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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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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濯秀和银辔没见动静。估计是在读条攒大招。
拓南也有一路成气候的队伍,就是之前叶镥锅提过的刘打铜。刘打铜其实不叫打铜,这外号从他是个矿户上来。拓南道有几处铜山,矿户数千,今年矿脉枯竭,朝廷自然是不管他们的出路死活,刘打铜是这帮矿户的首领,索性反了,加上大旱,又收了不少流民入伙,拉起了上万人的队伍,连破了好几处县城。
因为刘打铜的队伍四下出没,即便是在南方,也多出好多官军盘查。虽说那三百七十二只替罪羊替我和沈识微消了拱北的血案,但还有那不得不防地汉人高手,我们还是跟流民作伴,半饥半饱,幕天席地。
但一路向南,沈识微的心情也在解冻,不时还给我讲讲武林上的奇闻异录。当初他讨晓露妹子欢心时,说起故事来挥麈清淡、莲花满座。在我面前就撕下了假面具,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一切,嘲笑起人来有逗有捧、起承转合,最奇妙的是还有点左。活生生的大瀚武林每日秀,能气得死总统侯选人和大资本家。
此外他还每天看着我练功。
那天我向他自曝能胜过那大个铜面人全靠运气后,就自暴自弃,把我虽能爆种,但什么时候爆、爆到什么程度,半点不受我控制的老底也一并兜给了沈识微。
他不以为然,说自己苦练了十几年,还不知道化返有此奇效。再者一夜之间醍醐灌顶的传奇听过,但是廓然大悟之后又蔫儿回去了倒是闻所未闻。最后他总结道,江湖上也有个词儿说我这种情况,就怕我不爱听。我催他快说。沈识微道狗急跳墙。我果然很不爱听。
琢磨不明白,我们就把这茬抛在了脑后。
我知道沈识微嘴上不愿示弱,但其实伤得比我更重。若再遇见敌人,他打不了主力,就得全靠我出击了。我既然不那么靠得住,临时抱抱佛脚也好。响鼓不用重槌敲;也真心诚意和他练了几天。
他现在说的是教我,不是和我切磋。故而也不再下场和我捉对,而是坐场边,捡几个小石子掷人。一边掷,一边免不了损我。之前听他说段子是一回事儿,他嘴里的段子主角是我又是另一回事儿。虽然乔治马丁说言语是风,让他教了三五天,这阴风快把我过去多年的叛逆期刮回来了。
除此之外,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第37章
我本打算向沈识微好好学学沈门化返,他却说我一把岁数了,改旗易帜太晚,不如练好本家的三十六式。话虽有理,但他对那手揍到过他的“寂寥灵素”也太过执着了。
这一式沈门化返里本已削去,想也不是什么妙招,但沈识微却叫我打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用不用就那么恨得慌输给我一招半式,好在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实在烦了,故意夹带几个时代在召唤的动作撩拨他罢了。
这天早上我和他又远避人群,练功的地方我昨夜就来踩过点,是个小山坡后的乱林子。
我跑了几圈热身,扎下马步把三十六式又打了一遍。
最后一拳打出,破风声也紧跟而至,一颗石子打在我的膝弯。
沈识微慢悠悠道:“凌虚探真太过,若还有第二个敌人,秦师兄这会儿已经是太监了。”
又一颗石子打在我腰眼。
“寂寥灵素不足,光顾上盘,下身虚浮,顾头不顾尾。”
我还来不及反驳,又有两颗打在我的额头上,比刚才力道重得多。
“秦师兄,武功也要过过脑子。再来。”
还是寂寥灵素。
别说打,我连“寂寥灵素”这四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干脆收了马步,站没站相地立起来直抖腿。
沈识微又掷来两颗石子,打在我的胸前,顺着衣襟咕噜噜滚到地上。
他见我还是不动,语带三分不悦:“秦师兄,眼看快天亮了,别磨蹭。”
我道:“还是等天亮吧,天亮沈师弟能看清楚点。”
沈识微道:“什么清楚点?”
此刻天色未明,沈识微只是枯蓬丛外的一团灰蒙蒙的影子,但我仍能想象他黑云催城般压下的眉锋。
我道:“这都第几百遍了,沈师弟还是要看寂寥灵素。别翻来覆去折腾了,我赢你一回岂止在招数上,我还有不传之秘呢。就这么看不出来。等天亮了,我给你好好演一轮。”我一心惹他生气,孰料沈识微却不回话了,我等了等,又追击道:“沈师弟?你是想看我那天其实是怎么一手捏死那大个子的,还是下场来和我走一轮?”
他的声音终于远远传来,却一点也不像平时和我抬杠那般尖酸刻薄,反似对着个陌生人说话,既文雅又客气,但怎么都盖不住骨子里泌出的那股冷。
沈识微道:“所以秦师兄是故意的?”
我被他这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输人不输阵,还是嬉皮笑脸:“什么故意不故意?听不懂。”
沈识微道:“有意思,倒是我着了你的道,陪你耍了这么多天的猴戏。”衣衫簌簌一响,他站起来便走。
这倒怪了,他装哪门子受害者?
我猛跑两步拦住他去路:“着谁的道?什么猴戏不猴戏?你说清楚了。”
沈识微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站住:“既然秦师兄自己说破了,就别装了吧。”
我哭笑不得:“我装什么了?”
沈识微道:“装什么?装蠢罢了。秦师兄的拿手好戏哪。”还是那副滴水成冰的口吻。
见他动了真怒,我只好服软:“得。咱们继续吧。你说没打好,就是没打好。我也不偷懒了。”
沈识微笑了:“秦师兄还没演够?”
我不得不把之前的问题再重复了一次:“我演什么了?”心中好不忿忿。“我在久安也没这几天上心,我爹教我我还要躲个懒呢。你要我重来,我就重来……”突然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觉一惊:“你是说我故意不尽全力?”
那团灰蒙蒙的人影一动不动。
我哭笑不得,腹中兜了一圈,还是怒气占了上风:“我为啥要不尽全力?你还真当我有不传之秘?要是你对我突破这事儿这么上心,怎么就不直说,要能弄个明白,我怕比你高兴!”
沈识微道:“哈哈哈,秦师兄会说实话?”
我越来越压不住自己的嗓门,也不顾忌周围是不是有别人:“沈识微,我对你没说过假话!”
沈识微道:“是。所以秦师兄就是一天早上醒来,突然就脱胎换骨,变作了现在这位大好才俊。秦师兄也是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就能杀得了武功十倍于你的人。这就是秦师兄的实话。”
我百口莫辩,要是我说自己是从不知多少光年外的另一颗星球来的,他怕是要当场打死我。
却突然灵光一闪,记忆里支离破碎的碎片猛然成了完整的图案。
我道:“你一直就没信过我。”
越往下说,便越觉得心冷。“从久安家祭我们才见面,你就开始试探我的武功,这一路上你就没停过和我切磋,都是因为你怀疑我藏了一手?”
沈识微坦然道:“不错。在乌梗山时,我若不是知道你暗自有克敌的把握,怎会把我俩的生死系于你的心血来潮之上?”
我怒极反笑:“好哇!原来我这么深藏不露!我藏了手什么?六虚门本家瞒着你爹别有秘笈?还是我有什么泼天的阴谋?”
沈识微却一句不驳,只道:“你自己明白。”
我只觉怒意慢慢变成绝望:“你既然从来没信过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你对我可说过实话。”
沈识微似被我这话问得不自在起来,他神色焦躁,顿了顿,才道:“为什么?因为我从会说谎话那日起,就习惯了对秦师兄你说实话。你过去蠢然一物,和你说话就与鹿豕说话无异,我有什么不敢对你讲?至于现在,哈哈,你也莫要忘了,我曾说过,在渡淩桥只有你和我一起抢那黄绫布包,你我早就是一样的人了,对着英长风我不能说的话,对着你我又有什么可做戏?”
我再也没什么跟他好说,大踏步向前,一拳挥向他面门。
自从认识沈识微以来,我无数次动过要揍他的念头,但这是头一回脑子管不住手。
沈识微料不及我突然发难,虽以掌来接我的拳头,但不知为何慢了半拍,我被他拨得偏了几寸,但这拳还是打在了他脸上。
这一次比我以前那招寂寥灵素重了不知多少,连乱林都里回荡着嘭的一声响。
沈识微被打得半个身子歪向一边,只听他喊道:“你……!!”
我不容他说下去,只瞧着自己右手虎口那几乎裂到掌心的长疤:“沈识微,我在乌梗山能赢是因为拼了命,不光为自己,也为了你!你既然瞧不上,这一拳下去,就当我没做过!”
我本想转身就走,但还没来得跨步,就听风声猎猎,沈识微发了疯似地朝我扑过来。
方才那一拳能打中他,我自己也惊诧万分。沈识微武功高我百倍,若不是气得经脉逆行,我绝不会去捋虎须。孰料交上手,我才发现并非侥幸,不知是他受伤变弱,还是我这几日突击下来变强,我竟然真能和他打个平手。
我气得发晕,沈识微也好不到哪去,很快我俩就已不像练家子过招,口诀心法皆忘,姿态风度无存,只是纯粹地在打架。
我仗着比他高壮,专挥拳打他下颌,他不敢近身,便出脚踹我腹股沟,换了过去,沈公子宁死也不会用这么下作难看的街头路数,这会儿蓝猫淘气三千踢,一刻也不停。我瞅了个机会,弯腰搂住他踢来的腿,顺势一推,把他掀翻在地上。
我俩掐着对方脖子,在地上横七竖八滚了几圈,到底是我占了上风。我志得意满,膝盖抵住他当胸,又是一拳掼在他脸上。沈识微眦目欲裂,像条出水的鱼般拼命扑腾,我使出吃奶的劲摁住他,一边把过去不敢骂出口的话源源不绝、高屋建瓴地倾泻在他脸上。
僵持的这片刻,化返功那股熟悉的气劲猛然破入我的腹部。是沈识微一拳打在我小腹上。我运气来抗,但早来不及,只觉身边的景物向前飞逝,也不知被他轰出了多远。
我眼前黑了几秒,小腹疼得像被腰斩了一般,摸了摸见肠子还没流出来,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预备沈识微再来袭。
但他没动。
沈识微仰面躺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我不知这厮又酝酿着什么毒计,一手护着肚腹,也不敢贸然上前。
沈识微又躺了一会,突然侧翻过身,像是想爬起来,但双手拄地歇了好一会儿,竟然又摔了回去。
我陡然心惊。
不会吧?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走到他身边。听到我的脚步声靠近,沈识微猛然抬头,那仇视的目光活像我杀了他全家。
我道:“你说我骗你,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实话?”
沈识微不答,只是切齿冷笑,头发和面颊上挂着几簇枯草。
我的怒海又翻出潮头:“你到底伤得有多重?这几天你不是不想和我练功,是不能了对不对?”
他还是不说话。
我真恨不得再打他几拳,但这回好歹是按捺住了。
我伸手想把他拽起来,刚一触他的手臂,沈识微就毒蛇吐信般迅疾地反扣我的手腕。这是辣招,要是平日早疼得我钻心透骨,但这会儿他手指上只传来不断地震颤,连我的油皮也蹭不破一块。
我心里叹了口气,略一用力,他只好身不由己地随我站起,我见他脚下仍在踉跄,也不管他乐不乐意,顺手从腋下架住他。
晨曦的第一缕光明穿过云端,从树梢滤下。
破碎惨淡的阳光照亮了他苍白如纸的脸,也照亮了地上大片大片他刚才呕出的鲜红。
第38章
火在天际,烧成一座大山,嶙峋扭曲,抖一抖身,甩下无数虱子般的火星。
火星就地一滚,变成十指如刀的小鬼向我扑来。而我手持长镰,将它们不停刈倒,血泥淹没过我的小腿肚,而我绝不能停。
因为我腹内也有一蓬火,只要小鬼划开我的皮囊,火就要蹿出来,把我的脊椎烧成一只大烛。
突然之间,耳边传来马嘶。
一匹漆黑大马从天外闯来,四蹄和鬃毛拉着流星长长的曳光。马上骑士的黑氅迎着烈风,澎湃成夜色的潮头,吞火食焰、翻倒天河。
他一拉缰绳,黑马人立起来。
高踞的弦月是他的脸,睥睨月光冷冷射下。
我手中的长镰翻滚落地。
在梦里,他允许我大喊他的名字。
我向天空喊道:“沈识微!!”
沈识微没在天上,就走在我五步开外的身侧。
自上回强催内力,吐了一地的血后,他就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难得不那么帅,还有点怂起来了。
说是同路人,我自己也不记得多久没和他说过话,说我俩不认识,又忍不住偶尔彼此打量一眼。气氛尴尬得叶镥锅也受不了了,和我们同路了两天,找个借口先走了。
沈识微说得不错,我这人太婆妈。虽说暴打了一架,但我还是念念不忘他救我小命时的感动。
这一路我们亡命千里,把八辈子的霉都倒尽了,但我有时却觉得也并不那么糟糕。因为我好歹和一个朋友有了点同生共死的意思,全身心信任另一个人的滋味颇为美妙。
谁曾想,只有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这怅然若失的不甘与我胸中的恼怒互相呼应,来回震荡,最后也不知轰鸣成了一片什么情绪。累我睡下时怪梦连篇,醒来时从脑仁深处泌出来疼。
屋漏偏逢连夜雨,寒冷如被我们吃掉的真皋斗犬的阴魂,嗅着我们的味道,追着我们的脚步,竟然一路越过了烈鬃江。
拓南道也开始下雪了。
拓南的雪不如拱北那般气势汹汹,但那羸弱的雪花却自有一份执拗,像嘤嘤地哭诉,不眠不休、通宵达旦。
也不知走了几日,我俩终于进了白澪府,离濯秀山庄快马也就六七天的路程,万里长征只剩下最后一步。
就是不知这一步在风雪里得跋涉多久。
我见沈识微越来越畏寒,提过晚上找人家投宿,他没搭理。若换了打架前,我大概要死缠烂打,但到了现在,我也懒得再废唇舌。
今天也是同样,虽说看见墟里炊烟,我们还是找了个农人看地的草棚落脚,屋里屋外一样冷,勉强能遮遮雪片。
这几日我们已弹尽粮绝,全靠我去找吃的。我集了捧柴禾,丢在地上让他生火,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出了门,沈识微也一句没多问。
等我回来时,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细雪落在我的发梢和脸上,而路尽头的草棚里隐隐闪着火光,还真似一处归宿。
可惜要是等着我的人是个兄弟,不是个对头就好了。
沈识微倚在草墙上,专注地看着火光,像是要从光线里也摄取一份热量,但饶是如此,他仍在瑟瑟发抖。为了混进流民,他眼皮也不眨就把那千金黑裘丢在了山中,也不知现在后不后悔。
我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怀中的半截陶罐递给他。
沈识微瞧瞧碗里的东西,又看看我。他神色挣扎,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白米?”
我在他身旁坐下,门洞里灌进的寒风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还有肉呢。”
他把陶罐放下了:“为什么?”
我道:“我帅。”
见他面色一凛,我才道:“沈师弟啊,今天是大年三十啦。”
沈识微似乎微微一震,垂下了眼。
看来不论哪个时空的汉人,春节总是软肋。我也学他望着火堆,我本答应徐姨娘过年回家吃饭,现在却空着肚子在这破屋里喝西北风,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正在吃徐姨娘最擅长的冰糖肘子。
沈识微手握着两根树枝做的筷子,却迟迟不下箸。我见他迟疑,不由冷笑:“吃吧,我没往里吐口水。”
沈识微还是不动,却突然道:“你呢?”
语气虽和刚才一样不屑暴躁,但我万没想到他问出这个。
我正色道:“我?我热热乎乎吃完了才回来,二十几个漂亮大闺女围着伺候。”
见他凶神恶煞盯着我,僵了僵,我还是只得说实话:“得了,就算拓南日子好过点,但也没那么多余食,你少啰嗦,我少一顿也饿不死。”
又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筷子敲击瓦罐的声音。沈识微将米饭和那几块贵逾黄金的猪肉捣来捣去,却半天也不送进嘴里。他嗤的一声冷笑:“我沈识微锦衣玉食,什么龙肝凤髓没尝过,如今不过是块猪肉,却还要秦师兄饿着肚子让给我。”
我道:“别瞧不起这碗饭,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就当你一口气吃了头羊吧,也够排场了。”
沈识微道:“我不想欠别人块猪肉。”
我气得笑了:“那沈师弟想欠我什么?行,你就欠我个大肘子吧!到了濯秀记得还。”
沈识微仰头看着黑糊糊的草棚顶,良久方不屑地道:“等到了濯秀,你还想吃肘子?鸡丝燕窝、猪肚江瑶、荔枝白腰子、螃蟹酿橙、鲫鱼舌汇熊掌、七宝脍,五珍脍,红生水晶脍,各种各样的珑缠果子,就连街市上的角儿、馉饳儿也都可喜。”
他眼中神往之色一闪而过,不知为何动了谈性:“这小雪的天气,正该烫黄酒,红泥炉熬一锅枸杞芝麻核桃粥,山药秋梨与羊舌同炖。”
我心中呵呵,这小雪的天气,正该挥汗如雨地烫重庆火锅,佐以冰冻啤酒和可乐,我和你这连辣椒都没见的古代人有什么可说的?一边道:“可我就想吃冰糖肘子。炖得皮酥肉烂,挟都不好挟,一进嘴就化成甜丝丝的油。”
沈识微不理我:“等放晴了,在濯秀既能垂钓也能冬狩。能钓起鱼来,鲈鱼当蒸,鲤鱼当姜制,鲫鱼当清烹。小围猎野兔山鸡,大围猎鹿,无论猎到什么,都当脍炙。”
我也不理他:“等把把大骨头吮干净了,再掰个白馒头,把盘底的糖汁都擦干净,连盘子都省得洗了。”
沈识微道:“等回了濯秀,请你吃个够。”
我一愣,抬头见他脸色淡漠依旧,仍是兴致阑珊地把那碗白米捣来捣去。只是不知为何说出这种鸣金收兵的话来?
沈识微道:“秦师兄,拿碗出来,咱们分了吧。”头也不抬,活像那碗白饭才是他秦师兄。
我笑一声:“行啊!”从包裹里找出破碗,由他分了一半给我。
这番折腾下来,米饭已经凉透,但仍能嚼出股白米的甜味,更何况还有他公正均分的几块猪肉,我几乎舍不得往下咽。
他的理由虽说是不想欠我人情,但我仍有点贱皮子兮兮的窃喜。
一时草棚里只能听见我们的咀嚼声,沈识微倒是比我吃得更快,不一会儿便放下了陶罐,往火堆前凑了凑,伸出手去烤。
我不由心头有点发噱,他长在绮罗堆,我生在新中国。这大概是我俩这辈子最凄惨的一顿年夜饭。
沈识微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脸侧对着我,虽带病容,却仍俊美异常,宛如弦月,就是我梦中那一轮。
只是现在我俩虽又同沐着一堆篝火,但再不能并肩杀敌。
我瞧着他,只觉那只是个远远投下的海市蜃楼,而他本人离我十万八千里,此刻坐在这四面漏风的草棚里的人其实只得我一个。
莫非真是大年夜的缘故?在沉默中,无名的孤独海浪般扑来,我胸中尚存的那点怒火被直卷进海底。
我厚着脸皮道:“这就算吵完了?”
沈识微道:“我跟秦师兄本就没有什么好吵的。”
我苦笑道:“沈识微,我真不明白。若是陈昉也就罢了,但你武功家世都是一流,学问不错,就连脸也比别人长得好,一辈子顺风顺水,你能吃过什么亏?怎么就这么满肚子提防算计呢?”
沈识微道:“江湖险恶,人心皆毒,如何不防?你若多看看这世上被师傅出卖的弟子,被妻子杀死的丈夫,就问不出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
我道:“是,但我相信这世上也总有能两肋插刀的朋友,忠贞不移的臣下,你这老江湖就从来没遇见过?”
沈识微一声冷哼:“秦师兄想说自己就是?”不容我答话,他又道:“只可惜我这肉眼凡胎只能看见骨肉皮相,看不穿胸中那颗心是黑还是红。既然如此,与其苦苦倚仗别人是个好人,还不如信不会错的那套。”
我道:“哪套?”
沈识微道:“哈哈,这就说来话长,但简单点也就一个字。‘利’。秦师兄,你我启蒙就知道,化返是力的规矩。这‘利’就是人的化返。为了一个‘利’,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不去干,不过是利还不够大罢了。豪杰笑话几张宝钞就能让升斗小民六亲不认,若把宝钞换了这大好河山,英雄照样骨肉相残。这世上何人不在彀中?”
我道:“咦?那我又是图什么利?”
他本有什么话要冲口而出,与我眼神一触,终于还是把脸别向一边,悻悻道:“秦师兄觉得还说这个有意思么?”
若是换了前几天,我怕是又要揍他。但此刻只觉脱力:“没意思。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还有什么好说?”
想了想,我还是道:“沈师弟,但你刚才那段话可太精彩了,应当勒碑以记,再差也要收点学费。我现在没有,送你两句掏心窝子的话报偿吧。”我见他头也不抬,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听好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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