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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药师堂无CP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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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希言站了起来,对患者说:"不好意思!我去看看我的同事!"
  柳希言拉开门,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上滴下来,他快速经过内外皮肤科导诊台,对导诊护士说:"叫保安来一下。"一边飞快地穿过排队的患者,冲向同一层楼的生殖中心诊室,但他刚跑到生殖中心导诊台,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叫保安!快点!"柳希言向着导诊护士吼了一声,然后向着尖叫的方向奔跑。
  男科诊室。
  充满恐惧的尖叫声伴随大喊救人来人的人声,柳希言视野特别地清晰起来,他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逃离的背影,但他没有去追,他进入了男科诊室,对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白大衣已经染成血红的舒方球进行施救。
  舒方球仍然有意识,头皮的血流满面,柳希言问:"哪里最痛?"
  舒方球左手似乎断了,□□着,也说不出话,只是用右手指着腹部。
  左上腹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柳希言按住伤口,对随后进来的两位护士说:"你,开放静脉通道,上下肢各一条,先打上林格,再量血压,让人给个住院号,通知重症病房医生,马上配血。打电话给安监室,马上启动应急预案;打给外科医生和手术室,准备手术。"
  "阿球。"柳希言抓过一块纱布按住舒方球的头部伤口,后者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3
  舒方球被砍伤五处,头皮一处,左前臂三处,左大腿一处,左前臂并发桡骨骨折。但最严重的是腹部的刺伤,脾脏破裂引发了失血性休克,并诱发了DIC。在手术过程中输了8个单位去白细胞悬浮红细胞,输了血浆和冷沉淀,脾切除后伤口仍在渗血。
  因外科抢救力量有限,术后他被转到内科的重症监护室,气管插管没有拔除,接上呼吸机,持续镇静。尽管已经大量输血及补液,血压并不稳定,持续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升压。更糟糕的是,夜间血氧忽然进行性下降,心率一直下不来,紧接着出现了高热,听诊两肺都是啰音,考虑肺部感染,并发ARDS,呼吸机吸氧浓度上调至纯氧,PEEP调至20,才稳定血氧。
  舒方球父母在外地,医务科科长亲自打了电话通知他父亲,后者花了很长时间接受事实,表示赶过来最快需要一天一夜。柳希言作为主管医生抢救了一宿。叶文轩指导抢救,也一夜没睡,并且期间数次用舒方球的电话试图联系他女朋友葛丽菲,但对方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在美罗培南打上去两小时后,早上五点,舒方球高热不退直至41度,用冰袋、冰枕及静脉皮质激素后,血压再度垮了下来,中心静脉压下降,大量液体复苏后血压仍然不稳定,复查血色素并无明显下降,腹腔引流血性液体不多,床边超声没见到腹腔有积液,降钙素原升高到100多,叶文轩认为应该是感染性休克了。柳希言把去甲肾上腺素泵入速度调快后血压方才维持。但伤口渗血较多,凝血功能一塌糊涂,血小板越输越低,DIC没有好转。
  该庆幸的是simv模式下仍然有自主呼吸,还是心跳没有停过呢?柳希言和叶文轩沉默地站在呼吸机旁。早上七点,离交班还有一个小时,夜班的林医生从普通病房那儿过来,看了一夜急诊,还新收了几个病人的他挂着黑眼圈,看了一眼呼吸机参数,一句话也没说,把脸别到一边去了。
  叶文轩说:"小柳不参与普通病房排班,小林你明天继续上白班,我等会把小张叫回来。"
  "柳哥一个人?"
  柳希言说:"可以。"
  林医生没有再说话,叶文轩说:"病房不忙时你们让他稍微休息一会。"
  没有人讨论舒方球的情况。护士接瓶的时候柳希言走到外面去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时,柳希言忽然觉得非常恐惧,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恐惧。
  "哥。"
  他以前去过精神病院听讲座,当时精神科的那位教授提到医生是超理智人格,然而此时,他对电话那头可能回应他的那位,才理解了什么是超理智人格。
  什么都知道的,什么都能预测,包括人的生死去来,那是神,不是人。
  他心中有个微弱的企求,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的,他希望这次听见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他的希望落空了。
  "嗯。"
  柳希声只是应了这么一句,柳希言觉得寒风刺骨。
  你嬉笑怒骂,全都不是真的。
  "哥,我能活到几岁?"
  柳希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柳希言自顾自地问:"哥,要是我不烧符,躺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我?"
  柳希声仍然没有回答。柳希言知道并非信号不好,因为电话那边传来风的声音,大风吹在麦克风上,噗噗的声音。
  "哥,我的命比别人的重要吗?"
  柳希声终于回答了,夹杂在大风中的,柳希言从未听过的语调,重得似乎可以沉入海底,却轻柔得好像马上就要随风飘走:"对我而言,是。"
  柳家双胞胎吵架了。从这辈子出生到现在,不,据柳溪蛇所知,从第一世到现在,俩人从来没有真的吵过架,哪怕杨叠巘把柳重湖忘得一干二净,哪怕投胎成猪牛羊狗,两个灵魂从来没有生出过离心。
  而貘先生告诉柳溪蛇,柳希言现在不止是在和柳希声吵架,其实他的灵魂显示的颜色更多的是恐惧。
  貘先生说:〃生气的灵魂是红色的,恐惧的灵魂是黑色的,又生气又恐惧那就是暗红色的。〃
  〃哦,原来也要遵守调色规律是吧?〃柳溪蛇道。
  关键时刻,合同到时的青蛙精和小莲又多签了一个月的用工合同,由于延长工时,俩人不能去度假,意兴阑珊地连麻将也不想打了。柳希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奔波在驱鬼除妖的路上。
  而柳希言已经四天没有回家了。
  四天没打电话给柳希声——本来就算没什么事,他都会因为心理不平衡在他以为的哥哥睡觉时间骚扰一下柳希声的。
  心大的妈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周日的早晨,发现柳希声正打算出门去工作,妈妈问:〃你细佬是不是几日冇返来了?〃
  〃是啊,他这几日忙,加班。〃
  柳希声依旧仙风道骨人模狗样地出门了。貘先生对柳溪蛇说他看不见柳希声灵魂的颜色,柳希声的灵魂从来都没有颜色。
  柳希言这边的情况则复杂多了。舒方球出事的第二天,叶文轩终于打通了葛丽菲的手机。她比舒方球的父母还要早赶来医院,在病房见到舒方球之后,脸马上白了,说不出话来,瘫在她姐姐怀里,丧失了意识。柳希言拍打她的肩膀让她醒了过来,她依然说不出话。护士把她扶到隔壁病床躺下,吸上氧气,她终于流出眼泪。
  她姐姐直叹气。
  葛丽菲没有办法照顾舒方球,好转之后,她被请出重病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哭。她姐姐告诉柳希言,葛丽菲三天前发现验孕棒弱阳性,告诉舒方球,要他带自己去医院查查,但后者却说不必那么着急吧,周末特别忙,不想她来医院被那些传染病的小孩大人传染了,让她等过两三天再复查一次。因此葛丽菲觉得不受重视,和他大吵一架,手机也关机不接,谁能想到出了这种事。
  那一天舒方球的体温下降了一些,但血液系统开始变得一踏糊涂,血小板再次进行性下降,凝血指标也越来越差。输注大量血制品后,血小板依然进行性下降,最后一次复查已经降到了7*10E9/L。
  柳希言连续工作36小时后被叶文轩强迫休息。柳希言在值班房1小时后出来自称睡不着,可以继续工作,结局是领导让护士奖励了他一支安定。
  一支安定并没有让柳希言死睡过去,他在半梦半醒中又觉得有东西跟在自己身后,但并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反而让人安心。
  你应该在那儿的。
  你是谁?
  一只小鼠。这一次柳希言认出这东西的品种了。和实验室的小鼠一样大小,五六厘米长,但是灰色的。
  你是偷吃粮食的坏东西。柳希言伸手去抓那只小鼠,却发现自己的手是爪子。那只小鼠笑了,豆豆一样的眼睛眨了一下。
  原来我也是这种东西。
  柳希言把他的伙伴叫小灰,让小灰叫他小白。小灰说:称谓不实可能造成严重的自我认知错误,从而让人陷入对名不副实而产生的焦虑感,带来种种本可以避免的烦恼。还是赐你名"小黑"吧。  
  ……你的演讲技能是拜那谁为师了吗?
  等等,那谁是谁?
  小黑困惑于自己前一秒仍清明的记忆瞬间灰飞烟灭。小灰笑而不语。
  它们不在山野而是以沟渠为家,走街串巷冒着斧钺加身之险辛勤劳作以获取裹腹之食。一日躲过一花猫魔爪后二鼠分食一块已发霉的糕点,小黑提议它们应当转行做仓鼠或者田鼠,来提高利润降低风险。
  小灰说:“我们生来就是沟鼠。”
  小黑豪情万丈地说:“没有人生来就是奴隶!我们可以为了生存改变属性!”
  小灰同意了小黑的提议。它们历尽千难万险找到了一处仓库,爪子还没碰到存粮就被原住民大鼠一通好咬赶出了十万八千里。
  于是它们转战山野,漫山遍野农林作物,柑橘柑橘柑橘,吃了三天三夜柑橘后小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高钾血症而亡。于是他只好问半句怨言都没有的同伴:"请问你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展望吗?"
  小灰严肃地说:"七日内我们必死,我觉得展望没什么意义了。"
  小黑抬头看看蓝天白云,秋日正好,临晚风清霞明,满眼其他生物都活得自在悠游,这样死了太不划算。
  "要不咱衣锦还乡?"小黑捋捋胡须,意气风发。
  小灰笑道:"随你,反正在做梦。"
  梦,梦是什么?
  鼠的一生不太长,却也比许久的梦还要久一些。小黑的结局是被关进了捕鼠笼,小灰坐在外边也不走,也不急。小黑说:"这次真的没活路了。兄弟,你怎么不走?一会你也没得活。"
  小灰又笑了:"你都死了,我有什么好活?"
  小黑奇怪地看着小灰,这时有人来了,夹起小灰,它不挣扎,只是说:"忘记我没关系,但要记得等我。"
  小灰被打死了,随后小黑也被打死了。
  是了,他又忘记了。但每一次他在奈何桥徘徊,都要等到那个灵魂过来作伴。他不知那个灵魂是谁,也不知该对那个灵魂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一起过桥。在迈向六道轮回的任何一道前,他都会对他说:"不用怕,我会一起去。记得等我。"
  我的命比别人重要吗?
  对我而言,是。
  柳希言醒时整个脸都是凉的,只有眼睛热辣辣的。他摸了摸脸颊,全都是水。
  可是他依然想不起做了什么梦。他确信哪怕梦见今生挚爱离世,他都不可能这么伤心。问题在于,他觉得他似乎没有什么今生挚爱。他冷静地想假如自己的亲人发生什么,他的反应。父母?兄弟?未来的老婆?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足够冷漠——谁的存亡都不能影响他存活于世的决心。
  怪梦带来的不适只有几秒。柳希言的一觉过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舒方球的情况似乎在好转。体温和血压已经可以被药物所维持,伤口渗血的情况好转,血小板不再降低,至少稳定在15X10E9/L左右,也不需要吸纯氧了,呼吸机氧浓度可以下调一些。
  只是有一点开始不对劲:镇静中的舒方球每天会被唤醒一次以评估神志,一般是早上十点。第三天早晨他勉强地点头表示知道,第四天早晨当柳希言停了镇静剂后却叫不醒他了。
  瞳孔对光反射灵敏,脖子也软,病理征没有,电解质基本正常,血气也还可以。柳希言请示了叶文轩,叶文轩决定推舒方球和呼吸机下去,做个头颅CT。
  头颅CT没有问题。
  上来看舒方球并且和其家人谈了一番话的院长听叶文轩汇报后,转头问柳希言:"小柳啊,这事能不能麻烦下你哥哥?"
  柳希言瞄了一眼叶文轩,后者当没看见他。
  "我哥收费很贵,我找个其他的大师吧。"
  4.
  第五天,舒方球各项指标持续在好转,血小板上升,呼吸机参数已经进一步调低,内环境基本稳定,只是神志仍旧没有恢复,体格检查呈浅昏迷状态,复查头颅CT依旧正常。柳希言在头天晚上联系到了吴廷方,问他能不能让陈则帮舒方球算算命。这天早上一大早,吴延方打电话给柳希言,说:"陈则的批字我发你微信了。"
  柳希言打开微信,陈则龙飞凤舞地批在一张卫生纸上的字被吴亦廷方拍下并发了过来,四个字,没有一个看得懂。
  柳希言只好打电话给吴廷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书法造诣不精,希望大师能用印刷体告知的想法。
  吴廷方立刻发了印刷体过来:"命悬双柳。"
  叶文轩看了批字后开始和柳希言谈人生谈理想谈婚姻谈家庭,最后谈到不孕不育,含着双泪说起了舒方球。
  "我觉得,不管你哥哥拒绝过你任何什么要求,这个时候你都应该放下一切面子上的东西,帮一帮阿球,我敢跟你说,阿球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醒不过来咱们也没办法,而你哥神通广大,是吧?"
  柳希言说:"我正要打电话找他。"
  "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放假跟他沟通一下。"
  柳希言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柳希声,手机却响了起来,柳希声主动打电话过来了。柳希言接起电话,一句"哥"还没叫出口,柳希声说:"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来。"
  "怎么个安全法?"
  "不会因为中阴身离体直接死了。"
  "……你说我要灵魂出窍?"
  "可以这么说,你只有15秒时间了。"
  柳希言放下电话,语速极快地对满眼期待的叶文轩说:"领导,把我安排在抢2床,阿球隔壁,呼吸机备着,万一没呼吸了可以插管上机。神志是浅至深昏迷,不管怎么像脑死亡,千万别放弃抢救!"
  "你说谁?"叶文轩一脸茫然。
  "我!"
  下一秒柳希言就从天空中俯视到自己的身体呈硬瘫状态直挺挺往后倒,幸而叶文轩眼明手快接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地上平放。
  他看见领导开始拍他肩唤名字,得不到反应后,开始摸颈动脉,看呼吸,似乎是呼吸心跳都还在,于是领导又打开他眼睑看瞳孔。
  柳希言正担心他要把全身体格检查做一遍,柳希声就从上空缓缓降至他面前。这是柳希言第一次看到柳希声的中阴身:竟然是披着长发,身穿古代的白睡衣一一不对,这身打扮像极了古代的罪犯秋后问斩的造型。
  "哥哥,您穿越了?"
  "是的,我已然夺舍了三十余年。"
  "……我没记错的话,您刚过30岁生日。"
  "你说得极对。"
  "哥哥,您可以说普通话吗?"
  柳希言话没说完,就看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型的东西快步走到他的身体旁,黑色那位用钩子样的东西勾了半天无果,白色的于是发出了声音:"嘿嘿,老黑,想不到一个地方你连栽两次。"
  黑色的瓮声瓮瓮地说:"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肥!回去看监控!"
  柳希言目送他们走远,转头问柳希声:"这谁?"
  "勾魂使。"
  "我死了?"
  柳希声摇头:"没有,他们现在每天有定额任务,总是违规执法,跟哪家医院杠上了,就去ICU勾。不查生死簿了。"
  "阎王不管?"
  "以前几千万人,现在十几亿,哪里管得过来?除了重点监控对象的生死,其他人都随便了。"
  柳希言忽然领悟:"你刚才说他们跟我们医院杠上了?那不是一告病危就没救了?"
  "他们自制了一个评分表,关键看医生人数和倒班频律,只要是倒班特别勤的他们就要欺负。"
  柳希言看着柳希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嘴脸,以为自己对人性深刻的怀疑态度均源于自己有这么个兄长。而想要怀疑却偏只能信任——否则就要倒霉的体验太催残人心了。
  柳希言默默地跟在柳希声身后,不再理会乱作一团的病区,感受着体重消失极度轻盈并且各种感观似乎恢复到婴儿期的敏感体验。
  到楼梯口,柳希言忽然想到,既然没有实体摔不死,他干脆跳下去不就得了。
  他刚想作出跳跃动作,柳希声转头对他摇头,并说:"跟着我,别跳。离我三尺,魂体一跳被风吹出十万八千里,什么勾魂使都要找上门了。"
  柳希言停止跳跃动作,看着自己穿的白大衣,忽然觉得相当别扭:"我工作服没脱。"
  "要脱吗?"
  柳希言想起何义:"估计是没办法脱吧?"
  "只有两个选择:脱光或者不脱。"
  "……"
  声音可以听见,比以前更嘈杂、更细微。孩子们在诊室里哭泣的声音、大人们哄着的声音。
  柳希言新奇地穿过每日行经的门诊部分诊台,秋台风来临前,自门诊大楼门口吹入了穿堂风,极其清晰地从耳边、指缝间刮过,头发和衣角却没有一丝舞动。
  走在前面的柳希声不知何时长出的一头长发却是飘动在风中。单薄的白色中衣也被风吹起,场景似曾相识。
  "我们去哪?"柳希言这才醒悟过来。
  "去和你同事谈谈心。"
  柳希言记得自己出来时,明明还是白天,跟着柳希声走了一会儿后,周围就开始变得晦暗不明,好像雾天的清晨走在森林里的感觉,看不清,却听见动物们奔走呢喃。
  这还是医院附近吗?还是已经阴阳两道?
  柳希声的背影却极其清晰,好像烙在了视网膜上,见一眼,从眼底疼到胸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四周开始出现水的声音。
  环境中依然有动物发出的声音,有的嘶吼着,有的哀叫着,有的窃窃私语,似乎还有笑声。
  柳希言猛然惊觉:动物怎么会有笑声?
  "哥,是什么声音?"
  "风声。"
  随即柳希声停下了,柳希言看见了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灯后是一座桥,看不见有多长。灯边站着一位老婆婆,穿着灰色的上衫下裳,她的身前放着一个木桶,手中拿着个木碗。在桥前有个人,上半身穿着病员服,下半身光着。他徘徊着,似乎想接过老婆婆手中的那个木碗。
  柳希言花了一段时间才认出这是舒方球。
  "阿球!"
  舒方球转过头来,口中还插着气管导管,下身也连着尿管,身上的手术疤痕新鲜得刺眼,甚至电极片都还贴身上。
  舒方球看见柳希言,露出见到鬼的表情。
  "你怎么也……被带下来了?"
  "我来找你回去。"
  舒方球迟疑地问:"还能回去?"
  "为什么不行?你呼吸心跳都有,呼吸中枢也没问题。"柳希言伸手去拉舒方球,"你女朋友怀孕了。"
  没有拉到舒方球,柳希言的手只是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柳希言又抓了一次,这一次的目标是柳希声,依然抓空。
  看得见但摸不着,好像光和影。桥前的灯变得熟悉起来,似乎经过了这里千百次,每一次他都伸手,但都没有触碰到他想触碰的人。悲伤无可抑制地爬满胸口,他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的柳希声。
  柳希声也看着他,站在桥前灯下,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平静。
  "重湖……"
  记忆涌入颅内,破碎又凌乱,秋后法场,血流成河,刀山、油锅,畜生道、饿鬼道。
  重湖。
  然而下一秒,那些记忆好像被裂缝吞噬一般,消失得像正午的云雾,只剩下迷惑和疼痛留在胸骨后。
  那是心脏的位置。
  "我累了。不想回去。"舒方球的话柳希言只听到这么一句。
  "为什么?"
  "丽菲怀孕我知道。怀了肯定要结婚,要生,要养。我读了这么多年医,除了当医生,其他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养他们?我爸妈也老了,我这样还要给他们增加负担。"
  "怎么会?你的身体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柳希言猛然住了嘴。
  舒方球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勇气再穿白大衣吗?"
  "可以转行……"柳希言看着半截的气管插管,词穷了。
  "没有假放没关系,工作累点没关系,其实我喜欢当医生。"舒方球喃喃道,"我没办法医好每一个人,但确实可以帮到他们。上个星期在门诊,一对夫妻带着两个月的宝宝来体检,路上碰到我了,对我说了:谢谢你,舒医生。我高兴了一天。阿柳,你肯定知道那种感觉对不对?"
  "嗯。"
  "我学医十年,当医生五年,我从没想过离开这个行业。"舒方球说,"那天,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最好验一下□□质量……"
  柳希言说:"别再想了。"
  "我没做错什么,我从来不对病人凶,一个红包都没收过,我没有开过大处方,病人为了感谢我想请我吃饭我都没去过。我上班五年,从没休过周末和节假日,为了这件事丽菲和我吵了不知多少次。我想想也害怕,我们真的有了小孩,将来他长大了,肯定会怨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时间陪他。"舒方球说,"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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