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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米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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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适之提不起分毫怒气,反而心中很不争气地狠狠一颤。他不怀疑,现在沈止只要对他温柔地笑一笑,让他立刻去大殿里杀了谁,他都会毫不犹豫。
  他就是,喜欢上谁了,就会耗尽全力。
  发觉卫适之没再说话了,沈止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
  卫适之觉得自己像是犯贱,就算沈止不带感情地看他,他都觉得高兴。他默然一会儿,在心底骂了自己一顿,烦躁不已,开口道:“就是这样,常轲翻不了身了。你也该看到贵妃娘娘的样子了,这几日天天以泪洗面,求着陛下留她大哥一条命呢。”
  沈止心中生出快意,唇角微微勾起,道:“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好轮回。”
  卫适之道:“好了,也该说另一件事了——沈静鹤,你不觉得,含宁公主殿下,同昭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吗。”


第59章 
  果然如此。
  沈止不动声色地看着卫适之,心中颇感复杂。卫适之是直性子,为人其实并不蠢,甚至很聪明。
  只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卫适之道:“以前你曾因为我妹妹被抓过,你刚被抓,含宁公主便来寻了我爹。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你应该也觉得奇怪,抓了你几日为何不审,我想应该是含宁公主同我爹说了什么。”
  沈止眯了眯眼,模糊有点记忆,点点头。
  他虽然也奇怪为何抓了他却不审,却没多想,原来是姜珩。这样说来……姜珩并非是拿到卫婉清的香囊后才去找卫指挥使的。
  沈止实在好奇,姜珩同卫指挥使到底有什么协议。只是姜珩不说,他就不问,刨根究底并非好事,他不是喜欢事事都要知道得清楚明了的人。
  “后来又有人来,我去偷听,听到的是男子的声音,便一直没有怀疑什么。那次我也同你说过。”卫适之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含宁公主入狱时,我爹的态度也很奇怪……允你随意出入,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是我爹默许了。”
  外头安静一片,隐约还能听到大殿内的丝竹之声。沈止被一阵凉风吹得微微发了个寒颤,明明知道附近无人,还是忍不住巡视了一周,才又看向卫适之。
  卫适之道:“含宁公主和亲前,那个人又来寻过我爹,我爹并未刻意避开我,不过我没听到什么,只在那人离开时瞥见个背影。昭王回来后也见过我爹,我发现他的声音有点熟悉。”
  沈止心里最后一点点侥幸消失无踪,不再装傻充愣,眼神带着警告:“卫佥事,该停了。”
  他两次警告已经很能说明点什么了。
  卫适之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止,指着他,好半晌说不出话。
  沈止冲他拱了拱手,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把拉住。卫适之咬牙切齿,像是愤怒极了:“沈静鹤,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含宁公主就是昭王?!”
  听他还是毫无遮掩地说出来了,沈止挥开他的手,转身盯着他,开始考虑该怎么办。
  卫适之知道得太多了。
  沈止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卫适之只觉得瞬间血液倒流,有一团火在胸腔越烧越烈,烧得他眼睛发红,想狠狠教训一顿面前这看起来温柔顺从实则没心没肺的人。
  在没有发觉沈止同姜珩的关系前,他一直以为沈止喜欢着含宁公主,在“含宁公主”意外亡故后,他一直都担忧着沈止的状况,那时尚未明白自己心意,又觉得别扭,只能闷在心里,设想过许多让沈止“振作起来”的方法。
  没料到……人家本就知道,什么都知道,就他被蒙在鼓里,一点点找明真相,还沾沾自喜。
  多可笑。
  卫适之越想越怒,狠狠一拳砸在沈止身后的柱子上,“嘭”的一声响,听得沈止都觉得自己手骨疼。他本来不觉得如何,看卫适之这模样,却又感到心里有点虚,犹疑着回头看了看,就看到卫适之手上似乎流血了。
  沈止蹙眉:“卫适之,你……”
  卫适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声音沉沉的:“沈静鹤,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地绕着你团团转?很可笑?”
  沈止静了静,淡声道:“有的事不能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如何,你也知道。若你非要如此想,那我也无能为力。”
  卫适之还要说话,刚才他一拳砸出来的动静太大,引来了附近的宫人,立刻闭嘴。
  那宫人见两人似乎对峙着,也听说沈侍郎同卫佥事关系不好,怕脾气大的卫适之几拳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止给打没了,连忙上来劝着分开两人。
  沈止见卫适之皱着眉,猜到他想做什么,不给他支开这宫人的机会,指了指他受伤的手,道:“卫大人受了伤,劳烦带他快去包扎一下。”
  话毕温和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当着其他人的面,卫适之不敢随意拉沈止,只能咬牙看他进了大殿,转头看赔笑的宫人,冷哼一声:“不必了。”
  便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跟了进去。
  在外头吹了会儿凉风安静了会儿,再进到觥筹交错的大殿,沈止有点头疼,抬头一看,却不见常贵妃了,有些讶异地拉了个同僚问怎么了。
  那个同僚看了看高座上脸色不太好的圣上,一脸讳莫如深,却是个胆子大的,压低了声音,道:“沈大人方才可错过了一出好戏——贵妃娘娘不知着了什么邪,当着百官的面给陛下脸色看,还直接吵了起来……也不算吵,说了几句置气的话,就直接离席了。”
  沈止扬扬眉,心中转了几个念头,颔首道:“多谢告知。”
  同僚摆摆手,轻轻啧了声:“常大将军把握重权也许久了,这次入了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贵妃娘娘挑这种时候发作,也是不太明智。”
  沈止不想同他说起这种话题,微微一笑,拱手告辞,坐回自己的位置。
  常贵妃当众发作……八成是因为姜珩又寻出了什么罪证。
  沈止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暗想,当初害杜皇后的就是常贵妃,常轲是一朝重臣,武官之首,没有常家的势力,常贵妃也做不出那些事。陛下子嗣不多,十有八九也是常贵妃搞的鬼。
  拔了常轲这颗毒牙,常贵妃便不足为惧了。等以后有机会铲除了常贵妃,姜珩也算大仇得报。
  报了仇后就是……
  他晃了晃神,想到常贵妃,自然又想到了晋王姜洲。
  抬头一看,沈止不由一怔。
  姜洲居然还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平时灿烂笑着的少年此刻脸色淡漠,安静得不像话。
  他一动不动的,直直盯着前方,眼神空洞洞的,茫然又冷淡,像在发呆。
  他母妃都哭着离席了,他居然还能如此安稳地坐着?
  沈止看着他,觉得不太舒服。不是因为姜洲没有表示,让他觉得薄情寡义了,而是姜洲这样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安。
  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里过了十几年,母妃家中忽逢变故,舅舅同表哥都一起下了狱,应该让他很惶恐吧。
  他会不会恨姜珩?
  沈止慢慢喝完只倒了半杯的酒,想到从前的姜珩,又看了看姜洲,一时只觉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如今的姜洲,又何尝不是当年的姜珩。
  只是姜珩受到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姜洲却只刚尝到了点开头。
  他撇去心底那点不忍,垂下眼研究手中的青釉茶杯出自哪个瓷窑。淡月开的药虽然奏效,折腾了许久,他还是感到有点困倦。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些事打发时间,忽听一阵尖叫声传来,沈止连忙一抬头,就见方才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女之一竟然直冲向了皇上,手一翻便从腰侧摸出两把薄薄的软剑,却没人敢忽视其中的力量。
  因为她们一直都在旋转舞蹈,都没有人留意到她们隔高座越来越近,只以为是起舞的动作所致。
  附近的御林军和锦衣卫再冲上来,有点来不及。
  那舞女大喊一声“狗皇帝,拿命来”,两柄软剑秋水一般缠向皇上的脖颈。皇上脸色沉静,竟从身后也摸出一把剑,挡了一下,脸色便猛地苍白起来,没了力气,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沈止心道不好,他离得也远,一时只能抄起手边酒杯狠狠掷去,酒杯啪地打在那舞女手臂上,让她的动作滞缓了一下。
  随即忽有破空之声传来,一支羽箭刷地飞来,劲道极大,狠厉地刺进了她的后脑。
  羽林军也赶了上来,一脚将没了气的舞女踢开,团团围住了急促喘着气的皇帝。
  沈止见场面控制住了,这才扭头看向射箭之人。
  是姜珩。
  姜珩站在大殿门边的光暗交界处,箭袖轻窄,身形修长,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递还给身边的羽林军,神色淡淡的,从容如天神一般。
  沈止的呼吸滞了滞,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左右看了看。方才众人目光都聚集在高座之上,也没人发现他扔了酒杯,当真幸运。
  姜珩大步流星地跨入殿中,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到高座下,行了一礼:“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也终于喘了口气,睁开眼,挥退身边的羽林军,看向姜珩,抬了抬手:“起来。”
  姜珩依言起身,垂着眼道:“儿臣近来查证许多常大将军触犯国法之实,方才审问他身边副将时,才得知今夜会有刺客。”
  众人倒抽凉气。
  还能说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了,刺客除了是常家派出的,还能有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珩身上,神态各异。
  不过众人的想法倒是一致:常家完了。


第60章 
  沈止倒不觉得常家会在这当口做这种事。
  毕竟无论刺客是哪一方派出的,现在姜珩张张嘴扣个帽子就成了。常轲一门被翻出来的罪行累累,无论是流放是斩立决,都不再缺罪名,只不过需要一根稻草压垮这骆驼。
  好好的端午晚宴弄得一片狼藉,舞女全被压了下去,刚缓过来口气的皇上却又晕倒了。姜珩跟着御医离开,剩下的大臣的面面相觑片刻,陛下身旁的内侍来宣讲了几句话,众人便纷纷散了。
  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幸灾乐祸,沈止属于后者。他故意走慢了两步,等沈尚书同人交谈完过来,冲他笑:“爹,怎么样?”
  旁人不知他问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沈唯风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暼了眼大儿子,没说话。
  沈止一向能从沈大尚书装模作样的脸色下看出他的心思,登时笑弯了眼,也不再问。他回头看了眼卫适之,漫不经心地垂下眸子,琢磨着怎么让这个隐患不具威胁。
  不过说起来……既然卫指挥使同姜珩有协议,对方知道姜珩的身份,那是不是说明,卫适之会安分点?
  他刚想到这儿,就被人叫住。
  一听声音,沈止就不想回头。身后的人似乎是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声“沈公子”,沈止几乎想拉着他爹拔腿就跑,就怕反过来被他爹一脸踹翻。
  直至身后的人孜孜不倦地又叫了一声,沈止才无奈叹了口气,冲沈尚书拱拱手:“爹,您先回去吧,儿子不会夜不归宿,尽管放心。”
  沈尚书淡淡看他一眼,点头先行离开。沈止这才转过身,行了一礼,微微一笑:“抱歉,晋王殿下,下官耳背。”
  姜洲跑出来跟着他做甚?
  追出来的正是恍惚离魂般过了一夜的姜洲,他追出来,看着沈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神色无措,有点慌乱恐惧,仿佛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沈止安静地站着,并不开腔。
  过了好一会儿,姜洲才像是回了神,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沈公子……沈尧还好吗?”
  沈止默了默,颔首道:“家弟一切都好,劳烦殿下挂念。”
  姜洲低下头,揪紧了袖口,道:“上次,我说要送他一个蛐蛐儿罐,他没有来拿。”
  沈止感觉自己不太笑得出来,盯着姜洲,微微一叹:“家弟忘性大,再则明日便起身回书院,带着那物,恐怕不妥。下官代家弟向殿下赔罪。”
  姜洲怔了会儿,抬头看沈止,眼睛红红的,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十七岁的少年,从小被常贵妃护得严严实实,不知世事险恶艰阻,纯白得像是一片雪花。
  沈止闭了闭眼,在心里提醒自己,当年的姜珩也是一片雪花,却终究被亲人的血玷污了。一切的源头都是常贵妃,姜洲不算无辜,他这些年享受的太子般的待遇,他母亲及舅舅这些年……都是踩着尸骨踏着血上来的。
  杜皇后的魂魄还在被烧毁的冷宫中飘零。
  含宁公主还在那场大火里挣扎。
  杜家上下百口人命……
  还有姜珩,就算他在他身边,那个噩梦还是会伴随他终生。
  谁不是被血染红的。
  不该对姜洲动恻隐之心。
  即使在心中一遍遍提醒了自己,沈止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姜洲和以前的姜珩太像了,让他又恨又怜,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这种诡异的心情。
  两人无言相对片刻,沈止扭头看了看,发觉四周的人都散光了,他也该离开了。告辞的话还没出口,姜洲抬袖擦了擦眼睛,道:“本王知道了……请沈公子给沈尧说一下,来年若是还能再见,再陪本王去打猎吧。就一次,一次就行了。”
  沈止看着面前极度不安的少年,无声点头。
  姜洲很想对沈止再说些什么,例如他舅舅会不会死,他娘会不会被打入冷宫,常家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姜珩……会不会放过他们。
  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去,他又狠狠擦了擦眼睛,强迫自己收回眼泪,向沈止露出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笑容——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往下一瘪就能直接哭出声了,他道:“谢谢你,沈公子……快回去吧,待会儿宫门该关了。我该去看看母妃了。”
  沈止道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开。不久前还稍微轻松起来点的心情,又被搅弄得一团糟。
  在宫里被姜洲拉着耽搁了会儿,出来时已是深夜。沈止脑中装满了问题,皇室的自己的,还有卫适之的,想得有点头疼。
  不想刚出来,路过一条暗巷时,被人一把拽了进去。他条件反射地要拔匕首,却被圈住了腰,身后的人在他耳边轻轻一蹭,他僵了一下,就松下身子,无奈道:“吓我做什么?”
  “忙了几日,想抱抱你。”姜珩低低说着,把他往暗处又拖了拖,借着微微的一点光线看他。
  虽然看不清彼此,沈止还是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钉在自己脸上,脸上有点热意,幸好姜珩看不见。他抬手摸了摸姜珩的下颔,像逗弄小动物似的搔了搔,压低声音问:“怎么出来了?陛下呢?”
  “醒了一会儿,说了两句话,又昏了过去。”姜珩语气平淡,不像在说自己的亲生父亲,更像是在说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沈止想想姜洲的模样,实在心疼姜珩,眨了眨眼,问:“名单上的人都招了吗?”
  姜珩“嗯”了声,轻柔地抚了抚他的鬓角,道:“辛苦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
  沈止无奈笑笑。
  他这性子,自己也没办法,没个着落。
  姜珩道:“安心点了吗?”
  沈止正在走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疑惑地“嗯”了声,嘴唇被咬了咬,姜珩耐心地问:“安心点了吗?”
  沈止顿了顿,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不必如此的,凡事以大局为重。”
  姜珩淡淡道:“若是你离开了,我报了仇就没活头了。”
  沈止忙道:“别瞎说。”
  姜珩不置可否,又亲了亲他,道:“回去歇着吧,过段时间会有点忙。”
  沈止没忍住:“陛下的身子……”
  “是不大好了,不过还撑得住。”姜珩面无表情,“大概还能再撑一年半载。”
  等陛下一驾崩,那就热闹了。
  沈止眨眨眼,忽然觉得皇帝仿佛只是个称呼,不是条人命。不知有多少眼睛都在盯着呢。
  姜珩还没忙完,常家的一屁股债不是他杜撰的,这些年常家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做过不少恶,等人全部审完定罪了,又有得忙。
  姜珩说得不错,过了几日再上朝时,沈止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发觉并无异样。
  大臣们心照不宣,看姜洲的眼神也怪异得很。
  此事陛下全权交由姜珩处理,等姜珩将常轲的罪一定,失了最大的靠山,姜洲就算得陛下宠爱,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了。
  何况陛下看起来并非真的那么宠爱晋王……这几日听闻常贵妃带着姜洲跪在陛下寝殿前,跪晕了陛下都没看一眼,直直离开。
  以往的千般溺爱似乎都是虚幻,姜洲近来看起来恍惚茫然,随时会倒下不起的样子。
  沈止暗里摇头,不经意看到国子祭酒时,又愣了愣。
  齐律说到做到,过去大半个月了,现在都不知到了哪儿,那几日国子祭酒连连告病,可见也是忧心不已的。
  把人逼得那么狠,何苦来哉。
  沈止觉得自己的境界真是提高了。
  先感谢一下他爹。
  月底时,常家这桩大案终于有了了结,判决是陛下下的。
  怎么说也同皇家沾亲带故,不好诛九族,只能勉勉强强抄斩满门。
  承苍对这等罪臣从不讲究秋后问斩,判了死罪,隔日便能行刑。听说常贵妃也被打入冷宫了,都说报应不爽,这番境遇,同当年百口莫辩家族被灭的杜皇后,只差一场火了。
  沈止没去刑场凑热闹,户部又被一个接一个地拉出去砍了一片,跟被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凄清得很。
  现在逮个主事都能当跑腿的,沈止简直哭笑不得,也跟着忙得团团转。
  户部众人现在见了姜珩就怕,只觉他是煞神,每次一出来盯着户部,户部就得遭回罪,像个活阎罗。
  好容易到了休沐,还带了一摞公文回去,沈止唉唉直叹,官真是不好当。
  到了晚上,姜珩却来了。
  翻墙翻窗进来的,见到沈止还在挑灯夜战,体贴地给他磨墨递水,等沈止放下了笔,才默不作声地把他抱起来,直接往房间里去。
  沈止有些疲倦,看姜珩也是一脸倦色,含笑捏捏他的脸:“殿下,你毁约了。”
  姜珩忙了一个月,就想同他待一块儿,沉声道:“没人发现我来了,阿九代我回了府。”
  沈止闭上眼抱住他,也力气再调侃。
  姜珩看他累得不行,想起他那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性子,觉得近来真是太为难他了,便亲自服侍着他洗漱沐浴。
  沈止看他也累,礼尚往来地也跟着帮他更衣,上了床闭上眼就想睡,又被直接亲得醒过来。
  沈止道:“殿下,要节制。”
  姜珩面无表情:“我快两个月没碰你了。”
  沈止扑哧笑出声,把姜珩的脖子勾下来,在他颈侧蹭了蹭:“辛苦了,需要我犒劳犒劳吗?”
  结果因为精神不济,沈止差点睡过去,被进入时才抽着凉气醒了神,抬眸对上姜珩有点黑的脸,努力转了转脑筋,想到一件事,开口道:“对了,卫适之……”
  姜珩眼皮一跳,不准备再留情,沈止被狠狠折腾了一轮,这回是真的清醒了,软声哀求了一下,反而又被折腾得够呛。
  姜珩看他眼泪都出来了,才勉强放过他,把人紧紧抱住了,才道:“常家完了。”
  沈止趴在他胸前,颇有兴致地把玩着他的头发,点点头。
  姜珩其实很开心,监斩时看到常轲灰败的样子,他心中生出无限快意,隐忍四年多,终于也算报得大仇,满心欣喜,只想同沈止分享。
  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来了。
  怀里的人温顺乖巧,他抚着沈止有点湿润的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道:“常妍在宫中,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她。”
  常妍,就是常贵妃的名讳了。
  沈止亲亲他的唇角:“会有机会的。”
  姜珩道:“静鹤,我说过,我要他们全部偿命。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止温声重复他的话:“嗯,一个也不会放过。”
  姜珩扣紧他的腰,像是小孩在抱紧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有点不安,满是依恋:“静鹤,陪着我。”
  沈止轻声应了,低下头去主动亲吻姜珩,感觉快擦枪走火了,想到自个儿明日还要办公,连忙打住,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卫适之知道此前你假借公主殿下身份的事了。”
  姜珩皱了皱眉,他对卫适之实在提不起好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以前在国子监时,他就觉得卫适之是个愣头青,还算聪明,但做事莽撞,时常不计后果。现在这愣头青还看上了他的沈止,当真恼人。
  想了一会儿,姜珩道:“安心,卫商同我有约,不会让他乱说话。纵然传出去了又如何,无凭无据,不会有人相信。”
  更重要的是,陛下本来就知道那个“含宁公主”就是他,这种毫无证据的事传出去了,至多有点闲言碎语,陛下不表态,什么影响也不会有。
  沈止心道你放心得太早,轻咳一声,道:“他还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姜珩一顿:“什么时候?”
  沈止道:“一个多月前。”
  虽然沈止没说清楚,姜珩焉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他眼中浮出了杀意,道:“他找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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