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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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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秀莲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退了几步,继而提气垫步一跃而起,朝石洞掠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正哭得声嘶力竭的半大孩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两眼中竟隐隐透出疯狂神色,抬手便是一刀!
  那个时候,钟明镜并没料到刘小公子会突然拔刀刺向俞秀莲。而俞秀莲身在半空,若换做是别人,那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这当胸一刀足以要了任何一个绝顶高手的性命。
  然而俞秀莲竟然躲开了!就好像他一早便料到刘小公子会突然癫狂发赖朝他出手一般,他在空中身子一偏,那柄刀擦着他的肩膀刺过去,只堪堪划破了皮肉。
  柳乘风深埋后手,之所以让刘小公子活着,就是为了在这最后的退路上给俞秀莲致命一击,他笃定俞秀莲不会对姜秀秀的儿子不管不顾。
  那把杀人的刀上,甚至还淬了毒。
  钟明镜愣愣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脑海中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时,俞秀莲已经将刘小公子打晕带了回来。
  而钟明镜看着二哥将刘小公子往身上背,甚至不顾还在冒着黑血的肩膀,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无力的愤怒。
  他忽然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俞秀莲骇了一跳,险些将刘小公子扔到水里去。
  两人目光相交,各有各的复杂。
  “二哥,我来背他。”钟明镜从有些呆滞的俞秀莲手中接过刘小公子,往背上一背,示意二哥赶紧往上爬。
  水这时已经快要没到脚下了。
  两个人手脚并用往上爬,柳乘风引的那片湖水要比深藏地底的黄泉堡高出许多,这个出口附近的低洼到时都会被淹成一片沼泽。
  等到爬出这个地洞,跟着俞秀莲往高地跑时,钟明镜本能地回过头,去看那个已经往外冒水的洞口。
  ——那个人,永远被他扔在了身后,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钟明镜回到琅山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内。
  霜江门的人曾经上过琅山,这一趟姜秀秀死了、刘万剑傻了、他们唯一的儿子疯了,霜江门需要一个人来解释这一切。
  然而钟明镜完全不知俞秀莲是如何应付霜江门的,也不知那时琅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时间仿佛凝固在了离开恶鬼谷的那一刻,从此不肯再向前进一步。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不哭不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静夜中忽然响起“笃笃笃”三声,拉回了钟明镜的心思。他微微偏头,便看到窗外不远处一个人手里拎着一坛酒,他冲钟明镜晃了晃酒坛子,低声问道:“喝酒吗?”
  这个人,竟然是俞秀莲。
  这一瞬,钟明镜甚至产生了一个可笑的念头——不会是大哥易容成二哥的模样,来戏耍他吧?
  “出来,”俞秀莲已经再次开口,他往过走了两步,钟明镜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去翠微亭。”
  钟明镜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推门出去的,事实上,他已经为二哥竟然深夜喝酒这件事震惊得说不出话了,甚至之前笼罩着他的阴霾都不知不觉淡了下去。
  “你可真是个呆子。”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夜间山上的路不好走,但对于从小在这里长大并且习练轻功的两个人来说,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这晚月色很美,夜风的中翠微亭静静地伫立在崖边,周遭的灌木丛不时发出“瑟瑟”的声响。
  俞秀莲在翠微亭边上那一圈木椅上坐下,背靠着红漆木柱曲起一条腿踩在木椅上,拍开酒坛泥封仰头便灌了一口。他抬手抹去唇边酒渍,将酒坛递给钟明镜。
  钟明镜茫然接过,呆呆地望着二哥,仍旧还未回过神来。
  “喝吧,”俞秀莲轻轻抬了抬下巴,甚至还不冷不热地开了个玩笑,“没毒。”
  钟明镜听了二哥的话,本能地遵从,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灌进肚中,一股热意从小腹腾升而起,渐渐的浑身都热了起来。
  俞秀莲就这样微微向后靠着柱子,望着钟明镜。他眼神十分复杂,静静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四弟。
  钟明镜从未见过二哥这般模样,不要说喝酒,二哥坐的时候从来都是腰背挺直,何曾这般懒散过?
  “还未回神?”俞秀莲敲了敲木栏,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是吓着了?”
  钟明镜迟疑着开口:“你、你真是二哥?”他有些疑心自己在做梦,却又不能肯定。这一段时间他的确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才一口你便醉了?”俞秀莲闻言则故意皱起了眉头,但他很快就缓和了神色,甚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是我醉了,故而言行失常,四弟不要见怪。”
  钟明镜愣愣地“哦”了一声,慢慢也在俞秀莲身边坐了下来。
  他心想,真是奇了,二哥居然也会喝酒,居然还喝醉了。这事要是大哥知道,估计能笑二十年。
  “大哥已陪我喝了一宿,”俞秀莲竟然仿佛猜中了钟明镜的心事,懒懒开口,“他醉得更厉害。”
  钟明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不小心将心中所想的说出了口。然而俞秀莲只是探手从他手中拿过了酒坛子,低下头又喝了一口。
  “二哥,”钟明镜犹豫了片刻,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为何大哥会和二哥一起喝酒?是大哥拉着二哥去喝酒吗?二哥居然没有拒绝?
  然而俞秀莲慢吞吞道:“没出事,是我邀大哥一起喝酒的。”
  钟明镜顿时茫然了,他很确定自己方才心中想事情时嘴巴闭得很紧,二哥是怎么知道自己心中疑问的?
  “只因你心事全写在脸上,”俞秀莲真的微微笑起来了,“我的傻弟弟。”
  钟明镜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傻傻望着俞秀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自己果然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俞秀莲则抬手把酒坛递给他,道:“轮你了,慢些喝,喝得太急容易醉。”
  “我……”钟明镜接过酒坛子,只觉得舌头打结,末了只能仰头喝酒。
  俞秀莲这时看上去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大概是酒意令那些平日里束缚他的东西暂时失去效用,他看起来像是从头到脚换了一个人。
  “你和他,”俞秀莲偏头看着钟明镜,忽然开口道,“不只是兄弟情深。”
  他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却让钟明镜如同一盆凉水浇到头上,顿时清醒了过来。
  “二哥,”半晌,钟明镜方才颤声道,“你说什么?”
  俞秀莲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他大概是真的醉了,才会这样直接将话说出来。
  “我……”钟明镜欲言又止,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地拧着,胸腔疼得几乎麻木。他知道二哥不是胡言乱语,方才那话,摆明了是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俞秀莲平静地看着他,开口换了个话头,道:“你前些日子不言不语,如今已好多了。”
  钟明镜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他仍记得,在将自己封闭起来之后,是那个声音叫醒了自己、骂醒了自己。
  他用自己的命去换钟明镜一线生机,正是如此,却让钟明镜不知如何活下去。他的命已不仅仅是自己一人的了,钟明镜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替他一道活下去。于是钟明镜重新站了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回到从前。
  然而已经回不去了,或许永远回不到从前了。过去的从未过去,心底那道疤痕也永远不会消失。
  俞秀莲却轻叹了一声,道:“你不必强撑,四弟,此乃人之常情。”他看了出来,钟明镜其实从未走出黄泉堡,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里。
  钟明镜轻轻吸了口气,反问道:“人之常情?”他忽然鼓起勇气往向俞秀莲,道,“二哥你已经看出来了吧?难道你不介意?”
  俞秀莲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钟明镜一眼,答道:“我同你一样,如何会介意?”
  钟明镜只觉得耳边一道响雷炸开一般,耳朵嗡嗡直响。心中只想:二哥方才说了什么?他果然还是在做梦吧?还是这般离奇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得特别慢,感觉不在状态,原本挺虐的写出来怎么觉得有点搞笑
明天继续

  ☆、第四十六回 双生子

  “我同你一样,如何会介意?”
  俞秀莲这一句话于钟明镜而言,不啻晴天霹雳,将他震得足足半晌说不出话。
  然而钟明镜回过神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二哥定然是在骗自己,当年他还曾与方文心姑娘定亲,如何会去喜欢男人?难道是方姑娘骤然离世,二哥情伤过重,才会……
  身旁的俞秀莲忽然笑出声来,他看着钟明镜的神色,先是低着头闷声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钟明镜顿时呆若木鸡,他几乎从未见过二哥笑,更是从未见过二哥这样畅快地笑。
  “你以为,”俞秀莲一边笑一边慢慢问道,“我在骗你,是也不是?”
  钟明镜强自镇定下来,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二哥怎么会同我一样?当年……”他迟疑一下忍住不去提方姑娘,不愿勾起二哥的伤心事。
  然而俞秀莲敛了笑意,却轻声说道:“当年,方姑娘若是没有遭了柳乘风的毒手,我是该喊她一声嫂嫂的。”
  “嫂嫂?”钟明镜听了这话,不由将眉毛挑得老高,诧异问道,“这事又同大哥有什么关系?”他想,二哥定是醉得太厉害了,所以才会满口胡话——嫂嫂?大哥连订亲都不曾有过,哪里来的媳妇让他们喊“嫂嫂”?
  然而俞秀莲却摇头道:“这事当然同大哥没关系,”他忽然看向钟明镜,一双眼睛神色清明,仿佛没有半点醉意,“我指的,是我的孪生哥哥。”
  钟明镜一开始还将这话当作醉话,顿了片刻后忽然悚然一惊,问道:“孪生哥哥?”
  “是啊,”俞秀莲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容中有些说不出的苦涩,“我的孪生哥哥,俞秀莲。”
  这下钟明镜又听得一头雾水,心中不断猜疑二哥所言究竟是不是醉后的胡话。但是谁说醉话会这样没头没脑地胡编乱造,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若你的孪生哥哥是俞秀莲,”终于,钟明镜试探着问,“那你又是谁?”
  他想,二哥若是真醉了,这话他一定答不上来,或者干脆会胡说八道一番。
  俞秀莲则是平静地望着钟明镜,忽然将手中的酒坛子递给他,道:“喝酒。”
  钟明镜松了口气,伸手接过酒坛子一边喝一边想,二哥果然是在说醉话。什么嫂嫂,什么孪生哥哥?真是乱七八糟。
  钟明镜心想,难怪二哥之前从不喝酒,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喝了酒就会胡说八道。
  然而钟明镜刚将一颗心搁回肚子里,便听得俞秀莲慢慢开口说道:“我没有名字,从我记事起一直到十三年以前,我都是没有名字的。”
  钟明镜险些一口酒呛到喉咙里。
  “直到十三年前,”俞秀莲还在慢慢讲,语气平静得仿佛所说之事和自己无关,“他将这名字给了我,然后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琅山。”
  钟明镜听着这话,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二哥所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师父把你领回琅山的时候,”俞秀莲望着钟明镜道,“他才走了半年。”
  钟明镜轻轻吞了口口水,涩声问道:“二哥,你……你究竟醉没醉?”
  “醉了,”俞秀莲答道,“但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从钟明镜手中拿回酒坛子,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事大哥知道,三弟知道,唯有你不知道。”
  钟明镜脑中一片混乱,心下忽然闪过卫昆和苦清大师的话。
  武功全失、弃刀用剑,性情大变、不见旧友……他抬起头来,心中又是茫然又是恍惚,轻声问道:“是……是真的?”
  “嗯,”俞秀莲轻轻应了一声,“我其实是十三年前,方才拜入师父门下的。这是他的意思,他要我代替他成为琅山俞秀莲。”
  他闭了闭眼,当年的情形仍旧清晰一如昨日。那时陈季紧紧从身后抱住他,哭着喊道:“你别打他了,二哥他已经伤得很重了,别再打他了!”
  他则用力挣扎着,狠狠盯着狼狈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却挣扎着抬起头,慢吞吞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轻声道:“老三,你别拦着他,这是我欠他的。”
  “是,”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你欠我的。”
  “所以,”钟明镜艰难地开口问道,“卫昆和苦清认识的那个人……”
  俞秀莲接道:“是我哥哥,”他说着仰起头来,去看天边挂着的那轮圆月,低声道,“故而我这十三年对他们避而不见,到底当年关系亲近,会被看出破绽。”
  “可是,”钟明镜仍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给你?”
  难道是因为武功尽失,所以才让弟弟替了自己的名头?
  这一回,俞秀莲沉默了很久,方才答道:“他说他要报仇,‘俞秀莲’这个人如果仍在琅山,他行事就会方便很多。”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闪过一丝别的念头,这些年时时刻刻深藏在他心底,折磨着他。
  那个人把名字给他,也许不过是怕他活不下去罢了。那个人知道他缺失的部分,于是便把自己的割让出来,只为了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但他不是……”一旁的钟明镜本想说“武功尽失”,但看看俞秀莲的神色,还是把嘴闭上了。
  俞秀莲却仿佛知道钟明镜想说什么,轻声道:“是,他武功尽失,却执意孤身涉险……我至今不仍知他是死是活。”说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苦笑起来。
  “难道这么多年,”钟明镜忍不住问道,“他都不曾联络过你吗?”
  俞秀莲微微摇头,道:“他走时说得清楚,今后我便是他,只当琅山派从没有他这个人就是了。”
  钟明镜听得心下不是滋味,又隐隐好奇起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俞秀莲是个什么模样。
  “我从未见过比他更烦人的家伙。”俞秀莲再次轻易看破钟明镜的心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说道,“他和大哥很合得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出的话有时能把人活活气死。师父那时都拿他们没办法,三天两头罚他们站桩,要不就是抄经书。”
  钟明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想不出一个和二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不是沉闷严肃,而是和大哥一样爱胡闹。
  “我和他性格天差地别,”俞秀莲慢慢道,“三弟刚入琅山派时还不认得我,那次他在后山撞见我,喊了我一声‘二哥’,我告诉他我不是他二哥,然后把他吓哭了。”
  钟明镜忍不住笑起来。
  “后来三弟哭着去找大哥,”俞秀莲也轻轻笑起来,“被我哥哥知道,便拉着三弟来见我。”
  钟明镜想想都觉得有意思,两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一个笑嘻嘻的,另一个却冷冰冰的。
  “他还擅长易容,”俞秀莲接着道,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有一次师父带着大哥下山办事,结果昆山派正好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说他把白家兄弟给打了。”
  “那可如何是好?”钟明镜听得心悬起来,“昆山派倒是会做事,专挑师父不在的时候来找事。”
  俞秀莲却笑了起来:“当时山上只有他和三弟,还有我。他便扮作了师父的模样,却要我去和昆山派的人对质,还装模作样问我有没有和白家兄弟动过手。”
  “那二哥你是如何回答的?”钟明镜忍不住睁圆了眼睛问道。
  俞秀莲看了钟明镜一眼,道:“我那时连见都不曾见过白家兄弟,当然是矢口否认了。”
  钟明镜顿时觉得,以前以为二哥老实真是看走眼了,他分明就是蔫坏。
  “后来师父回来知道这事,”俞秀莲仿佛也觉得好笑,“罚他在思过堂禁足半年。结果元宵节的时候山下闹红火,他便又翻墙溜了出去赶会,回来照旧被罚。”
  钟明镜忍不住想笑:“这么说来,二哥你和他真是一点都不像。”
  “是啊,”俞秀莲也轻轻叹道,“三弟还曾说过,论起性格来,大哥都比我更与他像兄弟。”
  钟明镜想了想,却道:“话也不能这样讲,亲兄弟哪有不像的道理,定然还有哪里是像的。”他说着忽然又想起来,问道,“那这么说,当年进恶鬼谷的便不是二哥你了?”
  “不是我,”俞秀莲微微颔首,“是我哥哥。当年他原本打算一人入谷,还是卫昆和苦清把他拦下,最后三人一起闯了进去。”
  钟明镜沉默片刻,道:“那这么说,这一回是二哥你头一遭进恶鬼谷了?”
  “是。”俞秀莲平静地承认。
  钟明镜喃喃道:“难怪大哥当时极力反对,原来二哥你之前从未进过恶鬼谷。”
  “大哥是担心我,”俞秀莲叹道,“但我总想,若能有机会,一定要杀了柳乘风 ”
  钟明镜低低应了一声。
  俞秀莲看了钟明镜一眼,忽然问道:“你还是没法放下当初的事,是不是?”
  “二哥,”钟明镜之前极力压制的殇痛又翻涌起来,他勉强笑道,“我没事的。”
  俞秀莲看着他,良久才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你方才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明镜嘴唇微微颤抖,他深呼吸了一下,哑声道:“我真的没事。”
  俞秀莲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钟明镜的肩膀,叹道:“这么爱逞强,让哥哥们怎么放心的下。”
  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钟明镜只觉得之前压抑的感情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哭出声,只是把头埋进膝盖里,肩膀不住地颤抖。
  “你大概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了,”俞秀莲在他身旁轻声说道,“但是这一辈子你还要过下去。四弟,他豁出性命去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后半辈子活在痛苦和悔恨中的。”
  钟明镜抱着膝盖压抑地哭着。他想:是啊,可不就是痛苦和悔恨?从那道石门落下的那一刻起,他没有一刻不痛苦、不悔恨的。
  这半年他像是活在梦里,希望梦醒来,那个少年还能冲自己满不在乎地笑,说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可是这终究不是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怪了,最近几章写得可没有手感了,总觉得流水账得厉害
所以我决定多加练习,今晚没准还有一更,你们期待咩?

  ☆、第四十七回 郎有情

  钟明镜哭了很久,他很少哭,这一遭却像是要把攒着的眼泪一次流干。少年人情窦初开,钟情的人却已与他阴阳两隔,怎不叫人肝肠寸断呢?
  俞秀莲这一回没有劝他,只是看着钟明镜哭。末了,他将酒坛子里最后一滴酒喝干,随手一抛,“啪”的一声酒坛子便在崖壁上摔得粉碎。
  俞秀莲闭了闭眼,他从小便学会了克制感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常人所能感到的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却好像可有可无一般。
  然而今晚到底是不一样的,大概是因为喝过酒,又被无限往事勾起了辛酸,俞秀莲只觉得自己平日的自制力已经土崩瓦解。
  要是他哥哥还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会笑得爬不起来。俞秀莲忍不住轻轻叹气,把他哥哥的笑脸赶出脑海。
  钟明镜一直哭到声音都哑了,才渐渐收声。他掏出帕子把眼泪擦干,低低叫了声:“二哥。”
  俞秀莲睁开眼睛看他,问道:“不哭了?”
  钟明镜有些赧然地摇了摇头,他轻轻道:“二哥你说得对,他……他豁出性命救我,我得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些才是。”
  “这话你早便知道,”俞秀莲却轻声道,“只是人究竟是人,到底是有感情的,你不可能说放下便放下。”他看向钟明镜,目光柔和起来,道,“但二哥今晚不是来开解你的,只是想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还有大哥都会站在你这边。”
  钟明镜用力点头,忽然他想起什么,迟疑片刻,有些窘迫地低声问道:“大哥……他也知道?”
  “不知,”俞秀莲摇头道,“他并未看出,我也未曾同他讲过。”
  钟明镜莫名松了口气,低下头闷声道:“那二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他还未准备好,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同。
  “嗯,”俞秀莲点头道,“我不会同别人讲。”他看着钟明镜,神色难得露出一丝柔和来,“这是你的事情,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钟明镜心中顿觉松快不少,连带着二哥也显得比往日更令人亲近。大概是同享一个秘密,又加之二哥现下不那么沉默严肃,他渐渐大胆起来,忍不住问道:“二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很明显吗?”
  “嗯,”俞秀莲沉吟道,“也不算明显,别人看了,多半也只觉得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钟明镜听了不觉松了口气,他有些呐呐地说道:“我那时……心中真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二人情意相投,”俞秀莲慢慢道,“便是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不必烦恼。”
  钟明镜一怔,随即心头一阵苦涩,低声道:“他对我并无此意,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俞秀莲诧异地挑起眉来:“怎么会?我看他对你也十分亲近,早不是兄弟之情了。”
  “是他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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