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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皈-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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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没了踪迹。昨日道场之上,陆长岐虽能证明自己没有离开,但又如何证明龙渊四卫亦是步步相随呢?
  掩日身为龙渊四卫之首,即便有裘万盏作证,那也只是夜间不在场的证明,谁又知道酉时之前,他去了哪里,又干了何事呢?纵使陆长岐说清他的动向,也难免有包庇之嫌。如此一来,掩日的嫌疑,是如何也洗脱不清了。
  陆长岐此刻也明白,若是再替掩日开脱下去,连自己恐怕也会背负上“杀子”的骂名。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面色如土,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陆某明白了。来人,先将掩日押下去。”
  掩日听到陆长岐的命令,似乎没有丝毫意外。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抗的架势,甚至连神情,也没有些微的改变。他宛如木石的姿态,让怀疑他的人觉得他是放弃挣扎束以待毙,但贾无欺却看出了几分万念俱灰的味道。
  “慢着。”看到龙渊山庄的侍卫一拥而上扣住掩日,索卢峥忽然出声道。
  “怎么?”陆长岐此刻心力交瘁,再也难以支撑住圆滑处世的外表,语气有些不耐烦道,“索卢大人还有何指教?”
  “既然陆庄主将此案交给我御前司处理,那看押嫌疑犯一事,就不劳陆庄主费心了。”索卢峥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四名御前司侍卫便走到了掩日面前。御前行走的人到底气势不同凡人,龙渊山庄的侍卫见状,还不等陆长岐发令,已是松开手,任由对方把掩日押了下去。
  “索卢大人这是何意!”陆长岐脸色发青,“难道怀疑陆某会私自放走嫌犯不成!”
  “陆庄主多虑了。”索卢峥淡淡道,“为免陆庄主落人口舌,这看押一事还是由我等亲力亲为的好。”
  陆长岐恨恨道了一声“随你”,便是要拂袖而去。可惜没走几步,就被人挡了下来。
  “陆庄主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吶?”林乱魄笑眯眯地站在陆长岐面前道。
  陆长岐这才想起,还有天残谷一行留宿剑阁这么一回事。他本欲在他们留宿之前,让侍卫将剑阁中的名器都先收到府库中,如今这么一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他没好气地挥挥手道:“只要林少侠不嫌弃,陆某这剑阁,你想留多久留多久。”说罢,也不管林乱魄的回应,就脚步凌乱地离开了石室。


第77回 
  夜深,人静。
  偌大的剑阁内,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生气。光秃秃的几条铁索,孤零零地从阁顶垂下,烛火跳动着,映照着石壁上深深浅浅的沟壑,滚烫的铁水沿着石壁无声地流淌,让这剑阁在萧索之中又平添了几分诡异。
  此时,剑阁最顶层的石室里,两个气息淡薄的人,正站在青铜爵前,细细观察着。他们在无意之间,便收敛住了自己的气息,想来隐形匿迹已是他们长久以来的习惯。
  “你可看出什么?”青铜爵的左侧,一名青衣书生负手而立,正是颜枯。他的身边,一个眼神活泛的少年已经快要趴在青铜爵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观察着,不放过一丝细节。
  “有一点小问题我还没想明白。”那上下勘探的少年,正是贾无欺,他应了一声,又继续沿着爵上的花纹揣摩起来。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连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颜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他代替天残谷的其他人,留在了剑阁之内。既然天残谷以留宿剑阁为条件,按理来说谷中众人都应十分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可颜枯让他们离开时,每个人都毫无异议,甚至有些满不在乎的走开了,似乎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临走之前,林乱魄居然还十分体贴地嘱托他,“听说剑阁夜里十分的寒冷,别忘了添件衣裳”。这让原本就云里雾里的贾无欺,更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能与颜枯一起留在剑阁,说不定就能发现陆明姝之案的线索,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位私闯剑阁的“摘星客”露出的马脚。贾无欺总有一种预感,私闯剑阁一事和陆明姝身死一事必然有着逃脱不了的干系。
  想通这一点,他便愈发卖力的勘察起来。
  颜枯见状,笑道:“有多少年我没见你这么认真了。”
  “能赶上颜老大你出谷办事,简直是千载难逢,我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哦?既然机会难得,我便考考你罢。”颜枯收起笑容,故作严肃道。
  “不要啊颜老大——”贾无欺苦着脸道,“在谷内已经被你‘烤’糊了,现在出了谷,你难道还不放我一马呀!”
  颜枯被他痛苦的神情逗得发笑:“罢了,我不过随口一说,看把你愁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颜老大最是心善。”贾无欺立刻嬉皮笑脸道,“其实就算颜老大你不考,我也知道你想要我注意的是什么。”
  “哦?”
  “恐怕和这龙渊山庄的山势有关吧。我先前便已注意到,龙渊山庄正处于一条逆龙之上。”说着,他颇为期待的看向颜枯,“如何,我这寻龙点穴的功夫还没荒废吧?”
  “业精于勤荒于嬉,你若一再放任自流下去,再好的天赋也抵不住时间的消磨。”
  贾无欺一听这话,皱了皱鼻子道:“难道我看错了?”
  颜枯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我就说嘛,我眼力算不上绝佳,但也算得上不错,这么明显的脉势,断无可能看错。”贾无欺随即又恢复了信心。
  “确实是逆龙无误。”颜枯总算是开口印证了贾无欺的猜想。
  “既没看错,你刚才为何说那番话?”
  颜枯看他一眼:“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一有机会,自然要敲打你一番。况且,关于龙渊山庄所处山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颜枯笑容微敛,正色道,“龙渊山庄不仅处于逆龙之上,从它四周山脉来看,正是处于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的四凶之地。此外,这条逆龙尾部高昂,背穴外屈,正是不愿容风纳水,嫉妒主龙之状。”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再看此地明堂,古往今来,若要龙势远大,明堂需宽广平坦,方方正正。可是此地明堂,却是狭长倾泻之形,又加之石山堆阜,遍生荆棘,正合了书中所说的‘去水卷帘财自散,观天坐井嗣难昌’之相。”
  他这一番话,说的贾无欺是目瞪口呆。贾无欺只是察觉到这山势古里古怪,却没看出这里面暗藏了这么多玄机。在对颜枯更加佩服之余,对于龙渊山庄的选址却有了更多的考量。须知这选地择址,要找到大吉之地不易,要寻到像龙渊山庄这样的大凶之地更是困难。集诸多凶相于一身,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当初龙渊山庄选址一事,是由谁来操办的呢?是越欧治,是司空老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偏偏将山庄建在这大凶之地上呢?
  贾无欺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把这其中的勾勾绕绕弄明白,他只是隐隐觉得,这看上去“大凶”的山势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牵扯的恐怕是百人、千人,甚至更多。如此大的阴影之下,让他头一次起了不愿深究的念头。
  “回神了。”颜枯一只手在他面前一拂,总算是把他从深不见底的猜想中拉了回来。看着他迷迷瞪瞪的表情,颜枯了然一笑:“害怕了?”
  “没,没有。”贾无欺愣了一下,立刻否认道,“只是这选址之人的用意实在太难琢磨,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颜枯轻笑一声:“其实,也并不是毫无头绪可言。”
  贾无欺眼睛一亮:“莫非颜老大你看出了什么?!”
  “若没看出什么,为何偏偏要留宿剑阁呢?”颜枯不答反问。
  贾无欺恍然大悟:“这剑阁所在之地,似乎是——”
  “逆龙之首。”颜枯应道,“这整座山庄位于逆龙之上,剑阁的位置,恰恰立在龙首。只是依‘天心十道’之言,龙首动土,须得与左右护山距离适中,过高则伤龙,过低则脱气。这剑阁却拔地而起,赫然独立,俯视群峰,正是‘高而斗煞’的伤龙之相。”
  “原来如此。”贾无欺双掌一击道,“龙渊山庄虽建于大凶逆龙之上,剑阁又是伤龙之相,但这两样放在一起,逆龙被伤,却是减轻了此地的煞气。”
  “不错。”颜枯赞赏地看了贾无欺一眼,“是吉是凶,全看这剑阁伤龙的威力如何。于龙渊山庄而言,剑阁绝不是只是铸兵锻器这么简单。”
  “说是如此。”贾无欺的视线环绕四周一圈,“但这剑阁各层之间只以铁索相通,每一间石室又各自独立,陆长岐带我们参观过一次,似乎并无什么玄机。”
  “既然是玄机,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发现。”颜枯淡淡道。
  贾无欺搜寻一圈无果,挠挠头,凑到了血池跟前,自言自语道:“既然别处没有,难不成,这机关藏在血池之中不成?”
  血池的池面一片平静,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妖冶的红光。光影交接处,那柄令天下群雄心向往之的转魄剑,正形单影只地插在池中央。本该接受群豪来贺的越王神剑,却因陆明姝的死,完完全全地被主人抛在了脑后。铸成后的转魄,与先前相比,更多了一分古朴雄浑之感。对着它,人们难生亵玩之心,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收敛几分。贾无欺的目光落在剑身缠绕的花纹上,他想确认,之前看到的鲜血沿着花纹攀爬上剑身,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花纹之中,没有任何血迹。
  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贾无欺垂下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隐没在血池中的剑尖处——
  漩涡!
  剑身所在处,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口在不停地吸食着血液,平静的池面只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涡旋。然而血液并没有顺着剑身而上,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这隐形的‘吸食之口’,定然藏身于池面之下!
  “颜老大,你快过来看!”贾无欺有此发现,立刻激动地朝颜枯招了招手。
  颜枯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目光从青铜爵扫过再落到血池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怎么样?这下面肯定藏的有东西!”贾无欺信誓旦旦道。
  但他的发现似乎在颜枯的意料之中似的,颜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忽然,颜枯指着青铜爵问道:“你可知这青铜爵有何作用?”
  “青铜爵和血池相连,似乎是为供血所用。”贾无欺道。
  “若是供血,爵腹为何要伸出两条青铜管,只要一条不就够了?”颜枯继续问道。
  贾无欺想了想:“那条长管伸到了血池中,自然是用来将爵里的血液导入池里。那短的嘛……”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这密封的青铜爵只在爵腹开出两口,与两根长短不一的青铜管相连,若说长的这根是为导出血液,那短的一根只是空悬于池面之上,难道也是为了导出血液吗?
  想到这里,贾无欺走到青铜爵腹侧,摸了摸那两根青铜管。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却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那根长管和爵腹连接处是由铁水浇铸的,两者紧密相连,浑然一体。而那根短管的接口处,却不知为何,有些松动,接口处残存着一些金属碎屑,贾无欺用力一拔,竟将那短管生生从爵腹处拔了下来。
  贾无欺一手举着青铜管,还保持着方才拔管的姿态,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器物的质量,也忒差了些!
  他一脸“这可如何是好”的表情看向颜枯,颜枯忍俊不禁道:“插回去便可。”说着,又指了指池中的转魄剑,“你过来,这次拔这个。”


第78回 
  “……这也能拔?”贾无欺愕然。
  “不妨一试。”颜枯淡淡一笑。
  贾无欺于是走到血池边,俯身朝剑柄探了过去——
  待手指触到柄端,他两根手指用力一挑,看上去单薄的指骨此刻却似力发千钧,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转魄剑挑了起来。
  剑尖离开池底的一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平静的池面中央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池中鲜红的血液顺着豁口流下,有如一道血色飞瀑。
  贾无欺将转魄剑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一阵,不由出声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好剑还需好鞘来配。”颜枯看向池中霍然出现的洞口,目光一凝。
  “难道这转魄剑已有好鞘相配?”贾无欺看向颜枯问道。
  颜枯朝血池中央的洞口扬了扬下颌:“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他飞身一纵,青衣一飘,便消失在了那幽深的洞口中。
  贾无欺见他下去,自然不能落后,虽是在对洞中情形一概不明,前途未卜的情形下,他还是紧了紧腰间的转魄剑,毅然决然地跟了进去。
  短暂的黑暗过后,他的双脚无声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抬头一看,却见方才跳入的洞口已在十丈开外,此刻如同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是无穷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耳畔响起飞湍瀑流的喧豗之声,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入鼻中,贾无欺借着细微的光芒,才看清四壁之上,血水倾斜而下,最终都汇入洞底的一条暗河中,那暗河蜿蜒盘旋,不知流向何方。
  “先沿着小河往前走。”颜枯说完,率先走在了前方。
  两人沿河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突然前方亮光大盛,贾无欺不由心中一喜:“莫非到了出口?”
  颜枯摇摇头:“你抬头看看,洞顶皆是钟乳石笋,恐怕我们如今还在山体深处。”
  说话间,两人离那亮光越来越近。亮光中央,出现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上密密麻麻雕刻着上千尊佛首,这尊尊佛首层层相叠,密如蜂巢。每尊佛首面容头饰各不相同,但不变的却是嘴角泛起的笑意。千佛同乐,原本应是一番吉庆祥和的气象,如今出现在这杳冥的山洞之中,却显得神秘又古怪。
  这洞中并无灯火,也不见月光,为何这石门却能发出光亮呢?
  贾无欺走近一瞧,才发现这石门并不是由普通的石头做成,而是价值连城的夜光石。从其流畅的纹理和光洁的石面来看,这石门不是由多块石料拼接,而是由一整块色均质纯的夜光壁雕琢而成。一块质量上乘的夜光石已是价值不菲,何况这样一扇巨大的夜光壁?
  如此大的手笔,古往今来,也只有在帝王陵墓中才得以出现。
  贾无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石门,若不是能力有限,他真想将这整座门扛走。心中稍一激荡,手下便重了几分,哪知道这石门看似重逾千斤,不过轻轻一碰,居然就径自朝内打开——
  面对门户大开的洞窟,走,还是留?
  贾无欺看向颜枯,只听对方毫不犹豫道:“走。”
  “等等——”贾无欺忙出声制止,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往里探了探脖子,“颜老大,你就不怕这门内有机关?”
  颜枯却脚步未歇道:“这石门系千钧之重,若无机关牵连,又怎可轻易打开?恐怕早有人启动机关,先我们一步进入门内了。”
  果然,石门内侧,皆是断箭残镝,看来确实有人捷足先登。
  贾无欺抬眼一看,只见前方有股股浓烟冒出,像是有人生活的迹象。莫非,这洞窟之中,还有人烧火做饭吗?他快走几步,却见浓烟出现的场所不是房屋,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台。
  这石台中央平坦开阔,临近暗河的一边却是倾斜的陡坡。石台上以一层稻草为基,又铺有一层鲜花,芳菲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由黄布包裹的长形物体,那股股浓烟,正是从正在熊熊燃烧的长形物体中产生的。白烟滚滚,火光冲天,最靠近暗河一侧的燃烧得最剧烈,最远离暗河的一侧则刚刚开始冒起轻烟。
  贾无欺和颜枯二人驻足观察一阵,只见当烧得最烈的那一侧化为灰烬后,底下的石板会陡然一倾,和同暗河相接的陡坡连为一体,石板上的灰烬沿着陡坡滑下,融入血色的暗河之中。随即只听“咣”的一声,原本位于离河处第二列的石板平移到了最外侧,和陡坡连接起来。
  “这种机关,我还从未见过……”贾无欺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
  颜枯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恐怕这机关是司空老人的手笔,以板上承重为标准,若重量一低,石板便会倾斜,并牵动下一列石板移动。”
  贾无欺叹道:“原本以为此等凭重量启动的机关不过纸上谈兵,没想到今日却真在这里见到了。”说着,他又有些疑惑道,“只是司空老人颇费力气地设计这个机关,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石板上的灰烬,为何偏偏要倒入暗河之中?”
  颜枯抿唇一笑:“要想知道原因,还需先搞明白,那灰烬究竟是什么。”
  贾无欺见到他这幅表情,立刻明白了过来:“你一定知道了原因,却偏要考我一考!”
  颜枯笑而不语,目送着他走向石台的最远侧。
  距石台最远的一侧,黄布包裹的物体正冒着缕缕轻烟,还未开始燃烧。贾无欺眼疾手快,揭开了黄布的一角,面色不由一变——
  这黄布包裹的,不是别的,正是人的尸体。他方才猜想此处有人存在的迹象,其实并未猜错,人确实有,只不过都已成了死人!
  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那汇入暗河的灰烬,正是人的骨灰!
  泛着腥气的血色暗河,混杂着不计其数的骨灰,在这深不可测的山体中缓缓流淌,它或许会与洞外的水流汇合,变成溪涧,变成河流,最终流向千家百户。想到这番景象,贾无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朝颜枯看了看,不禁想到,对方是何时看出那灰烬是来自人的骸骨呢?他是早已知道,还是刚才发现?若是早已知道,那……
  想到这里,他赶紧摇摇头,想要把脑中的胡思乱想都甩干净。可他越是刻意回避,疑问的种子却埋得越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抽条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让他避无可避。
  贾无欺的目光落在那具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上,他身量不大,作小厮打扮,看来是离世已久,即便黄布内涂抹了了水银,也无法阻止尸体的腐坏。顺着他半腐的面庞往下,贾无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腰间——
  一块腰牌。
  这腰牌材质普通,花纹简单,若放在平时,就算拿到贾无欺眼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此刻出现在这里,却令他浑身一震,甚至产生了一丝寒意,只因这寻常无比的腰牌上,刻着四个并不寻常的字——“震远镖局”。
  震远镖局百十口人尽数被屠,乃是当时邺城中令人谈之色变的大案。案子告破后,为祭镖局上下在天之灵,众江湖人士齐聚一堂,举办法会,后又择吉时吉地,将义庄停放的尸体全部焚烧,埋入山中。已经化为灰烬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中?莫非这具尸体只是巧合?
  贾无欺顾不上呛人的浓烟和灼热的火焰,将那些还未燃起大火的被黄布包裹的尸体都看了个遍,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这近百具尸体中,有一大半都在腰间挂有震远镖局的腰牌。
  一个令人悚然的猜想在贾无欺脑中盘桓——
  震远镖局的百十口人确实被灭了口,但当时停放在义庄的尸体却另有他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有人将这百具尸体运到了此地,又以另百具尸体替代。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震远镖局一案虽已告破,却仍然有百具无名死者不能瞑目!他们被谁人所杀,他们因何而死,就连他们的真正身份这样最基本的问题,也随着尸身的焚烧,成为了无解之谜。
  原本以为成功结案的贾无欺,此刻面对着这枚枚腰牌,脑袋发懵,不由地踉跄了几步,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异样,颜枯走到了他身边。
  贾无欺指了指尸体的腰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还记得羊脂玉瓶那件事吗?我本以为事情已经从头到尾弄了个明白,现在才发现,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颜枯看到腰牌上的四个字,眼中光华一闪而过,随即安慰道:“事已至此,一味追究往日过失也无济于事,不如把眼前之事先理清楚。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贾无欺闷闷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颜枯又道:“我虽不知这些尸体从何而来,却大概能猜到它们因何而去。”
  “想必和那条暗河有关。”贾无欺猜道。
  颜枯点点头:“你可知道天竺国?天竺国中虽教派繁杂,但却都虔诚供奉同一条河,他们称之为‘圣河’。生时在河中洗圣浴,死后葬于圣河中,便是教徒们最大的愿望。”
  “莫非这骨灰汇入暗河,是为了满足葬于圣河的愿望?”贾无欺想了想,又疑惑道,“可这震远镖局的百十口人难道都是教徒不成?”
  颜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骨灰入河,未必是死者个人的愿望,也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一种宗教的仪式而已。”说罢,他轻叹一声,“听闻天竺国专门建有烧尸庙,都是临圣河而建。死者由亲人一手焚烧后,再倒入圣河之中。可这份功德,到底是算在死者头上,还是算在死者的亲人头上呢?又或死者本非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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