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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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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看看。”
其实不用叶风城说,尹静也知道这屋子就如同海面上漂浮的孤岛,是眼下他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都到了这一步,反悔无济于事,于其在外头这样茫然地徘徊,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沉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将他们于与外界那令人不安的一切隔绝开来。
骤然走入亮得晃眼的阳光里,叶风城短暂地闭了下眼。
温暖的风带来记忆里的花的香气,轻柔地拂过他的面颊,令他几乎要忘记画卷外边还是下雪的寒冬。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能解开一切谜团的秘密。
“这里是……?”
尹静跟在他身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小心。
长长的回廊仿佛永远都没个尽头,漆了朱红颜色的廊柱上缠着新绿的植物,光洁得一尘不染。这回廊通往四面八方,如网一般将一扇扇雕花木后头幽暗的小天地串联起来。
这里极为安静,安静到一种境界就能听到远处的鸟啼、虫鸣和湖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叶风城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还看不出来吗?”
通往湖心亭的长桥正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尚未到花期的睡莲几片叶子浮在湖面,无论看多少遍都不可能错认——往年夏天,叶风城病得不那么厉害的时候总去那亭子里纳凉。尹静无言。怪不得他总觉得熟悉,这分明就是叶家府邸,他居然看了这么久才认出来。
“……主人?”
话音未落,叶风城就拽着他进了最近的一扇木门里。叶风城手上的力道大得不像个病人,他按住尹静肩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一句话都不要讲。尹静被他拿捏住肩膀处的要害,半个身子都酸软下来,动弹不得,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知道轻重,他才慢慢撤了力道。
“嘘。”
能让叶风城这样警惕,定然事出有因。尹静静下来听了会,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愈发清晰的女子打闹嬉笑声,那脚步一声声地近了。
屋子里不知摆放了什么东西,一股子霉味袭来,呛得尹静捂鼻。他害怕叶风城遭不住,担忧的眼神不住在他身上晃荡,叶风城用口型对他说“无妨”。
得了叶风城的允许,尹静半蹲下身子,用一只眼睛偷偷打量外边发生的一切。因为隔了一层半透的窗户纸,只能看到那些女子墨一样的黑发、姣好的轮廓和火焰一样的衣衫颜色。
她们身着石榴色的衣裙,裙裾拖曳在地上发出沙沙声,跟蚕吃桑叶似的。走了会,领头的女人似乎是嫌弃这天气太热,撩起黑发拿手上鲛绡扇子扇风。
浓重的脂粉花香漂浮在半空中,旖旎得叫人头晕。
“嘻嘻,姐姐,主人还是没回来吗?”
尹静转头去看叶风城,见叶风城正在倾听,觉得好奇,便模起他的样子听了起来。
那群女人说话的方式非常奇特:吐字清晰,每个字之间都有一丢丢停顿,连在一起就失了少女的娇嗔,反而显得怪异。
“回来了,回来了,昨个儿就回来了。”
尹静好奇心起,就得寸进尺起来。他舔湿了指尖,小心在窗户上戳了个洞。透过这丁点大的孔隙,他看到那群女子红得触目的嘴唇上如同刷了一层透亮的釉,一开一合间,自成一派风情。
不知是他们进门时动了哪里的机关,突然有东西从柜子顶端掉下,扬起大片灰尘。
听到声响,走在前头的红衣女疑惑地看向他们藏身的地方,显然是起了疑心。那女子转头时,露出光洁如满月的后颈。原本极美好的一副场景,却因为上头钉着一根拇指粗细、写满了红色的咒文的木楔子骤然变得可怖起来。
眼见她走得越来越近,那股子浓得脂粉气也变得呛人起来,像是为了掩盖另一股味道似的。
她抬手扣门,衣袖滑下,尹静便看到那到泛着青紫的死白肌肤,里头还像有蛆沿着血管在爬,几块突起动来动去,令人作呕。他恍然大悟,原来那女子软香下边藏的是死人身上的腐臭味。
“别看了,”眼见门就要被打开,另一红衣女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没准是二主人的人,他可不就那样,见不得我们。”
说这话时,她戏谑的目光还止不住地往门内扫。
“……”
那红衣女偏头思索良久,“有理,还是快走吧。”
待到她们走远,尹静一口吊着的气才放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这些玄妙玩意一窍不通的他惊魂未定地问叶风城。
“是傀儡术的一种,”被灰尘呛得咳嗽不止的叶风城说得极为笃定,“应该是活傀儡。”
·
活傀儡,顾名思义是用活人制成的傀儡,性凶,喜食活人血肉,比起寻常的木头人更像行尸走肉。那根木楔子是咒眼——三寸长的槐木芯削成钉,用血写咒文晾干,然后钉入活人后颈,死后便能为施术者所用。
通常来说,活死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可不知那群女子的主人动了什么手脚,使得她们不仅行为举止像活人,还能像思考、对话。但比起这些,尹静更想不透的是,叶家家法甚严为何会出现这种公然使用邪术、藐视凡人生死的家伙?
“叶家先祖里出过这种人吗?”
“不知,”叶风城对那个所谓的主人充满防备,“但他应该就在这里。”
没得到回答,也想不透这当中有何玄机,尹静索性闭嘴。
他们越往主人居住的地方走,沿途的景物就越显陌生,只能通过地形大致判断身在何处。
过了正午,阳光变得刺目起来,可低矮的楼阁错落在茂密的林间,流水潺潺,倒也凉快。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前方豁然开朗起来。广阔的庭院里随意搭起了几根支架,上头爬满了藤蔓,再偏远一点的地方是桫椤树。风起,满庭飞花纷纷扬扬,不像是春日的盛景,倒像是落了雪一样漂亮。
这就和叶风城记忆的庭院里没什么区别了。
“又起雾了。”
尹静不安地说。明明是阳气正盛的午后,可那和叶高岑书房里如出一辙的雾气一来,他周身的暖意就被剥夺去了,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叶风城回头望去,他们来时的路如笔墨入水,变得模糊不清。退无可退,前面就剩下一条路可走,竟然有点“请君入瓮”的意味在里边。他说不清那神秘的作画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可既然都在这儿了,再拒绝就没什么意思。
右侧的假山后头有条隐蔽的小径,小径走到尽头是一栋供主人家纳凉的竹吊小楼。他们踩着竹梯上了楼,发现四周挂着薄薄的纱幔,日光照下来,通透亮堂,显然不是个好的藏身之处。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叶风城远远望去,那里空无一人,寂寥得很,但他却像看到了什么心仪的景色一般,兀自微笑起来。病人忌大喜大悲,所以他一直笑得很少,像一尊易碎的玻璃塑像,眼见这笑如春花初绽,却来不及凋零就被其他东西惊扰。
“有人来了。”
他随手在半空中写了几笔,那无形的符咒如一张绵密的大网,将他和尹静二人包裹起来。
明明人还在这儿,可身形却如融于水中,消失不见。
·
来的第一个人是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他眉眼里有几分神态和叶风城一模一样,从侧面印证了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唯独和叶风城不同的是,他面上一片难以言喻的恐惧之色。
像是刚刚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他跌跌撞撞地爬上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跟来。从叶风城他们所在的地方只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背影,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
尹静忍不住去看叶风城,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这年轻人吓成这样。
叶风城没搭理他,只是伸手在他背心里写了两个笔画繁多的字。
确定了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以后,年轻人开始执笔写信。笔落到洒金的信笺上,窸窸窣窣地响,墨是好墨,带几分涩的幽香似乎有安神的效力,可恐惧的阴云仍旧笼罩在头顶,这年轻人抖得那样厉害,如秋风中的芦苇,写几个字就又要从头再来。
又一次失败后,他暴躁地把面前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玉镇纸撞石砚台,脆响叮当,好不痛快。
他发疯发得彻底,什么东西都不肯再爱惜了。眼见从他的怀里掉出一样东西,他恶狠狠地盯着它看了良久,还是捡起来重重摔了下去。
碎玉飞溅,叶风城却躲也不躲,面颊上被割了几道口子。
这看得尹静心惊肉跳。原先他总抱有侥幸,觉得他二人身在画中,周遭一切都是虚假,应该会有所豁免。可这片片碎玉打破了他的幻想,清楚地告知他,即使是在画中,他们一样会受伤,甚至会死。
发泄够了,那年轻的叶家人将纸墨笔砚一样样捡回来,重新铺好。他喘得很厉害,如害了痨病的人,可他的手已不再抖了。写完那封信的欲望如此迫切,像油锅似的煎炸着他的心肺。
他一气呵成写完了信,装进信筒,招手换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鸮鸟。
鸮鸟机警地盯着他,像是对他的处境感同身受般悲鸣着。
“这里已经被那鬼玩意占据,江先生若是来,只怕要花点功夫了。”
他自嘲地说,自己住的地方都被那群活死人霸占,这竹楼怕是唯一的清净地了。
鸮鸟得了令,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年轻人也不知道这信能否送出去,可是有点希望总是好的。
“我得回去了。”
他走了,尹静想要现出身形,可叶风城察觉到不对劲,再度按住了他。
这时太阳落山,天光已暗,夜色渐深。
阴冷的雾气从其他地方飘来,带着股叫人骨子里都冻僵的寒意。过了会,尹静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而是四下的空气的确越发冷了,呼出的气息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掉落在地上,叮里当啷的,煞是好听。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口哨声。
哨声长长短短,没甚调子,平板无波,难听得很。
拖沓的脚步声骤然出现在静默里,由轻到重,响如雷鸣。风吹起纱幔,叶风城向下看了一眼,发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他们遇见过的红衣鬼,还有其他傀儡。夜里的悉的叶家府邸仿佛变成了一个魔窟,里边不知藏了多少阴邪的腌臜玩意儿。
叶风城仍旧静坐在原地,只是在尹静背心上写个了“等”。
这般大排场,那神秘的“主人”也该登场了。那作画之人费尽心思把他们带到这里,怎么可能只让他们看那年轻人写信,而和那豢养活尸的神秘人擦肩而过。
果真,等活尸们到齐,那人也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因为天黑,他的面容不大能看清,加上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满头反常的白发,被夜里微弱的天光反射出一层银芒,森冷刺目。
“主人,这是二主人的东西,不敢乱动。”
为首的红衣女恭敬地递上一团软物。
尹静定睛一看竟然是先前替那年轻人送信的鸮鸟——它的脖子折了,头颅软软地垂到一旁,显然是从天上被截下来的。
白发人盘膝坐到先前那人坐过的位置上,展开小小的字条。他的夜视力极佳,不需掌灯就能看清上头的字迹。
待他看完,他癫狂地把纸条撕得粉碎,好似这样就能把那个人的绝情给抹杀不见。
“你是真的要杀我了,真的,我都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心狠。”
他一句话说得轻轻悠悠,风一吹就要消散,底下的活尸和木头人无一敢上来搭话。
“你真是翅膀硬了,”他慢慢笑了起来,眼里光彩熠熠,“那你就……休要怪我。”
他状似随意地往叶风城他们藏身的方位乜了一眼。
“出来。”
叶风城知道他已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再隐藏下去也只是徒劳。
明明只是画中幻影,这白发人身上的威压竟然叫尹静不敢直视。
“你是谁?”他管也不管尹静,斜眼乜叶风城,“但是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血。”
叶风城被他这一看,胸口一阵绞痛,一口血涌上喉头。
“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
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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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什么好说的。”
还不等叶风城反应,那白发人摇摇头,像是自己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露出这种破绽。”
天空里的阴云散了,露出一轮圆月,清凌凌的光将他的脸庞照亮。忽略掉周身的邪气,这白发人高鼻薄唇,眼眶微微凹进去,三分风流二分寡情,正是招女子喜欢的好相貌。
另一边的叶风城痛得愈加厉害。他也说不清为何,只觉丹田像是深处燃起了红莲火,几乎要将魂魄灼烧成灰。他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尹静的呼喊,神诡白发人的刻薄,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不过你也快死了,我出不出手本就无所谓。”
·
昏迷前,叶风城总觉得自己被拖进了某个旋涡。
他在黑暗里走了许久,一直到看见那个更加年少时的自己。
·
约莫是清晨,间或的几声鸟啼划破静寂。
只要不是病得下不来床,叶风城素来早起。放在以前他会去练剑,但后来,身体不允许就渐渐练得少了,只是读些书,然后就去帮叶江临处理些城中琐事。
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神。
前些日子里应该是入了春,可风吹进来,寒意沁骨,仍像是冬日。
服侍他的下人没一个敢过来替他将窗子合上,只能焦急地望向外边,希望那个人能早点出现。
过了会,那人终于来了——她是叶家专程从北方请来的医女,盼望她能为叶风城调理好身体。
前几天叶风城吹了风,发了一夜的热,许多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热度退了下去,现在这风一吹,只怕又要旧病复发。因此,这里的全部人都视她如救星,巴不得她能将自己从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外头的木芙蓉开了,她途中经过,踮起脚尖摘了一朵戴在鬓边。
她一手提箱,一手手掀起厚重的帘子。进屋后,她先是往炉子里加了两块兽炭,再解开带子,将镶有红白狐狸毛的披风递给下人,露出一张娇俏的少女面孔。
“你在看什么?”
叶风城没搭理她,她就自己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院子里的木芙蓉的确开得好,可叶风城似乎并不是爱花之人,她就往更远的地方看去。
是个正在庭院里与人过招的少年。隔得太远,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只是他应该正值抽条的年纪,柳木似的,又高又瘦,手脚像是轻轻一折就会被折断似的。
但这少年没有被人折断,反而身姿轻灵,先是躲过了一记狠招,手中的短刀再直直地送了出去,直逼那人的腋下要害。哪怕是她这种对刀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少年的刀使得很好,与另外那人平风秋色。
约莫过了四十多招,少年身上不稳,露了个破绽,被那白衣人打蛇上棍,直捣要害,最终输掉了比试。输了的少年也不恼,认真听起了白衣人的教导。
“是你那个弟弟吧。”
前段时间,叶城主认了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回来,她在外域也有所耳闻。
传言里那孩子的生母是朱鸾仙子谢筠。原配过世后,叶江临与谢筠相恋,他都做好了迎娶谢筠的打算,可谢筠却在新婚前夜出逃,一直到这么多年后,她都坚决不肯与他回来。
他没出声,就当默认。
“你在看他?”
“没什么好看的。”
叶风城终于说话了,他打断她的话,因为太急了,反而显得有点粗暴。
医女当他是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故意岔开了话题,“花开了,好香。”
可木芙蓉本就无香,何来花香?
他手握成拳又松开,只收回目光,沉沉地望向墙壁上的一处,等待心头热忱一点点冷却下来。
那点热忱像火似的烧着他的肺腑,而不治的沉疴却是束缚他的枷锁。过去的日子里,多少大夫都摇着头,说他的病他们无能为力,只有在余下的日子里好生静养,戒大喜大悲,才可勉强活命。无论他怎样试图抗争,可日复一日,他性子里尖锐的一面渐渐被磨平,都说不清是后天使然还是生来如此。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认了命,可又有这样那样的意外闯进来,要他回想起感情是种怎样的滋味。
爱也好,恨也罢,都不是他应该有的东西。
“该服药了。”
医女想起下人过去说的话:过去的叶风城使得一手好剑,只是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放弃。她见过他的佩剑——是把好剑——通体透明,宛如流霜,配得上叶风城这样的人。
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想起过去的自己,她不动声色地到他身边来,“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就不要看了。”她踮起脚,将那扇窗子关上,“再叫我看到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就去跟你爹叶城主说,你这病我不治了。”
她最后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少年也在往这边看,险些就要和叶风城对上。
也堪堪就是险些。
·
叶风城醒时,正对上尹静忧心忡忡的面孔。
没有早春的木芙蓉,没有俏丽的医女,也没有还是少年的叶惟远。
“……阿静,什么时候了。”
在那不知真假的梦里,叶惟远也有在远处注视过他。
如果这是真的……他的指尖嵌进皮肤里,微弱的痛楚叫他霎时间清醒过来。
无论那时的叶惟远对他抱有怎样的一种感情,现在都不会再有了。
毕竟他曾亲眼见到叶惟远眼里的那点光火是如何尽数熄灭。
“这是哪里?我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那白发人有为难你?”
想起他们还在叶高岑书房的那幅画里,他并未长久地沉溺于梦中情景,转而问尹静现状。
“我也不知……”尹静环视四周,“主人您失去意识后,我也昏了过去。”他说得赧然,像是对自己未能尽职责感到羞愧,“然后醒来就到了这里。看起来这应该是某人的书房……”
叶风城这才发现自己是好好地躺在榻上,身上也并无伤痛,仿佛昏过去以前那要人魂飞魄散的剧痛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他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玉瓶,倒出几颗药丸,看也不看地就吞下去。
“你最好别不要乱动。”
就在他打算站起来以前,书房里的第三人出言制止。
“虽然那只是一道残影,但是你身上有他的咒,咒术对主人的反应是最为剧烈的。”
他嗅了嗅,“你那药,虽然轮不到我说,但是最好不要再吃了。”
他们一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说话的是一名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似乎正在作画,手中的笔犹疑不决,最终他长舒一口气,选择了放弃。
说话的同时,他转过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认出这人是谁,尹静嘴快,直接问了出来,“你是那个……写信的人?”
那人偏着头,像是在思索他说的话,“写信?”
“我和我家主人刚刚看到你在竹楼那里写信给一个姓江的人,拜托他来将你从这满院的活傀儡中救出来……”尹静想起他说的话,警惕地握住刀柄,生怕从暗处冷不丁地来个活死人,“你还说你住的地方被那鬼东西包围了,想起来了吗?”
“可能是有这么一回事吧,”白衣人似乎是想起来了,说的话却叫人诧异,“但我不是他。”
“可你们长得……”
叶风城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拦住还想说什么的尹静,自己和那白衣人对起话来。
“你确实不是他。你是谁?”
“我是谁?”白衣人自嘲地笑了笑,“我忘了。我只记得我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大部分东西。但我的确不是他,只是用了他的容貌。”
“你说我身上有那个人的咒?那个人是谁,月下的白发人?”
叶风城单刀直入,问了那个最令他在意的问题。
“是。”白衣人皱着眉,显然是自己也觉得费解,“你就当我说错了罢。明明那人早就死了,是万万不可能有机会给他下咒的。”
他无法说服自己,动摇地又加了一句,“可这感觉又的确是那个人。”
“杀他的人是谁?”
“你们口中那个写信的人。”
“这咒要怎么解?”
“你问了和那个闯入者一模一样的问题。”
“他有说自己姓甚名谁吗?”
其实叶风城自己也知道,这闯入者应该就是叶高岑了。
叶高岑应该是发现了画中秘密才找叶江临将它要来。
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没来过这里?
“他没说,但他身上的气息和你很像,应该都是我主人的血脉吧。”白衣人低下头,“至于你身上的咒,我不知道。我连这咒谁下的都不知道,又怎知解法?”
说完这句话,那白衣人就再不搭理他们,继续那副未完成的画。
尹静壮着胆子过去看了一眼,惊诧地发现那画上空无一物,一点都不像有人认认真真画了许久的样子。他再定睛看,发现原来是白衣人落一笔,上一笔就消弭不见。
无论怎样都是徒劳,纸上就像大雪落过,白茫茫的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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