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而有虹然末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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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们都该死
　　细密如雨的箭一波又一波！叶国的将士不知疲倦、毫不停息！六煞拼命地移出包围圈之外！好不容易靠近侯止苑，却不约而同的见到侯止苑异常的神色！
　　侯止苑揽着乔霁彧，灵巧的躲闪。即便箭羽密布，但他依旧敏捷的躲开，并且丝毫不吃力。但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不一会儿又能恢复如初，只是时间不长，又失去焦点。饶是如此，他脚下稳扎在一个不大的圈内，似是怕太大的动作，伤了乔霁彧。
　　六煞神色一凛，互相对望一眼，皆不敢与侯止苑靠的太近……
　　终于，箭羽完毕。雄浑嘹亮的呼喊声送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顾珩哼了一声，利用空闲时间对叶誉道：“你们叶国的将士还真是勇猛顽强、大义灭亲。”
　　叶誉心知他在挖苦自己，也不与他争辩。只道：“乔霁彧伤的太重，脱不了太久。”
　　顾珩道：“你不是有救命的药么，拿过去给他。”
　　叶誉疑惑道：“我哪来救命的药？”
　　顾珩道：“之前你让我给侯止苑的那个。黄色的药丸。”
　　正想着，一个士兵的剑豁然杀来！叶誉反手一挡，震得手臂发麻！
　　他没想到，叶耀圣居然在普通士兵中，安插了如此高手。若轻敌，稍不留神就能死于刀下！
　　叶誉几招拧断那人的椎骨，却见顾珩质疑的神色收了收，方道：“那是千年雪参炼得的，药力惊人，只此一颗。如若不然，侯止苑不会好转的如此之快。”
　　“好转？侯止苑都没有受伤，何来好转？”
　　“你是说，乔霁彧没伤他？直接放他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
　　顾珩笑道：“我送你出去，你赶紧让侯止苑给乔霁彧服下！”
　　“好！”
　　侯止苑为何回到天都？如何回到天都？是否受伤？
　　所有人都把此事瞒的密不透风，唯独叶誉不知其中缘由。但叶誉知道，以侯止苑的处境，不会轻易相信人。所以他并不生气。
　　一个平淡的“好”字，打消了叶誉在顾珩心中的大半疑虑。如果叶誉不是奸细，那么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有个人——太可疑！
　　顾珩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出手快了几倍！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侯止苑……
　　叶誉没料到顾珩突然加大掌锋，猛然间被他推出数丈远！幸好叶誉本身武功高强，才不至于酿成大祸！顾珩回过神来时，已经莫名其妙的找不到叶誉了……
　　……
　　叶誉一见到侯止苑就发现他的不对劲！桦林场上的血腥味刺激了他长久沉睡的力量，加强了这戾气。如果不制止，侯止苑恐怕会出现可怕的后果！
　　但眼下，比侯止苑更严重的是乔霁彧。
　　“侯止苑！”明显侯止苑这里的攻击快、准、狠！叶誉边躲边说话只是恰好不吃力。
　　但侯止苑显然听不见叶誉的声音。不是他失聪，而是他潜意识里不想听见、不愿听见而真的听不见！
　　“快救乔霁彧！”
　　话音刚落，侯止苑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便停下来。一支箭飞速射来！叶誉见侯止苑没有躲闪的样子，立刻用胳膊替他挡去！他的血，溅到侯止苑脸上，侯止苑身体一震！眉头狠狠皱起，又是痛苦又是兴奋的弯起了腰！
　　“那颗黄色药丸，你若未服用，就快给乔霁彧服下！他等不起了……”
　　侯止苑眼里的迷茫散去，恢复些清明。
　　那颗黄色的药丸，一直放在身上。他颤颤巍巍的拿出药丸，倒出来，塞入乔霁彧嘴里。乔霁彧咽不下去，侯止苑不忍心用武力逼他吞咽。踟蹰间，叶誉一掌拍向乔霁彧胸口，药丸……吞了下去。
　　侯止苑愤怒着盯着叶誉，奈何叶誉抵挡三人周围的攻击，根本无暇顾及侯止苑的神色。
　　侯止苑将乔霁彧靠坐在粗大的石柱旁，乔霁彧身上披了侯止苑的外衣，不至于太凉。
　　侯止苑牵着他的手给他传真气。真气游走四周一圈，侯止苑却感受不到乔霁彧的好转。
　　六煞将两人围在圈子里，时间一长，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侯止苑不是信不过六煞，只是六煞是乔霁彧的心血之一，他不忍就这样毁了他们。
　　眼看着六个人伤势加重，侯止苑心头更为烦躁！
　　真气再度探入，乔霁彧体内的真气居然越来越少！侯止苑不可置信的给他传过去，却被挡在丹田之处！
　　没有真气的乔霁彧，就好比失去灵魂！若是变成普通人，如何能抵抗得了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
　　想到乔霁彧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自己，侯止苑的心魔疯了一样扩散！
　　“霁彧，快好起来！”侯止苑着急的呼喊，他感觉到意识在丧失，这一次，怎么也克制不住！
　　“霁彧！”
　　“霁彧！”
　　鲜血从乔霁彧唇边肆虐淌下！些许流到侯止苑手上，只一瞬间，侯止苑便觉得自己已经飘然在世界之外！
　　侯止苑不可置信的看到乔霁彧垂下去的头。感到心中有万蚁噬咬！愤怒、不甘、委屈、痛苦尽数排山倒海撞入胸膛！
　　“唔……”
　　侯止苑闷哼一声，嘴角的血一丝丝涌出。眼里的血丝充斥整个眼球！焦距在一点点消失，无边无际的空洞翻涌袭去！
　　心里有一个声音，怂恿着、叫嚣着、怒吼着！
　　杀……杀了……
　　杀了安宁……杀了没有痛苦……
　　一柄剑从侯止苑身后刺入！六煞皆大吃一惊！
　　但侯止苑却一点不受影响。他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偷袭他的人道：“嗯。都杀了……你们都该死……”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炼狱桦林场
　　侯止苑狞笑，慢慢的将身体里的剑□□！血流了满地，他却不知道疼。那偷袭的高手正要跑，却被侯止苑的掌风吸住！手一用力，那人脖子一歪——断了气！
　　侯止苑将那人丢在地上，折回来走到乔霁彧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昏迷的乔霁彧。眼里没有任何情愫！
　　侯止苑满是血的右手抬起，六煞暗道不好，立刻出手刺向侯止苑！侯止苑的手往下，直接将乔霁彧腰间那透明细鞭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双冷漠的眼盯着煞宫刺入手臂的利剑。眸子里风云滚动！怒气滔天！
　　一挥手，六煞便被打倒在地！
　　侯止苑蓦然转身离开，身后，乔霁彧沉重的眼，跳了跳……
　　……
　　桦林场的氛围陡然间变了！
　　无名看着敌人一点点减少，正以为就要获胜，却突然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场上。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每离开一处，这一片的人都死伤无数！
　　令人惊讶的是，他疯了一样杀人！不管敌友，全部歼灭！
　　天际乌云翻滚，桦林场上妖风阵阵！狂风席卷着血腥的味道，把这里变成又一个炼狱！
　　“侯止苑！”顾珩眼看着侯止苑袭来！他开始没注意，直到被侯止苑伤了胳膊才意识到，侯止苑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侯止苑只是个魔头，杀人为乐的魔头……
　　一声“侯止苑”，让他失焦的眼珠转了转，随后狞笑着；五指为爪，光一般的身影袭向顾珩！
　　顾珩大惊！当年侯止苑也如这样，在战场上失去意识。然后疯狂的杀人！虽然死了不少自己人，但至少敌方两个将军的首级被他砍下！
　　那时的侯止苑才十四岁，虽武功不济，却能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功力！而眼下，侯止苑是在玩命！他又不能伤了侯止苑！
　　更何况，平时自己只能与侯止苑打个平手！
　　顾珩想到自己离开时，小狼那不舍的眼神，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他可是答应了小狼毫发无损的回去的啊！
　　“侯止苑！”顾珩气到咬牙，“你这个疯子！”
　　大吼一声过后，顾珩发狠的迎上侯止苑的手掌……
　　无名被这变故逗得好笑。没想到，侯止苑没了意识还知道找厉害的人决斗，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墨扇一张！叶国的“千军万马”撤退到桦林场边缘。锦鲤、乔什御见局势有变，只好收兵！
　　桦林场上，除了尸体，便只有激战的侯止苑、顾珩……
　　顾珩见人撤退，立刻闪身到叶国士兵间！侯止苑没了对手，头歪着找可以杀的人。找了半天，却只觉得远处黑压压一团，他一笑，恐怖的让远方叶国的将士四下逃窜！
　　侯止苑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嗜血的快乐！他抽出腰间的冰萧，手腕发力，细长透明的冰萧瞬间变成一根半透明的枪！
　　枪头指天，尖上的光亮灼伤人的眼！偌大的桦林场上，侯止苑一人恣意挺立，霸气浑然天成！他便成了“千军万马”！
　　转瞬，侯止苑便杀入人群中！鲜血飞溅，残缺的肢体满地，哀嚎声、叫喊声、奔跑声……声声凄绝！
　　叶誉的发被风吹的乱舞！他心里钝痛！侯止苑是他选的人，而现在被杀到血流成河的，是他国家的子民！
　　如果父皇是无恶不作，那现在的侯止苑只是和他一样的人间修罗！
　　在这桦林场上，叶誉清晰看到，对面的侯止苑脸上嗜血的表情。他不知，是不是错了。或许侯止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侯止苑一点也不觉得累，他的发，他的脸，他的黑衣，无一不被血染到鲜红！
　　他听不见叶誉的声音，也听不见顾珩的声音。
　　他只能听见心里的声音。那个让他杀人的魔音！鲜血不停的刺激他的感官，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在发狠、在给他的疯狂推波助澜！
　　侯止苑扬着化成枪的冰萧，灰暗的光下，那冰萧晶莹剔透，却被鲜红覆盖。他眼神犀利，盯住前方一个正在奔跑的人，唇角牵起弧度。
　　双腿微屈，借力反跳！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那人身上，那人便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于是被吓得跌坐在地，看着高处侯止苑通红的眼，他心头狂跳！
　　侯止苑哪里还是传说中深不可测的绍渊？明明就是地狱派来的索命使者！
　　他闭上眼，等着刀枪入体那一刻……
　　恍惚间，有一个清凉好听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
　　“侯止苑……”
　　乔霁彧被煞宫扶起，站在桦林场的另一头。轻轻唤的那一声，清晰的传到对面侯止苑的耳朵里……
　　桦林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一切声音都在此刻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动作也都定在原地！连风云都不滚动了……
　　侯止苑高举的□□直直悬在空中，这一声熟悉的“侯止苑”——他听见了！
　　所有人震惊的见到侯止苑站在那里。不杀人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可怕的雕像！
　　许久，侯止苑僵硬的转过身。
　　一眼就对上那边披着黑衣的乔霁彧的眼。乔霁彧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震惊。他虚弱的站在那头，却站在侯止苑心上……
　　侯止苑手腕一拧，晶亮的枪瞬间变成透明细鞭，将它圈在腰上。侯止苑直奔乔霁彧而来！
　　煞宫眼里的恐惧滋生，正要将乔霁彧挡在身后，谁知乔霁彧淡漠的推开他，只看着那飞奔过来的人，自己缓慢的挪着步子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流一滩血……
　　然后脚下——血流成河……
　　顾珩离得远，暗道不好！这下乔霁彧可是真的……
　　叶誉死死捏住拳头，他决定，如果侯止苑杀了乔霁彧，他就离开天都！
　　无名浑身阴冷的盯着侯止苑！
　　锦鲤、乔什御甚至直接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所有人心惊肉跳的等着最后的结局……
　　而侯止苑眼里，嗜血的因子缓慢消退！心魔蔓延的速度也在减退！他要攻击的乔霁彧的双手，不再狠绝！
　　“侯止苑。”
　　那边，乔霁彧又是一声轻唤。冷漠的眸子居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随后，乔霁彧被一个满是血的人……
　　紧紧地、紧紧地拥在怀里……
　　那人声音嘶哑、发颤……
　　“霁彧？”
　　“嗯。”
　　“霁彧！”
　　“嗯……”
　　“是霁彧？！”
　　“嗯……是我……”


第150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逃离
　　侯止苑意识回归，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后悔杀了这么多人。
　　他唯一后悔的，是乔霁彧醒来时，他不在身边……
　　“侯……止苑……”乔霁彧痛的喘了口气，虚弱道：“紧……”
　　侯止苑醍醐灌顶，猛然想到乔霁彧这伤痕累累的身体！暗骂自己一声“该死！”
　　“霁彧，疼吧？”侯止苑放开他，看到他身上的血，又细密的冒出来。
　　没了侯止苑的支撑，乔霁彧双眼一黑，毫无预警的跌落！侯止苑赶紧接住他，心里头懊悔的无以复加！
　　顾珩飞身而来，对侯止苑又气又无奈道：“侯止苑，快带乔霁彧去幽兰谷！”
　　侯止苑看向他，抱以歉意，脸上尽是担忧。
　　“叶国的主力你杀了大半，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叶誉在旁边冷冷的说。
　　侯止苑眼里的血丝散去，思想也清晰了。他沉默了一会，对叶誉道：“叶誉，对不起。”
　　“不必，你没让我失望。快走吧。”
　　“好。你们——保重！”
　　侯止苑背起乔霁彧，快速的穿梭在已经杀来的军队中！
　　无名眼角抽搐，他只知道，他不能放走他们！若是放走了，他的命就难以保证了，“拦住侯止苑，别让他离开皇宫！”
　　无名喊得再快，也不及侯止苑快！
　　侯止苑若是要走，没人拦得住。即便多了乔霁彧，也毫不困难！
　　侯止苑像风，扫过叶国士兵的身边。叶国士兵觉得他像泥鳅，抓不着、溜得快……
　　不一会儿，侯止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无名阴郁的几乎要把扇子掐碎！
　　“乔什御！你放走侯止苑，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乔什御见无名眼里都是不甘和愤怒，知道自己这次是惹到叶国了，“寡人是皇帝！你胆敢直呼寡人名讳？！”
　　乔什御心里发颤。这个无名可不好糊弄，叶耀圣那贼头不在，他就是叶耀圣。接下来不好办了！
　　乔什御如是想。
　　“哼。皇帝又如何？能送你当皇帝，就能让你下龙椅！”无名咬牙说道。不多时，宫中一众妃子、皇后、太后，全都被刀架着脖子走出来……
　　“皇上！救臣妾！”
　　“皇上！”
　　……
　　求救的声音吵得顾珩心烦！
　　顾珩嫌弃的对叶誉道：“乔什御眼光真惨！这些浓妆艳抹的狐狸精亏得他喜欢。”
　　叶誉好笑道：“确实小狼最单纯。”
　　顾珩睨着他道：“怎么说到小狼了，小狼和这些庸脂俗粉能比？”
　　“嗯。确实没有可比性。”叶誉笑道。
　　顾珩贼着眼角，别有深意道：“云响也不错。”
　　于是，长久的一段沉默……
　　那边，乔什御已经被吵得烦躁不已！
　　从蝴廓消失的那天起，他就夜不能寐。直到密探来报侯止苑最近会有异动，这才知很可能是侯止苑带走了蝴廓。想到侯止苑对蝴廓还不错，才安了心。
　　刚安下心，又抓破脑袋想办法制住侯止苑。而现在，当了个烂好人，断了根手指头还被人要挟……
　　无名看时间差不多了，道：“想好没？没想好，可要动手了！”
　　乔什御心里叹气，悲凉的想：
　　寡人这一辈子真窝囊，明明是个皇帝，却处处受缚。哎……原来，还是乔霁彧对寡人最好。若是……若是没有和叶耀圣合作就好了！
　　他疲惫道：“乔国将士……听令，活捉逆贼……”
　　无名对着身边的将军点了点头，那将军带着一大批人马往皇宫之外奔去！
　　……
　　顾珩摇摇头。他虽然打不过这么多人，但离开还是可以的。
　　叶誉知道他的想法，只道：“我们是能离开，但黎族不会容易走。”
　　锦鲤走过来，浅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黎族。黎族对叶耀圣还有用，他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日后，各位还请海涵。”
　　顾珩道：“天都是侯止苑的，你与他为敌，海涵的是他不是我们。”
　　他看了眼六煞，又看了眼叶誉，道：“追上那波人！”
　　无名知道这些人拦不住，这才派去主力拦截侯止苑，现在留下的人，只是牵制罢了。但他没想到，这牵制的时间，也太短了！
　　这八个人是怎么消失的，他居然都没看清……
　　……
　　翌日深夜
　　侯止苑背着乔霁彧，疲惫的往旋英谷走。
　　他出了皇宫都没有看见枫泾阁的人马。不难想到，是洮阡拦截了他们。侯止苑眼色狠厉。
　　洮阡！这次，真的不能放过你了！
　　“别瞌睡！快搜！”
　　远处，敌人的声音飘来，侯止苑老远就听见了。脚步声也是杂乱，想来还有不少人追在后面。
　　侯止苑设下的陷阱不计其数，顾珩等人阻截的叶国将士也是不计其数。所以现在跟来的人虽多，却不足为惧！
　　侯止苑一天滴水未进，又渴又饿。况且身上还受着伤，伤口虽愈合的速度快，但劳累加剧了许多。
　　如此一来，与叶国的将士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于是侯止苑想到了旋英谷。
　　旋英谷到傍晚时分，蓝色薄雾腾腾升起，他服用过解药，不会迷路也不会吸入瘴气，而乔霁彧百毒不侵，更不必担心。
　　侯止苑侧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乔霁彧，心里又庆幸又害怕。庆幸他还活着，害怕他醒过来会离开自己……
　　侯止苑强迫自己丢掉脑子里的想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全！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七世为鸟
　　旋英谷与枫泾阁都是江湖上的两大门派。顾珩担任武林盟主，枫泾阁自然名声大噪。虽然旋英谷不如枫泾阁，但总归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旋英姑姑与凌三叔有些交情，当年才会破例管起庙堂中人。自凌三叔离世后，旋英姑姑再也不会询问自己的近况。现在有难，旋英姑姑都不愿出来相接，只能是她不愿意再破例，也不愿被江湖上的人说闲话。
　　侯止苑脑子飞速转着。
　　侯止苑想：现在朝堂动荡，天下鹿死谁手难以预料。旋英谷立于江湖已有百年，于情于理，不出手总好过与朝堂树敌。
　　既然如此，便不能打扰她们。
　　侯止苑往山上走。他记得旋英谷后不远处有一座谢安山，那山介于幽兰谷与旋英谷之间，虽然山很高，但翻过那座山便能最快的到达幽兰谷。
　　侯止苑为了节约时间，不得不采取这个办法！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腿脚发麻，侯止苑才想起来休息。
　　他将乔霁彧轻轻靠在望天树旁，这里的望天树高耸粗大，上头埋藏在蓝色薄雾里。眼前也有浓厚的薄雾，但萤火虫的绿光星星点点，多少照亮前进的路。
　　侯止苑刚坐下来，才觉得腿不是麻，而是疼。手一摸，果然靴子上都是血。
　　侯止苑呼了口气，望着乔霁彧的睡颜。
　　此时，他觉得一切都没有变。乔霁彧还是乔霁彧，他还是侯止苑。两人坐在枫树下，火红的枫叶在荷花池旁照亮那个火一样的季节！自己握着他的手，他靠着自己的肩，第二天一早，他的手就被捂热了……
　　侯止苑笑着牵起他的手。
　　这双手，已经满是血渍，瘦骨嶙峋的手还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侯止苑知道，他的愈伤能力已经太弱了。否则，不会碰一下就出血……
　　“霁彧。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侯止苑满眼宠溺的看着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有一个小孩子特别调皮。每到一处，就会破坏那里的东西。他知道他家有那么点钱，所以他肆无忌惮。有一天，他被赐予一个封号，叫‘所过多残灭君’。为了配得上这称号，他更加放肆。他会砸掉爹爹的花瓶，会毁了娘亲的梳妆镜，会拔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会飞到屋顶上跺碎琉璃青瓦……但有一样东西，他弄不坏。那就是枫树。”
　　侯止苑闭上眼，回忆着当年那可笑的事，心里居然很是感动。
　　“那棵枫树，长在荷花池旁，巨大、粗壮！他速度快，但内力少，所以他踢不断那枫树。娘亲告诉他，弄坏任何东西都可以，但这枫树，他不能弄坏。”
　　侯止苑将自己的脑袋，靠上乔霁彧的，问道：“霁彧知道为什么吗？”
　　“七世为鸟，而后灵灭。娘说：鸟儿是人转世后的最后一条性命。若没有枫树，它们便无处安家。缘儿的暴虐可以改，但心若硬了，便难为世所容。”
　　“后来，那个孩子不再干坏事了。他每天都去枫树下看鸟儿飞来，又飞去。春夏秋冬，他见过枫叶枯黄，见过枫叶艳红，见过枫叶抵御寒雪。后来，他喜欢上枫树，也懂了鸟儿对枫树的依恋。”
　　侯止苑声音越来越小……
　　“或许是最后一条性命，看得淡了，也看得开了。那年大火坟尽南浦国，那枫树下，烧死了数只鸟儿。原来哪怕魂飞魄散，也不愿割舍这执念……”
　　侯止苑眼里闪烁着萤火虫的绿光。静谧的树林里，没有虫鸣声，却有萤火虫扑扇着双翅，飞在两人周身。
　　漆黑的夜，有了这些绿光，那么温馨……
　　……
　　天亮了。一切薄雾消散。旋英谷又恢复平静。
　　叶国将士在旋英谷睡了一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