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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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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勒住马匹,纷纷下马。
护卫打起车帘,宣奕下了马车,周雁南正欲上前,却见宣奕转身向车中抬起手,随即一只晶莹如玉的手从车中探出,与宣奕伸过去的手相握。
这只手修长干净,白皙无瑕,保养得极好,但从手形上,很容易便能辨出是男子的手。
紧接着,一位年轻公子从车中探身,顾盼间,但见明眸丹唇,檀郎如玉。
石镜门的弟子们心中惊讶,莳花山庄庄主宣奕为人自律,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风流逸闻流传,可眼下看他小心翼翼搀扶着这人下马车的模样,足见他对此人的珍视,不由得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好奇。
虽然众人皆知宣奕还有个弟弟,但场中包括周雁南在内的十几名弟子却无一将月与宣朗联系起来。毕竟,宣奕看着月的目光温柔缱绻,完全不会是一个哥哥对着弟弟的神情。
“这是阿月,我的……好朋友。”宣奕在介绍月的时候,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有些不满地觉得这个定位似乎将他与月变得有些疏远了。
周雁南回头扫视了几眼,阻止了几名师弟私下偷窥的目光,然后神色如常,礼貌地跟月打过招呼,随后向宣奕道:“家师就在门中等候,宣庄主请。”
宣奕颔首,温声向月说道:“我们上去了。”月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于是宣奕当先迈步,牵着月的手踏上通往石镜门的石阶,其他人随后跟上。
月走在宣奕身侧,探着脑袋向四周张望,然后又看看高处的石镜门的正门,挨近宣奕耳边小声问道:“宣奕,为什么这里要叫‘石镜门’啊?”
宣奕微笑着跟他解释:“因为凝清山山顶有一块奇石,光滑如镜,可照人影。当年石镜门的创派祖师百里虞前辈就是在那块奇石旁了悟武学新境界,成为一代宗师,随后便在此创立了门派,故名‘石镜门’。”
“原来如此啊!”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我想去看看那块奇石。”“那块奇石如今是石镜门的镇门圣物了。”宣奕说着去看紧随身后的周雁南,目光中带着询问。
周雁南笑得温和谦虚:“石镜如今就供奉在门中,虽为我派圣物,但并不阻拦旁人品观。宣庄主尽可带月公子前往一看。”
“如此甚好。”宣奕道,他也听说石镜门的这块石头只要不搬走,是可以供人观赏的,只是还是问一下更为妥当。若是人家不许,他就要早点策划一下,如何在不惊动门中诸人的前提下偷偷带着月去看一眼。
这样想着,宣奕不觉心中有些好笑,自继任庄主以来,他正经自持了这些许年,如今对着月,似乎又有些故态复萌的迹象了。他复又转向身旁的月,道:“不过今天不行,车马劳顿,你需要休息,明天会盟结束后我带你去看。”
“好。”月并不心急,他知道宣奕是为自己好,也很乐意听宣奕的话。
两人之间气氛极为融洽和谐,不时笑着来个目光对视,然后咬着耳朵说说话,一旁跟随的众人都有了一种“其实我在他们眼里只是旁边的树木石头吧”这样的想法。
在百余年前诸侯纷争的乱世时期,为抵御强势的云昭国的汹汹逼近,安阳国与尚轩国联姻结盟,尚轩四王子嫁与安阳太子为太子妃。王室开此先例之后,权贵、平民中也渐渐有了放到明面上的男妻、男妾等。时至今日,男子之间的婚姻嫁娶已经入了国家律法,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对于宣奕和月之间的暧昧,众人只是觉得有点闪眼,倒没有其他什么诸如“伤风败俗”的负面想法。毕竟是武林中人,而且这两人又都是男人,哪会有太多的拘泥扭捏?
却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得到莳花山庄的庄主如此宠爱?
石镜门已经为莳花山庄一行人安排了干净院落,入到门中,宣奕先安置了月,嘱咐他好好卧床休息,然后去见了现在的武林盟主,石镜门门主郁之敏,并其他已经到达的武林豪侠。因心中记挂着月,宣奕只与他们简单寒暄几句,便婉辞了接风宴,回转小院。
此时已近黄昏,倦鸦扑腾着翅膀隐入山林,在如血残阳映衬下变成几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宣奕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步入屋内。
甫一进去便瞧见,窗下,一身清雅素裳的月手搭着窗台,半倚在墙边,正微微出神地眺望落日。有风吹过,拂起月的发丝,轻轻擦过他白皙的脸颊,散乱地落在他的衣襟前。
宣奕原本宁静的心突然猛地一跳!
斜阳余晖中,月神色平静,目光悠远,蓦地让宣奕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虽然还是这个人,但看他这样静静地站着,无喜无悲,流露出来的气质却又感觉不太一样了。
仿佛孤峭的玉山,傲立霜雪之中,卓尔不群,不惹红尘。
宣奕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宣奕,你回来了。”注意到身后动静的月扭头看到来人,脸上立刻浮起灿烂的笑容,欢喜地走上前来,“这么早?我以为你要到晚上呢。”所以忍不住守在窗前,看着夕阳落山。
之前那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疏远之感随着月亲切自然的举动而消散了,眼前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宣奕轻轻舒了一口气,回想刚才莫名的紧张,心中暗笑自己多心。
……
这厢正道群豪汇聚,将要商讨这一年来的江湖大事,却不知在远处的连襄山脉腹地,他们称之为魔教之首的遗尘宫,正发生着一场流血宫变。
在绯烟殿的内殿,主卧房之中,一中年男人神态安详阖目躺在床上。
只是已无气息。
墨临风腰板挺直跪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双瞳不似平日深邃,像是起了一层雾气。
死亡,对于师父来说,该是期盼已久的解脱吧?瞧,您的面容也比平时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可是对于由您一手养大的弟子而言,您的逝去是我的无能,未能守护好您是弟子一生的愧疚。
“师父……”墨临风轻轻唤着,可是,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睁开眼回应他了。
殿外隐隐有喊杀声、兵刃相击声,还有其他一些杂乱的声音传入,墨临风仿若未闻,只静静跪在卫辞床边。
“孔煜哥哥一直在等您,现在你们终于团圆了,弟子为你们高兴……可是,弟子真得,舍不得您……”
一滴晶莹液体划过俊朗的脸庞,落在墨临风黑色的衣服上,隐没不见。
“对不起,师父,弟子还是没有写月的下落。但您放心,无论如何,临风一定把师弟找回来!”墨临风语气坚定。
他端肃了神色,俯下身向卫辞磕了六个头,触地有声,然后直起身子道:“写月不在,弟子把他的那一份代了。等他回来了,再让他来给您磕头。”
“弟子去清理门户了。”墨临风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宝剑晴渊,向卫辞的尸身垂首为礼后,转身离去。
遗尘宫西侧,一处依山建立的破旧殿宇旁,一个浴血的年轻男子满脸愤恨,正手持带血长剑,目光凶恶盯着将自己围困住的人。
大量人手形成的包围圈里,只有他和十几名受伤的手下,而这些人有不少都神情惊恐,哆哆嗦嗦,显然已经无法成为战力了。
他恨恨地咒骂一声,却见到眼前举着兵刃对向自己的人向两边散去,让开一条路,随后,一个让他憎恨的人走了过来,气势沉静与他对视。
“墨,临,风!”薛念一个字一个字喊出这个名字,目光充满怨毒,语气中是深刻的厌恶。
忽然一个深色物体从人群一处被抛了过来,正落在薛念面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薛念定睛看去,却是葛樊的残破尸身。
看到薛念并没有任何不忍和同情的神色,反而后退一步,面露嫌恶,墨临风讥笑一声,道:“枉葛樊为你犯下逆谋大罪,死无全尸,却换不来你一丝难过之情。”
“哦,对了,他不是为你,是为你娘,薛敏敏。”看到薛念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墨临风抢先开口,“葛樊对你娘真是一往情深,给她药成全她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又如此‘舍生忘死’地照顾她的儿子……我听说你长得像你娘,薛念,你让他抱过吗?”
薛念大怒:“无耻!”墨临风的话正中他的怒点,乃是心中绝对不能忍之处。虽然葛樊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但是他偷着看他的表情、目光,无不赤裸裸显示着那份龌龊心思。若不是留着这人还有用,哪用得着墨临风动手,他早就把葛樊凌迟了!
“到底是谁无耻?”墨临风摩挲着剑鞘,眸光一瞬间冷若九渊寒冰,轻轻道,“薛念,弑父之罪,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第7章 【六】 疯狂
“弑父?哈哈!谁是父?嗯?我怎么从不知道我还有个父亲啊?”薛念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他指着墨临风,神色癫狂,道:“你是说卫辞吗?你觉得他是我的父亲吗?不,他不是!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是我所受苦难的始作俑者!”
“你所受的一切所谓的‘苦难’,始作俑者是你娘薛敏敏。”在薛念的狂吼中,墨临风的声音依旧清晰响起,轻易便压过了他。“当年师父和孔煜两情相悦,互许终生,是你娘心怀嫉恨,向葛樊要了药算计了师父,才有了你,还有薛情。若非薛敏敏手段卑鄙,孔煜不会因误会而出走,不会落入仇敌之手,不会为了保全师父的安危而饮恨自尽!”
当时墨临风也才三岁而已,对那场悲剧隐约留有印象。温和可亲、逗他玩耍的孔煜哥哥,还有在一旁表面上怒气冲冲叫他不许喊哥哥要喊师母却掩不住眼底幸福满足之色的师父……突然有一天,孔煜哥哥不见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师父也疯了,一会儿狂叫,一会儿大哭,把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砸了,然后蜷缩在一片狼藉中喊着孔煜,声音哀戚,让年幼不懂事的他也难受地哇哇大哭……
墨临风闭了闭眼,平复心中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你娘,是咎由自取!师父让你和薛情出生,然后才取薛敏敏的性命,已经是莫大的慈悲了!”
“他既然让我来到这世上,就不该漠视我的存在。我是他的儿子,我应该是这遗尘宫的少主!而不是你,墨临风,不是你凌驾在我头上!”薛念眼中泛着恨意的红光,“可他什么都不肯给我,让我成为这宫里最尴尬的存在,就连一个管事也比我有身份!”
墨临风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薛念。对于这个因为一场算计而得来的本就不被期待和祝福的孩子,能指望卫辞有几分上心?更遑论孔煜因此而死,薛念兄弟能出生就已经要感激上苍了吧?而且卫辞虽然从不承认他们的血脉,让他们随母姓,但也从来没有虐待过他们。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性情上如此天差地别?”墨临风道。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感叹了。
薛念不屑地讥笑道:“你是说薛情那个傻子?他也配做我的兄弟!”
“闭嘴!”墨临风冷冷道,“薛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心知肚明,还有脸提起,薛念,你当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了。就算你恨师父、恨我,恨这遗尘宫里的所有人,你也没有理由伤害与你相依为命的薛情!”
“那也是因为你们!”薛念吼道,“是你们都偏心薛情,就连卫辞那个老东西,对着薛情也会多说几句话!”
墨临风冷笑:“对着绵羊和蝎子,你是会去抚摸绵羊,还是蝎子?薛念,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薛念怒视于他,道:“我没有错,我只是要拿回我应得的!”
墨临风手指一推,晴渊出鞘,道:“成王败寇,薛念,你输了。告诉我写月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人手派出去了,但回来复命的人只带回了慕写月的流光剑。
薛念愣了一下,随后疯狂地大笑起来:“慕写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墨临风你听说过‘魇情蛊’吗?我本来是想用那个让咱们的冷美人对我投怀送抱的,但他跳崖了。现在么,要么死了,美人变枯骨,要么……”他笑得淫靡放荡,似乎在想象某种画面,“他第一眼看到谁,谁就是那个好艳福的人了!”
墨临风眼中杀气升腾,瞬间身形如电,晴渊剑破空清啸若龙吟,薛念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剑意逼近面前时已经来不及闪躲!
一道血花当空扬起,伴随着一声凄厉哀嚎,落雨般溅洒在地,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只血淋淋的人耳。
薛念捂着原先左耳所在的位置,跪地惨叫。
“写月是在何处落崖的,说!或者,我下一剑再割了你的鼻子。”墨临风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稳稳地提着剑直指薛念。慕写月失踪之地多峰峦,而以他现在的状况,怕是没有太多时间等待慢慢搜寻的。
薛念的目光在痛楚中露出深深的恨意与狠色。他站起身来,冲自己残余的属下做了个手势,一行人迅速退入后方的建筑中。
墨临风追入,刚至门前,便看到一脸鲜血神情狠厉仿若恶鬼的薛念拿着火折,大叫道:“墨临风,我在地狱里等着你!”说完,他将火折扔到堆叠在一处的打开的箱子里。
危险!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墨临风瞳孔一缩,脚下疾蹬,迅速向后飞身退去。
爆炸声轰然响起,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惶恐惊叫声中,殿宇顶塌梁陷,而随即引发的山体崩塌,将整座建筑眨眼间掩埋在大大小小的碎石当中。
……
早晨,和月一起用过早膳,宣奕又习惯性地嘱咐月了几句,并吩咐护卫留心照顾,方才起身向石镜门的正堂而去。
为今日的会盟,正堂是经过一番精心布置的。中央一座样式古朴的神兽纹镂花青铜鼎,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盘旋而出,飘散在空气中,清幽醒神的香气便盈满厅堂。两边宽大厚重的太师椅依次排开,旁边各置有小几,已经摆好了茶水和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与大门正对着的,是正中靠墙的主座,上方挂着一幅壮观的红日飞瀑图,两侧方凳上摆着新绽的春兰。正堂四周的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名家画作、字帖,以及琴、萧、棋盘等风雅之物,角落里摆着遒劲的古松盆栽。
众人先后来到正堂,互相见过礼后依次落座。主座上,自然便是这次会盟的东道主,武林盟主郁之敏。
郁之敏少年时默默,却是大器晚成之材,厚积薄发,三十岁出头于渭水畔凭一己之力灭掉作恶一方的白水帮,扬名天下。且他为人虚怀若谷、宽容随和,素来颇受褒赞。自担任武林盟主以来,行事妥善、处事公允,武林总体上也算太平,众人信服。
如今郁之敏已近天命之年,越发气度雍容,令人心生敬意。
宣奕在位子上听见旁边两位家主在议论芃嘉城洛家的家主洛梓臻未至,郁之敏也听见了,微笑解释道:“洛家主近日身体不适,难以出行,已送了信来说明了。洛家公子为父侍疾,亦无法抽身前来。”
洛家也是传承近百年的武林世家之一,只是近些年在走下坡路了,在武林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因此,对于洛家此次未能参加武林会盟一事,众人也只是听过便罢。
宣奕却是心中一动。不为别的,他与洛家的二公子洛沨是至交好友。洛沨不喜呆在洛家,常去江湖上游荡,宣奕在稳定山庄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常常亲自出门寻访父亲的下落,两人在外结识,彼此性情相投,很快便成为挚友。如今洛沨的父亲病了,自己是应该去探望的。
那小子应该也回家侍奉了吧?说起来倒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这次能重聚一下最好。宣奕想到月前接到洛沨的书信,上面言说他已寻得一心上人,语句间颇有炫耀之意,宣奕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更泛着一股与平时迥异的傻气。
这就叫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如此想着,宣奕眼前忽然浮现起月的笑脸,让他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宣奕深呼吸,驱散心头言不清道不明的莫可言状的念头,主座上郁之敏已经开始讲话了。
他说的正是上月初,华晏城神医萧家被灭门的惨案。宣奕闻言端肃了神色,一边回忆自己这边获得的讯息,一边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华晏城的萧家虽为武林世家之一,但论武艺传承在江湖上并不能跻身一流之列,他家凭以立身的是精妙无双、妙手回春的医术。武林中刀光剑影,医术高明的大夫自然是为人所需的。萧家行医问药,自成一门,不涉恩怨纷争,以中立的态度立身江湖。
这样的家族,有实力者灭掉它自然不难,但问题是,这样做的意义在何处呢?既不会获得高深的武功秘籍,又没有什么绝世的珍宝兵器,反而少了一批医术高明、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大夫。
既然无利可得,那么,这是仇杀?灭族,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多深的梁子,可萧家在武林中的风评一向是不错的,并没有听说它得罪了哪方大势力。
郁之敏叹息道:“可怜萧家世代行医,妙手仁心,竟遭此横祸,而凶手至今没有下落。郁某身为武林盟主,深感惭愧。我等江湖中来去,昔日也多有向萧家寻医的,在此也请各位武林同道相帮,留意线索,为萧家讨个公道。”
众人自然都应承下来。
这时门外有弟子通传:“师父,萧家大小姐求见。”
宣奕有些讶然,望向郁之敏。萧家不是被灭门了么,萧家大小姐竟逃过一劫?
第8章 【七】 隐凰
郁之敏清咳一声,解释道:“萧家家主之女萧隐凰,当时被她的母亲压在身下保住一条性命,后来在凶徒纵火后跳水逃生,但是也身受重伤。幸亏她会医术,自己做了救治,强撑着一口气出了城,当时我的大弟子周雁南正巧在华晏城外,于是将她救了回来。萧姑娘身体虚弱,兼之悲痛伤心,这段时间一直卧床不起。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郁某不想刺激到她,因此今天本未打算让她出面,正待等下告知诸位,不想萧姑娘还是自己过来了。”说着向那名弟子道:“请萧姑娘进来吧。”
郁之敏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他并不准备让萧隐凰就这样现于人前的,只预备之后让诸如宣奕等少数几人知晓。武林会盟,在场之人甚多,很快萧隐凰还活着的消息就会传遍全江湖。现在凶手还没有线索,敌暗我明,若是对方有心将萧家这最后一点血脉铲除,萧隐凰的处境就危险了。石镜门虽可庇护,但凡事难保没有万一。
只是萧隐凰年轻,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哪压得住恨意怒火?她只道武林会盟在场众人皆是一方正义势力的代表,她如今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要请求帮助再没有比此时此地更合适的了,若是能报大仇,她自己一命何惜?所以不顾劝阻还是过来了。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一身形单薄的女子,身着白衣素服,不施粉黛,容颜憔悴,慢慢走了进来。
萧隐凰先见过郁之敏,再向在场众人屈身深深一礼,众人见她不过十七、八的年龄,眉目清秀但面容惨淡,身子消瘦,已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模样,思及萧家惨祸,不觉心生怜悯。
郁之敏让人安排座位与她坐下,当下回风城叶家家主叶昀道:“萧姑娘,在座众人都对萧家所遭受的横祸深感痛心,你且放心,凶手如此歹毒,公然挑战武林秩序,我等定不会坐视不理。”
祁州凌家堡的长公子凌涵忱询问道:“萧姑娘,我等对当日情形知之甚少,不知萧姑娘可有什么线索提供?”
萧隐凰语音悲戚,道:“我全然不知谁对我萧家怀此歹毒心肠。那几日,我因在看一个古方,熬了几宿,出事当晚睡得很沉。惊醒之时,外面已是……”回想到当时的惨烈情景,萧隐凰哽咽难言,以手掩面,整个人摇摇欲坠。
众人自然不会催促,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我一出门,便迎面撞上娘亲,她拉着我向后门跑去,但半路被贼人拦阻,我们都被刺了一剑,我倒下时,娘亲压在我身上,用她的身体护住我,我感觉到那些人又在她身上刺了好几剑。”萧隐凰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随后就疼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火光,娘亲早已没了气息!我爬到池塘边,家中的池塘与外面的河道相连,我从那里游了出去。后来在城外遇见了石镜门的周少侠,这才捡了一条性命回来。”萧隐凰目光中带着恨意,神情显得很激动,“若非心里撑着一口气,我根本坚持不下来,说不定就淹死在水中了!”
湘水点星阁的阁主云湛沉吟着问道:“关于那些人的武功路数,萧姑娘可看出什么了,或者相貌特征等重要的线索?”
萧隐凰摇摇头,神情灰败,道:“他们全是穿着夜行衣,掩了面,看不到模样。当时很混乱,我又……又不精武艺,所以对他们的身手全然无知。”她面上尽是痛苦神色,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都是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紫章洲芙蓉坞乃是专收女弟子的门派,派首项晓清是名中年女子,为人清冷寡言,但看到萧隐凰这般,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萧姑娘,这并非你的过错,切勿如此自责。”
宣奕目光微垂,心下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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