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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追杀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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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有人来汇报。
“那边没有声息了。”
木里一挑眉,决定去看看。他所去的地方,本是前夜准备宴会的舞台,然而此时却成了所有人的噩梦。一层层的柴火将之包围住,隐约能看见里面即将熄灭的火焰,还有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焦臭味。
一群披坚执锐的西羌士兵手执武器,紧张地守在外围。他们从昨夜大火点起之时就一直在看守,以防有漏网之鱼。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此时,才有人敢小声问。
“没声音了?”
问得人小心翼翼,像是怕里面随时跳出一个未被烧死的恶鬼,向他们索命。
有人惊魂未定,淡淡嗯了一声。然而,没有人嘲笑那个问话的士兵,就连长官也未斥责。他们知道自己守的是什么,紧张防备着,就怕前夜那场噩梦再度出现。
木里走到这里时,土地已经被烧得干裂。他凝望着火场的废墟,突然笑了一下。
“又是火吗?”
四个月之前,就是一场大火,把他们带到了这里。现在,又是一场大火,把他们送走。
他抬脚,往火场里走去。
“将军?!”
有人惊诧地想要拦住他,却被木里呵责道:“怎么!我们西羌男儿,竟然害怕区区孤魂野鬼吗?”
没有人再吭声,木里走进了火场——或者说,坟场。
大火实在烧得太旺了,围堵住他们时,为了怕他们跑掉。西羌人先是派弓箭手在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射杀每一个想要突围的人,又让人点燃火箭,浇上热油。
所以木里到此,看到的只有一片灰烬。连半个可以说是人形的尸体都没有,地上厚厚的一片残灰,焦黑,枯灼,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不是。而谁能想到,就是这些不能说是人的灰烬,一天之前突破他们重重保护,重伤西羌王,还杀了一位大将呢!
无名谷。
木里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听说这是中原一个很厉害的门派,需要小心对待。其实在这件事之前,木里对此很不以为然。不过一群被斩了翅膀,飞都飞不起的鸟儿,当做玩物观赏就罢了,怎么能认真看做敌人呢?
现在想来,能培养出格力格策那样的人,无名谷,又怎么会徒有其名。
正是这些被轻视的玩物,在西羌王的寿宴上露出爪牙,长剑割开西羌王咽喉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见到了鬼。一群不似人,舞着长剑的白衣鬼。
那一刻,木里才知道,这个被叫做无名谷的门派,他们弟子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
十个西羌士兵,堪堪能围杀一个无名谷弟子。
而厉害些的,更是围都围不住,好比他们的大师兄,好比他们的师父,好比陆缨……
想起那个女子,木里的顿了顿,脚下的这些焦灰中也有她吗?
【我得了允许出门采购,怎么,木里将军还要盘问我不成?】带着傲气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
现在想来,无名谷的人能解开蛊毒,自如行动,应该就是陆缨那次出门暗中得了解药。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木里有些恼火,更多的是无奈。事前他们已经得到了有人要行刺的消息,然而,只顾着警惕秦善,却忘记了自己的地盘里还关着一群凶兽,疏忽了防备,又怪的了谁?
此时,又有人跟在木里身后,小心走了进来。
“果然是都烧成灰了啊。”
来者心有余悸,“我看他们武功那么厉害,还怕火都烧不死他们。”
武功厉害么?
木里想起无名谷的老谷主,身中数箭,被弓兵围困,还能飞身甩开所有人,刺中西羌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是木里想要砍下那力竭的老人首级时,被他的大弟子砍断的。
这些人,潜心学武多年,一朝爆发的后果,让西羌人猝不及防。
“将军。”
有人小心翼翼来问。
“这些灰烬怎么处理?”
“收起来,混到汤水里,给今天所有幸存的士兵喝下去。”
木里发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命令。
他裂开嘴一笑,仅剩下的一只完好的右手用力把着长刀。
“中原人最厉害的勇士,喝下他们的血肉,我们西羌男儿也会无所不敌!”
属下先是一惊,随后大喜道:“是,是!”
木里准备离开火场。
【还是不劳烦大人了。】
轻轻扬扬的女声,恍惚传至耳边。
他蓦然回首,却除了天边的落日,落日下弯腰收拾灰烬的士兵,再也看不到其他。木里愣了一下,大笑三声,随手捞起一把残灰塞进嘴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大齐边关点起“召军来”。
白色孤烟独上九重,将灰烬下点燃的星星之火,传回大齐。
而等到无名谷众人以身行刺尽皆身死的消息传回中原,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那片被鲜血浸湿的土地,已然干透。
“镇国公派人来询问殿下的意见。”小院里,卫十四向秦善汇报,“林卫军,白旗军已经调动军队,向边关聚集。”
秦善叹了口气,“罢了,大好的机会在眼前,他们必不会等的。殿下。”
他转身看向凤栖梧。
已经换下僧袍,另做打扮的无怒淡淡道:“西羌王此次受伤,情况不明。他若身死,底下大王子与二王子争夺王位,是我们派军的大好时机。”
“就怕朝堂那位趁虚而入。”秦善提醒他提防摄政王。
“是,但是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将西羌人赶出去,我们还要等多久?”凤栖梧看向他,“我可以等,士兵可以修生养息,但是边关被俘虏的百姓,被侵占家园的流民,他们等不了。”
每多一日,世上可能就多无数的孤魂野鬼。
秦善明白凤栖梧的意思了。或者说,身为无怒的凤栖梧,不允许他为了局势,而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
其实秦善自己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只是他不得不考虑更多,担心如果他们此时行动,摄政王会不会动手?担心凤栖梧一旦性命不保,前功尽弃,到时候不仅是已经失陷的疆土,整个大齐都将彻底陷入混乱。
凤栖梧了解他的心思,道:“若是连这一寸之地,一户之人都守不住,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做天下之主?”
秦善被他说动了。
“我马上安排您与镇国公见面。”
他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那人不知站在那多久了,背着光,脸上好似挂着一层冰霜,只有在见到秦善时,才会露出一丝笑意。
“阿善。”
他喊。
这是颜漠北。
颜漠北醒了,颜小北不在了。
但是秦善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区分这两个人。其实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要走了。”颜漠北说。
他没说去哪,秦善却知道他要去哪。
颜漠北接着道:
“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很久,可能就回不来。”
“你会等我吗?”
他望着秦善,似乎很不放心,担心自己一走,秦善又将他忘了,或者不要他了,和别人好了。只有这个时候,秦善才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颜小北的影子。
然而再不放心,他还是选择离开。这是刻在他血肉里的使命,磨得他夜不能寐,不能安心守在心上人身边。
“我还不能和你一起去。”秦善回答。
“我知道。”颜漠北望了望屋内。
“你有你的事要做。”他说,“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再逼你。”
这是从长达数月的“梦境”中醒来,颜漠北记得最清楚的事。
萧齐的前车之鉴,教会了颜漠北一件事,永远不要以强迫去获得另一个人的真心。曾经他不懂得,差点做了错事。他庆幸的是,秦善远比齐若望强大,比他坚韧,所以如今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颜漠北怕自己是无福消受。
所以他又问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像是把自己的心捧了出去。
“你会等我吗?”
凤栖梧站在窗口,遥遥看着那两人。不知道颜漠北问了什么,又不知道秦善回答了什么。须臾,颜漠北露出一个孩子般纯稚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很快不见。因为他走了。
颜漠北不敢回头,像是怕自己念念不忘,他的身影遁入林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青天从后面走来,好奇地看着:“伤才刚好,他要去哪?”
凤栖梧回了他一个答非所问的叹息。
“颜漠北,毕竟是无名谷弟子。”
因为是弟子,所以一言一行受着师父的言传身教,因为是弟子,所以背负着全谷的血海深仇。
颜漠北去报仇了。
他怕自己回不来。
而秦善的答案呢?
看着那遥遥伫立,望着西北的背影,一切似乎已经不需要回答。
——你会等我吗?
——我会去找你。
翌日,镇国公前来府上,与太子及秦善共商大事。
第60章 将军
荒凉的小路边聚着一群人,面黄肌瘦,衣衫不整,偶尔抬头时,眼神贪婪地看向路边的行人。一路逃难的百姓匆匆走过,对这些处境更糟糕的流民是避之不及,恨不得躲瘟疫一样躲过去。
在这南逃的队伍中,也有那么几户富贵人家,带着奴仆护院,驱赶着二三辆马车,在人流里缓缓前进。而在其中一辆马车里,一个少女挑起车帘看见路边那些流民,于心不忍道:“阿嬷,这些人好像都快饿死了。”
她旁边的奶娘赶紧劝道:“哎呦,小姐,可别被他们瞧见了!要是被这些流民盯上了,我们就是有十条命也回不到江南啊。”
少女似乎还不能理解奶娘话语中的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缘由。
流民群乍然传来争执声,引起了一片骚动,少女忍不住再看过去,竟看到一群骨瘦如柴的人抢夺着一个不足岁婴儿,那婴儿还没有一只猫儿大,小腹却异样地肿大着,显然是重病活不久了。而婴儿的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争抢自己孩子,趴在地上的手指满是泥泞和鲜血。
“他们这是做什么?”
少女惊呆了。奶娘连忙又把她拉回来,劝道:“小姐,这吃人的年月,哪管得了那么多。您也不想想,现在西北无人耕种,没有粮食,你说,他们靠吃什么活这么久?”
少女闻言错愕不已,此时在她眼中,流民的面黄肌瘦不再可怜可悲,倒像是一只只饿着肚子的野兽,叫她胆寒起来。奶娘见状,连忙拉上帘子,阻绝了车外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马车继续向前进,而流民和逃难的百姓,也划分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界限之外,丧失了人性的野兽偶尔用炙热的目光扫向人群,似乎在寻找值得下手的猎物。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行三五路人,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未及及笄的少女,还有一个躺在驴车上神志不清的病人,其中唯一健壮的一个男子还受了伤。流民们悄悄对视一眼,悄悄尾随着,直到这几人渐渐脱离了南行的大部队,便伸出自己干枯的手,要先将那女孩抢过来。
他们想得很美,女孩的肉最嫩,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啊啊!”
然而伸出手的人很快发出哀嚎,一节断肢落在地上。
那走在最后的男人拔剑砍伤一人,恶狠狠道:“谁再过来?!”
流民们受了惊,不敢贸然行动,可还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围了上来,盯着这几人的眼睛都带着绿光。
而持剑的男人已经是穷途末路,却还强撑着自己护着这一群老弱。身边的少女搀扶着老人,看着他,焦急地喊了一声:“师兄!”
那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萧应冉。原来这一行人,竟是失踪已久的白眉客等人。
“青青,你带着师父和藏少侠先走。跟上队伍,找个好心人带你们一程。”萧应冉撑着长剑,忍住喉头的一口鲜血,道。
白青凰着急道:“那师兄你呢!”
“别管我!你还不快走!”
说话间已经又有流民扑了上来,萧应冉又砍伤几人,却大势已去,旁人已经看出他是强弩之末。
话说回来,萧应冉不是应该在寻找萧氏秘宝吗,怎么会在这里?白眉客和藏风为何又一个受了重伤,一个昏迷不醒?还未待解开这些不解之谜,流民汇成的饥饿巨兽,就要将他们吞噬。
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失去了逃脱的机会,萧应冉不由眼含悲愤,难道他们注定葬身在此吗?想到这里,萧应冉终于忍不住,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机会!
靠他最近的一个流民眼冒精光,嘶吼着就扑了上去,那满嘴的黄牙迫不及待地想从萧应冉身上咬下一口肉。萧应冉咬着牙,正要拼死一搏。
骤然一道寒光闪过,如迅雷一般,将那流民狠狠钉在了地上。那被箭矢穿胸而过的流民困惑地看着自己的胸前,正要伸手去摸——
咻咻!又是三道箭光,很快将地上的人捅成了筛子,也葬送了他最后一口气。
萧应冉错愕地抬头,便看到箭光如雨,漫天袭来。
流民群里很快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一个个惊慌地逃命。
紧接着,几人又看到看到前面南逃的百姓队伍去而复返,马车在石路上仓皇地打着转,只听人哭喊道:“西羌人,西羌人来杀人啦!”
远处,一群拿着武器的西羌士兵渐渐现身,他们刀剑上还沾着鲜血,似是早就在路上守株待兔。而人群中,那些装饰华丽的马车就是他们首要目标。一时间,富贵成了夺命毒药。先前坐在马车里的少女,惊慌地扶着车框,看着那些土匪一样的西羌士兵嘶吼着冲过来。而她的奶娘,早在之前的流矢中丧了性命。
“救我,救我!”少女绝望地喊着。
萧应冉紧握着长剑,有心无力。如今他光是绞尽脑汁保住师父师妹就已经耗尽心神,再也没有功夫去管别人。正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那无辜弱小,丧生在西羌人爪牙下时——
嗖——!一支白羽长箭凌空而来,洞穿了那冲向少女,面色狰狞的西羌士兵咽喉,分毫不差地取了他的性命。
正指挥手下烧杀抢掠的西羌百夫长变了脸色,望着西北的天空,仿若看见某种不详的征兆。
萧应冉也怔住了,他看着脚下。
大地在震动。
像是有巨人一步一步,踩踏在这荒凉的土地上,发出震颤的声音。
地上砂石微微起伏着,树叶也在簌簌抖动,突然,伴随着沉闷的隆隆声,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兵从稀疏的荒林中冲了出来!他们披着黑甲,头戴白羽,手执长枪,威风凛凛。
“杀!”骑士们高喊着,八九骏马飞驰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黑马上的骑士未执长枪,而是手握长剑冲在阵列最前方。只见他凌空而起,一剑穿透那猝不及防的西羌百夫长的胸口,在对方临死前诧异的目光中,收回沾血的利剑。接着他一声令下,骑兵便向西羌人冲了过去,厮杀间带着无匹的锐气,很快将西羌士兵的阵营冲的零落散开,一一捕杀。
领军的骑士调转马头,带着杀意道:“一个不留!”
“是!”
骑兵们四散而去,追杀奔逃的西羌士兵,局势犹如倾覆的天平,眨眼间又颠倒过来。
百姓们还在惊慌间,那骑士却慢慢策马而来,停在余惊未散的众人面前。而难民们望着他,眼中却是恐惧多过感激。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人群中,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人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颤悠悠道:“大人救了小女,小人无以回报,只有一些微末钱财以谢大人。”说着,就要让下人去马车上取物。
在难民们看来,西羌人和中原士兵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一个是杀人夺财不讲道理,一个还可以用钱买命罢了。这些年在前线吃了败仗,转眼就在后方挂上土匪旗号劫掠百姓的大齐士兵,他们已经见得不少了!
骑士却拦住了他。
“你们欲往何处去?”
那中年人看着他,犹豫道:“西北战事频繁,小人等欲往南,求一线生机。”
“南边不可去。”黑马骑士却道,“西羌大王子麾下精锐,正埋伏在前往江南的官道上,你们去了只是送死。”
中年人惊疑道:“这,怎么会?”西羌人深入腹地,不是自寻死路吗?
骑士淡淡道:“举国之战,在此一搏。那大王子也是破釜沉舟而已。”他提醒道,“如果你们想求个活路,三日后,可往黑城去。”
“黑城,可那是西羌人的地盘。”
“三日之后,就不是了。”
骑士丢下这句话,正策马欲走,却又停了下来,问了一句什么。
得到令人失望的回答后,他拉起马缰无声离开。此时,难民们见骑士和其属下不像那么凶狠,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方才那位大人是何方人物,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名士兵说:“你们不知道吗?这位是太子殿下亲封的镇边将军!这次来边关,是为我大齐收复失地,驱逐外贼!”
那百姓一惊,欲问清楚这镇边将军是何来历,却见那将军又拉了缰绳,往队伍末尾行去。
萧应冉握着长剑,警惕地看着来人,却看到这黑马骑士停在他们一丈之外,伸手摘下了头盔。
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零散一些地则随风飞舞,肆意张狂,而骑士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睛却已经沉沉看了过来,只听他低声道:“你们怎会在这?”
哐啷一声,萧应冉手中剑掉在地上。白青凰却已经惊喜地叫出声:“秦统领!”
原来这镇边将军,竟是秦善。
第61章 周转
半日后,边关,长羽军营地。
秦善将几人接回营,喊来医师为白眉客等人疗伤。他一边看着军医诊断病人,一边听萧应冉说话。
“我和柳教主、无怒在林中失散后,一直在找他们。之后也曾带着师父和师妹,去那洞口附近寻找,可当日走蛟后,洞口也找不到了,过了月余,我才终于放弃,想要去西北找你们。”
过了月余?
秦善一挑长眉,这么说来,无怒和柳寒跌入深穴,期间竟然有一月之久,就连萧应冉都没找到他们。可之后无怒是怎么脱身,柳寒为何至今不见踪影,又是一个谜。无怒,不,凤栖梧现在身份今非昔比,如今又战事忙碌,秦善竟一直没有时间去找他问一问真相。
“藏风又是怎么回事,白叔怎么会受伤?”秦善问。
“藏少侠。”萧应冉叹了口气,“我们当日不知道藏少侠身上蛊毒还未清除干净,路上他突然发作,打伤了师父,我和师妹费劲全力制住了藏少侠,但师父和我都受了伤,行动不便,就只能带着一身伤混在南逃的难民中,也差点……”
差点被流民抓了去做人肉羹。
这么听来,也是英雄迟暮,虎落平阳。
秦善道:“我会传讯让蒲谷主尽快过来,为他们二人疗伤。”他又看了眼昏迷的藏风,想到此人是除了颜漠北外仅剩的无名谷弟子,一时也是心绪难言。
萧应冉在逃难路上,自然也听到了无名谷的传闻,他长叹一口气道:“若是藏少侠醒来后知道真相,不知又该如何悲痛。”
秦善心道,若是藏风醒来,知道唯一的师弟也跑去报仇,怕是又要气得吐血了。
想起颜漠北,秦善就是一阵心烦。他领了镇边将军的名号,往西北来也是一月有余,期间不断打听颜漠北的消息,竟然是半点音讯都没有。
秦善正担忧时,账外传令兵又带来一个坏消息。
“报——!”
“将军!西羌大王子联合黑城麾下士兵,正向我军逼近!”
秦善骤然站起,身后披风簌簌作响。
“喊各将军前来议事。”
“是。”
萧应冉看着他这番威武,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当日他们出逃时还处境没落的秦善,如今竟然成了一军之帅。他想起自己最近几个月的遭遇,不知该是感慨还是叹息。
秦善转过身来,安慰他道:“此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等暂缓过这一阵,我一一为你解答。”他顿了顿,又道:“那秘籍——”
“秘籍还在!”萧应冉连忙道:“应冉不敢有负所托,虽然未找到秘宝,也不敢丢失要物。”
秦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柳寒和凤栖梧都去那地底密室走了一遭,这秘籍在也不在,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既然找回了萧应冉,总得对凤栖梧说一声,好把那日的真相也分辨清楚。他便让萧应冉在帐内休息,自己出门去议事了。
“秦统领。”
他进了主帅营的时候,其他几位将军已经各自来齐。
左边两位,一位头发花白,一位不足而立之年,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融融暖意,正是北镇国公府父子二人。镇国公父子是先帝当年亲封,对先帝一片忠心,此次更是父子亲上阵,拳拳报国之心可表。因此,也是这一路人里最受秦善信赖的。右边一位,则是一个黑脸的汉子,看向秦善的目光虽然没有挑衅,但也说不上多恭敬。
这位是西北边关驻军之将,点燃召军来烽烟的,正是此人。说来此人在西北和西羌人厮杀也有岁余,能力胆魄皆有,正因为如此,对秦善这个突然空降的“太子心腹”才又那么些不满。
然而如今这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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