顿不带重样的,我还吃到荔枝了呢!”
大师兄抿着嘴笑了一下,伸手扣在了狗头上,非常随意的摸了摸他顺滑的头发,“是吗?荔枝好吃吗?”
沈安然在他的手掌覆住自己头顶时,似乎是察觉了某些危险的讯号,像个小动物一样瑟缩了一瞬,在师父的爱抚中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讨好的笑道,“可好吃了,又大又甜,水分也足。”
他话音刚落,便敏锐的察觉到头上的手掌猛然加力,稳稳的抓住了自己的天灵盖,五根手指像铁钳似的,死死地嵌在骨头之间的缝隙中。
“师父?”
“别乱喊。”盛朝歌神情温柔的好似情人耳语,眸中却冷光泛滥成灾,“我可没有会易容的徒弟。”
被他钳制住的沈安然一脸无辜委屈,眼泪汪汪的挣扎,“师父!师父你在说什么呀!我是沈安然呀,你,你怎么也欺负我?!我这几天容易嘛我……”
面善心黑的大师兄笑声都闷在胸腔里,“那我就把你的头打开,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缺,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了。”
以盛朝歌的内力,单凭掌功打碎一个人的头骨,并非难事,见他动了真格,他手下的“沈安然”骤然发难,先是扬手一把药粉,再是指间涂了药的暗针,后又放出一条暗红的小蛇,眨眼之间,花样百出。
可把控住他头盖骨的那只手巍然不动,简直像是长在了他的头顶一般,力道也分毫未减。大师兄颇为失望的端过放在一边的酒杯,幽幽的叹了口气,“怎么尽是些小把戏,怪没劲的。”
假的沈安然看见他徐徐的饮尽这杯酒,突然放肆的笑起来,正欲说什么,却被他掌下猛地加力,瞬间消了音。
“你是不是想说,这杯酒里有东西?”盛朝歌将酒杯扔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一进门就给我下了药?你是不是更加想说,这两者加起来,会变成最上等的迷心之药?”
他站起身,手中捏着的人也被迫站起身,却因为二人的身高差距,拼力踮着脚才能勉强站定。盛朝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一派嘲讽,“脑子是长全了,可惜太蠢。”说着又摸了摸他的假面皮,从耳边寻着缝隙,毫不容情的一把撕下,疼得这人呲牙咧嘴,哀叫连连。
“就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跑到我的面前现眼,我十分佩服你的勇气。”他把玩着手里的□□,发现这玩意比他想象的轻薄许多,“你的武功能有你易容之术的一半就好了。说吧,你把那小子弄哪去了?”
这人被撕了面皮,露出一张白净的成年男子面容,眼角上挑,红唇微张,眼下一颗泪痣,看得大师兄额角一跳,这分明是他二师弟的脸!
二话不说又顺着他的脸摸索一番,再次扯下一张面具,这次露出了他三师弟的脸!
哭笑不得的又撕了几张面具下来,盛朝歌几乎把身边的熟人脸全撕了一遍,只缺一张宗大师的脸,想来是他师父深居云宫后山,这人未曾见过。
大师兄看着桌上一沓面具,又看了看眼前这张仍然有些熟悉的脸,有一瞬间冒出了把他头拧下来的冲动。
“所以……你今日其实是来给我展示变脸的,对吗?”他说着还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以示对这场表演的认可。
谁料那人听了之后一改之前单蠢可爱的设定,食指一伸,指着大师兄的脸气势汹汹的嚷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易容术!”
回答他的是“刺啦”一声,大师兄又撕下来一张人脸,捏在手里揉搓,“我才发现这撕脸的瞬间,感觉还挺不错的,声音非常有张力,我很喜欢。”
他说完特意去看,发现连撕几次,这人没有再露出被扯痛的模样,估计之前是装的。大师兄神色莫测,转而在那人的假脸上戳戳捣捣,随后一把捏住他的一侧脸颊,用力拉扯起来。
“哎哎哎!疼!疼!”那假脸被扯的嘴角歪斜,口齿不清的呼号起来,同时奋力去拽大师兄作恶的手,企图拯救自己的俊脸。
大师兄捏过小少爷的脸,手感绵软滑腻,就像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娇嫩,稍稍用力,就会留下鲜红的指印,好似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平白让他生出一股摧花恶念。
眼前这人的却极不相同,兴许是因为脸上套着无数层□□,指尖的触感很一般,唯独弹性极佳,扯起来像牛皮糖一样,极大的刺激了大师兄的恶趣味。
盛朝歌狠狠捏了一把,那人的痛呼登时又高了一截。得到回应,盛朝歌竟隐约浮起笑意,动作停顿一瞬,随即松开了抓住那人头顶的手,左右开弓的拉扯他的脸,尽情享受扯牛皮的快感。
原本嵌在天灵盖的手转而嵌在了脸上,这假面人的反应却激烈了数倍,好像比起性命,这张脸更为重要。被盛朝歌的动作激出血性,这人不管不顾的疯狂挣扎起来,身上藏着的小玩意全部招呼给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说来也奇,被他这么毫无章法的瞎弄,大师兄竟真的放开了手,那假面人抢救回自己的脸,登时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哧溜”一声钻出房间,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的标题都是一语双关,有兴趣的可以琢磨一下,不难想
☆、第二十章 再相逢
眼看着假面人逃脱,盛朝歌却完全没有追的意思,踱步到床边端坐,将枕侧的包裹拿到手里,悠闲的整理起来。
衣服和小玩意全部拿走,只留下各种吃食,想了想又带上一壶清水,又想了想还是带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吵闹声,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只窜天猴一样窜进屋内,冲着大师兄一头扎过来。
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一溜儿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手执武器,嘈杂的叫喊声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麻雀,尖锐而具有穿透力。
窜天猴还未靠近就被大师兄一脚踹开,那猴却锲而不舍的爬回大师兄脚边,凄惨的叫唤,“师父救我!”
话音未落,那群色彩斑斓的女子悉数涌进房中站定,其中几个一甩宽大的水袖,彩色的披帛飞出,封死了所有门窗,手执武器的弧形排开,将二人包围,动作迅速而有序。
专心整理包裹的盛朝歌眼都不抬,“你唤我什么?”
窜天猴理了理狼狈的头发,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知情识趣的改了称呼,“大侠救命……”
他这才抽空瞅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人,调笑道,“呦,怎么回来了?不跑了?”
窜天猴苦着脸干笑了两声,他前脚好不容易从这位黑心的大侠手中逃脱,后脚就给这些袖水坊的女侠们逮个正着,走投无路,只好又跑回来找寻一线生机。这时他神思陡转,猛然想起之前被摧残俊脸时,黑心大侠那一瞬的停顿,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按时间来算,黑心大侠当时定然是凭借过人的内功,察觉了不远处这群难缠的女人,才故意让他逃脱。可他也有一点疑惑,黑心大侠是如何判定,那些女人能够认出他身份的呢?
这都要归功于云宫派的八卦小能手——段仗义。盛朝歌对这个师叔又爱又恨,虽然讨厌他多嘴,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门路与人脉,从他这里获悉了许多武林中的秘辛,袖水坊里有哪些能人异士这种小事,自然是信手拈来。
袖水坊既然是名派,定有它的不俗之处,这千面郎不仅面目多变,连身形和声音都能改变,单凭肉眼根本无法辨识。袖水坊中有位眼盲的女子,嗅觉极敏,能分辨出他和他所用□□的气味,这才让他露出了马脚。
这一行人中带头的是个紫衣女子,样貌有些刻薄,提着剑不远不近的站定,冷声道,“千面郎,我劝你束手就擒,否则等我抓到你,就把你的手脚都剁下来,看你如何逃。”
千面郎既然敢重新逃回客栈,逃回黑心大侠这里寻求保护,定然是有些把握。此时他佯作被言语恐吓住,往大师兄的腿边缩了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扯着那人垂落的素色袍角,一副打小报告的语气道,“大侠,就是这个女人连累了你的宝贝徒弟!她还口出狂言,说要挖了那小公子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把那小公子吓得不轻呢!”
他学的唯妙唯俏,完美的还原了茱萸当时恶毒的表情,盛朝歌分出余光来欣赏了他的表演,英眉蹙起,幽幽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紫衣女子,黑眸沉沉,看不出情绪,“挖眼?拔舌?”
“恩恩!我亲耳听见的!”千面郎忙不迭的点头,“这女人是袖水坊的茱萸,平日里就十分歹毒刻薄,时不时就要剁人手脚,扒皮抽骨,当初就是她把小公子撞倒,害得他平白被抓的!事后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把错都推到小公子身上,言辞那叫一个难听!若不是她,小公子何至于在柴房受那些苦?”
他每多说一句话,盛朝歌的眸色就深一分,末了忽然邪气的笑了一声,“茱萸?”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大师兄随便一想,就忆起当日林王的话,心里登时拐起了弯弯绕,认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紫衣女子态度狂傲,习惯了用鼻孔看人,故而并没有感受到眼前人话中的意味深长,态度极其随意的行了个谢礼,“袖水坊茱萸,多谢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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