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回程正巧赶上栖鹤的大社会。
  少年英雄刘长倩退守栖鹤城,战至粮绝,为求真皋人不屠城自缚而献。真皋人恨与他缠斗两年,瀚武宗未及实现饮马珠喉、一统中原的野望,就病死军中。将刘长倩在城下剥皮寸磔,肉末骨髓分食一空。
  栖鹤百姓感激这救城之恩,家家户户过他的忌日,为了在真皋老爷那儿说得过去,便称庆祝的是观白山神柳娘娘的生日。“柳”实为“刘”,在刘长倩之前,观白山神不姓柳,生日也不在三月。时日一长,人们似乎渐渐忘记初衷了。
  若不去搅起水底的陈年血腥,这仍是个好日子。
  进了城,满街的小贩都在叫卖柳条角儿,沈识微道是应节当食之物,买了三个,分给大家。
  角儿虽名为柳条,长得却像包子,掰开一看,热腾腾的肉糜馅儿,联想起刘长倩的故事,我不觉有点反胃。
  纪念伯邑考吃卤兔头,劳动人民也够简单粗暴。
  沈识微早就悠悠然吃了他自己那个,见我踌躇,笑道:“秦师兄不尝尝?”
  什么了不起,基督徒还吃耶稣的救赎宝血呢,我也大口嚼来吃了,滋味倒是不错。
  人潮越来越稠,我们被卷黑压压头顶的漩涡,想快也快不了,只得沿岸打马,随波逐流。
  我也算见过圣诞节、黄金假的大场面,这一路走马观花,仍是在马上抻长了脖子。沈识微道:“今天是社会头一天,到了晚上,要更热闹。晚间与二位夜游栖鹤,明天再上濯秀吧。”我忙点头不迭,曾铁枫也含笑同意了。
  好容易到了濯秀行馆,前脚进门,后脚小师弟卢峥把我和沈识微请到一边。说掌门和庄主前两日回来了,留下话来,一旦公子回来了,嘱咐他立即进山。
  这是有要紧事,看来栖鹤游不成了,我俩安顿好曾军师,快马回程。
  到了濯秀,进了庄主的书房。见我俩进来,沈霄悬端坐如钟,秦横却蹭一声站了起来,我还来不及行礼,他已经下了座位。
  我忙唤道:“爹!”正打算跪下,秦横早两手搂住我的胳膊:“湛儿!总算是见到你们了!”
  我见他眼中说不出的欣喜,不由鼻子发酸:“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秦横来回抚摸着我的胳膊,连声道:“哪有什么不孝的,你们没事就好!”
  我满心羞愧,讷讷道:“我还答应姨娘过年回去呢……”
  秦横哈哈大笑:“傻孩子,只要人没事儿,什么时候不能回家!”
  一边拉了我上去向沈霄悬行礼。那边沈家父子也见了面,倒是遗传性的情绪稳定,不知道还以为沈识微只是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包烟。
  我俩一五一十汇报了和英家兄妹分手后的经历,只略过了吃狗肉这个前因,只说杀那小胖子是路见不平。
  遭汉人袭击果真是个炸弹。连沈霄悬的眉头都抬了抬。
  秦横也道:“他们这一行极秘,识微又向来谨慎,刺客竟然能跟上他们的行迹……师弟,这怕是……”
  他不再说下去。
  这怕是我们走漏了消息。
  一想起那日死里逃生,我仍是心惊胆颤。但这会儿堂上沉默如铅,思及冰面下还有多少幽暗曲折,我巴不得还是跟那鸟德面对面肉搏算了。
  两位家长也带来了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想到了的部分是英家兄妹比我们走运,一路顺风顺水,早早带着陈昉回了银辔。想不到的部分是银辔寨居然已经挂出真龙大旗,反了。
  虽已入春,但烈鬃尚未完全开冻,之前沈识微推断银辔的水军还给冻在寨子里,不会这么快有动作,这才敢与我去走报国军这趟。我忍不住问:“为何……这么早?”
  秦横轻轻叹了口气。
  沈霄悬也不答我,只道:“银辔义帜已举,六虚必要相应,但收拢观白山上下的人手,还需几日功夫。这几日你们好生修整修整。”
  沈识微忙道:“前几日识微与秦师兄去那报国军走了一趟,却有些收获。”不说我们拉拢了刘打铜,却道:“赫烈王怕有异动。”一边把来龙去脉讲了,结尾只道:“那瀚延德……”
  沈霄悬颌首道:“如今银辔先行,瀚延德那处的网,便也要先收了。”
  瀚延德是谁?我正纳闷,却觉得沈识微在我手臂上轻轻碰了碰。
  我转头去瞧他,他只不动声色。
  却听沈庄主道:“小村也已进了拓南,等他回来,遣他走一趟吧。”
  沈识微余光这才向我钩了过来,他爹说到“遣他走一趟”,他又在我臂上轻轻一撞。
  做什么?
  我满腹狐疑。却听沈识微恭敬垂首道:“八师弟之前赍书来,说他这次带回数百弟子,以充军中之用,不若留八师弟在濯秀整军?”
  ……这是叫我毛遂自荐?
  我连瀚延德是方是圆都不知道,你就叫我抢你师弟的任务?
  但当下岂容我再与他眉来眼去,就连犹豫也不能犹豫太久。
  ……我俩都到这份上了。他若要坑我,那就让他坑吧!
  我一咬牙,拱手道:“秦湛愿往,为二位大人分忧。”
  堂上一静。
  秦横眉毛皱起:“此事重大……”反倒是沈霄悬笑着接过话去:“湛儿如今这般精明能干,未必在小村之下,他若愿往,是件好事。师兄不必过虑。”秦横苦笑道:“我正是怕他觉得自己精明能干,托大坏事。湛儿,你师叔既愿委以重任,你千万谨慎。”
  我瞟一眼沈识微,他这会儿眼观鼻,鼻观心,却也不帮我说话了,也不知在转什么主意。
  反正已经骑上虎背,也懒得想怎么想下来了,我索性灿烂一笑,大声道:“湛儿必不辱重托!”
  又聊了一会儿,两位领导照例把我和沈识微赶走,自己开黑会。
  出了院门,沈识微悠悠然往花园走。
  虽他没叫我,但我缀在后面,既不说话,也不落下太远。
  濯秀山庄地广人稀,一向清幽。平日里走进走出,半天也遇不上人,但这会儿却只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哪儿都有冒冒失失的丫头,跑进跑出的小厮。我俩走了半天,到了花园最僻静的旮旯,才总算能独处了。
  沈识微跨上座小红桥,站定了,我也在他身边停下,一起看着桥下挤做一团的痴肥鲤鱼。
  终归还是得靠我打破沉默。
  我道:“你就不解释下瀚延德是谁?”
  他反故作惊诧:“你连瀚延德是谁都不知道,也敢答应?”
  ……,我怎么觉得拳头这么痒,又想和谁打架了?但终归懒得再斗嘴,只道:“你叫我答应的,我有什么不敢答应?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反正变成鬼回来找你偿命。”
  沈识微笑了一笑,对着桥下鲤鱼解释:“瀚延德是国姓候,算是赫烈王的邻居。赫烈王十年夺他五城,如今除了青峪,瀚延德无几立锥之地,既然祖上卖国求荣挣来的恩宠都丢得差不多了,他对大瀚的忠心自然也就到头了。去岁他就与濯秀书信频发,反心比我们还炽。若我们要动,瀚延德也必须要动。但既要他动,不派个重臣去不可。”
  所谓国姓侯,说白了就是带路党。大瀚灭靖后,除了裂土封侯,还赐国为姓,以示他们比一般汉人觉悟高。原来这是叫我去联纵吴三桂。
  沈识微掉过身来,背靠着红栏:“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去?”
  我叹道:“沈师弟,我也不傻。”想想还是直说了:“这是要我去挣份功劳?”
  他点点头:“说是三家的义举,但秦师兄也心知肚明,六虚门无兵无粮,你只得靠建功在军中立足。再则结识瀚延德,于将来必然有益。我此举的确代庖了,但男儿谁不觅封侯,秦师兄想必不会见怪。”
  男儿谁不觅封侯。
  我胸中野心的火苗一蹿,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在舌头上转了又转,最终只是说:“我明白。”
  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我既信得过秦师兄。”他似乎有点说不出口,顿了顿,方不紧不慢继续道:“将来……将来你我必要互为犄靠。你我之势,更要互借。”
  “将来”这词真好听。
  我现在居然在他的将来里了。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想傻笑,再听不清他还在接着分析什么。
  “……若你要去,说不定明日就要出发。但此行并不轻松,银辔既反,拱北便更凶险,二来瀚延德未必就可尽信。若秦师兄不愿……”
  我打断道:“行了,我既然答应了你,龙潭虎穴也要去。”
  沈识微住了口。他转过身,看进我的眼里。
  看了许久,他方才道:“秦湛,你若信得过我,我必不负你。”
  余晖把沈识微的脸染得如中醇酒般红,他的眼睛在闪着光。
  我临死前的跑马灯中,一定会回放着这句话,还有他此刻的脸。
  我只觉面孔发烧,现在也一定涨得如鸡兄的冠子般红。按住砰砰的心跳,我强笑着说:“但明天就要走,怕今晚要拾掇拾掇、早点睡了。可惜还和曾军师约了今晚游栖鹤。看来要等明年……”
  正要给自己立旗,沈识微却大笑起来,他转身往花园外去:“什么明年?如果你明日就要出发,今晚更要去游栖鹤。咱们这就下山。”
  说的是。
  怕什么?可惜什么?等什么?
  我忙小跑追上他,他走得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沈识微的手像冰一般冷。他虽长得像风流王孙,但手掌指肚上全是武人才有的硬茧。
  这和我牵过的妹子软乎乎的小手截然不同,也谈不上多舒服,但一旦抓住,却觉得天打雷轰也不想再放开。
  他扭头看我:“怎么?”
  我笑嘻嘻道:“没事儿。就问问今晚你请客对吧?”


第52章 
  事后想来,那天晚上的夜游,就像穷书生在野庙过夜、被精怪勾走魂参加的那种。
  不知是幻是真,只求黎明不要再来。
  长言溪两岸,唱赚的声遏云霄、小说的绘声绘色、行吟的用白纸扇挡住脸,发出馋嘴的猫儿与八哥相争的扑打声,女主人的喝骂,丫鬟的奔走,还有窗外树上吱吱的蝉鸣。
  最奇妙还是圣花,明明一条草索,不知为何往地上一丢,却立时成了条手腕粗的长虫,惊得众人一片大叫。耍圣花的妇人却不慌不忙,把蛇拎着七寸提起来,举得高高,竟然如吞剑一般吃下腹去了。
  沈识微见我张大了嘴不肯走,笑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刺桐城有个圣花名家,擅使立绳之术,将一条绳索直抛入天,缘绳爬上,就这么不见了。”
  我笑道:“那是。我老家也有个圣花名家,能像只鸟似地飞,能穿城墙,还能把几百尺高的通天娘娘像一眨眼变没了。”
  要是大卫科波菲尔穿越了过来,一定能当个大国师。
  沈识微见我不信,也不辩驳,带着曾铁枫往人圈外去了。我忙丢下打赏,嬉皮笑脸追上去:“沈师弟走那么快做什么?走散了怎么找?你说那位大师,等天气暖和了咱们一起去刺桐城看吧。”
  沈识微转过身来,火光和阴影一起在他脸上跳动:“好。”
  认识第一天我就知道他长得好看,但却是第一次觉得他好看得这般摧枯拉朽。
  他这一回眸,我就像被霰弹枪迎面打了一枪,若不是栖鹤这场梦太浓,这一眼真让我觉得自己会惊醒在正午的阳光下。
  正愣神,有什么东西打在我的头上,伸手一擒,竟然是颗大枣。
  我抬起头来,又一颗枣扑到我的脸上。
  此刻我们正在布市,沿街的商铺都挂出了鲜亮布匹做招子,夜风一吹,黑暗中锦绣飘摇,浑然不是人间景象。
  在二楼,风扬起的布匹后露出几张姑娘花儿般的笑脸,手里正握着干果。
  我冲她们龇牙一笑,要是换了平时,妹子们早受惊的小鸟儿般四散逃走了,这会儿她们不但不退,反而把满把果子都朝着我扬了下来。
  更多的干果袭击了沈识微,在他的身上五颜六色地弹跳着,直如下了场龙卷风后的异雨。
  我惊诧莫名,路人却哄堂大笑,沈识微也在笑,还向姑娘们抱了抱拳。
  我摇摇头,头上滚下几颗干龙眼:“这是……什么意思?”
  曾军师刚在躲在一边,但也受了波及,等我们走过了那处铺面,他才再靠过来:“姑娘们效一效绝缨掷果的古风罢了。”
  我一股外貌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回头一看,那二楼伸出的翠袖仍在窗外招摇。
  沈识微见我回望:“你们走累了吗?咱们要不上去坐坐。”
  我诧道:“怎么?布庄还能坐坐?”
  他上下看看我,见我确实是认真的,才嗤笑道:“秦师兄啊,那可是个勾栏。”
  我恍然大悟。曾军师也有点脸红,摸着自己暖帽上的一颗大枣,废了半天劲也取不下来。
  我见沈识微真打算往楼上去,忙一把揪住他:“不去!”
  对不住了姑娘们,这厮长得再好看,你们也只能是看看。
  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找了个杂剧棚子,远远立在最后一排看戏。
  演员披红着绿,唱词儿既像日语又像法语,我一句也听不懂,还好身边有两个土著,沈识微和曾铁枫有一句没一句翻译给我听。
  故事倒不复杂,不过是个叫牛大的庄稼汉在头疼要不要休了和他娘不对付的老婆。
  还真是男人永恒的悲剧。
  在地球上我有过三个前女友,和她们看过上百场电影。有精彩的也有烂的,有让我睡着的国产恐怖片,也有让捧腹大笑的文艺爱情片。
  当时我对爱情和未来有过三千八百多种预想。
  但没有一种是被禁锢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驱壳里,看着这咿咿呀呀的戏,与我并肩而立着这个沈识微。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该哭还是该笑?
  台上牛家夫妻抱头痛哭,这个时代的观众容易取悦,不少已再跟着抹眼泪。
  沈识微瞧了瞧了,忍不住有点诧异:“你……笑什么?”
  不问则以,一问我更加管不住自己。迎着众人古怪又谴责的眼光,我假装咳嗽了几声,这才压住笑:“没事。”
  也不知游荡到夜里几点,虽然吃过了晚饭,这会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铁下心要讹沈识微,一路都在物色酒楼,见对岸的大招幌上写着斗大的“沈厨”两字,指着道:“沈师弟,和你一个姓也算有缘,要不去宵个夜?”
  他眼皮也不抬:“说来也还真有点渊源。这店的厨子在我家呆过十年。出师后开了这家店,一打出‘沈厨’的幌子,就成了栖鹤二十二楼之一。平日你在濯秀吃那些,恐怕外面吃不到,待会儿莫要太失望了。”
  不知道他千年后是不是有个叫骨川强夫的后人,我道:“不失望,哪有别人请客还失望的道理。”一边搂过曾铁枫来:“曾军师想去哪家?”
  曾军师道:“不如就……”
  我打断道:“咦!这家临溪楼金碧辉煌,一定很贵,不如就是这里!”
  久安的饭馆酒楼我虽也去过,但终究是地级市,岂能和北上广比。
  临溪楼银烛高烧,歌管欢笑隔街可闻。推门进去,过卖传喝如流,食客沸反盈天。吹箫的弹琴的耍小圣花的,还有珠光侧聚的私妓满楼游走。
  沈识微带我们爬到二楼,如今天气尚冷,临溪的空座不少,我们拣地方坐下,早有过卖拿青布绷的屏风把我们四周围起。见屏风上被文人骚客横七竖八题得满满,曾铁枫哪还坐得住,凑近了仔细地看。读完了屏风,意犹未尽,一路又寻着柱子上的墨迹去了。
  我只对吃食感兴趣,终于等到有人端来食盒,撒开满桌的小盘小碗。
  沈识微也不问我爱吃什么,只朝那些小碟子指点河山,那过卖满脸堆笑,不住点头。
  我见有盘像是蟹子的东西离我甚近,伸箸去拈。还没碰到盘子沿,就被沈识微一筷子架开,他用了化返劲,我为了不让筷子飞出去,震得满手发麻。
  沈识微对那过卖道:“有劳了,先这些吧。”
  那过卖应一声“烦您等着了!”便风卷残云地把满桌的小菜都收走,一路高唱着菜名去了。
  我搓着发麻的手掌,委屈道:“干嘛?”
  沈识微叹一口气:“秦师兄,那是看菜,不是给你吃的,热菜等会儿就上。”
  说话间,又有人进来布下银酒器,放下几色果子,最后送来一只大银注子。
  我看看那果子,沈识微看看我,我又看看沈识微。
  沈识微伸手倒酒,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好笑,他乐得酒水在桌上泼得斑斑点点:“吃吧。”
  要说临溪楼的菜色和濯秀有何区别,我倒是分不太清,热菜上来时,我已喝得有三分上头了,只记得一味糟羊蹄味道颇丰厚。
  我们喝的是栖鹤特产的金线酒。酒如其名,从喉到胃,火辣辣烧得就像吞了剑。不知比那天在高坞城里的酸酒烈了多少。
  我知道自己如今万难喝醉,但今天却特别想醉,止渴般咕咚咕咚牛饮。等换上第五个注子时,我终于进入了醉酒最舒服的阶段——没脸又没皮、敢于胡说八道了。
  曾铁枫和沈识微也有了醉态。
  曾军师带着哭腔,一遍遍喃喃:“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啊。”
  我问:“不知道什么?”虽站在平地上,但我像在船舱里,被醉意的大浪簸糠般摇。越想往曾军师那边凑,越是往后仰,沈识微扶住了我的腰,我索性倚在他身上。
  曾军师自己靠了过来,他把声音压得不能更低,一边说,一边淌下泪来:“都还不知道,要打仗了。”他看向窗外的熙攘人流:“清平梦要醒了。”
  我一时不知该替他擦眼泪,还是捂他的嘴,却觉得沈识微的手环了过来,牢牢箍住我的腰,他越过我的肩头,对曾铁枫说:“曾军师何惧之有?”
  我一直觉得曾铁枫也是个脑大于心的人物,但此刻他却由着泪水顺着下巴淌:“我怕我选的都是错的。沈公子,但你不能错。”
  沈识微道:“我不会错的。”他语气淡漠,浑不似酒后狂言,但越是如此,越是骄慢异常。
  曾军师却如奉纶音,翻来覆去道:“是啊,你不会错,你不会错。”每说一遍,就翻出一层喜色。
  我看不下去了,扯着袖子在他脸上抹了两把:“不准哭!好日子哭什么哭!”
  沈识微口中的热气吹上我的脖梗:“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什么?”
  我正色道:“因为值了。”
  他问:“什么值了?”
  我凑在他耳边,嘴唇轻轻蹭蹭他的耳垂:“什么都值了。”
  穿来这没有WIFI的时代、挨的你这孙子的揍、这一路遭的罪、流的血和泪。
  都值了。
  我背后一空,差点仰翻在地上,沈识微也不打声招呼就站了起来。
  他平日总端着架子,这会儿笑得前俯后仰,连后槽牙也能看见,倒是认识他这么久来第一次。沈识微迈过我,走向曾铁枫,拍拍他的肩膀:“曾军师,听见我秦师兄说什么了吗?他说都值得!”
  他丢下曾铁枫,朝着栏杆外打开双臂,不知是要抱这万家灯火、还是这满天星光入怀。
  沈识微大笑道:“会值得的,都会值得的!”
  这家伙的珠冠有三分斜了,散下的乱发被寒风吹得掠过额头与脸庞,绿袍上的金丝绣花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我嘭的一声也跳了起来,只觉心脏像要爆裂开了。
  我大喊一声:“沈识微!”
  他和曾铁枫都转头看向我。
  我大着舌头道:“我,我,我给你唱个歌吧!”
  旁边正好有没用上的烛台,我抱进怀里当立麦,对着底下的街市扯嗓嚎起来:“沧海一声笑~~!滔嗷嗷嗷嗷~~”还没唱两句,就被沈识微一脚踢在屁股上。
  他放声大笑:“别唱了!什么东西,不堪入耳!”
  我不顾他阻拦,又冲回栏杆边:“黄霑大神穿越必唱你懂个屁!你等着,唱完我再给你唱个《铁血丹心》!”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清啸,是曾铁枫一手拎着注子往嘴里倒酒,一脚踩上栏杆,半唱半吟:“我有凌云志,缘何不得酬!”
  沈识微管不了他,还是喜欢欺负我,又来抓我的烛台:“你要吟啸,也要有个调,来,我给你唱个……”
  我不让他动:“不给!你不惊艳也就算了怎么还老打岔!按剧本演一回行不行!老子就要唱《铁血丹心》,老子还要唱《精忠报国》!”
  沈识微跳起来要揍我,但我过去在KTV抢麦从未逢过敌手,我俩抱在一起较了半天劲,最终还是我赢了。我对着没点燃的蜡烛喂喂了两声,正准备开始。
  噗通!
  巨大的水声抢在我的歌声前,先从外面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曾军师不见了,忙扑到栏杆边。
  曾铁枫正在长言溪中载沉载浮,宽袍大袖膨开了,像是只水母。两岸酒楼的客人都涌到栏杆前看热闹,哄笑声如滚滚春雷,上决浮云。但这种事故在溪边绝不是特例,临溪楼的过卖十分镇定,正伸着特制的、一头有绳套的长竹竿捞人。
  我也笑得站不住,踩上栏杆,正准备跳下去救曾军师,却觉得有人拽住了我的腰带。
  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沈识微扯了回来。他蛮劲上来,我酒劲发作,一时竟被他扯得跌坐在地上。
  沈识微拔了发簪,把歪斜的珠冠扯下来丢在地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