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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挂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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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在看清那人面貌的时候,谢盏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起来。桓凛的脸,但却不是桓凛。他穿着的也是白衣,身上的气质冷冰冰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你是谁?”谢盏问道。
  “还清。”那人语气淡淡,声音却很熟悉。
  “你为何生着这张脸?”谢盏问道。
  “万生之相,当年师父收我入门,便是因为这张脸。在你眼里,是他,而在他眼里,则是你。”还清道。他的话说得很慢,像是从未说过这般长的话一般。
  谢盏突然悟了,这声音便是在他脑海中召唤他的声音。是他将他招来这里的。
  “我刚刚在哪里?”
  “桓凛的梦里。”
  ——桓凛的梦里,所以刚刚他所经历的,便是桓凛的梦一场吗?
  太极殿中的床上,桓凛突然睁开眼,双眼之中泛出慑人的光芒。
  
  第033章 真相
  
  李得清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冰冷的月光下,黑色的身影冷傲而孤单,脸掩盖在夜里,看不清表情,或许是因为夜冷,或许是因为那人的目光太冷,李得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连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陛下,可是要奴才做些什么?”
  随着月光的流动,李得清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桓凛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塑一般,脸紧紧地绷着,双眼冷如寒冰,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在四周。
  时间渐渐流转,风越来越冷,李得清跪得全身发麻,皇帝的影子已经落在了另一侧,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皇帝只穿着一件里衣,没有系腰带,衣服散落开,露出强壮的肌肉,胸膛剧烈起伏着,像被困的野兽,竟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陛下,奴才去给您拿件服?”李得清忍着恐惧,又问了一句。
  “不要进那个房间。”桓凛指着李得清的身后,终于开口,“里面的东西全烧了,这房间也烧了,整个太极殿都烧了吧。”
  李得清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自两晋以来,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建康,太极殿一直是皇帝所居的地方,新帝登基,为迅速稳固局势,许多都是沿袭旧制。太极殿是龙气所在,是皇威所在,而皇帝此时竟然要烧了太极殿。
  “只要待在那房间里,就感觉到无数只蚂蚁在我身上爬着。”桓凛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希望那些是真的,但若真是真的……我到底做了什么?叫朔风来见我。”
  桓凛的话断断续续的,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李得清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令那沉稳的君王变成这副样子。他这副样子,似乎比上一次,还要失控。
  李得清领命而去,只是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想起朔风是谁。那个皇帝从死牢中带回来的犯人,和偏殿中躺着那一位似乎有关系,只是他该去哪里找朔风呢?
  陆统领,对,他该去找陆统领。李得清像是突然找见了主心骨。
  朔风很快被带到了桓凛的面前。
  这段日子这青年想必吃了不少苦,整个人都瘦脱了一圈,看人的眼神也不再是干净透亮,看见谁都带着恶毒的光芒,像小兽一般,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尤其是对这桓凛。
  当他被扔进那个房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桓凛时,整张脸都扭曲了,扑上去便是咬。只是他再凶狠,但是小身板摆在那里,很快便被桓凛制住了。
  朔风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只用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瞪着桓凛。
  “这么多年,阿盏一直在等我回来?”桓凛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朔风怨毒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这些年,我以为他移情于司马焰,终日在痛苦之中,恨阿盏心性不定、贪图荣华,恨司马焰横刀夺爱……”
  “你胡说!”朔风终于出声,“当年你从战场归来,公子天没亮便去城门口等着了,公子在东郊别院中天天等着你来看他,你不来也就罢了,公子送上拜帖也被你拒之门外。后来,你又假惺惺的与公子来往,不过是想让公子心甘情愿地为你和元熙帝在一起!公子写的信你一封也不回,那些信,公子写了一遍又一遍,连纸都熏上了香,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惜。”
  “公子心性高,谢家虽不认他,但是公子其实是想成为谢何那样的人的,想让谢家看得起他。他本是纤尘不染的人,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那几年,本来与公子有来往的人全都断绝了,有些人人前说的难听,背后更骂的难听。公子面上看着不在意,但是我知道,公子心中有多难受。”
  “这几年,公子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身边只有我一个小奴才。我知道公子的苦,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还那么蠢,天天劝着公子等你回来了就可以结束那种恐怖的日子了。”
  “公子唯一盼着的便是你能平安归来,等你当上皇帝,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杀公子!”
  朔风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桓凛闭着眼睛坐在那处,本来英俊的脸上此时已经毫无血色,薄唇更是惨白一片。朔风的话像无数根刺,一根一根地刺在心底,却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那些真实的梦境并未平白无故而来的,当第一场梦开始的时候,桓凛便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朔风的话证实了那些想法。
  他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有些人,他从未怀疑过,所以也未怀疑过他们做的事,然而一旦生疑,而那些疑点越来越多,最后也辅证了今天的真相。
  在他上战场的第四年,他为何会突然归来。不仅是因为四年未见,他对他四年甚深,他在军中,军律严明,本来是该忍下去的,其实是因为阿盏的那封信。那封信少了一半,不知缺在何方,桓凛越看越心急,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中挠着,最后终于忍不下去,连夜跑回了建康。
  阿盏寄来的那些信都是经支饮拙的手给他的。
  他回到建康后,听到了那些传闻,那时他没有官职,不得入宫,最后去求了他的舅父。他的舅父却像早就知道一般,带着他入了宫,看到的正是元熙帝亲吻阿盏的那一幕。他只看到元熙帝的脸,带着深情,充满情欲。他的脑袋瞬时炸开了,他其实没有看到阿盏的表情。
  他们分开的第五年,大胜归来,他刚开始回来的几日,并没有收到阿盏的拜帖。后来,整个朝廷的局势已经变了,司马焰忍不住要对他们动手了,桓家风雨欲来,他的父亲也整日阴郁着一张脸,事关整个家族,他又如何能沉迷于儿女私情?
  或许不然,这不过是他逃避真相的一个方式。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不见他,即使见他,也当作陌生人吧。他早已不是那个满腔热情的少年了。他的老师曾经暗示过他,阿盏与司马焰之间的事可以利用,他那时也不知是抱着何种心态去了东山别苑的,或许是为了多看阿盏一眼,但是他说的那些话,在阿盏心里会怎么想呢?此时想来,其实是他自己亲自将阿盏推到司马焰身边的。
  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阿盏爱他,为了他,可以抛却名声,抛却自己的身体。
  他盼着阿盏是爱他的,而当这成了事实时,便显得他有多么卑劣和愚蠢了。
  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阿盏成了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他将阿盏推到了司马焰身边,他毁了阿盏的一生,他还要了阿盏的命。
  他的阿盏没了。
  他费尽心思争夺的东西,似乎都没有了意义,因为阿盏不在了。
  桓凛几乎瘫倒在那里,房间里很热,而他却如同堕入冰窖之中,那是彻骨的寒冷。
  “公子呢?公子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朔风突然问道,他那张脸上混杂着泪水与鼻涕,眼神却带着焦急。
  桓凛终于抬起头,木着脸看了他一眼,似乎花了半生的力气才回答了他:“他死了。”
  陆青桐和李得清守在门外,这里不是太极殿正殿,而是另一处偏殿,皇帝执意不肯入太极殿。
  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类似野兽的嘶吼声,陆青桐没有迟疑,立即踹开了门,便看到这样的一幕,皇帝躺在地上,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扑在他身上,双眼发红,如幼兽一般,张着嘴便往他的脖子上咬,而皇帝表情一脸麻木,躺在那里,竟是没有丝毫反抗。
  陆青桐走了过去,一下便将那人从皇帝身上揪开了,恶狠狠地摔在了墙上,手中的剑也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谋杀皇帝,自然是死罪。
  “住手。”皇帝突然叫住了他,“放了他吧。”
  陆青桐收回了剑。朔风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普通人到了极限也是十分恐怖的,他差点挣脱陆青桐抓着他的手,陆青桐只能双手紧紧地箍着他。
  “你害死了公子!我要杀你!”朔风来来回回的都是这句话。陆青桐坚硬的手臂钳制着他,他一口便咬在他的手上,将鲜血都咬了出来。
  桓凛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出事。”
  桓凛说完便走了出去。
  陆青桐看着那个还在他身上寻找完好地方下口的人,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只能用手肘敲晕了他。
  桓凛来到了那个冰冷的房间,而床边已经站了一个人,桓凛怔怔地看着他的脸,眼泪不禁落了下来:“阿盏……”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桓凛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迅速冷了下去:“是你,阿盏呢?”
  还清依旧沉默。
  “梦里的那些事,是因为你招的魂吧。”桓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还带着微不可查的期待。
  “魂已归天,招来的不过一律残识,入了陛下的梦,陛下看到的不过是他们的记忆。”
  原来如此,前天入梦的是支饮拙,而昨日入梦的便是阿盏。
  果真是梦一场,如今梦醒了。
  阿盏即使魂魄还在,也不会回来看他一眼吧。
  
  第034章 轮回
  
  人生其实也不过梦一场。
  谢盏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皇宫,而是到了宋府之中,到了宋砚的房中。如今已是半夜,宋砚的房间里却是亮堂堂的,纱帐拉了起来,宋砚便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沿,半靠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双眼便那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宋砚生得秀气,眉目如画,嘴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这般看人的时候,总容易将人看得面红耳赤。
  谢盏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宋砚是看不见他的。
  谢盏寻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将那些故去的事经历了一遍,他的心情显然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事,每回想一遍,便显得自己多么愚蠢、多么卑微。然而,谢盏并不后悔,这一切都是他选择的,选择了便不能后悔。他本是固执的性格,有些事不到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他如今已经粉身碎骨,也终于看透了情爱,放下了情爱。这于他而言,未尝不是解脱,也未尝不是好事。
  谢盏坐在那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要将胸口的那股浊气呼出去。
  “你不开心?”
  宋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盏抬起头,便看到宋砚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看向自己的表情也有些异样。
  谢盏依旧保持着镇静,当宋砚将手伸过来,指腹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脸颊的时候,谢盏的眼中终于露出错愕的表情。
  “我看到你了。”宋砚眼神中带着惊艳,“原来你活着的时候是这般模样的。”
  冰肌玉骨,眉目若画,虽只是一身白衣,浑身飘然的气质却摄人心魄,比那冰床上躺着的死人,不知道胜了几分。
  谢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清能看得见他,因为他是修道之人,而宋砚为何能看得到他呢?!
  “果然是绝世独立,一顾倾城,二顾倾国。”宋砚眯着眼睛道。
  谢盏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宋砚不说话。
  “你怕我?”宋砚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他。
  谢盏突然笑了:“倾国倾城,本是女子,用在贺清岚身上岂不更好?”
  宋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斯人已逝,不如怜取眼前人。”
  “那不如将清岚院中的画像换成我的?”谢盏笑得别有深意。
  宋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在那椅子上坐下:“你倒是聪慧,可惜这一辈子却毁在一个蠢物手中。”
  “如人饮水。”谢盏道。
  宋砚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一般,半晌后才道:“是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这一生怕是孤独一人,不过有你这般有趣的人陪在我身边,也不算无趣。”
  “那宋大人怕是要继续孤独下去了。”谢盏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宋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盏已经伸出手,将他腰间的玉佩夺了过来。
  宋砚的脸色彻底变了,待他站起身,谢盏的身体已经飘然而出。一瞬间的愤怒之后,宋砚很快恢复正常,反倒觉得更加有趣几分,美人多愚钝,而这既美又聪慧的人,实在难得。宋砚坐在了椅子之上,倒起一杯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谢盏便走了回来,本来苍白的脸更加难看了几分,眼中带着几分气愤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鬼是斗不过人的,人心才是最恐怖的东西。”宋砚道,手中又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谢盏一派淡然地看着他。
  当月光暗淡的时候,谢盏的身影也渐渐淡了,然后又隐藏在这屋中的某个角落。宋砚饮尽杯中酒,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起来。
  “大人,宋府被人包围住了。”
  宋砚将杯子放了下来,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透出一股戾气来:“被围起来了?是谁?”
  那人跪了下去:“是皇帝。”
  宋砚顿时兴趣盎然起来,将玉佩系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转身便往外走去。
  天边已经是鱼肚白了,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皇帝率兵将大司马的府邸围住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无论怎样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宋砚往外走去。
  桓凛已经负手站在外面。宋砚看着他,桓凛的想法本是很容易看透的,但是这一刻,竟发现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宋砚看着宋府外若隐若现的亮光,桓凛带来的人显然不少。
  “陛下这是何意?”宋砚问道。
  “不过寻一丢失的物件罢了。”桓凛的目光直接落在宋砚的腰间。
  宋砚的手落在那玉佩上,放在唇边亲了亲,桓凛瞪着他,眉宇间怒气渐渐积攒。
  “陛下,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便不是你的了。”宋砚道。
  桓凛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很快便有人将一柄剑放到了他的手中:“看来这东西也不该是宋大人的了。”
  宋砚的脸色突然变了。
  桓凛放得近了一些,借助火把的光亮,便可以看到剑柄上的一个‘岚’字。
  宋砚紧紧盯着那剑柄。
  桓凛将剑递到了宋砚的面前:“宋爱卿觉得如何?”
  凡事有舍有得,宋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取舍很分明。只是这腰间的玉佩,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宋砚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放到了桓凛的手中,然后顺手将那柄剑拿了回来,轻轻地摩挲着,似要将那冰冷的剑摩挲出温度来。
  “她在哪里?”宋砚问道。
  “宋爱卿不如自己去寻他。”
  桓凛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带着一众人离去。这样的事,其实只要一个人来便够了,他这般大张旗鼓,不过是想让有些人认清局势。宋砚,并非可以只手遮天。阿盏是他害死的,但是那些害过阿盏的,也不得有好下场。他信任的父亲,他尊敬的老师,他的皇后,他的臣子……那些死了的,活着的……
  桓凛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佩,那空荡荡的心终于有些着落。这是阿盏戴在身边几十年的东西,里面必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他回到了皇宫中,却没有回太极殿,而是另外辟了住处,他不敢回太极殿,更不敢去看冷冰冰的阿盏,他是个懦夫。
  当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变了,脸上的表情变得颓然而焦躁,这是一种神经质的表情。
  桓凛一夜未睡,他却没有丝毫睡意,只是睁着眼睛坐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那玉佩,用雪白的丝巾不断地擦拭着。明明是一尘不染的玉佩,在他眼里却像沾着什么污秽一般,一遍又一遍,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执着。
  若是看得见的人,便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远远地站在门口处,一双眼睛漠然地盯着桓凛,没有喜,也没有悲。
  兜兜转转,谢盏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宿命’二字,便是这般难逃脱。
  桓凛突然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整齐的一叠纸,然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桓凛依旧紧紧地抓着那一块玉佩。
  谢盏看着那些纸,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檀香的气味已经变成了纸张的霉味,但是谢盏很快便认了出来,那本是该在他的府邸中的废纸。只是他写信落下的废纸为何会在桓凛手中?
  几个月前,桓凛一把火烧了他给他的所有信件,而为何现在对这些废纸视若珍宝,并且一遍一遍的研读?
  谢盏看着桓凛,终于发现了问题。现在的桓凛很不正常,他就如同在沙漠中久行的人,迫不及待地汲取着水分,那种病态的执着却又无故令人有些害怕。
  “阿盏……”
  “阿盏……”
  桓凛的声音有些低哑,便这样一声一声地唤着,唤到最后,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滴在冰凉的玉佩上。
  谢盏仿佛感觉到了眼泪的温度。
  他突然有些茫然。并非生了恻隐之心,而是因为桓凛的突然转变而茫然。他似乎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与他相识的那个性子虽直却沉得住气的桓凛完全不一样,那个高大的男人,此时显得那般无助与痛苦。
  以往的谢盏必定不忍,此时却已经是铁石心肠。
  门突然敲响了,还清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桓凛握着玉佩,便那般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强烈的防备。
  还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玉是灵物,这块玉佩伴随了他几十年,确实沾染了许多他的气息。之前招魂,确实是因灵媒不合。”还清道。
  “你的意思是这块玉佩能让阿盏回来?”桓凛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希冀。
  “凡事不可圆满,待月圆之日一试。”
  桓凛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阿盏死了,他不是不想让他安心入轮回,但是一想到待他投胎转世,忘记前尘,再也不识得他,而他再也寻不到他时,便已如堕阿鼻地狱。
  便再让他错一次吧。
  还清在离去前突然朝着谢盏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谢盏也望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可愿帮我?”
  ——“我会替你摒除束缚,送你入轮回。”
  这是昨夜还清给他的承诺。
  
  第035章 身世(一)
  
  这个月的十五刚过不久,距离下个月十五还有二十五日。还清说,月圆之夜是人间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鬼魂力量最强的时候,更是谢盏逃脱束缚的唯一机会。这也是为何昨晚月华最盛时,宋砚可以看得到他的原因。
  他与还清素不相识,但是却从还清身上感觉到一股安宁干净的气息,所以他选择相信他。这般时候,他也没了怀疑的力气,最坏的结果不过魂飞魄散罢了。
  玉养魂魄,谢盏的魂魄与那玉佩本是一体的。而每天,无论是用膳还是睡觉,无论是早朝还是批阅奏章,桓凛都将那玉佩紧紧地攥在手中,如同捧着心爱的玩具的固执小孩一般,也因此,谢盏与他几乎是寸步不离。
  日夜相处,谢盏不是愚钝之人,所以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或许说,在桓凛的眼泪落在玉佩上,哽咽着叫出‘阿盏’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然而当那些话从桓凛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荒谬。
  桓凛一改刚登基时的温和,几乎是以雷厉风行的姿态,先夺了何勇的兵权,又提拔了陆青桐的兄长,而这件事从头到尾,宋砚竟是没说过一句话。士族对于武将之间的争斗向来乐见其成。那十万兵权,落在何勇手里,和落在陆家手里,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对比何勇横行霸道、毫无顾忌,那位瘸了腿的新上任的廷尉兼征西大将军看起来好对付多了。
  然而这对于皇后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
  当皇帝说要选四妃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失宠了。自选择入宫的那一日开始,她便没有选择了。她本想成为他最心爱的女人,成为这天下至尊的女人,然而,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可以放弃前者,后者成了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然而她现在能倚靠的只有母家的势力,她阿兄被夺了权势,她怕是连后者都保不住了。
  一无所有,这对何锦来说是一个噩梦。
  当皇帝下朝后,皇后再也忍不住,直接去了皇帝的临时寝宫。她未施米分黛,头发简单地盘起,只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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