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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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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了?”
眼看着展眉已经泛起白眼,宣朗忙上前拉住宣奕,道:“大哥,你冷静一点,现在把她杀了我们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这个女人现在只怕神智已经不清醒了。”身后萧隐凰的声音传来。宣奕和宣朗看过去,只见萧隐凰手中拿着一个小香囊,从里面倒出一些绿色的小颗粒物体出来。
“若我没有认错,这是伤人神智的幽浮散,出自南疆。”萧隐凰神情严肃道。
第81章 【四十六】 暴露(下)
……
手指从宣奕腕上移开,萧隐凰抿唇看向宣奕深沉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宣奕面色惨淡,疲惫地闭上双眸,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我竟然如此大意……”宣朗用力握住他的胳膊心疼道:“哥,别这样,现在事情也清楚了,当日你是中了毒,不是故意伤害阿月的,阿月他一定不会怪你!”
宣奕侧过头去一时沉默无言,唯有紧紧攥住的双拳显示了他内心的痛苦。
此时,一旁的江栩忽然出声:“萧姑娘,可否请你看看这枚药丸?”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当日连薛留给宣奕的所谓魇情蛊的解药。
那日宣奕一怒之下将药扔掉,江栩事后便将之捡起好好收着。说实话他对连薛那套魇情蛊的说辞也是十分怀疑,但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谨慎起见,这枚药还是留着比较好。
萧隐凰接过药丸,细细查探了一番,随后脸色微变,她将药丸放在桌上,拔下头上一根细细的银钗,用尖端小心翼翼将药丸外皮剥开,露出里面白色半透明的内丸,再仔细看去,在内丸薄薄的药衣的包裹下,竟蜷缩着一只带着绿色纹络的虫子!
“傀儡蛊。”萧隐凰神情严肃,“这是子蛊,一旦服下,蛊母在谁手中,中蛊者便会被谁控制心智,从此不得自由。”
江栩脸色大变,心有余悸地看向宣奕,道:“幸亏庄主不曾……”
宣奕看着原形毕露的傀儡蛊,眼中闪过凛冽寒意。他从未有过要服用此药的想法,一是因为不信,二是因为就算是真的,他也舍不得对月的这份感情。
而这份割舍不掉的情意,最终救了他。
宣奕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无比难看。他痛心自己虽然逃过了傀儡蛊,但却没能避开幽浮散的影响,最终失了敏锐的判断力,以至于酿成大错。
月……
宣奕心如刀绞。
方才萧隐凰将搜出来的展眉香囊中的绿色药粒给他们看了,听着萧隐凰的话,宣奕心头一动,他这段时间的状态实在糟糕,于是便请萧隐凰为自己把脉,得出的结论果然是自己中了这种名为“幽浮散”的毒。
目前还不知道展眉是以怎样的方式给他下的毒,但是看展眉这个样子,再加上她脉相中显示的幽浮散的存在,可以知道她定是时常将这装着毒药的香囊佩戴在身上,以至于不知不觉连她自己也受到了影响。展眉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对于幽浮散的抵抗力比宣奕要差很多,故而她的症状要严重得多。
萧隐凰冷眼看着疯疯癫癫的展眉,心中虽有些苍凉,但却提不起半点同情。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我哥的毒……”宣朗担忧地问道。
萧隐凰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宣庄主症状不深,我可以化解。”然后看着地上的展眉,沉默片刻,道:“若要给她解毒,时间会长些,而且她的神智已经受到影响,这种伤害是难以逆转的,恐怕很难再恢复到跟从前一样了。”
宣朗愤恨道:“这是她自作自受!”
宣奕向萧隐凰道:“萧姑娘,有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让她清醒?我需要从她口中问出阿月的下落和连薛的来历。”
萧隐凰微一思索,道:“办法是有一个,银针渡药强行刺激,不过遗害很大,也许之后她就会彻底疯掉,再无恢复的可能。”
“就这样办吧。”宣奕没有丝毫犹豫,他冷冷看一眼展眉,“反正……”
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
反正,在展眉做过了这些事情后,宣奕也不会再让她活着了。
第82章 【四十七】 悔恨(上)
经过萧隐凰一番施为,展眉最终吐露了她所知道的一切。然而那个自称“连薛”的操纵着她的男人实在是狡猾,除了随手便可拿出的南疆毒药外,没有留下任何更明显的信息了。
看来想要查出那个男人的底细,得在南疆方面多下功夫了。
湖边,宣奕沉默地站着,目光游走在湖面上往来穿梭的小船间,衣袖下,掌心里又传来熟悉的刺疼。
在确定展眉已经将一切招供后,宣奕毫不迟疑地结果了她。她临死前是十分崩溃的,涕泗横流,不停地哀求,还企图拿当年的救护之情来保住自己。
“人心不足。”这是宣奕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年之事,这么多年莳花山庄待她优厚足以偿还了,她既然有胆子暗害卢清瑟、陷害月,就要有承担宣奕怒火的准备。为人子、为人夫,宣奕势必不会放过这个伤害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凶手。
事后他便来到湖边,下令让人打捞一样东西……阿月亲手雕刻的他们两人的木雕小像。
据展眉交代,是她偷换了月盒子里的东西,她把连薛给她的蛊毒放进了木盒中,将原先安放在里面的木雕跟几块小石头一起裹在手帕里,扔进了湖中。
一想到当日他的月是怀着怎样的甜蜜憧憬一刀一刀雕刻着,欢喜地看着渐渐成形的小像,期待着将它送出的那一天,宣奕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毫不留情地反复揉捏,直疼得喘不过气来。
月一腔柔情,可他的心意却被人利用糟践,换成了满含恶意的毒药!宣奕心疼月,也因此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没能抱住他安慰他,相信他守护他?宣奕,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他不想用幽浮散作为借口给自己找宽恕的理由,辜负了就是辜负了,是他对不起月,是他伤害了月。
月,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求求你,无论在怎样的境况下,都请你一定要坚持,等我找到你,等我补偿你!待寻回你后,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全都依你。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起伏的情绪,宣奕向前几步,跳进了湖里。
“庄主!”
这一跳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坏了,在水里的忙游过去,撑着船的忙划过去,岸上的也跟着跳了几个急急围过去,纷纷上前要拉他。
“走开!”宣奕狠狠道,挣脱伸向他的一双双手,“阿月送我的礼物在湖里,我要找到它!”
“庄主,让属下们来找吧。”众人劝着,奈何宣奕全然不听,只一个劲的要往水下钻,情绪已然失控。
情形正乱着,宣朗和萧隐凰赶到,宣朗看了萧隐凰一眼,对方向他点点头,宣朗应了一声,纵身一跃也下了水,靠近宣奕后,迅疾地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宣奕自然是不会防备他的,闷哼一声后便晕了过去,宣朗带他上了岸,看着自己的兄长浑身湿淋淋的苍白着脸色躺在怀中,气色憔悴黯淡,不复昔日意气风发,宣朗心里一阵难过。
“快带他回房换身干衣裳吧。”萧隐凰叹息道。
……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隔着屏风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令他心动不已的身影。
宣奕迫切地想走过去,却不知为何在屏风处踌躇了脚步。
他疑惑地蹙眉,为什么不进去呢?心里面,似乎有种害怕的感觉,仿佛不愿面对什么。
“宣奕,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屏风那头有个声音隐约带笑,撩拨着他的心弦。
前一刻的纠结似乎瞬间被遗忘,宣奕欢喜起来,复又迈步,转过屏风,月正坐在床边眨着清亮的眸子笑吟吟看着他,精致的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人。
“阿月。”宣奕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走过去坐在月的身畔。
月一直在对他笑,宣奕爱昵地拧拧他的脸,道:“你在笑什么呢?”
月不说话,依旧笑得甜。
沉溺在月的笑颜中,宣奕一阵心旌摇曳,他慢慢贴近月,虔诚地想吻住这抹动人的笑。
可是他的唇却触到了一片冰凉。
有液体顺着唇流入了嘴中,是苦涩的。宣奕诧然抬眸,却是他的月在哭泣。
第83章 【四十七】 悔恨(下)
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月的眼中是空洞的绝望,夹杂着一丝丝怨恨。宣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他放在心尖上捧着宠着的爱人,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伤心的模样?
宣奕慌忙伸手去为他拭泪,却发现根本擦不尽。月漂亮的眼眸溢满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阿月,不要哭,你怎么了,告诉我。”宣奕急切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月的声音充满令人心碎的委屈和控诉,“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
宣奕听不懂月的话,但隐隐觉得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于是他自责不已:“是我不好,阿月你打我骂我都成,只求你别哭了,别这样难过。”
他再次伸手想抱住眼前的人,却惶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碰触不到他了。明明月就坐在他跟前,但每次他一伸手,却偏偏就差着点距离够不到。
宣奕急了,不停地往前凑,然而始终无法改变这种叫他发疯的境况。
月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跟宣奕的焦灼比起来,他似乎无动于衷得有些麻木。忽然,他开口:“看,你没能好好保护我,现在你把我弄丢了。”
宣奕心里立刻涌起莫大的恐惧。“不……”他不愿面对地摇着头。
月哀伤地看着他,身影慢慢变淡,直至完全化为虚无。
“不!”宣奕承受不住地大声喊道,声如泣血。“阿月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消失,求求你回来!”
……
“阿月,阿月!”宣奕一个猛烈地颤抖,睁开了眼睛,心脏沉浸在悲伤中,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阵疼痛。
宣朗坐在床边,神情担忧:“大哥,你醒了。你刚才做噩梦了?”
宣奕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缓缓坐起,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嘶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宣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转身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一碗药,道:“你身上还有幽浮散的残毒,这是萧姑娘给你开的药。”
淡淡看一眼宣朗递来的药盏,宣奕默不作声地接过一饮而尽。刚将碗放下,眼前便出现一个木雕,宣奕目光一滞,眸中有什么在隐隐闪烁。他僵硬着手指从宣朗手中拿过木雕,看着执手依偎、眉目含笑的自己和月的模样,心中痛极。
宣朗轻轻叹道:“这是他们从湖里捞上来的。”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宣朗怅然一笑,复道:“这块梧桐木,当日还是我陪着阿月去砍的,他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想给你一个惊喜。要是他们陷害他的时候我在场就好了……”
宣奕悔恨的表情让他不忍再说下去,宣朗用了点力气按住宣奕的肩,道:“不要这样自责,大哥,你不是故意那般对阿月的,是展眉给你下了毒。”
“可我终究是伤了他。”宣奕神色恹恹,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去看看娘吧。”
宣朗虽然放心不下,但也无法,站起身道:“那我过去了,大哥,你好好休息。”临出内室,宣朗转过头来,看着床上形影寂寥的宣奕,复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再怎么怪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要快点好起来,阿月还等着你去救他。”
“我明白。”宣奕没有睁眼。宣朗叹了一口气,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
连襄山,遗尘宫,离霜殿。
凌厉寒光舞婆娑,破空声中,但见剑意凛冽,锐气无匹。持剑人一袭白衣在敏捷的动作中翩跹若云,起落间犹如惊鸿。矫健身姿在轻盈的步伐变幻间流露出优雅而强劲的力量的美感,剑芒之后,一张俊美若天人的玉面胜过无数闺阁少女羞涩遐思的梦中情郎。
只是舞剑者周身弥漫的冷意显示着他心情极差,一双清眸中似蕴着怒火,剑风也越发凌厉,挥舞间带起飒飒破空声响,让人心中发紧。
周边植物被剑风扫过,残叶断枝纷飞,有些被卷入剑光之中直接就成了齑粉。
慕写月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似愤怒似悲伤的汹涌情绪,搅扰得自己日夜不宁,这口气滞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让他心乱如麻。
忽然吐息凝滞了一瞬,一阵剧烈的绞痛传入经脉,让他身形一滞,喉咙一甜,细细的血丝顺着唇角流出。
“主人!”侍立在一旁的落英、微雨齐齐失声,就要上前查看。
未等兄妹二人近前,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墨临风已经来到慕写月身旁,一手搀扶住他,一手在他身上几个穴道处轻轻拂过。
“你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动用时不能这样刚劲。”墨临风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写月,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
“无碍。”慕写月明显不想多说,抬手将唇边血迹拭去。
走入内殿,慕写月将流光剑交给落英,沉默着走到桌边坐下。墨临风目光微沉,看着对方这些天明显消瘦下来的身影,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的事。
当日,他连夜将慕写月带出怀瑾城,然而在回遗尘宫的一路上并不省心。第二日慕写月穴道解开苏醒后,便一直闹着要回莳花山庄找宣奕。他自然不会允准。又过了几天后,慕写月安静下来了,似是已经放弃,墨临风看他形容沉静,依稀间好像又变回了过去那个清冷的慕写月,于是放松了看管,结果竟然被他趁机逃走了。那一刻墨临风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一时没控制住,连脸上的情绪也是变幻万千,不可谓不精彩。
这是什么情况,他从小养大的师弟是把自己当成了棒打鸳鸯的恶毒兄长?
墨临风再一次被魇情蛊的霸道效果刷新了认知,头疼地把人再“抓”回来,之后的一路上将人盯得死死的,慕写月急得差点跟他动手。
本来好好的师弟变成这样,一开始墨临风还感到恼火,到后来他简直被折腾得没脾气,无奈地想,等慕写月解了蛊毒,以他的性情,肯定大为羞恼,大概会想把这次同行的所有人都杀了来灭口吧。
然而,当杜淮为慕写月逼出体内蛊虫,施药解了毒性后,看着自家师弟崩溃的模样以及后来的变化,墨临风才发现自己之前把一切想的简单了。
第84章 【四十八】 苏醒(上)
那天,慕写月虚弱地伏在床上,殊丽面容血色尽失,单薄的肩头轻颤,若雨中的柔枝令人心生怜惜,泛红的双目透着狠意与恨意死死瞪着盘中刚刚从他身体里被取出的魇情蛊,贝齿用力咬着嘴唇直至见血也恍若不觉。随后他恨声打落玉盘,狠狠一掌将地上的碎玉和死蛊击成粉末,因为激动之下力道不稳,连同地上的玉石雕花地砖也被打出一个不小的坑,周边龟裂开来。慕写月犹不解恨,抽出一旁安放在架子上的流光剑,对着一地狼藉狠狠刺去。
“写月!”墨临风轻易便拦住他毫无章法的挥剑的手,夺下他手中的剑,将人按在怀中,一只手掌贴在他的后背缓缓地输入内力为他平息体内躁动的内息,以免造成内伤,同时不住安慰:“没事了,写月,没事了。”
“师兄,师兄……”慕写月的身体颤抖着,伸手攥住他的前襟,几声哽咽之后,失声痛哭。
墨临风当然心疼,慕写月五岁来到遗尘宫,除去最开始的那一年不时哭泣外,他再没见过自己这个师弟落泪。当时他以为慕写月是觉得自己因为魇情蛊而受辱于宣奕,他素来高傲,如今清醒过来心中定然极为委屈怨恨。
虽然身处高位受人敬畏,但拂开遗尘宫左护法这个身份,慕写月也不过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罢了。
如今师父不在了,只有他们师兄弟最亲,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定要为师弟出这口恶气才是。
但是出乎意料的,慕写月不同意他要对莳花山庄下手的想法。
那天之后,慕写月没有再情绪失控,他配合杜淮的诊治,按时吃药,并将当日被薛念暗算之事告诉了墨临风。
他拿到东海珊瑚草后,在回程时遭遇到伏击,虽然击退了刺客,但却不慎吸入了一种药物。那种药物单独使用是无毒的,是以慕写月在没有发现身上有异常后,因为急着回宫为卫辞疗伤,便没有再做细究,继续匆匆赶路。后来在客栈里,吸入了浸过另一种毒的蜡烛散出的毒气,两种毒药混合后,便成为了一种损伤丹田、消解内力的散功药物。
薛念带着人杀出,他和落英、微雨努力突围,察觉内力将竭,他当机立断,让落英和微雨带着药回遗尘宫,自己则引着薛念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在此过程中,他被刺伤,并中了魇情蛊。那个时候落英、微雨尚未走远,因此听见了薛念得手后猖狂得意的叫喊声,回宫后将魇情蛊一事禀报了墨临风。
因为不熟悉路径,他来到悬崖边,最终选择跳崖来避免受薛念侮辱。
跳崖并不代表放弃,他从来没有想过自杀。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力刺向崖壁,锋刃在岩石上一路向下划出深深的刻印,坠落的冲劲终于暂缓,只是这时他已经意识混沌,朦胧中听到身下林叶拂动声,知道离地面已经不远,终于坚持不住松开了手。
坠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他感觉后脑一痛,似乎是撞击到了石块一类的硬物,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再后来,便是与宣奕的孽缘。慕写月没有再说下去,墨临风当然也不会去问。
墨临风昭告全宫,尊慕写月为遗尘宫的掌宫圣使,位同副宫主。
对此慕写月的态度淡淡的,于他而言,圣使也好,护法也罢,只是称谓的不同而已,他在遗尘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从没有人敢质疑。
在旁人眼中,慕写月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墨临风却敏锐地感知到他心中的烦躁郁结。
当他发现慕写月命人呈上怀瑾城的消息,日日关注时,心中更是隐隐有别样的感觉。
宣奕对慕写月的影响似乎并没有因为魇情蛊的取出而消散。
思绪回到眼下,墨临风轻咳一声,道:“可以审问薛念了。”
慕写月果然不出所料地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现在就去。”
薛念当日受伤不轻,墨临风虽然留意了未取他性命,但到底心中厌憎至极,下手颇重。这段时间只能先让薛念暂且养伤,不然只怕一时三刻就能把人给审死了。
“等等,你先把药喝了。”墨临风过来的时候看见离霜殿的侍从正端着药盏过来,此刻正立在一旁。
慕写月一言不吭,接过药盏一饮而尽。刚放下药盏,一杯清水便被递至唇边,墨临风温声道:“漱漱吧。”
与墨临风关怀的目光对上,慕写月心头一暖,拿过杯子,轻轻道:“谢谢师兄。”
“在你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别再像今天这样了。”墨临风道,同时警告般的瞥了落英和微雨一眼。
清水冲掉口中的苦涩,漱过口后,慕写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低声道:“我心里面不舒服。”
墨临风蹙眉,正欲开口,慕写月放下杯子道:“去审问薛念吧。”他当先向外面走去,墨临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经过萧隐凰的精心诊治,五日后,昏迷了近两个月的卢清瑟终于悠悠苏醒,守在一旁的宣朗几乎喜极而泣,宣奕也终于露出了自月失踪后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卢清瑟昏迷了太久,醒来后身体虚弱无力,但还是很想看看孩子们。她扫视一圈发现没见到月,便向宣奕询问。宣奕的表情顿时僵住,但唯恐卢清瑟刚醒受不得刺激,只好勉强拿假话搪塞过去。
“娘,阿月不知道您这时候醒了,他之前守了您好久,我刚让他回去休息了。”宣奕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让人去叫他来。”
“不必了,既然歇下了就别去扰他,这段时间一定累坏他了。”卢清瑟慈爱道,她此时精力不济,并没有察觉宣奕神情中的苦涩,说过几句话后便撑不住,阖目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卢清瑟精气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可想而知,月下落不明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仔仔细细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卢清瑟看着宣奕黯然神伤、后悔不迭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对月目前可能的处境更是担忧不已。
“奕儿,娘知道你这段时间一定日夜煎熬,此事说起来也是事出有因,你是被奸人所害,娘便也不过多责备你了。”卢清瑟靠着软枕坐在床上,看着宣奕清瘦了许多的面庞,深深叹息,“你之前因为不放心娘而守在山庄里,这份孝心娘很欢喜,娘如今已经醒了,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现在月儿才是最需要你的,快去把他找回来吧。”
“娘……”宣奕在卢清瑟面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痛楚滋味,鼻头发酸,眼前起了一层蒙蒙雾气,“我对不起阿月,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我受不住的,我真的受不住!”
多少年过去了,宣奕作为莳花山庄的庄主,总是将一切困难挫折一肩扛下,将最自信稳重的一面展示在世人面前,然而此刻,他轻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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