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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不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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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的,其实一想就能想到,他仗着。。。”赵元初忽然闭上嘴。
  “我知道,他有皇上做靠山。”沈澈道。
  “其实我见过他好几次,在皇上的寝宫,但一直不想说。。。”赵元初摇了摇头,握住腰间的剑柄冷冷地道,“陆公公把他送到皇上身边,果然得逞了,要不是皇上喜欢,他怕是活不到今天!”
  “你想杀他?”沈澈诧异地问道。
  “几次皇上耽误上朝,就是因为他在寝宫里,而且皇上到现在没有子嗣,想杀他的人多了。”
  大概念着堂兄弟之间的情谊,赵元初只能对陆文琪视而不见。
  陆文琪身上还背着三条人命,不过赵元初没提,沈澈也没提。
  “你让我给陆福找个管家的差事,就是要把他留在京城作证?”赵元初忽然问道。
  “是。”沈澈说。
  “为什么?”赵元初的眼神忽然变得奇怪了。
  “因为他的证词很重要。”沈澈静静地说。
  “是因为你的职责,还是因为别的?”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进屋子,盆里的炭火灭了,气温开始变冷,两个人静静地站着,相对无语。
  “再穿件衣服,这里太冷。”赵元初打破沉寂,四处找着,然后拿起一件衣服走过来。
  沈澈一把夺过衣服:“穿两件太奢侈了,留着慢慢穿。”
  “省什么,不是我给你的吗,我那里还有,回头再挑几件好的拿来!”赵元初无奈地说。
  “不用了,够了。”沈澈道。
  “还有明年呢,总不能一辈子就这几件衣服吧?”赵元初说。
  “明年再说,也许明年我有钱了呢?赵大哥,你总对我这么好,我过意不去。”沈澈笑笑道。
  赵元初一愣:“好吗?真的好?”
  “已经很好了,以前总是我娘说天气冷,多穿点,没想到赵大哥也会这么说。”
  “可我和你娘。。。不一样吧?”赵元初问道。
  “不一样,我娘比你大多了。”沈澈笑道。
  “这,这怎么能比?”赵元初哭笑不得。
  “反正我知道不一样就行了。”沈澈小声说。
  “对了,皇上看到那张皇陵的图,又听了我一番解释,说幸亏没听周大人的话,不然就把龙脉破坏了。”赵元初忽然想起来了。
  “那就好。”沈澈也松了口气。
  “你早饭还没吃吧?走,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再回皇宫。”赵元初一把拉着沈澈往外走,差点和冲进来的衙役撞个满怀。
  “赵大人,赵大人不好了!”衙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怎么不好了?”赵元初一愣。
  “不是,赵大人,刘大人让小的来通知二位,周大人突然出事了!”
  沈澈抓住衙役便问:“出了什么事?”
  “周府刚来人说,周大人突然病发身亡,刘大人已经和蔡师爷带着人动身去周府了!”
  沈澈眉头一紧:“仵作也去了?”
  “去了。”
  要不是周府的人对死因起了怀疑,不会立刻通知府衙。
  沈澈急忙往外走,赵元初皱起眉头:“你也去?”
  “刘大人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
  “那好,一起!”
  “你?”
  “虽然和周大人没什么交情,不过跟你去看看。”
  江陵这边的官员大臣和陈州一派不止是没什么交情,而且关系还很不好,沈澈担心地问:“你去行吗?”
  “他们敢把我怎么样?再说我是去吊丧的。”赵元初一脸的傲然,一点也不象吊丧的样子。
  一直到进了周府,赵元初也是这副表情,不过周府忙着布置灵堂,没有对赵元初的到来有什么表示。
  周大人下朝回家后感到身体不适,午饭没有吃就回房歇息,一个时辰后下人拿着熬好的粥进去,发现周大人已经气绝身亡。
  “什么都没有吃吗?茶水也没喝过?”刘大人问。
  “没有,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就进卧室了。”周府的人回答。
  这间卧室和郑府的不同,没有连着后院,只有一扇门,窗户和门都是一个方向,而且周府的人说下人一直守在外面,担心周大人随时要请大夫。
  仵作看完摇了摇头,刘大人犯了难,既然没有什么疑问,周大人身故就是自身的原因,可周老夫人出来说,老爷身体健康,从来没得过什么病。
  “那本官只能带周大人的尸身回府衙一验。。。”刘大人勉为其难地道。
  “此事就仰仗刘大人了。”周老夫人道。
  “这几日天气骤变寒冷,周大人又年事已高,突然发了病也不奇怪。”赵元初淡淡地说。
  周老夫人老态龙钟,说起话来却十分清晰:“是不是因为发病,待府衙验过才知。”又道:“周府的事不劳赵大人操心,赵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赵元初面色一变刚要开口,被沈澈一把拉住了。
  “别说话。”沈澈小声道。
  “你没听这老太太说什么?”见是沈澈,赵元初的声音也放低了。
  “她说的没错。”
  “没错?什么意思?”赵元初的眉毛竖了起来。
  “毕竟人家府上有丧事。”
  “沈澈,”赵元初低低地说,“除了父王,没人会这样对我说话。”
  沈澈愕然地看着赵元初,第一次明显意识到在出身显赫的赵元初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府衙的小吏。
  “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沈澈低下头道。
  “算了。”赵元初不知在想什么,有点出神。
  把周大人的尸身带回衙门后,仵作仔细验了一遍,没有结果,赵元初回皇宫前也说了句“周大人是到年纪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刘大人和蔡师爷便商量先等一两天再回复周府,表示府衙这两天在认真办事,已经尽了力。
  沈澈猜想赵元初多少有点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去找他赔礼也不知道话该怎么说,这种事第一次遇到,想了一个下午,总算做了一个没有十分把握的决定。
  小时候娘把一个玉锁挂在自己脖子上,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说沈家一脉单传,望自己平安长大,冬天来临的时候沈澈把玉锁从脖子上摘了下来,一直放在枕头下面。
  沈澈拿着玉锁到皇宫外面等赵元初,
  这次没有让人通报,而是一直等着,天黑得像锅底一样,没多久就开始飘雪,沈澈呵着气暖着手,觉得今天似乎什么都不太顺。
  “哎,那不是赵大人的兄弟吗?”
  冷得不停发抖,人也开始迷糊,原本靠着宫墙几乎哆嗦得站不住的沈澈一听这句话立刻又站直了。
  “赵,赵大人还在忙?”
  “赵大人去见皇上了,一时半会走不了,下这么大的雪,你也别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侍卫好心地说。
  “没事,我再等等!”沈澈赶忙说道。
  “你真没事?脸色可不太好。。。”侍卫疑惑地看着沈澈。
  “真没事。”沈澈挤出一个笑脸。
  就算见皇上,也有见完的时候,只要知道他会出来,自己就能等下去。
  天完全黑了,皇宫里亮起灯火,远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飘来了饭菜的香气,一天没吃东西,沈澈连哆嗦的力气都没了,只感到全身麻木,勉强把玉锁放进怀里,生怕自己一个握不住掉在地上。
  赵元初从皇宫出来的时候,觉得宫墙下好像倚一个人,原本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这个人身上落满了雪,头上肩上堆了一层。
  “什么人?”赵元初握住剑柄走过去。
  “元。。。赵大哥。。。”沈澈费力地睁开眼睛。自己竟然睡着了?还好赵元初看到了自己,不然就错过了。
  赵元初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沈澈?!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赵大哥,今天我,我说错话了,有个东西想,想,想给你,想让你别别生气。。。”沈澈觉得舌头太不争气,自己一番有诚意的道歉,竟然是这样表达出来的。
  “你这个笨蛋!别说话了!”赵元初一把背起沈澈就往宫门里走。
  “去哪?”皇宫不是随便进的地方,沈澈急着想下来,可是四肢僵硬,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
  “别乱动,不然我更生气!”赵元初不由分说背着沈澈一直往里走,直到走进一座大殿。
  “赵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咦,这是谁?怎么。。。”一个侍卫正从大殿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去御膳房拿参汤来,就说是我要的,快去!”赵元初大声喝道。
  “哦哦!”侍卫吓的立刻转身跑了。
  “这是,是什么地方?”大殿里虽然暖和多了,沈澈却惊慌起来。
  “昭华殿,是我的殿。”赵元初把沈澈放到一张软塌上。
  “你的?”沈澈惊奇地打量着,殿里高大空旷,一张几案上堆着文书,几个一人高的铜炉立在几案和软塌附近,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
  “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元初板着脸问道。
  也许是因为炉火离得太近,沈澈的脸微微红了:“我怕你生气。”
  赵元初吃惊地道:“就因为在周府我说的那句话?”
  沈澈又想起了当时自己难受的心情,不过也只是让这种感觉一掠而过:“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配。。。说那样的话。”
  赵元初惊讶地看着沈澈:“你怎么会这么介意?”
  “我。。。”沈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沈澈,是我该道歉,就因为一句话害的你下着大雪在外面等我,你这家伙身体本来就不好。。。”停了停,赵元初接着道,“你不明白,我。。。我只是觉得,除了父王,就再没有人会对我那样说话。。。”
  赵元初的表情很奇怪,而且虽然重复着和之前一样的话,但意思却好像不太一样。
  “赵大人,参汤!”侍卫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你把皇上要喝的拿来了?”赵元初看着碗愣了一下。
  “这不是青瓷碗吗?皇上用的碗碟可都是黄的。”侍卫笑嘻嘻地说。
  “皇上喜欢这种青瓷,晚上在书房喝的参汤是用这种碗进的。”赵元初无奈地直摇头。
  “啊?那我赶紧拿回去!”侍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立刻往回跑。
  “拿来就拿来了,放下碗,这里没你的事了。”赵元初不动声色地吩咐。
  “是,可是大人,这人不是皇宫里的人。。。”侍卫欲言又止。
  “我带进来的人,有什么事我负责。”赵元初摆了摆手。
  “是,是!”侍卫疑惑地又打量了沈澈一眼,转身走了。
  “我在这里不方便吧?”沈澈也想走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怕的,只怕给赵元初惹来麻烦。
  “沈澈,”赵元初把碗端了过来,“快趁热喝了。”
  沈澈皱起眉头:“不行,这是给皇上的!”
  “皇上,你认识他?我说行就行,这碗没了,御膳房会再做一碗。”
  “我是说,这个碗是皇上用的。”
  “你怎么这么婆妈?你要是怕,我先喝一口。”赵元初真的喝了一口。
  “哎,我怕给你惹麻烦。”沈澈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赵元初。
  “不会有麻烦,皇上的脾气我知道,快点,我喝着不烫了,马上就凉,听话。”
  一句“听话”让沈澈闹了个大红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赵元初也不说话,直接把碗端到沈澈嘴边。
  “我来!”沈澈赶忙要接过碗。
  “别动,就这样。”
  也许是赵元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威严,沈澈红着脸用最快速度喝完了。
  “你这个家伙,再别说什么配不配的了。”赵元初把空碗放到几案上,眨着眼睛说道。
  “嗯。”沈澈不敢看赵元初的眼睛。
  “对了,你刚才说要给我什么东西?”
  “哦,在这里。”沈澈把玉锁从怀里掏出来。
  “长命百岁。。。是你的?”赵元初仔细看着玉锁。
  沈澈有些不好意思:“玉很普通,不过我只有这个东西,是娘给我的。”
  赵元初呆了呆:“你娘给你的,怎么不留着?”
  “不用了,”沈澈摇摇头,“这是小孩子带的,我已经长大了。”
  “可是。。。”赵元初有些犹豫。
  “东西太简陋了吧。。。”沈澈低头说道。
  “不,既然你不带了,我就替你保管吧!”赵元初拿着玉锁看了一阵,放入怀中。

  ☆、十七

  一碗参汤喝完,身上彻底暖和了,沈澈觉得自己不好留在皇宫里,而且又是赵元初处理公务的大殿,便想告辞。
  “今晚别回去了,太晚,我也不回王府了。”赵元初说。
  “在这里过夜?”沈澈犹疑着,自己从没想过会在皇宫里过夜。
  “床榻够宽,能睡下两个人,有时候处理事情晚了,我就睡在这里。”赵元初轻松地说。
  “不会有人来吗?”沈澈心里七上八下,不管被什么人看见总不是太好。
  赵元初一笑:“晚上不会有人来,除非皇宫着火了。”
  果然能够睡下两个人,和衣而卧,赵元初的手臂搭在沈澈肩膀上:“一个人睡在大殿里总觉得空空荡荡,现在身边有个人,真好。”
  以前也曾经是两个人,不过那是在江陵的时候吧,沈澈想着。
  “你呢,你从小都是一个人睡吗?除了那晚?”赵元初问道。
  “那晚?”沈澈问,在客栈的那晚?
  “在繁花楼那晚。”
  静了一阵,沈澈道:“我不会再去了。”
  “真的?”赵元初忽然贴近了。
  “真的。”沈澈觉得出汗了,在客栈那晚赵元初也是这样抱着自己,但那天不一样,自己在发冷,而此刻昭华殿里燃着炉子,温暖如春。
  赵元初摸了摸沈澈的衣领,解开了领子下的襟扣。
  沈澈一把抓住赵元初的手,心里一阵乱跳,真的要这样吗。。。怎么会。。。
  雪被西风席卷着飘进了昭华殿,乱空飞舞,这个夜晚也是凌乱的,沈澈紧闭着眼睛,原本颤抖着的肩膀渐渐不动了,赵元初抬起沈澈的脸,看到蹙在一起的眉毛和咬破了的嘴唇。
  “伤到你了?”赵元初怔怔地看着沈澈,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沈澈没有说话,身体上撕裂般的疼痛,脑海里也是一片混乱,可是当混乱渐渐平息,一切都回归到夜的静谧之中的时候,心里竟然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可是,为什么?
  沈澈不敢问。
  一动不动地躺到天亮,赵元初和沈澈都没有说话,该起来的时候,沈澈理整齐了衣服,想在还没有人进来之前离开皇宫。
  “我送你出去。”赵元初的语调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比平时低沉了些。
  沈澈不敢看赵元初,低着头跟在后面。到了皇宫门外,赵元初解下披风披在沈澈身上,系好带子道:“小心着凉。”
  心里明明装着另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沈澈呆呆地转身走了。
  从皇宫到府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沈澈正好可以借着这段路理一理复杂的心情,不停地提醒自己忘记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自己只是个代替品,是赵元初偶尔想发泄一下时遇到的人。
  沈澈低着头走路,完全没留意到面前站着一个“熟人”。
  “沈大人!”
  沈澈便如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站住了,一抬头,陆文琪正站在面前。
  “陆公子。”沈澈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沈大人从皇宫来?”陆文琪的眼神有些奇怪。
  一想起陆文琪有洞悉别人心理的本事,沈澈不由得一阵慌乱。
  “是从赵大人那里来吧?”
  沈澈心里有事,所以陆文琪的语气听起来也就不同以往,由着陆文琪这样连猜带问下去是不行的,沈澈直接问道:“陆公子有事?”
  只是偶遇在路上,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沈澈等着陆文琪说句没有,便好接着走路。
  哪知陆文琪道:“不错,在下想请沈大人赏光,去一个地方。”
  沈澈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陆文琪:“你是来找我的?”
  陆文琪点了点头,仍是一副优雅的姿态:“刚去过府衙,说沈大人昨天出去没有回来,在下就想到皇宫去看看。”
  “你既然去过府衙,就该知道我已经停职,不是什么大人了。”沈澈赶忙把话题岔开。
  陆文琪一笑:“其实那不是在下的意思,而且听说沈大人昨天还跟刘大人去了周府,停不停职,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面带笑容,但沈澈知道来者不善,既然不计较自己是否受到惩处,想必后面还有更复杂的情况,便道:“陆公子想让我去哪?”
  “去吃东西。”陆文琪说。
  沈澈睁大了眼睛:“吃东西?我和你?”
  “跟我来。”陆文琪不再说什么,走在了前面。
  绝不是吃东西这么简单,陆文琪很可能想借机报复自己,如果是去偏僻的地方,而且还埋伏了人,沈澈也做好了准备。用刘大人的话说:沈捕头要不是瘦弱了些,身手还是不错的。
  奇怪的是陆文琪一直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丝毫没有往窄街小巷里拐的意思。
  “到了。”陆文琪停在一家小店门口。
  沈澈抬头看了看,是一家毫不起眼的豆腐店。
  从昨天到现在只喝了一碗参汤,沈澈真的是有点饿了,也不理会陆文琪,直接要了一碟豆饼和一碗豆浆坐下吃起来。
  “这里的生意不错。”陆文琪说。
  雪虽然停了,但寒风烈烈,客人不多,看不出生意好在哪里。
  “我说的生意,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些,你以为这里真的只是一家吃东西的小店?”陆文琪不动声色地说。
  沈澈抬头仔细看了看四周,不是小店是什么?廉价的木桌椅不知用了多少年头,已经变成了深褐色,粗瓷碗碟上有着不太明显的崩口和裂痕,掌柜里外忙碌着,说是掌柜,也是伙计,反正就一个人,这样的店在京城比比皆是,毫无特别之处。
  “有话就直说吧。”沈澈底下头趁热喝了口豆浆。
  陆文琪忽然放轻了声音:“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在这里接到另一种生意,一单就是好几千两。”
  沈澈一愣:“什么生意?”
  “收买人命。”陆文琪道。
  “就是这里?”沈澈放下碗,吃惊地重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沈大人,”陆文琪眨了眨眼睛,“你问的话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
  “听起来沈大人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说这里是黑店?”沈澈立刻掩饰。
  “黑店?沈大人在说笑吗?”陆文琪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许多年前京城不是发现了一家黑店?虽说当时被官府查办了,但也有人说黑店不止一家。”沈澈道。
  “二十年前的那件案子?人肉包子店?”
  “对。”
  “沈大人果然是官府的人,一下就想到案子上去了,可那是包子店,这家是豆腐店,难道能把人肉混在豆腐里吗?”
  沈澈忽然笑了:“是我弄错了。”
  陆文琪摇了摇头:“沈大人心思细密,是不会犯这种错的。”
  沈澈也不想再分辩,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陆文琪说:“这里的掌柜是个杀手组织的联络人,负责接揽生意。”
  沈澈表情愕然:“你有什么凭证?”
  “在下有些朋友,消息也比较多,慢慢就打听出来了,义父和杜大人的死,和这里脱不了干系。”
  “这里?我以为是你做的,陆公子。”沈澈不紧不慢地说。
  陆文琪淡淡地笑了:“沈大人,你明知不是我做的。”
  沈澈看着远处一片飞在风里的落叶出了神,自己并不后悔,至少陆文琪手上有一条人命,虽然是宫里微不足道的一个侍从,但也是一条性命。而陆、杜两位大人的死,真正的凶手是那个让赵元初一直放不下的人。
  沈澈仿佛又看到了那双寒星般清冷明亮的眼睛。
  “是不是你做的,都已经过去了。”沈澈淡然说道。
  “没有过去,不然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我本来对这里毫无兴趣,可是沈大人把我当成凶手,我只好自己寻找真相。”陆文琪说。
  “陆公子,当晚你大概见过凶手吧?而且还认识他?”沈澈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认识,但是也不恨他,那晚原想帮他一个忙,谁知都被你当成了我杀人的证据。”陆文琪道。
  人不是陆文琪杀的,而且陆文琪做的一系列手脚,都是在帮凶手掩盖作案的时间,沈澈很清楚,所以就提出了一个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也不知道。”虽然一语带过,陆文琪的表情却不是这样,显然是不想说出理由。
  陆文琪又道:“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凶手?”
  因为,因为只想看到赵元初带着阳光的笑容,而不想看到他担心的样子。
  “你不是也杀了一个人?”
  陆文琪淡淡一笑:“这样说未免本末倒置,沈大人应该知道,杀那个人是为了让凶手有不在场的证据。”
  “既然你也替凶手掩饰,我们就没有什么分歧了吧。”沈澈说。
  “原本是该结束了,可是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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