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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叛佛莽僧-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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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有很久很久了,但是还没有跑出这座府邸。他不想哭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会哭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压倒他的,他什么都不怕,不怕母后的冷落偏心,不怕弟弟的不待见,也不怕这个无声无言的世界。
  他是东暝的第一位皇子啊!更是东暝的太子!
  他就这样横冲直撞地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府邸很大,他从来没有来过,就这样迷了路,一头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阵铃铛的声音——那是镇魂镇妖二铃感应的声音。
  霍己厌不用抬头,都知道自己扑进了谁的怀抱。他几乎下意识地将自己整个身体埋在了白千行的胸前,就像个软弱的菟丝子,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力气说话,他把他整个身体都依托给了白千行。
  白千行就感觉霍己厌的身体在发抖,很厉害,就好像哭了一样。但是教主是不会哭的呀,他从来没有见过教主哭的样子,在他的心里,教主就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铮铮铁汉。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地询问:“怎么了?”
  霍己厌还是忍住没有流泪,他平了平自己的气息,良久才缓缓道:“没事,就是突然很想你。”
  白千行内心心花怒放,表面依旧是个面瘫:“怎么……突然这么酸溜溜的了?”
  霍己厌垂着白千行的胸口,无奈地责备道:“就只允许你酸溜溜地左一个爱我,右一个喜欢我的,难道不允许我酸一次?!”
  白千行内心当然巴不得霍己厌粘着他呢,他抚了抚霍己厌的头发,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说:“是挺酸,不过我喜欢。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霍己厌彻底败下阵来,要论酸,他是比不过这只狗子的。他缓缓抬起头,虽然没哭,但是眼睛明显因为多次揉压已经红肿了。他说:“我不是个干净的人……”
  白千行一听就愣住了,什么叫“不是个干净的人”?难不成教主他……
  他有些不开心:“你喜欢过别人啊,没事的,我不介意。”
  一般很介意的人嘴上都会说不介意的,所以狗子可以说是十分介意了,不止介意,还特别生气。
  霍己厌听着白千行理解错他的意思了,有些想笑这狗子的思想竟然这么污,一边又因为刚刚的事情笑不出来。
  他是个不干净的人,他是个在亲娘血水里长大的怪物、是恶魔、是人人惧怕的厉鬼……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图书馆要关门了!赶紧的!


第62章 莲花仙境(二十六)
  霍己厌附在白千行一起一伏的胸膛上,顿了一会,才小声地说:“我可能真的是你说的那个教主。”
  白千行有些懵,“你本来就是啊。”
  “没有,”霍己厌说,“我之前都是哄哄你的。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我一出生就有人死亡,我出生的那年也是葬花清剿的那一年。”
  那一年,轮回殿的鬼使奉鬼王之命在地府等着过来轮回的葬花教主,但是却没有等到。也就是说那一年,葬花教主并没有通过轮回就投胎了,他没有选择死亡,而是选择重生。
  那场大火历历在目,剑锋所指、众叛亲离,他的师兄——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度寥,居然也是要他命的人群之一。他知道师兄对他有感情,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度寥选择了入佛,而他选择了入魔,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兄弟情了。
  他带着仇恨、带着愤怨、带着不甘,将自己的灵魂寄入了最后来收拾他的女子体内,那位女子便是邱缘,也恰好刚刚怀上孕,对于当时的葬花教主来说,这是个完美无缺的契机。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这辈子为了自己的野心,杀过很多人,就算是杀胎儿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内心波澜。
  白千行没有其他人那样复杂的内心,他觉得这件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你就是教主。”
  霍己厌很不明白白千行对于葬花教主的执念和近乎疯狂的爱慕,他几乎不理解这种感情。白千行爱的,到底是哪一个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教主,还是现在这个又怂又无能的自己。他几乎快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我到底是谁!
  “嘭!”一声,霍己厌的脑海里震响了一阵鼓声,这个鼓声他很熟悉,虽然只在刀轮地狱出现过一次,但是那一种直逼他发狂的感觉还是刻骨铭心的。他几乎同一时间挣脱了白千行的怀抱,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堪。
  白千行心一慌,教主这一定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连忙上前替霍己厌捧住他的脑袋,摇晃着霍己厌就快神志模糊的身体,连忙大声叫唤:“教主!不要想其他的,没事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现在,白千行的任何声音在霍己厌听上去就好像是背影音,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双瞳开始赤化,如同两颗血宝石;额间由浅到深开始绽放一朵红黑色的三瓣红莲;周身散发出极其诡异的藕荷异香。瞬间,距离霍己厌方圆十步的地方,所有因为季节原因从来没有经历春天的树开始开满了花,那一刻竟有些春风十里的错觉。
  然而错觉就是错觉,因为那片花海,就好像提前消耗了它们一辈子的生命,瞬间开花,然后瞬间枯萎,瞬间从春风十里进入了千里雪飘的冬季。
  从前的葬花教主并不是这样对万事万物有威胁的人,但是因为从葬花教主的灵魂重生后,霍己厌就被巫术压抑着天性。也许被压抑的那段时间是看似和平美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积聚的压抑越多,最后释放的时候就越肆无忌惮。
  白千行很熟悉此刻霍己厌的气息,他看着霍己厌那双无法聚焦的双眼,万分心疼,心就像是跟着这瞬间花一样被迫枯萎、被迫冰冻。他不想再看着霍己厌这么痛苦,他努力地想要上前安抚他、抱住他。
  霍己厌此刻已经几乎被另一个人所代替,但是他仍旧在和自己的那一点点仅存的本性而斗争:“停下,别击鼓了,我叫你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他的脑海里,还是那挥之不去的鼓声,就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眼前,逼迫着他精神错乱。
  虽然此刻的霍己厌戾气很大,但是白千行的人形毕竟是个青壮年,他用力扳开霍己厌捂着脑袋的手,眼看着霍己厌就快痛苦到咬舌自尽的地步。
  他吓得来不及思考,一吻便附了上去,强行把躁动的霍己厌按在自己的胸膛,逼迫着霍己厌张开嘴,他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去,试图控制霍己厌的舌头和牙齿,至少不能让他咬舌。
  霍己厌此刻已经渐渐丧失理智,取而代之的是那位沉睡很久的葬花教主。他狠狠用力咬住了白千行送进来试图控制他的舌头,顷刻,一股血腥味弥漫了两个人的嘴。
  白千行疼地倒吸了口气,但是仍旧没有将自己的舌头从霍己厌的嘴里出来。
  霍己厌对血液的渴望,已经完全支配着他的大脑。他近乎贪婪地吮吸地白千行的舌尖血,一场本该缠绵情深的吻,变成了苦痛与无奈的索取和给予。
  渐渐地,霍己厌得到了他想要的血液,慢慢冷静下来。其实并不是任何人的舌尖血都能压制霍己厌黑化的,邱缘的血算一个,而白千行,他是狼族,他是生活在四圣法界的佛兽,四圣法界拥有最纯净的心,而白千行不仅仅拥有一颗最纯净的心,他还有一颗,很爱很爱很爱霍己厌的心。
  他和霍己厌的母亲一样,是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血,近乎虔诚地奉献给霍己厌的人。
  霍己厌清醒过来,舔了舔白千行鲜血直流的舌头,渐渐松开了他,抬眸望着白千行有些苍白的脸,忽然舒眉笑了一下:“是你啊,顾护法。”
  这种笑曾经是刻在白千行心尖的,他怎么能不记得,他很想激动地说一声“是我。”可是舌头给他的剧烈疼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此刻,寻找了霍己厌一大圈的邱闻歆赶了过来。刚入眼帘的景象就把她吓了一跳——这一片的花草树木,就算没有经历春天的盎然景色,但也不至于像冬天一样枯萎败落。然后在看着还松松地抱在一起的霍己厌和白千行二人,她忽然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这个弟弟似乎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弟弟,“你到底是谁?”
  是啊,我到底是谁?
  我从出生,就开始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东暝太子?法华弟子?还是落凡上神?或是云遏小公子?还是……他们人人畏惧的葬花教主?
  都不是!
  那么我到底是谁!
  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西方的晚霞似乎不舍得离开而苦苦挣扎着,但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霍己厌此刻的精神力过于强大,通灵共情咒突然中断,他与邱闻歌的联系断开了,莲花城被笼罩的咒语突然消失。霍己厌突然像是变脸似的以真面目出现在邱闻歆的面前。
  邱闻歆看着自己的弟弟忽然变没了,顿时一晃神差点绊一跤。但是出于对弟弟极其地在意,他立刻克服了自己内心的不适,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霍己厌面前,质问:“闻歌呢!你是谁?你把他怎么样了!?”
  霍己厌又是一声不动声色地笑:“他早就死了。”
  “你……”邱闻歆顿时不可置信到说不出话来。
  黑暗笼罩,从霍己厌的身体中渐渐分离出真正的邱闻歌。如今通灵共情咒被迫断开,邱闻歌再没法寄居在霍己厌的身体里了。
  他走到邱闻歆的面前,“姐,不怪他,他是来帮我的。现在我的遗愿也差不多完成了。对不起,姐姐,现在恐怕是我要说一句‘替我活下去’了。”
  邱闻歆看不见邱闻歌,但是却能听见弟弟的声音,她的双手随意乱舞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一丝一毫的凭借。她近乎声泪俱下:“告诉我,是谁害的你!是谁!”
  邱闻歌:“姐姐,恐怕这云遏你还是不能这么撒手不管了,东暝日渐强势,绝不可以让云遏臣服于他。”
  邱闻歆何等聪明,就这一句她就已经猜到了,“是东暝,是东暝的人害的你是不是!”
  邱闻歆的声音很弱:“姐姐,我想见见凌奚……”
  邱闻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簌簌而落:“好好,听你的,你别走……别走……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因为得到了白千行的舌尖血,霍己厌渐渐冷静下来,瞳色开始迅速褪去,额间的三瓣红莲也悄悄隐入了皮肤中。虽然这个过程很短,但是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霍己厌都记得很清楚,没有办法故意忘记。
  他拉着白千行,似乎想要假装忘记刚刚他黑化时所发生的不开心的事情,“我们也过去吧,这个任务也应该接近尾声了。”
  “唔……”白千行肿着舌头答应了一声。
  霍己厌转头看了他一眼,白千行的嘴边还有一丝刚刚没有舔尽的血渍。霍己厌一阵尴尬,只听说过疯狗咬人的,还没听说过疯人咬狗的。
  他低着头,脸渐渐就像烧起来一样红,“咬了你,真是不……不好意思了。”
  “木……古西。”白千行依旧肿着舌头说了句“没关系”。
  霍己厌忍不住想笑,但是又觉得这样嘲笑很不道德,硬生生地憋着。情不自禁中,刚刚的悲伤压抑的情绪,都随着这只狗子的一句没关系而消失了。
  不管自己是谁,不管自己的出生如何,不管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众叛亲离……只要身边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自己累了、走不动的时候,立刻伸出扶自己一把;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每一次别扭和争吵后还坚定地在自己身边,并一次又一次地说抱歉;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不在乎彼此的身份,始终如一地平等相伴终生。
  这就足够了。其它的,等到了棺材里再纠结吧。
  霍己厌转身面对着白千行,踮起脚尖在白千行微肿的嘴边亲了一口,嘿嘿一笑:“回去亲口给你上药!”
  亲口!
  白千行立刻屁颠屁颠地点头答应,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跟着霍己厌往凌奚的屋子里走去。
  这对虐恋情深的师兄弟,也该有个结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追文的小伙伴注意了哦
  应该能够把榜单的字数还完,明天去见习,今天还得准备资料,我已经预感到下个礼拜得忙成陀螺QAQ
  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端午节再给大家加更吼=w=


第63章 莲花仙境(二十七)
  这些人都看不到邱闻歌,除了霍己厌一人。通灵共情咒虽然说是断开了,其实只断了霍己厌手里的阴摩尼珠,而师父那里的阳摩尼珠还连着,保证了邱闻歌的一丝生气。
  不过咒语断掉这么大的动静,度寥那边一定会有察觉。
  从阳摩尼珠开始发生异常,度寥就一直站在摩尼珠前看着莲花仙境的景象,雪寂站在他的身边。
  “断了,”雪寂看着摩尼珠说,“他应该知道怎么重新连上的。”
  度寥望着闪闪发着光的摩尼珠,背着手,道:“快揭晓了——二十八年前,他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就快揭晓了。”不知为何,度寥此刻有种莫名地兴奋,就好像曾经的师弟要回来了。二十八年了,他等了二十八年了。
  雪寂好奇地算了算,疑惑地问:“他送来的时候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后来三年的闭关,如今满打满算应该是二十六岁。如果按照那个老妇人的说法,葬花教主将灵魂寄托邱缘,也不应该是发生在葬花清剿那一年的啊。”
  这个不难推测,度寥说:“他出生就是死胎,后来应该是在血水里泡了两年才开始变成真正的婴儿的。老国主为了让他不在同龄孩子面前显得格格不入,就以他成为真正婴儿的那天起,开始算他的生辰的。”
  雪寂了然的点点头,他又问:“师父,那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度寥看着摩尼珠内显现的霍己厌身影,内心想:我复活他,并一步一步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甚至不惜让霍己厌接触这时间的丑恶污浊,我是为了什么?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做师弟吗?
  雪寂都应该会知道,这不可能了。
  度寥感受着自己内心的起伏,他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他必须得承认,他复活霍己厌,并在他安排的任务下一步步触发霍己厌的戾气,让他认识到自己到底是谁,让他知道曾经的葬花清剿他经历了怎么样的众叛亲离。
  在度寥的一步步诱导下,曾经努力被前国主退化戾气的皇太子,又变成了曾经十恶不赦的葬花教教主。
  所以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度寥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但是他不想承认,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向曾经清剿了葬花教徒的所谓正义而复仇!
  霍己厌和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凌奚休息的屋子,凌奚依旧以趴着的姿势睡在床上。
  邱闻歌就坐在凌奚的榻边,静静地看着他,就算是看一辈子、下辈子,他都愿意。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凌奚似乎是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哭了,连他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什么会被泪水打湿了眼睑。他有些惊慌,因为此刻不仅有他的母亲在,还有邱闻歆、白千行,还有个他不认识却有种莫名熟悉感的人在场。
  霍己厌看着那张极度像自己当初的脸,心想:这个就是三弟了,那个只在东暝挂了名的三弟——赵临溪。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望着正在深情款款地看着凌奚的邱闻歌,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避一下。你也先出去,我马上去找你。”后面一句话是特意对白千行说的。
  这些“其他人”只好先离开屋子。
  屋内,便只剩下霍己厌、凌奚和邱闻歌。霍己厌此刻虽然是个第三者,但是这两个人之间还必须由他来连着,他问邱闻歌:“需要我再次和你共情吗?”
  邱闻歌摇了摇头:“不用了,到这里我已经很满意了,再这样下去不过是拖延时间,不过是我太贪恋凡尘了。”
  凌奚虽然看不到邱闻歌,却能一下子听到邱闻歌的声音,他立刻坐直了身体,对着声音的来源:“闻歌?你……怎么了?”
  邱闻歌释然地笑了笑:“师兄——很久没有听我这样叫你了吧,师兄。我早该走了,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我还没有亲口和你说我想说的话,我还没有听你说说你的想法,一切来得太突然,结束得也太突然了。”
  凌奚的确很久没有听到邱闻歌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了,一时间无法适应,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适应了。
  眼看邱闻歌的灵魂渐渐变淡,霍己厌赶紧替他说:“邱小公子在那次下山被黑心豺抓去鞭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完他想要做的事情,执念太过沉重,想求得佛祖宽恕。我师父收录了他的执念,命我来替他完成。他的执念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年幼的别扭和自私。邱闻歌虚虚的手握着凌奚的手,却没有任何触感,“还有……谢谢你。”谢谢你还能够一直照顾我、容忍我、守护我、还有……爱我。
  “不……”凌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泪水落了满目。
  而邱闻歌早已哭不出来,他只好勉强地笑着:“以前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总是凶我,今天我也要凶一凶你——师兄,你哭的样子……真的好丑,丑到我都没有办法喜欢你了。”
  凌奚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发抖,“我……该怎么做?”
  “忘了我,还有……”邱闻歌说,“好好守住云遏。”
  霍己厌在一旁看着二人的诀别,虽然是别人的事情,但自己却也有种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他不忍心让二人如此不舍。
  霍己厌默默拿出怀里的阴摩尼珠,交叉二指念决,通灵共情咒的法术重新奏效,他对邱闻歌说:“过来,我把整个身体借给你,你的灵魂已经很弱了,时间维持不了多长,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邱闻歌迅速入霍己厌的身体,凌奚的面前便呈现了邱闻歌的脸。霍己厌暂时让自己沉睡,整个身体由邱闻歌支配。
  邱闻歌坐到榻边,和凌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凌奚已经不管身上还有伤了,只一味地想要把邱闻歌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本来时间就不长,本该有千言万句,可这个时候偏偏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说。
  最后,凌奚只想到一句干巴巴而且没用的话:“闻歌,来生,要做个幸福的人。”
  邱闻歌也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想说,没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幸福。可是他知道,如果说了这句话,凌奚就会有更多的嘱咐、更多的不舍、更多的痛苦。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一生一世的幸福,似乎就压缩在了这一段有限的时间里。于是这段有限时间里的幸福,便被无限放大,整整占据了两个人的心。
  而这份幸福,不需要什么言语、不需要什么行动,只要彼此的一个拥抱就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果按照迁客骚人的计算方法,应该是到了海枯石烂、沧海桑田的地步。邱闻歌渐渐松开他,与霍己厌的身体分离,灵魂渐渐变浅、变淡、然后随风、消失……
  凌奚的眼已经模糊,但他依旧没有发出哽咽的声音,面前邱闻歌的脸渐渐恢复成霍己厌的样子。他刚刚紧紧抱住邱闻歌的手瞬间像是累垮,耷拉在被子上。
  胸前的一块名牌在月光下一闪,露出了他的正面。
  霍己厌记得邱闻歆和他说过,云遏门的弟子都有一块名牌,而这块名牌是要比生命还重要的象征,就算死也不能落入敌方手中的另一种生命。
  他被那块神乎其乎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月色皎洁,屋子里还没来得及点蜡烛,如练月华透过纸窗落在床榻边,刚巧照射在凌奚的名牌之上。
  凌奚俯着身体,名牌因为重力垂了下来,在月光下一闪一闪。
  霍己厌看到了那块雁纹名牌上写了“凌奚”的名字,而“凌奚”二字旁边,还落下了另外两个小字,看上去已经刻了很久了,像是和“凌奚”这两个字一样久。霍己厌定睛一看,那两个小字赫然是——
  “闻歌”。
  见其人,如见挚爱;闻其声,如闻天籁。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像不虐吧233333
  但是!这不是他们二人的最后结局!结局不虐(信我!


第64章 莲花仙境(二十八)
  等邱闻歌的灵魂完全消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后,凌奚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肩膀微微颤抖着。只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不会哭出声来,但是这种情况下的压抑,就算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也难以接受,何况他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青年。
  霍己厌自知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是比上次的任务要成功的多了,至少邱闻歌的灵魂顺利轮回去了,也算了了邱闻歌的遗愿。
  至于他自己的身世,就算寒娘说的不多,但是通过这些断断续续的真相,已经完全可以拼凑出当时整个事情的事实了。
  也就是说,莲花仙境已经完全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他看着依旧沉浸在低气压情绪中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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