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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苦之暗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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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在他怀中看着他的侧影,他说话、她倾听,他微笑、她松懈心情,然后,音渐歇,窗外雨暂停……
交融的躯体诉说事实,他们已是不能被分割的连体婴。
这天,台北市不上班不上课,博承忙得起劲,他送育箴到医院,吴小姐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抱住她哭哭笑笑。
“伟伟喊痛,他有感觉、他会痛了,以前他一哭痛,我的心就揪成团,眼泪直飙,这次他喊痛,我却幸福得想飞,我想,我一定是哪根筋不对,我真的是疯掉了。”
在她身上,博承知道,法官的判决是对的,这个女人会尽心尽力,给孩子最完整的关爱。
在他们要离去前,伟伟的奶奶和姑姑到医院,她们坚持把孩子带回家,说法官判的日期还没到,孩子仍然归他们家。
育箴失去理智,在医院里,拉起嗓子和她们对骂,她说:“孙子挨打时,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半个人出声阻止?为什么你们容许一个成年男人对孩子施暴?”
“不过是小小教训,小孩子不乖,哪家父母亲不会打小孩?”
伟伟的姑姑振振有词,还动手推育箴一把,博承不说话,只是站近,用力捏紧她的手腕骨,冷冷恐吓:“有本事再动她一下,我要你付出代价。”
他的冷酷表情很有效,果然,她不敢再动手动脚,只对育箴咆哮。
“请问哪家父母管教小孩,会把小孩打到重度昏迷?伟伟才四岁,并不是四十岁,他能犯下什么严重错误,逼得你们用这种方式管教?放心,经过这件事,我会要求庭上颁布禁止令,禁止你们家任何一个人接近伟伟,不怕被关的话,尽量放大胆过来。”
“你故意夸张事实!伟伟哪有那么严重?是他自己哭得太用力昏过去,关我们什么事?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律师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们家有的是背景,议员、立委,都有我们的人。”
“好啊!我倒要看看哪位立委愿意蹚这池浑水,每一笔证据我都握在手里,我联络了记者,他们马上到,是对是错,他们会在法官之前抢先报导。”对方凶,育箴也不软弱。
听到记者二字,两个母女落荒而逃,陪育箴打赢第一场战争之后,博承忙着替小孩转院、找医生,他利用人脉帮吴小姐找到工作、住处,暂且解了他们的燃眉急。
这天,他没赚到半毛钱,却忙得很幸福,他终于能体会育箴的成就和快乐起源,也承认,法律是社会最后的真理公义。
夜里,她窝在他怀中,勾住他的脖子与他贴近。厉害吧!她的适应力是宇宙第一,才几次,她熟悉他的体温一如熟悉自己的。
抱住她,博承感觉愉快,她是个不错的抱枕,有淡淡体香、有软软声音、有满肚子知识学问、有勾动他欲望的费洛蒙,还有让他攀上世界高峰的本钱,娶到这种女人,就像他赚到一期乐透头彩。
“为什么你不交男朋友?”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了。”
“上次我们讨论的重点是婚姻,这次我们说的是爱情,有人说可以不要走入婚姻,但异性朋友不能断。”这是他身边朋友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我周遭有很多异性朋友。”
分散注意力,她不想在这上面打圈,她的暗恋,天知、地知、她知就够了,不需要他跳进来搅局。
“我说的是更深一层的朋友。”他不教她逃,硬要她在上面绕。
“比方?”
“比方像我这种。”
“你这种?室友?”
“不对,有性关系的朋友。”
这句话,他问得她脸红心跳。没错,她缺乏性经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我忙。”
“好借口,但我比你更忙,我还是交女朋友。”
“你天赋异禀,哪能人人像你?”
“你不觉得一个人空虚寂寥?”
“寂寞是你在美国急于找一只跟屁虫订婚的主因?”她反问他。
沉吟须臾,他缓缓点头。“也许。”
“你后悔过吗?”
“人生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后悔、不值得后悔的,你后悔过小时候对我那么好,却处处受我欺侮?”
“没有。”
她没后悔过,几次记忆掀起,那段带给她的甜蜜,总能填补他不在时的空虚。她不晓得如何解释自己的怪异,但让二十几岁的她重新选择,她相信自己仍然愿意留在他身边,即便被他欺凌。
“对啰!我和你一样,我不后悔爱上蓉蓉,和她共处的那段,让我成长。她是高干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人间辛苦,在她身上我看到自己,也看到身为男人应该负起的责任。”
“于是,你在就学期间,开始经营事业?”
“对,那是段艰辛历程,我一方面照顾学业,一方面研发程序,还要四处找客户、征人才。不过,当我赚到的钱为蓉蓉买下第一件毛皮大衣、第一套珠宝首饰时,我觉得光荣骄傲,我终于有本事,为我的女人盖起温室,供她优渥生活,如同她父母亲为她做的一样。”
“你的岳父母一定很欣赏你。”
“对,他们对我进军大陆提出很多帮助,他们甚至希望我把重心摆在大陆,把父母亲接到大陆同住。”
“如果你们之间顺利,也许你已经是个成功的台商。”
“不一定,由于我过度忙碌工作,忘记娇嫩花朵除了供她温室,还需要园丁时时照拂,我疏忽她的身体、没注意她的心灵空虚,等到发现时,为时已晚,只能面对她哭着要求我原谅她的任性。”
“你原谅她了?”
从他们时时电话联络、从他对她的温柔声调,育箴猜得出,他对她,怨少爱多……
“她生病了,你没办法对一个生病的女人要求,何况,她曾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物。”
育箴这样算不算豁达大度?她居然和“丈夫”谈论他的前未婚妻,且讨论过程平静。
“假设,她回头要求你,告诉你,她悔不当初,希望和你从头来过,你会怎么做?”
环住她腰间的手硬了硬,他僵住。
育箴暗骂自己,笨蛋!你的假设让他难堪,抿抿唇,她挤出一丝微笑,手压上他肩膀,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夸张对他说:“笨蛋,当然是说好啊!然后赶紧拉起她的手,走入礼堂,用一只戒指圈住你们两人的下半生。”
“我走入礼堂,你怎么办?”他对育箴有了道义,不愿轻言离弃。
“我哪有怎么办?当然是继续为公理正义奋战,别忘记,我是不认同婚姻爱情也不害怕空虚寂寞的颜育箴,不管有没有温室,我都活得很好,也许哪天,我会站出来为民喉舌,到时我找上你家大门,逼你捐政治献金,先说好,你可不能小气。”
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彼此在意的亲人、是提供临时需求的室友,谁在意?
育箴的话掀起他的不满,不舒服的感觉高涨,他在生气。
“怎么了?不想捐政治献金?知不知道你这号表情很像矮黑人。”她拉拉他的脸,意图把他的臭脸挤回去。
“什么矮黑人?”
“你小时候啊,像猴子一样,又黑又矮,明明比我矮半个头,说话的时候偏要半仰脸,好像自己很伟大……”
话转开,他们不再针对蓉蓉发话,这让两人气氛重新轻松。
翻过身,他把她压在自己身下,矮黑人长大,长长的手臂能圈住小小的她,宽宽的胸怀有本事替她架起安全港,虽然港口里缺乏爱情,但他愿意用其它物品填平不足。
博承对她很好,真的。
他们一起上班下班、一起聊天吃饭,偶尔他会驾车载她到山边、海边,观松涛、听海浪。
他们都不是浪漫的族群,可是他们一起成就许多浪漫事情。
她捡一袋袋松果,替他串起门帘,每次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松果轻敲他的发缘,就像山间微风,轻抚。
他用沙子,为她盖起城堡,还挖了护城河,让强弩攻打不进,城堡里面,公主生活得安安心心,城堡里的王子为她高唱情歌,一曲又一曲。
可惜,黄昏涨潮,将城堡连同护城河淹没。
中秋节,全家人在院子里烤肉,两家人、小弟的同学和他公司员工,热热闹闹几十人,欢笑声、歌唱声,把宁静的高级别墅区,燃起跃动生命。
坐在摇椅上,育箴和博承仰头遥望天际,圆圆的月亮、圆圆的传奇,圆圆的中秋圆了每个人的心。
“在想什么?”育箴问他。
“美国没有中秋节,但每年中秋,妈妈不忘记寄来几十盒中秋月饼,中国留学生会在那夜聚集,像这样,唱歌跳舞说鬼故事,蓉蓉不喜欢吵闹,我们就坐到角落,聊聊天,说说思乡愁。”
“你会想家?我以为你是海阔天空的人物。”育箴靠在他肩膀,他口中那段,是她无缘参与的青春。
“台湾是我的根,离了枝、断了叶,不过一季又是郁郁菁菁,但人不能缺根,那是生命营养所系。”
“记不记得你出国那年?大家哭成一团,只有你满心欢喜,我以为你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谁哭成一团?就你和我妈好不好,我妈哭,我能够理解,一直到十九岁,我妈还认为没有她半夜起床帮我盖棉被,我会感冒生病。
至于你的眼泪?我实在搞不懂,没人在身边欺负你,不是更自在逍遥吗?怎么会哭得那么凄惨?“
“没办法,十九岁有十九岁的蠢,那时我自以为迷恋你。”
“后来呢?不再迷恋了吗?”
“后来你离开,我清醒,知道爱情不过是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育箴说谎,不过,谎说得多了,会练就一身脸不红、气不喘的高段功力,会让人信以为真,教人看不清真心。
她想,假设说谎是一门独家武功,那么她成为武林盟主的日子指日可待。
“说得好,我喜欢你的批注,爱情莫名其妙,我们是聪明人士,聪明得不去沾染爱情。”
有她的话做保障,搂住她,他心安理得,不怕负担,他喜欢这个和自己心意契合的女性。
“你的公司上轨道没?”
“慢慢稳定了,最近有不少企画案要推,包括那支广告,我想你会有-大段时间,走到哪里都看得到我公司的名字。”
“这是个重视宣传的时代。”
“没错,圣诞节要宣传、情人节要宣传、父亲、母亲节也要宣传,好像没了媒体,人类文明将往后退一大步。”
“我赞同你的说法。”
“对了,这个送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首饰盒。“他们说,情人节不送太太礼物很过分。”博承口中的“他们”是店里面的营业员。
“情人节?从七夕到中秋,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太忙,忙得忘记把它交给你。”
“是吗?不是在评审考察,看看把礼物送给我是否值得?”
“律师真是不浪漫的人种!”
“再批评我吧!下次你的公司出问题,别来央求我出手帮忙。”
“不怕,那一群人会急着排队递名片,要求我让他们帮忙。”他指指小弟的同学,一堆子准律师候选人。
“有钱真了不起。”
“这是个经济挂帅的社会,有钱人说话自然大声。”
“越说越过分,别忘记,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财产,要我们连同警察帮忙守护,不然几次绑票,再多金山都会被掏空。”
育箴打开盒子,是一条钻炼,不特殊、很普遍,是所有男人临时起意,便可以在百货公司里买到的东西,不需要特别动用脑筋。
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送她东西,没有意图、不求回报,只是希望她快乐,这份心意,教她感动。
“喜欢吗?”
“天下女性,没人拒绝得了钻石。”
“真的吗?我以为你是特殊例子。”
“我哪里特殊?”
“第一,我很少看你装扮自己。”
“我很邋遢?”
“你不够女性,套装、发髻,你在糟蹋自己的美丽。”
“那是我的职业的关系,你总不能要我穿雪纺纱洋装,细跟鞋,烫着一头法拉头,十指涂满红蔻丹,金炼、钻腕叮叮当当上法庭提诉讼案吧?”她提出反驳。
“即使是上班以外的时间,你也很少打扮自己,总是穿戴简单就跟我出门去,我发觉你连结婚戒指也没戴。”
结婚戒指?她能戴吗?一个假装的身分,她能留住多久?她不愿意将戒指当成说谎工具,宁愿细细收藏,将它摆在盒里,和她的童时记忆摆一起,假设它是一段美丽曾经。
“你的戒指太贵重,我怕弄丢。”她随意找来借口。
“第二,不管再帅的男人站在你眼前,你都不多看一眼。”
“帅男人?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有不少上得了台面的员工登场,你连一眼也没多瞧。”
“你期望我在婚礼上当花蝴蝶,对帅哥猛抛媚眼?”
“我以为女人和猎豹一样,对于条件好的男人,嗅觉敏锐。”
“你对女人的认知不多,女人不是猎豹是花朵,只对蜂蝶散发香气,愿者上钩,不愿者离。”
“不,在我眼里,你是猎豹,对于想要的东西专心一意。”
他看出她的本质?知道她的嗅觉总是为她寻出有他的方向,只要给她一个小小机会,明知道机会对自己害处多于益处,她仍然永往直前不畏惧?
育箴心狂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玩笑说话:“那么你千万小心保重,不要被我啃得尸骨不存。”
“放心,你是猎豹我是猎人,我手上有最先进的武器,想啃蚀我之前,你要先小心自己的毛皮。”
又是一语中的,她的毛皮、她的心往往在他面前一败涂地。她怀疑,他是有心抑或无意。
接手她手上的钻炼,他替她戴上。
“现在你是我的驯服兽,从此乖乖听令行事,我会把你喂得肥肥胖胖的。”
育箴的回答是哈一声笑,突然,烟火放起,红红绿绿的星坠镶在夜空天际,替月亮增丽。
将育箴收进怀里,抱她的举动变得自然快意,他喜欢她在自己的护翼里,一如喜欢和她谈论不停,他对她越亲近,就越不愿意分离。
悄悄地,他在她耳际说:“这条项链不适合你,下次,我再挑一样适合你的礼物。”
育箴心暖烘烘,嘴却违意。
“不用了,你可以折合现金。”
“请问你,律师是最现实的人种吗?”
她没回答,一声巨响,育箴措手不及,吓一大跳,博承笑笑说。
“原来律师还是有害怕的东西。”
大手盖在她耳朵边,他们同时仰头,小弟和同学施放的烟火,一次又一次划亮半个夜空。
第七章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育箴老觉得疲倦,往往一个不小心,眼玻Р'便打起瞌睡,害她在会议厅里,被老板海削。
接下来感冒了,她没时间看医生,想想自己是健康宝宝,多喝水、多补充维生素就会没事,哪里想得到,让她吐到差点去掉半条命。
连吐三天,她瘦掉半圈肉。中午,才闻到便当味道,她就冲到厕所大吐特吐,吐掉早餐残余物、吐掉胃液加胆汁,她觉得五脏六腑全要从嘴巴中呕出来。
好不容易吐净胃液,她趴到洗手台漱口,漱掉嘴里的酸臭味。她的胃一向强健,没道理让小感冒打败,难不成是SARS?
又是一阵呕心,她压住喉间,猛咽口水。再吐,恐怕连胃都要跳出来。突然,她发觉指头间,一颗小圆球在她喉咙处上下滑动。
心惊,育箴对镜子细看,真有东西,圆圆的、用力压会滑动……哪一型感冒会让女人长出喉结?不会吧……她没听过这种病例。
不祥的念头从脑间闪过,看看腕表,十二点半,要等下班才挂号看医生吗?
还是不要!晚上,她约了博承吃饭,他说发现一家日式餐厅,东西做得很道地。
好吧,下午请假看医生,育箴决定下得很快,走出洗手间,拿起包包,递出假条,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答案。
两个小时后,她从医院出来,不晓得该哭还是笑,背靠在医院墙边,双手摀住脸,头痛欲裂。
拔掉发髻,痛的感觉没有丝毫减轻,揉揉眉心,怎么办?
她没想过自己居然怀孕,更惨的是,还挑在这个非常时期。
胡涂,两个月月经没来,她有本事忙到忘记,若不是孕吐太凶,她会不会一路忘到小孩落地?
坏消息二,她的甲状腺上长了东西,超音波照过,医生说组织看来似乎不太好,于是替她做切片检查,先检查是良性或恶性肿瘤,检查报告下个星期才会出炉,眼前,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担心;一是不理。
不过,医生建议,不管良性或恶性,拿掉会比较安心,因为即使是良性也会转变成为恶性,若真坚持不开刀,每个月要去做一次同样检查,持续半年,才能放心。
问题是,动手术必须进行全身麻醉,麻醉对胎儿会产生影响,而且,万一是恶性肿瘤,必须同时拿掉两边甲状腺,开刀后,她将终生服用药品,药的副作用对胎儿……她不敢往下想。
她怎能在这时候选择开刀?!除非她不想要孩子,可,她不想要吗?
她没想过他会来报到,更没想过一个生命将架起他们的桥梁,可是,没想过,并不代表她不期待啊!
在擦枪走火那夜,她期待过新生命,期待他的存在让他们的契约更形合理,她猜测也许为了伴随Baby成长,她和博承的契约会无限期延长,就算他和周蓉蓉之间不成过去、就算他的爱情再不分赠,能留在他身边,一天一天、一月一月,她理解满足二字如何书写。
她是律师,应该把理智摆在感情前面,冲动不正确,用生命换取生命应该多加思考,这是重大事情,她必须想清楚,别骤下决定。
她需要一个人同她商量,找博承吧!他总能在她心慌意乱时,摆平她的焦虑,在她不确定时,给予勇气。
她该找他谈,谈谈孩子、谈谈未来,谈谈他们的生活是否该为一个新生命乱序。
拿起手机,她拨他的号码,他关机了,拨到办公室,秘书说他接到私人电话,匆匆出门,没交代要去哪里、几点钟回来。
打电话回家,爸爸妈妈、公公婆婆都没事,而三楼家里没人接。
于是,她失去他的下落。
育箴不想独自面对空荡荡屋子,便跑到百货公司逛街,她很少做这种事情,这种有钱有闲的少奶奶工作。
拎起包包,满柜的化妆品服饰引不起她的兴趣,她走到儿童馆,柔柔的粉红、粉蓝、粉黄,温暖她的心。
看到婴儿床,她感动;看到奶瓶、婴儿沐浴用品,她幸福;每摸一样小东西,掩不住的笑容在脸庞漾开。
她真想“骤下决定”,决定把孩子留下,至于脖子上那颗东西,往好处想吧!说不定它会自动消失、说不定它是良性,说不定在她生小孩时一起拿掉,她省了一次麻醉药品。
儿童馆里的东西每项都可爱,每走一步,它们就鼓吹她一次,生命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于是,律师的理智缺席,她买下两套婴儿服,一黄一蓝,小小的兔子绣在前襟,她开始幻想小婴儿的笑容,不知道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博承多点。
看看腕表,五点多,希望博承在家,提起纸袋,育箴搭车回去,进家门前,她低头对纸袋说话。
“麻烦你,用你说服我的力量,说服博承吧!”
拿起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她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微笑的嘴角合起,兴奋之情冷却,恐惧漫上心间,一件她无法控制,不是谈谈就能解决的事发生了,隐隐约约,她知道不对。
莫名想逃、想哭,可是女人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无从遁形。
女孩站起身,面对育箴。
“你好,我是周蓉蓉,你是颜育箴?之前你接过我几次电话。”
周蓉蓉?!手上的纸袋滑下,婴儿服从里面掉出来,育箴脑中一片空白,她回头来找博承?她侮不当初、希望从头来过?
该死的自己、该死的乌鸦嘴、该死的一语成谶,她为什么要猜测她会回头?为什么不猜猜博承爱上自己?
“你还好吧?”周蓉蓉定来,摸摸她的额头。
育箴看出她和自己的不同,她是小女人!她温柔体贴,和自己这只猎豹截然不同,蓉蓉脸上身上全写满博承的爱情,而她……只有脖子间,挂上一条象征被驯服的项圈。
蓉蓉虽然生病,虽然清瘦,却依然美丽动人!难怪他要受她吸引,难怪异乡土地,他决定和她一起。
回神,她忙对蓉蓉解释:“你好,我是……”
“我知道,是博承的室友。”蓉蓉接口。
室友?!他这样向她介绍自己?!原来,不管他们之间上过多少次床,不管他们是否有条新生命作桥梁,她是他的契约新娘,不变;他们的室友关系,不变:他对蓉蓉的爱情……同样不变。
育箴钻进牛角尖,脱不了身,一缕缕丝线、一张张破网,捆绑得她想喊救命,偏偏喉咙哑了,肿瘤压迫她的神经,痛苦从心间涌入喉头,卡着、哽着、苦不堪言。
“博承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合约关系,我觉得台湾同胞好先进,这些观念,我们内地很少人有。”
连这个都对她说,他对她一点都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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