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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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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那一双双眼睛或贪婪、或暴怒,但都烧得熊熊,没见着一丝惧意。这帮老油条,在鏖战的油锅里居然个个炸出了真金的成色。
螳螂梯转瞬到了尽头。那是墙体新鲜的伤口,灰色的石头中还散发着硫磺气味。城头的守军正把他们能够着的一切东西往这个峡谷里抛下来。
一个先我一步爬进缝隙的兵卒,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抛下的碎石打了个正着,不声不响滚下墙去,一路撞翻了一架螳螂梯。
我左右望去,李云骧和沈识微不知所踪,我身后折首旅战士正往缝隙里探出一架螳螂梯。
我大喊道:“去不得!”抓住梯子,吸气入腹。
那天秦横不愿明说,但我还是懂了文殊奴到底怎么回事。这八卦有点太吓人,秦横让我绝不可外传,就是他不叮嘱,我也不想给沈识微添堵,但尸居劲却是讲得的。
我和沈识微一起参详了数日,发现许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当初我俩为这个还在雪山里打得吐血,真是傻哔死了。
尸居劲由绛宫生、至气海壮,在四肢爆裂开。我手足并用、冲天跃起,越过卡着落石和尸体的谷底,攀上一处略开阔的断壁,挂住螳螂梯,冲下面叫道:“走旁边!”
有人唤我:“公子……秦公子!”
我找了一停,才发现是脚下远远有个兵卒卡在城墙和石头里。见我看着他了,他眼睛一亮,却不是呼救,挥动唯一还能活动的手臂,把一包东西朝我掷来。
那东西在半空中就已展开,是面红底黑字的“沈”字军旗。
濯秀儿郎!
我本已爬得满身大汗,现在更是一股热气冲进脑门,冲他重重点头,把军旗横捆在背上。再回头看时,乱石和檑木已滚过,不知把那人埋在了哪里。
这缺口是破绽,但也不太平,既然都凶险,我还有更快的路走!
方才还在墙根时,我就见墙上突兀刺着许多根巨箭。那是床子弩射出的踏蹶箭,对寻常兵卒意义不大,对武人而言却是登云的天梯。
我横扑出城墙缺口,抓住一根踏蹶箭,一臂粗的巨箭吃住了我的体重。我又攀跃了几阶,见不止我一人跳上了踏蹶箭,沈识微和李云骧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头上最后一支踏蹶箭离城头还有数丈。我急火攻心,将背后的白戟抽出,运劲刺进墙体,以戟踏足、再上一梯。
孰料刚站稳,我就在墙壁上摸到一手稀烂的血肉,抬头一望,毛发森竖:一面硕大的狼牙拍把阳光都遮挡尽了。这玩意儿顾名思义,是块正反都钉满钉子的厚重木板,要是平时,我靠一身蛮力也能把它挑开。但现在手无寸铁、脚下无根,只有等它拍黄瓜一样把我拍在城墙上。
沈识微踩在离我几丈远的踏蹶箭上,我俩四目相接,他忽然大喊:“接着!”将手上黑枪掷来。
我伸手接着,枪上还带着他灼热的体温。
再来不及想,我奋力跃起,黑枪也钉进头上那片猩红城墙。土石吃不住我这搏命的一踏,戟刃破出墙体,断弦般一声的嗡鸣,白戟向着城下跌落。我凌空虚蹈,在城墙上斜踏了两步,双手紧吊住黑枪。这枪杆柔韧异常,挂住我连人带甲两百多斤,非但不折,反而曲如满弓。
狼牙板轰然落下。
尸居劲无中能生有,墙体被我踩得发出一声闷吼。化返劲凡有则皆为我用,那黑枪果然是张好弓,把我向上抛去。
狼牙拍紧挨着我的后背砸落,木头不甘地吱嘎响,这怪物恨不能生出两只手来抓我。
这一射跃,我跳得比城墙还高出几丈。
城头一蓬箭矢朝我飞来。
这刻我身在空中,避无可避,却不可思议地毫无畏惧。
我咆哮了起来。
天命在我!我倒要看看,都到了这里,我还会不会死!
箭矢刺透我身后飘动的军旗,掠断我飞舞的鬓发,擦落了我几根盔缨,全都飞进虚空。
唯有一支朝向我的面门要害,但也被这一声咆哮吓破了胆,它一畏缩,我便用兜鍪向它撞去,磕出一星火花,把它撞进我身下的十八层地狱。
箭矢后面就是守军惊恐而不可思议的脸,下一秒就被我踩在脚下。
方才我把黑枪也顺势拔出,现在轮圆了一个生死交睫的大圈,在地上狠抽出一道深痕。
我他妈上来了!
我们终于上来了!
守军朝我围来,但我挂在城墙上时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何况现在?黑枪锐不可当,我刺扎点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清理开一片安全的地方,让还在挣扎的我军赶紧上墙。
一架螳螂梯的刀臂终于出现在了墙头,可惜勾住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眼看它就要滑下去,我飞身扑上,一把拽住刀臂。
也不知下面梯子上缀了多长一串人。我自恃膂力过人,居然还是被拽得身子往城外一扑。
我几乎咬碎了牙,但还是提不起来这梯子。只听周围盔甲摩擦,是敌人趁我进退两难,又靠拢上来了。
我从喉咙底发出荷荷怪声,刀臂几乎要勒穿我的手掌。
一道莹白弯月勾住了螳螂梯的另一侧刀臂。
有人与我一同奋力一拖,将这千斤重的梯子拽了起来,挂在墙上。一待松手,刀臂立刻被重量拽得深深吃进石头。
哪是什么弯月?那是我的戟刃。
我抬头望去,沈识微倒提着白戟,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来了。他喘着气,朝我伸出手:“喂,还我!”
我哈哈大笑,眼底却有点浮出雾气,在黑枪杆上狠亲了一口,掷给他,也接住他抛还的白戟。
沈识微靠过来,与我背心相抵,我顿觉像靠住了山岩。
他促狭笑道:“恭贺秦师兄夺得先登之功。”
我道:“不敢不敢,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又是一架螳螂梯钩上了城墙。
沈识微一枪挑出,把敌人刺来的枪勾进怀里,反手刺进城墙。
我岂能不解其意,解下身上捆着的军旗,扎上枪杆,猛然一扬。
旗帜向城下飞洒出一片还没冷的血滴。
等驱散了墙头敌军,我们终于能得片刻喘息。
我现在养成了个坏习惯,上阵必带酒。等队伍集结时我倚在墙边,从重重铠甲下掏出酒囊,见沈识微过来,先丢给了他。
他接了过去,仰天痛饮。
城墙下的归云城一览无余。城内四处浓烟翻滚,不止一处着火,守军东奔西走,就像被浇了一壶开水的蚂蚁巢。
我们这攻城来得容易,除了风雷炮出人意表,还因为城里莫名的乱了。
久久没等到有人把酒囊还来,我转过身,瞧见沈识微浑身浴血,居然有点发抖。
我生怕他伤着哪里了,忙抱住他的肩膀,却发现这厮是激动得直哆嗦。
不仅身上哆嗦,他的嘴角也神经质地哆嗦着,定格成了个可怕的笑。
他道:“秦湛,你喜欢这个吗?”
我苦笑道:“哪个?”
沈识微的黑枪抡了半圈,把脚下的尸体、城下的溃军、天幕下的烟柱都划了进去:“就是这个!”
他回过头,直勾勾盯着我。刚才有血溅进他的眼睛里,虽然擦了去,但还是把他的眼仁染红了:“什么诗酒风雅、仗剑行侠,通通味如嚼蜡!“血还在往下滚,越过他的面颊,淌进他勾起的嘴角。他把敌人的血啐向城下:”要不是这个乱世,我就要这么消磨一生了!”
第83章 【修订】
我们占的这段墙正在两座城门之间,一座名“广益”,一座名“香雪”。
香雪门是归云城旱路门户,叫这名儿不是因为贪风雅,而是它瓮城嵌套、状若梅花。按计划,是城外友军佯攻香雪门,我们这支奇军则突袭偏狭的广益门。
但未等队伍集结妥,我们便遥望见香雪门前的街市烟火冲天、人头攒动。似乎有人抢先一步,在城内与守军交战。
天上掉馅饼,还是鲍鱼馅儿的。莫非文公子发威了?
围城前义军派过不少探子,也早早与文恪串联过,文公子是前朝孤臣之后,论立场天然就属反贼。英晓露虽愤愤没有第一时间招募她牧哥哥,但现在其实也不晚。只是围城这大半个月,城里连只苍蝇也飞不出,这时代又没有地下电台,之前虽得了文恪的一个承诺,但没人知道他工作具体开展情况。
义军正源源不断地从归云城的伤口侵入它体内。
我和沈识微、李云骧在墙根下点了兵,往广益门去。
除了被从城头上挤下去的溃军,我们没遇着什么抵抗。落脚处楼宇飞拱,却阒无人息,我们行军在粉壁反射的白花花的阳光里,却像走在一片云雾中,唯一的声音便是盔甲碰撞。
走了半程,终于迎面呼喝着来了两三百人。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舞社火的,他们身上穿得千奇百怪,手里抄的五花八门,约莫实在找不到护具,还有人卷了床棉被在身上,晒得油汪汪的。
对峙片刻,不等我们把他们连人带被子砍翻,对方却呼啦啦跪下了。领头那人胸口捆着一口铁锅,膝行数尺,对着军旗拜了三拜,大哭:“天军来了!天军来了!”
李云骧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抹了把涕泪:“我们是归云城内的汉民!”他用种向大人告状的委屈口气道:“天军,文公子死了!”
晴天霹雳,那英晓露怎么办?
我大踏步到他面前,把他拎起来:“谁说的?!文公子怎么了?”
当领导的总有点长处,他被我提在手里,却还能抽抽搭搭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殷刺史接文公子去府衙,说是参赞,其实有毒计!这几天那狗刺史和投下官商量归云城保不住了,要先把汉人杀光。文公子知道怎么能答应,他们就先把文公子杀了!文公子不在了,归云还有哪个护着我们?别看这姓殷的是汉人,但比真皋人还要毒,咱们再不闹起来,就是要坐着等死!”
他身后的人喊起来:“报仇!报仇!给文公子报仇!”
那领头的又道:“天军!汉民现在乱起来,烧了府衙!城里文公子的豪侠朋友们带头去夺香雪门,要迎天军进城呢!真皋人往城南的蛮子城退,当官的都躲进去了,我们要去蛮子城……”
沈识微已不愿听他说完,拍拍我的手,让我把人放下:“我们也去香雪门。”
这和军令不同,我略一犹豫,李云骧早先我反对。他不愿跟沈识微走,沈识微也不愿跟他起争执,由他自去。一等他带人走远,沈识微对我露出个鄙夷怪笑:“这人赶沐老八差远了!”
离香雪门越近,呐喊越响,烟气越浓。
就像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样,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哪条巷里涌出了那么多人。
四下乱跑的活人多,横七竖八的死人也多。
地上的尸体已多得阻路,不仅是守军和乱民,不知为何还有女人孩子,倒在一堆打翻的箱箧中。
香雪门的六瓣瓮城都在燃烧,已有摇着“沈”字旗的马军在城下驰骋。
一个全幅披挂的骑士朝我们奔来,大喊着:“三师兄!三师兄!”
沈识微啧了一声:“来晚了,这破门之功分不着了。”
卢峥跳下马来:“你们也进来了!真厉害!”他撇撇嘴:“我们可就没意思啦,还没怎么打呢,文公子的门客就从里开了城门。”
我急问:“文恪真死了?”
卢峥道:“开城门的人自称什么摩云雕,是文公子的长随,说他知道文公子下落,但非亲见师父不可。”
沈识微笑道:“既如此,我先去会会他。”冲我点一点头,朝瓮城下去了。
暮色渐浓,但四周都是火场,热气比正午的暑气还蒸人。
沈识微走了,留下个莫名焦躁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见卢峥要重新上马,问道:“向曲呢?去哪儿了?”
卢峥道:“向师兄?去城南蛮子城了。”
我再不问话,点齐折首旅,也往城南去。
方才遇见的民团告诉我们他们烧的是府衙和寺塔,但何止如此?这一路莫说民宅商铺,就连树和马车也被点燃了。等到了所谓蛮子城门口,整条巷子都烧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归云城已经成了一锅糊了的沸粥。
它到底有几座城门?现在又破了几座?满街跑着兵卒,早分不清守军还是义军,四处都喧腾着惨叫呼救和犬吠。
有人从一处尚未着火的院落走出,抱着满满一怀丝绸皮毛,和我四目相对,却满不在乎,镇定走开了。一条披帛从他的臂弯垂下,上面拴着的金环在地上琅琅拖动。
这人穿的义军衣袍。
我嘴里被烟熏得发干,见老曹跟得最近,对他道:“告诉弟兄们,今日先登是整个折首旅的功劳,上面必有厚赏。你们知道我秦湛从来不贪这些,但濯秀有军纪在,绝不可犯。”
老曹在城墙上受了点伤,一只手拿破布吊在胸前,他嘿嘿一笑:“公子,说句不怕挨军棍的话,进了这样的大城,要不抢那就白拼命打仗了。但公子发了话,你放心,弟兄们一定不给你丢人。”
再往前走了一停,终于看见一彪熟悉的军马。
我大喊道:“向曲!”
向曲在烟和火里钻进钻出,满脸都熏黑了,只有一排牙齿还是白的。他对我露出个煤炭工人的笑容:“秦师兄也来了?”说着朝我身后看了看:“我三师兄呢?”
我也朝他身后看:“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兵马围着一个圈,最外面是撒了一地的各色行李,再里面是并肩拦住不放的汉民,最中心瑟瑟跪着一片真皋人。
向曲笑嘻嘻道:“这帮蛮子城里还有座城呢,那殷刺史和投下官叫个什么花的也在里面,非把他们杀干净不可。”
我道:“我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道:“蛮子向往城里跑,被民团截住了,正打着呢,点背遇上我啦。秦师兄和我一起攻城吧!”他转过身去,大喊道:“还等什么?你们不是要报仇吗?”
那圈汉民得了令,一声招呼,手里的铁锨棍棒雨点般落下。
血水从人圈里流出,马军哄堂大笑。我看得不忍:“这老的老小的小,也不像是当兵的,你……”
向曲莫名其妙,打断道:“什么老的小的,不一样是真皋人?”
真皋人的哭嚎并不刺耳,好像他们知道哭也无用,只是不得不哭。他们拼命挤成一团,人人都想用别人的血肉给自己铸起一道围墙。
被推出来挨刀的一个女人黑发黑眼,居然是个汉人。她几次三番想把怀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塞回人圈,但却一次次被推出来。这汉女用真皋话哭骂着,忽而转身朝外,不顾棍子在她背上闷敲,叩头如捣蒜: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也是汉人!”
向曲道:“贱妇!你知道自己是汉人,还嫁给蛮子生杂种!给我杀……!”
不等他喊出来这句“杀了”,我猛抱住他的肩膀,使劲拍了拍,把他拉到一边。
向曲素来彪,现在和他闹起来没好处,我强笑道:“别……杀了,这都是平民百姓,你不怕沈师叔罚?”
说到这里,我心头燃起希望。沈霄悬的政策亚克西,栖鹤的真皋贵人被圈禁起来,但却许百姓自由离城,在拓南时,我们也从未屠城杀降过。
向曲抹了把脸,却擦得更花了:“别拿师父吓我,师父知道。这城里的汉人要杀真皋人,你能叫我不杀,你能叫这些人也听你的?”他再彪,现在也回摸过味来,飞踢起一蓬土块,正打在那妇人头上:“秦师兄,你这菩萨心肠要不得,你心疼他们?”
我道:“现在乱成这样子,我们还不像个办法……”
却听有人居高临下,冷冷道:“什么办法?”
方才有马蹄声踏来,我没留神,这才见沈识微骑着他的大红马站在我们背后。那马本就毛色赤殷,现在更像从兵燹里撕下的一块火焰。
向曲两眼发光,连尾巴也摇了起来:“三师兄!”
沈识微却不睬他,对我道:“有件好事,文恪没死,我已叫阿峥带那摩云雕去见我爹了。”他嗤笑道:“我便猜到如此,若不说文公子死了,城里汉人哪会反戈一击,不是城中自乱,我们哪有这么容易进来?文恪这把火烧起来了,就灭不了了。”他瞥了眼那群劳作般热火朝天挥动着木棍的汉民:“现在他们杀的还是真皋人,要不让他们在城南烧个痛快,整个归云都要同归于尽。”
我强挤出笑容:“沈师弟,义军既然进城了,我们维护下秩序……”
沈识微冷笑道 :“秦师兄,义军义军,‘大义’是什么?不就是汉贼不两立?不杀真皋人是仁,杀也无过。现在顺势便是守序,还能怎么维护?”
我挣扎道:“这没道理。我们要坐天下,那真皋人也是我们的百姓,也可以为我们所用。”却觉得自己越说越没道理,但又不能不说下去:“这火还能救!只要我们带兵,再得你爹一个军令……”
沈识微叹道:“救?秦湛,这城里想救真皋人的汉人只有你一个,你让谁跟你去?”
我猛望回我的折首旅。
要让兵服你,你自己先得当个好兵。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主官不错,身先士卒,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虽然平时有点不分尊卑,但战场上弟兄都愿意跟着我冲,好几个人都替我挡过子弹。
方才城墙上,我让他们迎着斗大的石头往上爬,他们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但现在却没一个人迎着我的话锋往前走一步。
我道:“你们……你们……”
盔甲和石地发出铿锵的撞击。
是男儿膝下黄金的声音。
不知是谁带的头,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跪倒。我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有人别着脸、有人看着地,但也有人倔强地望回我。
我手足发麻。
沈识微却缓和了点语气:“你要救人,现在去城北,说不定还能保住半城。等乱兵烧杀抢夺得性起,可不会管什么真皋还是汉人了。”
我的面前站着我的恋人、朋友、部属。
但我却是个孤家寡人。
沈识微忽然提高音量,命令道:“让这几个走!”
马军懒洋洋的用长矛隔开汉民,他又对那群幸存者用真皋话喊了一句。众人不可思议地爬起来,向着蛮子城内发足狂奔去了。向曲莫名其妙地唤了声“哎?”,过了半天才明白了过来,看向我的目光里竟有丝鄙夷。
沈识微道:“你见不得他们在你眼前死,现在不用看了。还不去城北吗?风在往北吹了。”
他说得没错,西风正吹动着他红马的鬃毛。
第84章 【修订】
归云投下官署在城南,久而久之,真皋人聚居于此,筑起了城中城。明面上叫官城,归云人背地都叫蛮子城。
汉人则多住城北,紧靠白虹门,图个往来便利好养家糊口。
城北道路偏狭,远不如城南阔亮。这是前朝老城,虽多商铺,但市坊盖得房上驮房,状若蜂巢,一旦火烧连营,后果不堪设想。
同是杀人放火,杀真皋人是大义,还好,侵害汉民尚是犯军纪。
一路波折,我们剿灭了几股混进城南乱巷的守军,但遇得更多的是暴徒。
不知他们是走上街头的归云城民、当了逃兵的守兵、还是间或那么几个趁火打劫的义军,脱了人皮,都是一样的畜牲。
我们当街斩了几个强奸妇女的人渣。跑得快的知道我们没有精力穷追,散入小巷后,还敢在黑暗中高声叫骂。我恨得牙痒,也只能在已伏诛的尸体上多戳几个窟窿出气。
沈识微叫我来护住城北,但区区五百人,还经历了战斗减员,要怎么护得住偌大一个归云城?但我片刻也不敢停,一停下,城南的烟与火就要追上来,把我也烧成灰。
我终究还是丢下那些将被屠戮的人,自己逃了。
不知逡巡了多久、几乎迷失在城北的蜘蛛网里时,我们遇着了一队离群的马军。对方在一块空地上转悠,偃旗息鼓,不像在战斗;但人马着甲,也不像在休息。
我认不出这是哪个师弟的手下,但人家却似乎都认识我,朝我蜂拥而来。
借着松木大炬,我勉强看清他们围住了座小骨灰坛子似的寒酸瓮城。几个附近的百姓正指天画地,说瓮城后是座小门,平时车马稀少,但也驻有真皋守军。那队马军的头领打算火攻,但百姓说白天有民团想夺门,进了瓮城就再没出来,若要烧,就是把他们的亲戚孩子一起烧了。
打中午登墙,已经过了六七个时辰,现在是后半夜了。我水米未沾,困乏至极,但此事又不能不管。
这附近的违章建筑盖得和瓮城水乳交融,围城后守军强拆出片隔离带,但还有几根大柱子没倒。我爬上一根观望,只见瓮城里盛着缸漆黑夜色,没见动静,城楼上却有一灯如豆,好像正等着飞蛾去扑。
我低声叫人送虎爪弩上来。
归云外墙太高,虎爪弩射程不够,欺负这小瓮城倒合适。
爬上来送弩的战士犹豫不决:“要不等天亮再攻?”
我道:“等天亮?说不定人都死光了。”一边把飞钩射入瓮城墙,正准备往对面爬,那战士拉住我的衣角:“公子,还是我去吧!”
自从我们离开城南,弟兄们似乎有点愧疚,不是对那些将死的女人孩子,而是对我。
虽说看不清脸,但我认得出他的声音。
这孩子姓林,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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