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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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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子拿出来!”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云巍奕干脆自己动手去抢。
  见云巍奕像是真的动了怒,叶风城才掏出那小玉瓶放在桌上。云巍奕一把夺去,放在耳边摇了摇听里头的声音。
  瓶中的所剩无几的几颗药丸碰着薄如蝉翼的瓶壁,声响清脆,丁零当啷。
  估摸出大致余量的云巍奕瞪着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全然不顾这药究竟是谁给他的。
  “你自己想死,何必拉云某下水?”
  “先生何必动怒?”叶风城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某自有分寸。”
  “其余大夫顾忌你体虚,只有云某来做这个恶人,给你炼了这种短命的药,”云巍奕怒极反笑,什么刻薄话都往外说了,“云某再三叮嘱不可滥用,你倒好,短短几日就服了这么多。真的想死,就用你手上那家伙自我了断不就好了,还要败坏云某名声!”
  像是听懂了云巍奕的话,叶风城膝头匣子里的东西躁动得更厉害。
  叶风城一手按在匣子上,他的动作看似无力,可匣子里的东西感到某种威慑,不再作乱。
  “就算没有这药,某又有几日可活?”叶风城温言道,“某只求能在死前做完想做的事。”
  “云某只擅长治病,不擅长解咒,城主,听云某一声劝,试试去找那个能解咒的人。”
  叶风城一死,叶家直系一脉就只剩个叛逃的叶惟远,怎么看都是近乎于灭门。
  云巍奕难得说如此温情脉脉的话,说到最后自己都恶声恶气起来,“你若是死了,可就成了云某医死的第一人,云某真是冤枉得很。”
  “叶风城,要到了,准备下。”
  眼见这对话陷入僵局,叶怀瑾的到来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叶怀瑾过来喊人。除了第一次连尹静都拦不住,他不敲门直接闯入,撞见云巍奕给叶风城施针,惹得云巍奕大发雷霆,差点坏了事,后面他都吸取教训,只在外边喊话。
  他们已乘着这桃木福船在海上漂泊了两天一夜,眼见就要抵达目的地。
  叶风城穿好衣裳,整理了一下仪态,便抱着那匣子出了门。
  自觉遇到了克星的云巍奕瞪着他的背影,咬着牙还是跟了上去。
  ·
  不到一个月,他们重新踏上遥鹿岛的土地,只是这一趟他们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
  叶风城没想到自己还会活着踏上这方岛屿,而叶怀瑾在内的其余人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叶风城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一定要再来一趟。
  夜里的林间只听见细小虫鸣,剧毒桃色的瘴气愈发地浓,几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使得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确定方位,以免迷了路。
  虽说他们都不是寻常凡人,可云巍奕从怀里取出几颗散发浓烈辛辣气息的药丸嘱咐其余几人压在舌下。
  “含着,能防瘴毒。”
  越往岛中心走,匣子里的东西就反应越大。这匣子看起来极沉,一下都不肯让尹静触碰的叶风城将它抱在怀里,却只能勉强按住它的那狂躁的悸动。
  走出了那片危机四伏的林子,眼前稍稍开阔了一点。
  他们一路走来都安静得很,只能听到脚步落在松软落叶上的沙沙声。
  “看这天像,能看出什么?”
  叶风城这话说得猝不及防,尹静和叶怀瑾都没反应过来。
  像是感到寒冷,云巍奕缩了下脖子。他顺着叶风城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颗黯淡的红色星辰悬挂在天边,如不是仔细看只怕就忽略了过去。
  “叶城主还懂占星啊?”
  还在气头上的云巍奕话说得阴阳怪气,里边的火药味让走在前头的尹静都忍不住侧目。
  “是先生说,某只适合修习术法。扶乩、占星这些某都有涉足,但不精通。”
  “魔星要出世了。”叶风城越镇定,就越觉自讨没趣的云巍奕干脆不再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较劲,“现在世道还算平和,这初生的魔星也就黯,只要战火烧起来,流的血越多,魔星就越盛,是凶兆。”
  他搓了搓手,在掌心哈了口气取暖。
  “这天下,也太平了太久,久到都要忘记魔域这个威胁了。”
  叶家历代都葬在这岛上,一排石碑望去,颇为壮观。
  叶风城看不看就径直穿过那排石碑,来到最偏远的地方,找到他要找的那人的墓葬处。
  “阿静,就这里。”
  早就得了嘱咐的尹静取出工具,准备挖掘。
  “你打算做什么?”
  拗不过又放不下,只得跟来的叶怀瑾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觉得实在是荒谬,大声喊了起来。这声响反复回荡在空荡的林间,空得厉害。
  “我要开棺。”
  “你疯了!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叶风城!”
  心里想的东西得到印证,分毫都高兴不起来的叶怀瑾想要去拦住尹静,却被叶风城挡在了前面。
  明明是个满面病容的病人,叶风城的力气倒是不小,或者说叶怀瑾也不敢和他动真格的,只能气咻咻地瞪他,不敢逾越半步。
  “叶家的主人是我,叶怀瑾,有什么事我都担着。你要么好好看着,要么就先踏过我的身体。”
  寂静地林间只有尹静挖土的声响,一铲接一铲,很快就碰到了坚硬的金丝楠木棺材。
  “主人?”
  尹静望向叶风城,最后一遍同他确认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叶风城颔首,“尹静,开棺。”
  抹去表层的浮土,先是几根长钉被一一撬出来,先是最外层的椁,再是櫘。夹层中尽是陪葬的珠宝玉器,可尹静瞥都不瞥,只管专注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你要做什么?”知道叶风城固执的叶怀瑾示了弱,“是不是和你失踪的那几天有关系?”
  “我在那幅画里看到了一点叶家的往事,现在不过是要印证我心里所想。”
  叶家先祖的中,只有叶泷水和叶琅瑄这对兄弟是兄长走在前面,而叶家祖传的傀儡术似乎也就是断在了这一代。他还注意到,大部分记载叶泷水此人的卷宗都被人刻意地撕了去几页,难免不让人心里疑窦丛生。
  在他能寻到的书卷里记载的都是叶泷水的早年事迹:他曾斩海中白蛇,也曾与魔物殊死搏斗,就算是在整个叶家,也是难得的天才,只可惜早亡,独留同胞兄弟叶琅瑄在世上悼念兄长。
  “你……”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层睡人的小棺。
  “失敬。”
  尹静行了个礼才过去开棺。
  所有的陪葬品都在,只是最重要的尸首不在。
  被金丝被裹着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叶泷水遗骸,而是一具栩栩如生木偶人。
  这木偶人和成年男子一般大,面目栩栩如生,应该是照着叶泷水生前的模样来的。
  棺椁里的东西接触到外头的新鲜空气,迅速地褪去颜色,只有那木头人重新活了起来,眼珠子转动,木头下巴磕磕碰碰,像是在无言地嘲笑着眼前的这群人。
  “阿静退后!”
  “啊!”
  尹静想要去触碰,听到叶风城厉声呵斥,连忙后退。
  若不是他退了,那木头人身上涌起黑色的火焰只怕要把他连同陪葬的无数法宝一起烧得精光。
  ·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东西都被火舌吞噬,木棺上的漆剥离下来,烧得噼里啪啦响,跟新年放爆竹似的。叶怀瑾凑上前去,想要把浓密烟雾后头的东西看个分明,却被尹静死死拽住。
  “不是凡火,危险。”
  刚逃过一劫的尹静嗓音都是干涩的,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能勉强出声。
  “里面的人呢?!”叶怀瑾无法接受,“盗墓?不,不可能,陪葬的东西都在,不可能是盗墓!”
  这里的禁制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叶家人加固,若是被人强行闯入,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留。
  “还不够明显吗?这墓里打从一开始葬的就是这偶人,而不是叶泷水。”
  至始至终叶风城都是平静的,像是早已料到这所有的一切。
  “那白发人……”
  尹静当即反应过来那白发人的真实身份。
  “是,就是叶泷水。”
  至此,叶风城终于能将这段叶家往事拼凑成型:面对入魔已深、公然豢养活尸的兄长,叶琅瑄无奈,只得烈士断腕,选择连同外人将其诛杀。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计划早被叶泷水识破。叶泷水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计划来了个金蝉脱壳,留叶琅瑄一人终日活在弑兄的痛悔中。
  “他怎么骗过那么多人?”
  虽说障眼法是种极其简单的术法,可是要骗的人越多,就越考验施术者的功底,只要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就算是前功尽弃。尤其是要在叶琅瑄等人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简直是难上加难。
  “因为他的确天赋异禀。”
  记载中,叶泷水此人傀儡术、扶乩、剑法、符咒等无一不精通,可惜后来这天分被他尽数用在了作恶一事上。
  这诡异的大火一时半会不会停歇,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冲天的火光将他们脸上哪怕一丁点细微的神情变幻都照得清清楚楚。不同于又惊又俱的那两人,可以说叶风城冷静得就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看够了吗?够了就继续,时间不多了。”
  眼见东方的启明星变得暗淡,是破晓的征兆。今夜时间紧迫,不便多在叶泷水的坟前逗留,得到了想要答案的叶风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你又要做什么?”
  对他今夜所作所为让心有余悸的叶怀瑾连忙在身后喊他。
  叶风城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我要开李襄君的棺,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来。”
  “你!”
  饶是有所准备,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叶怀瑾也忍不住失了态。
  李襄君便是叶高岑身怀六甲,还来不及分娩就被杀死的妻子。和本质上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的叶泷水不同,叶怀瑾与叶高岑生前关系亲密,自然对他的妻子爱屋及乌。
  现下距离她下葬不过月余,叶风城居然就要扰她安眠,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他恨恨地说道,“你真是疯魔了。”
  “我疯没疯,我自己清楚得很,你没必要提醒我。”
  早已领教过叶风城固执的叶怀瑾知道他,但是他仍不放弃劝说。
  “你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一定要让人死不瞑目?”
  “入了土,她真的就能瞑目吗?”
  听出叶风城话里有话,叶怀瑾并不上当。
  “难不成开棺就能让她瞑目了?唯一让她瞑目的法子就是让叶惟远血债血偿!”
  “叶惟远应当有苦衷。”
  “你就这么了解他?”
  叶怀瑾没忍住嗤笑出声。他这话里用上了十成十的嘲讽——毕竟谁都知道,叶风城跟叶惟远从不亲近,要说了解叶惟远的为人,只怕随便一个叶惟远身边的下人都比叶风城知道得多。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他。”对此,叶风城平静地应下,“我若是了解他,我与他断然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只知道,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事实就是他杀了叶高岑一家!”
  听到叶风城为叶惟远开脱,叶怀瑾说不清心中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你说他能有什么苦衷?高岑救过他命,不止一次,阿襄怀了高岑的骨肉,你难道觉得他们该死吗?叶风城,你真是叫我心寒。”
  “你且看看这个。”
  叶风城骤然停下脚步,跟在后头的叶怀瑾差点就撞到他。
  他把自己一路上抱着的那匣子递给叶怀瑾,让他自己打开看。
  里边的东西闹了一路,现在反常地平静下来,静得都不像它了。这玄铁如千年寒冰,叶风城都抱了一路却怎么都捂不热,叶怀瑾接过匣子,第一反应就是冷到了骨髓里边。
  他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打算一探究竟,可打开后瞅了一眼就又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你给我看这凶器有什么用?”
  原来匣子里装的是叶惟远惯用的佩刀。
  “你把它拔出来看。”
  饶是叶怀瑾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将它从刀鞘里拔出来。
  “你瞅瞅,这玩意只怕是废了吧?”
  他仔细盯着刀鞘和刀柄之间的缝隙,像是要确认是否生了锈,“要不然怎么拔不出来?”
  “还是我来吧。”
  叶风城接过它,一点力气不费就就将它拔了出来。
  月色落在窄窄的刀刃上,银刃雪光,亮得人睁不开眼。
  “……”
  他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尹静隐约察觉出他是在难过,只是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难过。
  为了这把刀已不在的主人吗?
  “真是奇了,叶惟远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就可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为什么只有叶风城可以?这样的疑问在叶怀瑾和尹静心头一闪而过,但注意力很快被其余东西吸引了去,不再想那没有答案的问题。
  这把白玉错金刀是叶高岑赠与叶惟远的,刀刃上加铸了能祛妖邪的铭文。
  叶风城的手指沿着锐利的刀刃滑动,看得尹静心惊肉跳,可他本人完全不惧怕会被割伤。
  “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什么?”
  铭文上金光缓缓流动,但真正引人注意的是上头沾着的几缕黑气。
  “是鬼气。”叶风城收刀归鞘,“刀刃上留了鬼气,很难让人不在意是哪来的。”
  不同于妖气和邪气,鬼气多来源于小鬼。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李襄君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胎儿。
  “无论如何,我是不许你开棺的,谁知道这鬼气是他叶惟远从哪带来的。”
  叶怀瑾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女子怀鬼胎都是大凶。他坚称这鬼气是从其他脏东西那带来的,不许叶风城坏了李襄君的名声。
  “叶怀瑾,你搞清楚,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什么。”
  “主人,你听,是什么声音?”
  尹静惊慌地插了句话进来,也让包括作壁上观的云巍奕在内,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叶怀瑾以为这是尹静为劝架想出的歪招,正打算叫他闭嘴,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啼哭。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什么不知名的兽类鸣叫错听成人声,可越仔细听,那一声声的啼哭就越不似作伪。
  “这次你该信我了罢?”
  尹静冷哼一声,对叶怀瑾没什么好声气。
  “噤声。”
  云巍奕侧耳倾听了一阵子,笃定地说,“是婴孩的哭泣声。”
  ·
  循着那声音,他们很快来到叶高岑李襄君夫妇合葬处。
  离得越近,那催命符一般的婴孩啼哭声就越嘹亮,听得人心里都毛毛的。
  因为下葬不久,坟头还未生出茂密青草,光秃秃的煞是难看。这次不等叶风城发话,尹静便提溜着工具上了阵。他本一介武夫,术法修习得马马虎虎,若不是忠心肯干,也不会在叶风城身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挖得比上次还要顺利——铲子很快就撞到了硬物,震得人虎口发麻。
  他扫去表层浮土,露出被红布条搭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具棺材——左边大点的是叶高岑的,右边稍小一点的那方便是李襄君的——然后趴伏在上面,耳朵着贴木板听里面的动静。
  就算不这样做,他们也能确定啼哭声是从这具棺材里传出来的。
  “你不是……在她身上留了符咒?”
  这下叶怀瑾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都到了这一步,若是再阻拦叶风城开棺,反倒显得不识大体。他想起下葬时的种种细节,想到这里,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是防止外面的脏东西进去的,现在看来,有问题的应该是她肚子里那个胎儿。”
  到了这一步,叶风城反而不再急着开棺。
  在场四人无一不心下了然:母子本同气连枝,现下母体已死,那胎儿却独活了下来,定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得徐徐而图之。
  尹静先是戴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鲛绡手套,然后再用药浸过另一层薄绡掩住口鼻,确保自己每一寸裸露肌肤都不会直接接触到棺内事物才心翼翼地开了棺。
  因为不是厚葬,所以李襄君的棺木只有两层。第一层椁打开后,一股浓烈的恶臭便逸散出来。
  纵然他们都用薄绡掩面,那可怖的味道仍旧熏得人眼睛酸痛,腹中翻搅,只能暗中庆幸他们不是凡人早已辟谷,否则早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尹静仔细检查了一番,也被熏得受不了,暂时跳到上边,和叶风城说了里边的情况。
  “……都是水,陪葬的东西都被淹了过去。”
  里面睡人的小棺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渗着水,不难想象最里边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女子恶露的臭味。”
  云巍奕稍稍放下手中织物,对这气味的来源下了断言。
  恶露是女子分娩后的产物,死人的恶露恶臭,只怕是情况有变。
  尹静缓过劲来,重新下到洞穴里,准备开小棺。他甫一触碰就觉得这棺木上都是油脂,滑腻得很,很难使上力气,只能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将其撬开。
  棺材里,李襄君仍旧穿着下葬时的那身白衣裳,整具尸首都浸泡在蜡黄色的液体里。
  她苍白得接近透明的双颊凹陷了下去,眼珠暴凸,像是要从眼眶里挣脱。不过姿势倒是和尹静那天在卧房里发现她时不同,而是双手交叠置于胸前。
  “叶城主,这位夫人死时几个月了?”
  云巍奕是最先发现不对的。
  “不足七月。”
  叶风城沉吟一会,也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了。
  “双胎?”
  见还有人不明白,云巍奕继续问。
  “单胎。”
  “那你们自己瞧瞧,这肚子像是七月的孕妇会有的吗?”
  话已至此,一头雾水的尹静和叶怀瑾也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
  比起下葬那时,她的肚子整个地大了一圈,饱满鼓胀得像临盆不过是旦夕之事。
  寿衣上叶风城用血写成的符咒发出微微的红光,即使离得不近也能感受到那要把人烧成灰的炽烈温度。仗着自己戴了那鲛绡制成的手套,尹静伸手想要靠着触摸一探究竟。
  “不可触碰。”
  不知什么时候叶风城亲自下到这里,手中还握着叶惟远的佩刀。
  他吩咐尹静退下,自己走上前来,用刀尖缓缓挑落了她身上的衣裳。
  “得罪了。”
  这本是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的神兵,刀尖都还未真正触碰,锐利的气息就将衣衫割裂。
  男女有别,加上李襄君还长了叶风城一辈,这样的行为本是十二万分逾矩的,但现下,谁也说不出要他住手的话来。
  再度见到那道致命的刀口时,叶风城的两道长眉拧在了一起。
  刀口上凝着和刀身上如出一辙的细密金光。他手上不停,一直到整个肚子都露出来。
  死去多时的李襄君大腹便便,肚腹上那层薄薄的皮肤像是随时会裂开。叶风城定睛细看,原来那金光从刀口处蔓延开来,跟蜘蛛网似的,将她胸口以下的一整块肌肤都覆住,竭力遏制住了里边躁动不安的东西。
  而那东西也不甘于被束缚,一次次地尝试着冲破金光设下的禁制。
  那啼哭声正是在它失败后发出的,一声声地,在寂寥的洞穴里回荡,格外的渗人。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甚至盖过了叶怀瑾对于异性胴体的羞耻心。
  “就像是要分娩了一样……你做什么?!”
  “闭嘴!”
  变故来得极快:叶风城手腕一抖,锐利的刀尖就将那层近乎透明的皮肤割破。
  一旦那金光织成的细网碎裂,里头的鬼胎就再也控制不住。先冒出来的是只指爪尖利的手,它勾住母亲的内脏,身子用力,从母亲的子宫里脱身;再是头颅,这鬼胎面目狰狞,一双眼睛没有眼白,全然的深黑,望向叶风城时,里面竟然蓄满了十成十的讥讽和怨毒。
  叶风城不给它半点现世的机会,手起刀落,那颗狰狞如鬼的头颅便被削落,落在不远处。这还不够,他又紧接着把它失了头颅的躯体从李襄君的肚子里挑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叶风城喘着气,勉强靠扶着棺材边缘才能站立。
  他原以为这么一会儿没事,却最终还是高估了这具已从内部朽坏掉的身体。
  以为鬼胎已然伏诛的尹静等人刚松一口气,想要去看叶风城的状况,就见这失了头颅的婴孩仍不死心,趁着叶风城衰颓下来,立马向着自己的头颅处爬行。
  “主人……”
  尹静想从叶风城手里接过那把白玉错金刀,如法炮制将那鬼胎诛杀,可那刀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他都拿不起来。
  “我来。”
  服药后叶风城稍稍有了点力气,趁着它离头颅还有一段距离,一刀将它钉死在地上。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只见一半刀身都没入地底。那鬼胎被钉住心脏,四肢仍在不断抽搐,直到铭文的金光进到它的身体里,将其烧成一滩焦臭的粘稠液体。
  不远处,那失了躯干的头颅张开嘴尖利地哭号起来,哀嚎凄厉至极,叫人不忍卒听。
  叶风城擦掉掌心如雪中白梅的那一点血迹,抬头一看就看到云巍奕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孔。
  不要告诉他们。
  云巍奕读懂了那眼神里的讯息。
  不要告诉他们他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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