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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沉录1-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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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璞想到这一层,正准备开口试探她意欲何为,终究住了嘴:他的这些伎俩,或许能唬住母后,但到了他那老狐狸一般的舅舅耳中,恐怕就装不下去了。
话到嘴边,已然收不住了。刘璞心思一动,忙改口道:“母后可知道命人杀永和宫那几个宫人的缘由么?”
第3章 傅鼠
刘璞心思一动,忙改口道:“母后可知道命人杀永和宫那几个宫人的缘由么?”
他一问出这话,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个嘴巴。这事不清不楚地过去就好,他怎么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算了,都给人家大喇喇唾了一脸沫子,总少不了再给人揩匀这一说。
“嗯?”正斜倚在云锦榻上的太后突然有些警惕地看向他。刘璞看着她一瞬间微微紧绷的面容,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为,”刘璞讲话慢条斯理,其实是绞尽脑汁找个挡祸的人肉门板,“是因为,他们和傅奚远暗中有联系。”
“傅奚远?”这回答出乎太后意料。
对不住了傅宗正,现在这趟水,搅得越混、越能摸着鱼。再说你当官那许多年,吾就不相信你真能清清白白、两袖清风,要是你真死在程楠手里了,也不算委屈你,是吧?
刘璞如此思忖着看向太后。
太后并非容貌极妍丽的女子,只是长得端庄华贵些而已,故此也拖累地刘璞相貌不很俊朗。现下她脸上妆容浓郁,越发显得贵气逼人。只是,这已经不再是那个把他揽在怀中、宠他爱他的母亲了。
也怨不得别人。他不早也不再是那个事事听从母后吩咐的幼童了么?
扯平了。
“傅奚远?”不怪太后纳闷,刘璞之所以提起他,也是因为他昨晚批的最后一本奏章,恰巧是傅奚远写的。一贯的文采斐然却狗屁不通,令他印象深刻,否则怎会想起这人?
这傅奚远向来以才学著称,但因为其心思狡猾,用之前郑大夫的话说,就是面容自带一种贼气,因此向来被崇尚“高风亮骨”的文人所不喜。朝文帝有些轻武重文,自然也听了那些文官的意见,将傅奚远晾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个在朝堂论政中力压群雄的少年才子,生生被摁着脖子做了许多年小京官,直到徐家倒台,宗正的位子空了出来,又找不到一时替代的人选,他才得以升了官。
只是傅奚远虽然圆滑,被人暗地里称作“傅鼠”,但也还算安分,没道理在宫中动手脚啊?
“谁知道呢,”刘璞看太后依然是将信将疑的意思,反而退了一步,作无所谓似得说道:“许是这傅鼠手痒了?无足挂齿的小人物,不必管他罢。”
“不必管他?”太后的两弯秀眉微蹙着,“那你杀他的人,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凭你,还有立场在我面前说打草惊蛇四字?刘璞心里鄙夷。那几人的背景不用查,一定是程家的人,一定是受太后的指使,这也一定是程楠的手笔。
奸相。
刘璞恨得咬牙,却笑道:“哪里?那几个人里,只有一个是傅奚远的走狗。我拿伺候不周、为大哥殉葬的由头全杀了,混淆了耳目,他能知道我抓住了他的老鼠尾巴?”
“总归还是要小心的。若是有你舅舅来出出主意,或许能……”太后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她看着刘璞面色露出了一丝不高兴的意思,也觉得自己今日劝的太急躁了些,一转口换了个话头,却不想恰恰是刘璞最不愿意听的这个:“恪王的葬仪定下来了么?”
“就差母后的恩准了。”刘璞悄悄地咬了下牙,那是他遇到难处时惯常有的小动作。“我还是觉着,可用先皇的仪葬……”
“他至多也就是‘恪王’而已,是封出京城的王侯,按理应该到恪州安葬。葬在京中已经是恩赐,若还要赐以先皇仪葬,岂不是过分了?一介王侯却荣享帝王之礼,那又将皇帝你放在什么地位?岂非白白让人看低?”
程家素来与刘颐是死对头。
太后还是豆蔻之龄的闺中姑娘程金鸾时,父亲程寒风想过把她嫁给恪王刘颐。聘礼都筹备好了,自家的姑娘却莫名其妙地被皇帝看中,成了朝文帝纳入宫中的最后一任宫妃。后来知晓了这全是恪王的安排,程寒风自然恼怒,两人不合由此而生。
说起这事,恪王对程金鸾还算有恩:她年少时受尽后母的气,巴不得从程家出来,无论是嫁给谁也好。但待朝文帝死后,恪王把持朝政大权、辅佐年幼的刘璞称帝。辅一上位,他便罢免了丞相程寒风的官职。太后就算怎样憎恶后母,但毕竟是出身程家,血脉不可断。自己父亲受了恪王的欺辱,再加上年幼的皇帝一日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受于恪王的一点点恩情也便慢慢消磨殆尽了。
“大哥生前的名位确实不高,但他本有称帝之机,不过让给了我而已。纵算是有千般不对,但人死万事迩,还能显得咱们能肚里撑船,岂不也是佳话一件?”
太后正准备回话,刘璞想着自己现在占了上风、应当逆水而前,继续截下她的话:“那些个谏言的小官,不就是知道吾杀了永和宫的宫人、以为我没有容人之量?程楠想要做摄政王,想要让那些人闭上嘴,就得先把这大度摆出来给他们看看呀!”
这一戳,戳到了太后的心坎:刘颐已经死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当务之急,是把摄政王的位子归到兄长程楠手里,才能保得住程家万事太平。
她故作矜持地点点头,道:“待哀家去跟他商量商量。”
进退有度,方是取舍之道。如今太后的态度已经稍有松动,若是再紧紧相逼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不如暂退这么一步,且先在暗地里安排着。
他打定了这主意,可有可无地再说了一些朝政上的事,便告辞出了长寿宫、往殿中兰台行去。
殿中兰台是兰台属官办理公务的地方,有正副之分。正主管辖公卿奏事、纠举不法;居于副位的则掌管图书秘籍。
檀燕归便是终日与浩瀚典籍为伴的那个。
燕归阅览书卷时极其认真。那副样子仿若神游天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刘璞看他如此,常常有些嫉妒,觉得在檀燕归眼中,世上只剩下了他和手中的竹简、书卷,再没有自己这个皇帝的位子。
但嫉妒又能如何?他不就是喜欢燕归身上这股与众人不同的气韵么?
他压下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酸味儿,伸手搭在了盘腿坐在阁楼角落里的那人肩上。
殿中兰台的藏书阁共分两层:底下是存放、处置一季内奏章、旨令之处,上边的一层便用来存放年代已经久远的法令、古籍等旧物。下边一层常有人来往,而通往上层的木梯却少有人问津:若论书卷涉猎广、范围全,首屈一指即是太常院的太常万卷楼,这兰台藏书阁比起它,可算是拿不出手去了。久而久之,谁还愿意到这里来?
可偏偏,檀燕归就愿意。
人声寂寂,枝头鸟声、花香,葱荣喜人。倚窗席地而坐,手边一壶淡的只有心思极静才品得出味道来的茶,架上焚着一只不知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四角古铜香炉,手中再捧上一卷不知何人所书、但常让他有神交之感的竹简……
这种日子,才叫赛神仙。
可惜今日的神仙日子,终究还是断送在了刘璞手里:他拿过燕归手中的竹简,掂了掂分量,抱怨了一声:“这么举着也不嫌累?周铮,你去叫人用绢子还是麻纸什么的,誊一份来。檀二你也真是,这样重的书册,那样细的腕子,不怕折了么?”
这竹简应当是积年的老东西了,被他这么一拽,简片之间的麻绳不争气地断开,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呀!”檀燕归低低的惊叫一声,急忙探身把那落了一地的竹片聚拢起来。刘璞被晾在一边,心想燕归许是生了气,也便愧疚、后悔起来,忙矮下身来帮着他捡。边捡还边委屈地问:“这是什么东西?非得捡起来不可。就有这般重要?”
“颛子的一篇战论。”檀燕归草草答道,言简意赅,有些埋怨的意思。
“颛子?颛子是哪一路神人?”刘璞认真想想,不得不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他心气又高,更不愿意在檀燕归面前显出自己的无知,便皱着眉头回身问周铮:“周铮,你听过这人么?”
周铮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儿:这个时候,他若敢说“知道”二字,不就是嫌这颗脑袋碍事儿、不想要了么?
“是前朝末的一位谋士。当今的种种战法,大多都演变自他的谋略。”檀燕归把竹片归到一处,查看了断处,有些心疼。“他手书的战论失传已久,这卷还是后人凭记忆誊抄下来的。本就是残卷,这样一来,恐怕又要……”
“前朝谋士,若他真有些本事,还能教梁王灭了国?”刘璞听他此言颇有崇拜之意,忍不住出言讽刺。
“梁都灭国,怪不得他。”檀燕归边同他说着、边整理手中竹片。他是修缮古籍残本的好手,想着尽力而为,没准能把这卷战论修复如初。“当年梁主因小人离间之计,疏远了颛子。颛子流离失所数载,最终客死他乡。若是得此人而重用之,没准今日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是么?”刘璞从那一堆竹片中抽出一片,看见上边所书的文字全然是歪歪扭扭的前朝古字,他是一个也识不得。“他既然如此厉害,那你倒给我讲讲,这竹片上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檀燕归从他手里接过竹片,脑中一琢磨,便流畅地念了出来:“这一句是‘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细想来,真是精妙极了。”
“竟不知,你居然还熟习兵法。”刘璞赞道。
他这句称赞出自本心,是着实觉得燕归了不起,再一想,这般能人还是自家床榻之侧极亲近的人,心里更是骄傲非常。不过他幼时读书就惫懒的很,现下听檀燕归念了一遍,还是琢磨不清这话的意思,便虚心下问:“这句话精妙在何处了?”
“阴隐于阳下,大隐于微处。反其道而用之,便是乘虚而示假隐真、掩盖动机,见机行事,从而出敌制胜。你看,这里还有誊抄之人的注解……”檀燕归突然住了口,往旁边一扭头,嘴唇险些搽到刘璞的脸颊上:不知何时,这家伙居然靠了过来,从后背环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来此处,不是为了听我讲这个的吧?”檀燕归正色。
果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家燕归的眼睛。
刘璞笑着抱紧他,赖皮道:“来看你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不过……”
第4章 丞相
“来看你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不过,确乎还有一件事情需你帮忙:我想查成怀王的葬仪记载。”
檀燕归一向形容正经自不必言,刘璞做了多年皇帝,却也不是个草包。平常言语中或许稍微调侃,但每每遇见疑虑之处,必然也不会将它当玩笑般随意放过的。
“成怀王?”
其实对于三哥成怀王是死是活这件事,刘璞觉得还是前者更靠谱。他虽从未有幸见过这位被人传做战神一般能耐过人的三哥,但也曾从书中、从宫人的口中略知一二。这么一个战无不胜、大胜西番的人物,倘若还活着,能甘心隐没尘俗之间?
再者,多年没有他还活着的传闻,却偏偏就在恪王将死的时候,被人透露了出来?岂不是荒谬至极?
这样想来,成怀王已死已成定论,恐怕现在尸骨都已散做烟尘,还有什么好查?
可刘璞说服不了自己:出于一贯“不谨小慎微,无异于自绝后路”的经验,他放不下心来。
刚刚在长寿宫中,他也拐弯抹角地问了些成怀王安葬时的场面。据太后的回答,她是亲眼看着成怀王被入殓、安葬的,京郊的那座成怀王墓下,是的的确确安葬了人的。
但万一,就算万一,葬下去的那人其实不是成怀王呢?
万一,有人在钉下那四颗青铜狮首棺钉前,把里边的人抬出来了呢?
太后并没有机会看到棺盖下逝者的容貌,她的话刘璞信不过。要想他真把这事从心里放下,就得给他一个能实实在在说明棺中之人是成怀王本尊的证据。
而这证据,没准能在朝国王族的氏族通志中查到:这本通志,其实就是由每个刘氏族人的传记汇聚而成的。它记载了王氏的生生死死、加官进爵,还记载了人一生中极重要的大事的种种细节。
死生之事,亦大矣。
关于人一生的最后一件大事——葬仪,自然更会极尽可能描述细致。刘璞要听的,就是在最终覆上白绸、阖起棺盖的前一刻,到底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可就算成怀王还活着,你又有何打算呢?”檀燕归听他说完,不禁纳闷。
“首先是要给大哥一个交代。他助我良多,我自然要办成他最后托付我的事情。他托我帮他再看三哥一眼,那我就算是把王墓给掘了,也得见着!”刘璞最后一句话是说笑,看檀燕归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急忙正经道:“挖坟掘墓之事,说笑而已,是万万不会干的。但完成大哥嘱托事小,更要紧的是,我尚未查清是谁在大哥病榻之侧传递谣言,就怕是歹人作怪、居心叵测。这消息仅仅是谣言也就罢了,但万一传闻非虚、三哥当真落到了程家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手里,那就不妙了。”
“有无可能是你杀的那几个宫人编派的?”檀燕归猜测。
“并非。大哥不傻,那几个宫人都是旁人安排进来的,不是自己人,他没那么容易相信。若是能教他深信不疑,那必然得是他熟悉之人。”刘璞恨道:“这人切莫教我逮住,否则真要剥他皮、剔他骨不可!”
“既然这样,那你小心些。我查出来,即刻便禀告给你。”
檀燕归说着就起身顺着架子间曲曲折折的廊道寻觅过去,上下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十几年前的卷宗都被胡乱分散着堆到了几处,甚至还有些浸了水、轻轻一扯便脆生生地裂开了。
他无奈摇摇头。
通志一旦完成一年的编纂,便很少再拿出来查看。一年如此,妄论将近二十年前的卷册。这番勘察,怕是要遇上难处了。
遇到难处也得查下去。他轻轻托住这一摊东西,想把他们搬到比较平整的地方去查看,没想到一转身,才发现刘璞还笑意盈盈地站在两步开外,正准备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卷册。
“别。”檀燕归一躲,转了个身、将卷册护在怀中。
他实在是怕了这人,手里没轻没重,若再把这些卷本弄散架,他们可就没得查了。
檀燕归小心翼翼地躲开刘璞的手,绕过他,将手中物件轻轻摞在阁楼边角的一张斑驳朱红案几上。他也不转头,好像背上长着眼睛似得,问了句:“你还不走?”
“不走。”刘璞一笑,反而走至案几跟前盘腿坐下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咱们各忙各的,白日相聚的机遇可是不多。”
是想来这里躲懒吧?
檀燕归心里明白,却识趣地没有挑明,又问:“难道连恪王的葬事也要耽搁了?”
“哪里就能耽搁了?”刘璞满不在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教周铮去吩咐了礼官大夫,管他程楠同意不同意,先按着先皇葬仪的规格办起来再说。我就不信,他还真敢当场把幔子扯了、棺椁板劈了不成?!”
刘璞正自顾自地在兰台嚣张着,全然不知程楠或许压根儿就不在意恪王的葬仪规格几何:他所求并非仅限于此,又怎会在这‘无足挂齿的小事’上费心思?恪王照皇帝礼安葬也好、抛尸荒野喂了野狗也好,只要能威慑到刘璞、暗示刘璞这朝堂还是他程楠说了算的,这就够了。
只是可惜,这小皇帝还蛮精明的。
程家府邸内,正堂中的一把鲛人托月柏木长条几后,端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眼若丹凤,薄唇窄鼻,嘴角渗着一丝傲然的笑意,将手中的一页信笺轻飘飘地扔在案几上。
“怎么说?”坐于下首的一位矮胖男子放下手中的瓷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他是程楠手下的丞相少史,由他送来的这信不过短短一页,程楠却看了足足有一炷香有余,教他在一旁等的也心急如焚。
难道是信里说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这想法虽然荒唐,但……
“怎样?”程楠支着腮笑意盈盈地看向他,眼眸中却冷若寒冰,“小皇帝不蠢,几句下来,倒是把太后幌了过去。”
说着他指尖点着落在案几上的信笺,鄙夷道:“这不是?太后在这里劝告我依了皇帝的意思,给恪王办个风风光光的丧礼呢。”
指尖敲击案面所发出的“笃笃”声,更像是敲在那矮胖男子的脑门儿上:他脸颊上的肥肉伴着那拍子一颤一颤地抖起来,身子往土里矮了半截,强装出笑容道:“太后许是有什么苦衷,要不就按她说的……”
“按她说的做?”程楠挑眉,“这家还是我说了算的。去告诉礼官大夫一声,无论皇帝那里出什么旨意,都给我压下来。丧礼就按恪王原有的品级办,若教我发现棺上多钉了一颗钉、多绘了一根线,他也不必做什么大夫了,教他认主子陪葬去就是。”
“是,是。”少史答应着就要小步向外退。
“慢!”程楠两指复从案几上拈起那张薄纸,“这上边还有更有趣的呢。”
说着他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语气中带着笑意,仿佛正在看什么笑话儿似的:“宗正卿傅奚远,或有妄图窥视宫中之嫌。前日永和宫一案,或与其有关。”
这条一出来,连矮墩墩的少史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永和宫杀了的那些个宫人,不都是他们丞相府安插的么?怎的和傅宗正扯上了关系?
“难道是说,”少史猜测,“咱们的人里,有被傅宗正收买的?”
“也有可能是小皇帝在故意扰乱视听。”
“皇帝?不能吧?他才……”少史被程楠盯了一眼,识相地住了嘴。
“那小子,就是只笑面猫,”程楠评判道:“表面上柔弱可欺、笑笑眯眯,似乎任由人把玩,但暗中藏有利爪,有自己的一套心思。”
“不过也只是只猫儿而已。”程楠嗤笑一声,将那页薄纸复丢在了一边。“请傅宗正来一趟。他来了,咱们不就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在捣鬼了?”
少史得了令,忙小步倒退着出了相府正堂。眼看着他走远了,门边闪出一个宽肩窄腰的长身男子,疾步行至程楠面前,唤了一声:“公子。”
这男子年纪轻轻,一双长眉,面容英武俊毅。他腰上还别有一把长剑,左手手掌常握在那被磨得发亮的剑柄上,似乎总在防范不测、随时都能抽出剑来御敌。
“妥了么?”程楠对这年轻男子说起话来,却比对那长史说话和气。
“恩。”男子一点头,不等吩咐,便继续禀告道:“的确漏了一人。我已将她送往安全之地,无人能得知她下落。”
“你看她可是值得留这条命?”
“她年纪刚过十二,心智还未健全。寻得她时,她正缩在一只桥洞下,看她十分恐惧,想来与皇帝那边没什么瓜葛。”
“这就好。”程楠也不多问,放心地点了头,又提起另一件事情:“景阳,”齐景阳,这是那佩剑男子的名字。“你觉得傅奚远此人如何?”
突然被这么问,齐景阳仔细想想,回了两个字:“不知。”
“在宫中安插的人手,大多是经你安排。你可曾发现谁与傅奚远有联系?”
“未曾。”齐景阳又认真想想,给了个非常肯定的回答,“不过,傅奚远在宫中有人,这个我敢确信。我曾见过傅奚远与宫中之人联系,至于是哪宫人,得去查查才能知道。”
“哦。”程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傅奚远,或许值得一会。”
第5章 姑娘
大多听闻过傅奚远“傅鼠”之名的人,难免会以为此人是位形容猥琐、矮小干瘦的人物,但其实只是先入为主的臆想而已。
而往往,有此臆想的人,真正看到傅奚远的真容时,总会觉得不可思议:他虽然算不上俊朗非常,但也是仪表堂堂的一介男儿,甚至比寻常男子还要高个半头,绝与“鼠”字搭不上边。
“傅宗正,幸会。”程楠口里说着话,眼睛却长在脑门儿顶子上、看都不看这人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亭子里的一方矮石凳上。
这亭子四面通风,任是谁路过这里,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他程丞相和傅宗正“相谈甚欢”,这般光明磊落,反而教他们没什么疑心可起。况且这亭子周围没什么可遮挡身形的东西,就算是有人生了疑惑,也难以暗中靠近而探听他二人谈话。
不错。
程楠看向侍立亭外、比亭柱子都笔直几分的齐景阳,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是丞相抬举我了。”傅奚远一说话,便可以知道他为何声名如此狼藉:这样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汉,其语气、神态居然能够如此谄媚。
这幅乖顺之态落在程楠眼里,纵然是他平日里看惯了小人讨好他的丑态,居然也恶心地透不过气来。
“傅宗正这话说早了。你怎知我今日是来抬举你,还是……”程楠的话意味深长,竟透露出浓浓的威胁的意思。
“嘿,”傅奚远装傻,“您是大忙人,特意抽出空来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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