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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男后[修改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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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这些,仿佛都在告诉楚北渚,这座村子的不普通。
在村子的中间,有一座房屋是二层的小楼,与之相邻的两件房屋也修葺得较好,这里住着的应该是村长和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对于白莲教则应该是其中的核心人物。
楚北渚跃下树,直奔那处二层小楼,这一路依旧安静得可怕,偶尔传来的两声轻微的鼾声都显得无比的清晰。
竹制的地面常年受潮,一点点力度都能让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楚北渚只能靠臂力在墙壁上攀爬。从窗缝中向内探望,屋内的景色则与普通的农人家大相径庭。
屋门正对着的堂屋被刻意摆置成农人家的样子,但是转过堂屋就是另一番景象。一楼的书房内一桌一椅两凳,桌上笔墨纸砚具备,桌角放置着一盏灯台;靠墙摆着一个不大的书架,盛满了线装的书籍;两处墙角各摆着冰盆,盆内的冰已经融化成水。单这间屋子就已经看出主人身份的不凡,其中油灯,冰块,纸质书,这些都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物什。
楚北渚轻手轻脚将窗缝扒开一丝,从窗户爬进了屋内,他不知这屋子主人武功几何,不敢轻举妄动,因此趴在地上缓缓向前爬行,这个姿势极大地减轻了地板受到的力度。
从窗户到桌子的距离总共没有多远,楚北渚手长脚长,随便动两下就到了。但是楚北渚觉得这几乎是他此生最狼狈的一刻,像只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行着前进,还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与满满的书架相比,桌上的东西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因此楚北渚只用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份奏章。他拿出来翻开,果然是赵连起府中被替换掉的那份。
赵连起原本的奏章上写明了他查案的经过,他已经发现了白莲教在颍州欲起事,大肆收买当地官员,颍州参政因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而被害。但西南总督巡按西南三省,并不常驻颍州,赵连起自己孤掌难鸣,没法与之正面相抗,因此紧急上疏。
巡抚疏奏有直达天听之权,赵连起的奏章一旦交由官驿,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白莲教就失去了所有的先机,变得十分被动,因此他们索性先下手为强,杀掉赵连起,这样可以和颍州参政案一起,嫁祸给楚北渚。
赵连起已经知道颍州地方官员多与白莲教勾结,因此他的奏章写得隐蔽,更加不会大张旗鼓告诉其他人,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赵连起府中便有白莲教的卧底,将奏章一事和巡抚府中布局全部告诉了白莲教。
至于白莲教拿到这份奏章为何没有销毁,反而保留了下来,这件事楚北渚不得而知,他十分庆幸自己及时赶来了。现在赵景祁和柳无意他们的查案方向楚北渚不清楚,但若在这期间,白莲教众不进城活动,他们便很难发现这处据点,等钦差离开,白莲教趁机起事,大梁两大武将均被困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时叛军天时地利人和均占,拿下颍州也不过转瞬之间。
楚北渚将这份疏奏揣好,像刚刚一样又小心翼翼地爬了回去,整座村子还是一样静谧的可怕,他跳到地上,溅起了些微的尘土。
他确认了一下奏章的位子,还没迈出一步,锣声突然如炸雷般响起。
转瞬之间,整座村子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数十户人家同时亮起灯,一个个人从吊脚楼中直接跳了下来,他们的身影在黑夜中仿佛一条条跃进水中的鱼轻巧灵活。
这些“村民”每人手中都提着或刀或剑的兵器,直奔楚北渚的方向。楚北渚抬头一看,懊悔地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只见塔楼上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左手提着一面锣,右手直直指向自己的方向。
楚北渚已经不记得上次犯这样的错误是什么时候了,他知道这些塔楼是防范冬季山林中猛兽缺少食物进村破坏,便下意识以为夏季不会用到,因此他甚至忘记去探查一下,远远一看塔楼上没人便没有在意。
但这里是白莲教的据点,或许刚刚的守卫只是坐下打了个盹,或许只是两人在换班,楚北渚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能咬牙掏出匕首,一边在心中骂自己的愚蠢。
他知道这些人并非普通百姓,均是白莲教精英,因此不敢硬上,只能伺机逃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回能不能逃出这座村子,心底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要将手中的奏章交到赵景祁手上。
他靠着方向感向颍阳府的方向奔去,他不信在颍阳府附近白莲教仍敢如此嚣张,白莲教来势汹汹,一心只想将他扑杀在这里,楚北渚与之交手两招,便知对方虽人多势众,但武功均是半路出家,空有蛮力没有技巧,楚北渚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追兵逐渐被甩在身后。
眼看村子的边缘就在眼前,楚北渚回头一望,瞬间心头一凉。
身后的追兵看他即将脱身,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他们仿佛在驱赶着楚北渚,像是驱赶着野兽钻进笼子。
第29章 第 29 章
前方是一片树林,在今晚晦暗的月色下,能够隐藏各种危险。楚北渚在刚刚的失误过后,再不敢轻敌,而是迅速转身,身后是整个村子的白莲教徒,手持刀剑,堵住了楚北渚回头的路。
但此时他已没有选择了,比起前方的未知,他宁愿拼死一搏。楚北渚觉得似乎在皇宫中见过盛衡之后,就开始流年不利,这样的生死一瞬经历多了,已经没有最初的慌乱。
现在留给楚北渚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来时的地道,他要再次穿过整个村子,找到来时的枯井,地道中或许已经有了埋伏,但地道狭窄,根本不容两人并排,他可以一个一个杀过去,总能回到颍阳府内。
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想来轻松,做起来却难。楚北渚虚晃一枪,冲向左边,但却在空中改换方向,腰腹发力的同时,两把飞刀射出,右边的人没有准备仓促之间被飞刀射中,包围顿时露出一个缺口,楚北渚趁此时机勾住旁边一个树枝,双腿一荡,直接扑向另一棵树。
但与皇宫中的飞龙卫不同,这里的白莲教显然培植了很多杀手,专克楚北渚的轻功。楚北渚抬眼一看,前方的吊脚楼上已经有人在恭候。
而此时地面的追兵还未被甩开,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况下,楚北渚决心豪赌一把。
他就近跃到一个吊脚楼上方,用手抓住房檐,借着跳跃的冲击踢向窗户,窗户应声而破,楚北渚也跟着跳进了屋内,屋内自然是空无一人,他转到屋子的另一侧,这一侧同时是屋顶的杀手和地面的追兵的盲区,楚北渚扒着门口的地面,仅用双手支撑着体重,将身体送进了吊脚楼和地面的缝隙中。
他双脚摸索着钩住了一条突出的竹板,双手松开的同时迅速收腹,用马上扒住了地板下面的缝隙中,这样整个人就都缩进了吊脚楼的下面。
楚北渚的头顶刚刚缩进去时,耳边就响起了追兵的脚步声,随后白莲教徒迅速且有序地搜查起了这附近。
“这栋没有。”
“东边紧邻这栋没有。”
“房顶檐下均没有。”
楚北渚认真听着他们的声音,这些搜查的人都在向同一人汇报,而随着这个人的走动,说话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他现在的姿势无法扭头看外面的情况,因此只能尽力把头仰起来,倒着看外面是否有人经过。看好无人的时机,楚北渚从吊脚楼下探出头,双腿发力,将自己弹射到另一个吊脚楼下面,以同样的方式藏着底下。
这个移动的方法虽不易被发现,但是速度却慢,加上每次在两个吊脚楼中间移动时,都要极其精确,因此对体力的消耗也是极大,楚北渚渐渐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无法支撑。
此时他已经接连移动了十余次,离来时的枯井尚有五六栋的距离。白莲教徒正三三两两分散开找人,楚北渚直接冲了出来,手中匕首刺进了最近一人的心脏,他甚至来不及拔出匕首,借着他人反应不及的空当,将仅剩的力量都使出来,向前方奔去。
白莲教徒反应过来,就近在路上拦截楚北渚,而楚北渚此时体力已经到极限,只能靠着身体本能挥出匕首,甚至分不清是格挡还是攻击。
眼前就是地道入口的枯井,楚北渚远远看到时,只觉得双腿发软,最后的这几步显得异常的艰难,他用最后的力气向前一跃,刚好一头栽进井中,在要落地时蜷身向前翻滚两圈。
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传来了疼痛,左腿似乎是摔断了,楚北渚来不及判断,甚至来不及细想,扶着墙壁撑起身体蹒跚着向地道里走去。
楚北渚强迫自己不去想地道的长度,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走到尽头。
走出了约有半里,楚北渚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变热,随之而来的是呼吸变得困难,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浓烟滚滚,他走过的地道已经充满浓重的黑烟,而这烟正逐渐向前飘来。
只这一分神的工夫,黑烟就又逼近,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楚北渚感觉吸入的气体像刀子一样连续划过他的鼻腔气管,最后到达肺里。
这烟是烧灼的烟雾混杂着毒气,楚北渚心想难怪没有人追进地道,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他只能拼命闭住气,只有一口气到尽头时才不得不呼吸一口,但就算这样,一呼一吸之间肺里也像炸开了一样疼痛。
随着吸入的气体越来越多,楚北渚渐渐感觉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同时他仿佛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明明觉得已经抬起腿,却仍是不停绊倒在地。
此时肺里火烧火燎的疼痛已经完全盖过了腿部的疼痛,但腿伤带来的无力却又是实在的,楚北渚在第三次摔倒在地时,甚至放弃了站起来,而是用四肢向前爬行。
此时浓重的黑烟已经将他包裹了起来,他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靠着最后的求生欲在一步一步向前爬行。对楚北渚来说,这一段地道已经不是人间的路,而是通往地狱的独木桥,身后万千的鬼魂在追赶着他,而他的脚下却是深渊。
楚北渚感觉自己仿佛是晕过去几次又醒过来,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地道中悬挂的油灯在烟雾的侵袭下已经无法燃烧,他的四肢也已经支撑不起躯干,因此只能将身体贴在一面一点点向前蹭。
又不知过了多久,楚北渚伸在前方的指尖触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平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铁板推开。楚北渚甚至来不及呼吸新鲜的空气,便栽倒了铁匠铺内失去了意识,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飞龙卫绣着四爪飞鱼的赐服。
再次醒来,四周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霉味,但楚北渚仍是贪婪地深吸了几口,他的肺部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又传来了刀割般的疼痛。肺里的疼痛逐渐唤醒了楚北渚的意识,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毫无预兆的袭来,他来不及忍住,痛呼出声。
楚北渚不敢再动,而是低头看去,疼痛的来源是两边颈侧,细长的铁钩正刺进皮肉中钩住了两侧的锁骨,这让他不能有分毫的移动。除此之外,四肢也被镣铐紧紧地拴住。
而把他关押在这里的人显然没有好心地为他处理伤口,此时骨折的腿部已经有些变形,身上的伤口也暴露在外面,隐隐有些感染,而肺中更是疼得难耐,这让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楚北渚小幅度的转头,试图看清周围的情况,关押他的仿佛是一个地窖,没有窗子,有一扇门,上面开了一个小口供空气流通。
似乎是刚才的声音被看守的人听见,门上的锁链被人一道道打开,随后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的人身着正四品飞鱼服,面颊削瘦,眼神阴郁。
这人走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楚北渚,你杀害颍州参政、颍州巡抚全家罪证确凿,不容狡辩,还不认罪伏法。”
楚北渚在脑中思考了一瞬,飞龙卫正四品佥事,想必眼前这人就是萧靖之,“并非我所为,我这里有巡抚赵连起的……”楚北渚说到一半心头猛地一凉,突然噤声,抬起头盯着萧靖之的眼睛。
萧靖之轻轻提了一下嘴角:“哦?你有什么?”
楚北渚嗫嚅着嘴唇,脸上看上去带着一丝惊恐,这个表情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但此时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你为何会在那个铁匠铺外,还在那条地道口?”
萧靖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不回答楚北渚的话,而是拿出了一份奏章:“你要说,你有这个,对吧?”
楚北渚瞪大了双眼,看着萧靖之将那份奏章靠近了蜡烛,在贴近烛火的瞬间,那份赵连起用生命写下的奏章从底部开始燃烧,逐渐被火舌吞没,最终化为一团焦炭,只剩下奏章外皮的一角还顽强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萧靖之没有去在意,而是拍了拍手,将手上沾上的灰烬抖掉。
在细小的火苗中,萧靖之的脸稍有变形,看上起十分可怖,楚北渚顾不得锁骨的疼痛,疯狂地挣扎起来:“萧靖之,原来你才是内奸。”
萧靖之依旧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现在还不认罪吗,楚北渚。”
楚北渚眼睁睁看着奏章化为了灰烬,也不再挣扎,反而平静下来,看着萧靖之:“你在飞龙卫有大好的前程,为何想不开要投奔白莲教?”
萧靖之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前程?盛家都是从别人手中偷来的江山,还妄想我们为他效忠,岂不可笑。”
盛衡的曾祖父是大梁的开国皇帝,但是这开国的方式却名不正言不顺。梁□□当年是前朝的大将军,前朝皇帝年幼无知,因此梁□□挟天子以令诸侯,杀掉了前朝有继承权的所有皇亲国戚,最后则让小皇帝下诏禅位,自己坐上了天子之位,不费一兵一卒就建立起梁朝,夺得了江山。
因此,楚北渚一听萧靖之这话,就明白了白莲教的目的。到底梁□□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梁朝前三位皇帝在位不过二十余年,加上盛衡在位十年,也仅有三十年,因此许许多多与前周朝藕断丝连的老臣尚且在世。加上今年连续天灾人祸,白莲教借此时机反梁复周,正是时机。
最初楚北渚意识到白莲教的存在时,便知道自己在和一个巨大的力量对抗,但现在,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因此他的行为便显得尤其的可笑,他试图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前朝残余势力作斗争,这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若说刚刚的他还妄图与萧靖之周旋一二,争取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现在则彻底心如死灰。他现在唯一懊悔的便是在此之前通过鸿雁堂传给任清的消息,若早知如此,他万万不应该将任清卷入其中。
萧靖之看楚北渚的神色,便知他现在已经放弃了。他向门外招招手,便有两个飞龙卫进来,手中拿着一份供状,显然是事先写好的。
两人将供状交到飞龙卫手上就又出去,萧靖之将供状举到楚北渚面前,楚北渚认真地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在地道中烟雾的炙烤,让他看东西是模糊的一团,他能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着的是他犯下两起灭门案的全部经过。
“你就在这上面画个押,在柳无意面前认个罪,我就赏你个痛快,当然我知道你有一身武艺,若是你愿意加入,共图大业,我也愿意举荐。”
地窖内的空气闷热且潮湿,楚北渚感觉自己的汗水流进了眼睛,一阵阵刺痒,他稍稍仰起头,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怎样?想好就点个头。”
楚北渚咬牙吐出两个字:“休想。”
萧靖之不笑了,脸色阴沉下来:“你说你又是何苦,反正早晚都是一死,痛痛快快地死不好吗?况且你杀过那么多的人,如果多杀这样几个又如何”
楚北渚不再理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他再一次站在了死亡的边缘上,只是这次他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摆布。但他心里知道,他不能认罪。他若是认了这一份供状,便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盛衡会如何想,他会继续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吗?
因此楚北渚不能认罪,也不敢认罪。他是曾经杀过如此多的人,那些他无法挽回,但当他将所有的良知交到盛衡手上的那一刻,他便开始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杀人不是他的爱好,只是他的迫不得已,因此当他开启自我救赎的那一刻,他试图尘封曾经所有的罪过,迎来崭新的自己。
但萧靖之的话让他恍然大悟,罪过是不会消失的,只要他仍活在这世上,他杀过的人,犯下的罪孽,就会永远伴随着他。
尽管如此,他也拒绝增加更多的恶行。
“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不签这份供状,待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明白了楚北渚的态度,萧靖之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楚北渚能听到他高喊道:“上刑,让他认罪。”
很快飞龙卫抬着五花八门的刑具走了进来,有的楚北渚一眼就认出来,有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突然一阵好奇:“萧靖之是白莲教的内奸。”
进来的飞龙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楚北渚,脸上均是难以置信,其中一人呵斥道:“大胆狂徒,堂堂飞龙卫佥事岂是你可随意污蔑。”
楚北渚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萧靖之放心让他见到其他飞龙卫,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杀手与飞龙卫正四品大员,任是谁也不会相信楚北渚的话。
“楚北渚,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罪吗?”
楚北渚缓缓闭上了眼睛:“来吧。”
第30章 第 30 章
萧靖之刚出地窖就被柳无意叫了去,柳无意对于这个能干还不邀功的下属是一百个满意,见面先露三分笑。
“见过指挥使。”萧靖之刚要行礼就被柳无意扶了起来,“快坐快坐,这回叫你来就是问问你还有什么发现。”
萧靖之在柳无意面前永远是低调内敛的:“属下已经抓到了楚北渚。”
柳无意正喝着茶水,闻言呛了一口水,“咳咳咳……你说……咳咳……什么?”
“属下正在派人审问,现在他还没认罪,属下命人上刑了。”
柳无意内心稍有不满,萧靖之将人抓住后没有告诉他就开始审问,尤其是赵景祁还在颍阳的情况下,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萧靖之仿佛看穿了柳无意的想法:“臣估计,楚北渚很快就会认罪,到时臣将供状交给指挥使,您可用便宜行事之权将其就地格杀,到时赵将军再如何不满,也改变不了案子是飞龙卫破的,犯人是飞龙卫抓的这件事实。”
萧靖之刚进飞龙卫时,柳无意还只是个千户,那时他就在柳无意手下,柳无意一路升到了指挥使,他也跟着当上了佥事,因此萧靖之对柳无意再了解不过。他知道柳无意其人,忠心但愚忠,爱邀功好面子,因此专挑他的痛处戳,话里话外说这次的功劳都是柳无意的。
柳无意就像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靖之啊,这次你做的不错,等回京后……”
“指挥使大人,”萧靖之打断了柳无意,“这些都不是属下所求,属下只求能踏踏实实查案,为指挥使大人效忠。”
柳无意内心虽然欢喜,但是表面却装出严肃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话!”他轻声呵斥道,“什么叫为我效忠,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都应为陛下分忧。”
萧靖之拱了拱手,“指挥使说的是,为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柳无意也知道这次是萧靖之将功劳让给了他,他也深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因此留了萧靖之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说出了目的。
“靖之,你看钱参政年事已高,加上近些年又伤病不断,已经给圣上上折子要告老还乡了。”
萧靖之明白柳无意话中的意思,他连忙站起来,向柳无意深深一揖:“属下还要仰仗指挥使提拔。”
柳无意摆了摆手:“这些都好说,但你也知道,这参政之职并非我一人能定夺,关键是要圣上首肯。所以我看啊,等着这次回京,找个机会带你面圣,圣上原就对你就有印象,到时你将这次的案子原原本本一说,那日后的事情就都容易得很。”
萧靖之内心焦急,但架不住在此关头柳无意的盛情邀请,因此又留下一起吃了饭。这桌饭上飞龙卫同来的几个千户也在,还有颍州卫指挥司的一众将军,桌上围坐的均是有品阶的武官。
武将与文官最大的区别就是,文官喜欢小酌品酒,武将偏爱大口喝酒,不醉不归。萧靖之内心装着事,本不想多喝,但酒桌上的大老粗们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萧老弟今天没醉,就是不给我柳某面子。”柳无意一边胳膊搂住萧靖之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柳无意在这些人里官阶最高,因此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被灌酒的对象,酒过三巡,已经醉眼迷离,因此坐在他旁边的萧靖之也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萧靖之连番推辞,但又怕过于推辞惹得柳无意生气,不得已喝了两杯,这幅样子看在众人眼里就像是半推半就,再加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飞龙卫今日竟与他们同桌喝酒,地方卫所的武官更加肆无忌惮,一杯接一杯地灌萧靖之酒。
萧靖之就算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个喝法,几圈下去脑中也有点发昏。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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