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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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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腰斩,我也绝无怨言。”
“但……”李朗此刻真是晕头转向,他参悟不透赵让的所作所为,这个人主动坏了盟誓,究竟缘因何事,“但你口口声声……是了!你是为了取信于我,好重获兵力!赵让——”
“我若有意如此,曲意逢迎于你,岂不更能见效?”赵让轻叹,“你疼不疼?”
“不疼。”李朗皱眉道,“这本是我心甘情愿讨来的,自作孽,怨不得人。”
赵让不语,把佩玉从李朗手中要过,将它挂上李朗的颈项,李朗情不自禁攥住赵让的手,两人沉默相对,纹丝不动,直到李朗呼吸渐滞重,哑声低语道:“你真想好了?下回由我?”
“嗯。”赵让轻笑,“陛下尽兴为止。”
“卧榻之上,不论君臣。”李朗松了口气,继而费力地在赵让的扶助下坐起身来,正色向赵让道,“静笃,你既已做此决定,总该让我明了原因吧。我尚不致利令智昏到信你是因□□失常至此。”
赵让的脸色骤然阴沉,他沉吟良久,直到李朗因姿势的不变而负痛洩出一声轻嘶,他猛然回神,催着李朗重新安躺,起身道:“折腾半日,我去要些水来。”
经他一提,李朗才觉口干舌燥,等不多时,赵让一手端茶碗,另一手则将他架起,简直像照顾病夫般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喝茶。
虽感违和,李朗到底不曾抗拒,润喉之后,他问赵让:“你从前也是这么对那位五溪女子?”
“叶颖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子,我鲜有机会能照顾她。”赵让笑得牵强,“南越十年,若无她的扶持相助,我恐已客死他乡,只怕如今早成白骨一副。”
这是李朗首次听到赵让直呼其蛮夷正妻之名,但那番话却非他所乐闻,便笑道:“你待她也不差,宁愿背负叛国之恶名,不忠自立。伉俪情深,足令人动容。”
赵让默然,继而也笑道:“齐震巽上折,定会尽力为我脱罪,对我怕是多有袒护之词。”
他目光闪动,对上李朗略带嘲讽的眼,轻声再道,“当年之事,并非如此简单。你要知我今日为何有此举,便得从当年说起。”
李朗点头,却抢了话先道:“那你当年的盟誓可还要坚守?”
“你啊……”赵让苦笑,“佩玉已在你身上了,你还要我说什么?你不放心,便再送我个信物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天晓得能不能过……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
赵让信口一说而已,不想隔日皇帝还真送来另一块佩玉,大小形状色泽与之前那块相似,上雕鱼戏莲叶的图案,反面则于莲花上以大篆刻着“上善若水”四字。
与佩玉一起送来的还有十来张“金叶子”,传赐宦官待赵让谢过恩,不无谄媚地道:“陛下眷宠日盛,可喜可贺。”
赵让知他是皇帝的贴身近侍,淡淡一笑,随手取了片金叶,不动声色地塞入那内侍手中。
那人千恩万谢而去,赵让则将随身侍从尽数驱离,独自到后苑,那日长乐与高正嬉戏玩耍的秋千处,少年男女无忧无虑的笑声犹然在耳畔,物是人非。
未时已过,秋寒渐浓,纵是日头高悬,也抵不过阴冷侵袭,何况秋风萧索,然赵让却呆若木鸡般于风中苦立良久。
可惜未曾向皇帝讨得箫来,此境此景,正当酹酒相送,吹箫惜别。
赵让抚着新玉,只觉此物重若千钧,沉甸甸压在胸口。
前两夜所发生的一切,令他恍若隔世,一意孤行也是押上性命的孤注一掷,若因此逆鳞而命丧黄泉,不过以身谢罪,算不得窝囊寻死。这其实也是怯懦之举,赵让装不得糊涂,心事自知,他放不下的,除去和叶颖的盟誓,还有李朗与他之间,宛若霄壤的身份之别。
这是纵然李朗甘心委身雌伏仍挥之不去、却也难以出口的顾虑。
他不愿也不能作李朗后宫中妃嫔一员,非关荣辱,而是可令他承诺身心者,怎能是左拥右抱、坐享三千佳丽的人?
李朗的屡屡试探,步步退让,赵让看在眼中,莫名心疼,只是有那两层,他做不到坦然相对,毫无保留。
一旦交心,赵让只怕自己要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试问什么样的男子能允心爱之人夜夜笙歌,纵游花丛,肆意采摘?他能在李朗临幸宫妃之后,仍若无其事地与其鸳鸯交颈?
断无此可能。既同为男子,谁又能荒唐可笑到去自担“贤淑”美誉,揽不妒不恨的“仁厚”颂赞?
莫说他自己,便是长乐,作为兄长他也不能容忍她受这般委屈。他满心盼望长乐能得一忠厚良善的男儿般配,哪怕卑微穷苦些,一夫一妻,胼手胝足,情恩并重,相伴相扶,也胜于锦衣玉食而无知心人嘘寒问暖。
只是李朗宛若当年的他,他却是置身于叶颖的处境,如此一想,更觉对不起昔日正妻,无福消受皇帝的恩宠。
令他最终下定决心的竟是高正——死于中秋月圆、民间阖家团聚、良辰美景夜的高正。
那夜席散之后,赵让原以为并无机会与长乐单独相聚,但太后心慈,特意令他们兄妹短暂见过,长乐含羞带涩地交给兄长两个香囊,赵让得一,另一个却是要他帮忙交给高正。
她在泰安宫中颇得照顾,气色大好,情窦初开之下更显得楚楚动人,赵让明知两人心事,不好点破,除去同意转赠,其它话便含糊其辞。
回到承贤宫,自然是高正前来侍奉,小黄门脸色难看,仿佛大病未愈,赵让只道他是“每逢佳节倍思亲”,骨肉相离,深宫如囚,也没有多问,以免触及伤心,唯吩咐高正温酒对饮。
高正一去,许久方捧食案而来,默默置备,仍寡言少语,眼中凝泪。
赵让心生诧异,要开口相询,欲言又止,从衣袋中取出长乐绣制的香囊,递给高正,笑道:“这是长乐送你的,你且收着。”
他原是要令高正开怀,不想高正颤着双手接过,贴于脸颊,热泪滚滚而落,呜咽不成声。
这下赵让不得不问了,他搭上高正肩头,放柔了声问:“怎么了?是睹物思人?还是想念亲友?小高,长乐……未曾将你忘怀,你待她的真心,她也是懂的。”
高正擦去泪水,抬脸看向赵让,嘴唇发抖,却仍含了微笑,他带着哭腔道:“将军,奴婢高兴过头了,让您见笑——奴婢、奴婢还想问将军一句,如果奴婢不是阉人,您,您……”
“小高,”赵让见高正涕泪横流,微微皱眉,压在他肩头的手劲不由重了几分,吁然一叹,“只要不在此处,即便你身有残缺,长乐如愿,我岂能有异议?”
然人在险象环生之地,长乐既已是赵让的软肋,高正再卷入其中,更要步步惟艰,赵让不得不作此思量。
高正听罢,方始展颜,咧出硕大一朵笑靥,似得寸进尺般再问:“将军真把奴婢视作朋友?”
“自然。”赵让颔首,眉头紧蹙,正待发问,高正已然笑逐颜开地到食案前,提壶自斟,满满一杯,双手举起,向赵让恭恭敬敬地道:“既是月圆,奴婢向月仙祈愿,希望将军终有日阖家团圆,得享太平。奴婢得将军教诲,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奴婢今夜,总算是明白了。”
话音落下,高正又朝赵让一笑,赵让心念电转,猛喝道:“小高!”便要伸手去夺高正的酒杯,然而为时已晚,高正已然昂头,将酒液尽数倾入喉中。
赵让将高正抓入臂弯,高正泪流不止,面色惨变,已是说不出话来。
“是谁?”赵让只觉万箭穿心,勉强问出口,“皇后要你杀我,是不?”
高正此时周身抽搐,脸现青紫,对着赵让艰难地扯着嘴唇,终是一字亦不成形,倏然间两眼眼皮脱力垂闭,无声逝于赵让怀中。
那夜赵让自是未能成眠,他抱着高正尸身步去小黄门的住屋,亲手为高正收拾物件,忙碌之中无暇伤心,唯有不住冥思苦想,终究是得了个结果:如今即便机会千载难逢,他也不能离开。
他赵让不是圣人,结仇再三,于公于私,他都容不下谢氏一族。高正纵然命如蝼蚁,也是他的朋友,也是因他而死。
次日鸡鸣刚起,赵让便喊人查访高正宫外的亲戚,得知高正在城内,尚有寡母以及兄弟合共五人,全家仅靠大哥一人卖面为生,心中更是恻然,情知定是有人以亲人性命相胁迫,逼高正就范。
然而那孩子却情愿以身代死,也不肯下手害人,恪守朋友之义,真正义薄云天,赵让想起高正临死前,仍要问清赵让是否视他为友,便觉呼吸都要难受地停滞。
为友而死,死而无憾。赵让却不能在高正无辜惨死后犹无动于衷。
他要见李朗,求皇帝莫要将他闲置于此,他不是个需要他人保护的无能之辈,身边亲近皆受他连累,他还要怎么个无可奈何束手无措?
而李朗……
仍不愿信他。仍不愿。
明知李朗绝情的话语是出自恼恨的口不择言,赵让当时的心却如坠冰窟。
他如果还要死守盟誓,李朗便会一直以为他存有贰心别有所图。但要他折腰屈膝,曲意奉迎,事事顺从,他又能坚持多久?
电光火石中,赵让决意一赌:
李朗若喊人救驾,或拿出君王身份迫令于他,抑或事后龙颜大怒,那他就此封心绝想,另寻他法向谢家复仇,当先一步便是重新找上魏一笑,设计出宫,甚而暂与李铭母子联手亦在所不惜,再不济,便步上聂政荆轲的后尘,血债总要人偿。
如果形势截然相反,李朗再行忍了他的胆大妄为,前尘往事便只当黄粱一梦,他不再纠结,不再自困,余生便将皇帝作呵护怜爱之人,他会将李朗视作唯一,不变不改,绝无动摇。
主意打定后的动手之初,他原是涌出许多嘲弄奚落的话语,欲在强行求欢之际羞辱李朗,自打归降以来种种难言的无奈愤懑,要在只此一回臣服皇帝的豪赌中宣泄个痛快淋漓。
然事到临头,仍是不忍。
李朗未能压住的眼泪,令赵让心中明白,此番尘埃落定,他是再无挣扎逃避之念,就由身下这人将自己俘虏去,明是自己征服,实则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将佩玉交予李朗时,换了心境的赵让油然而生起怜惜,默然自嘲,果然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眼泪柔弱之征,本是世间最无用之物,然正是此柔,挫得去铁石心肠。
而李朗闻知赵让内侍身亡一事,愣神之后,脸色骤变,阴晴不定中用力握住赵让的手,冷冷道:“真以为我不敢对他们如何!”
见赵让闭目现哀伤之色,李朗又不以为然地道:“你无需太难过,这也不是你的错。再说,那小黄门在主谋找上他的时候便注定要死了。即便他狠心杀了你,莫说我要追究,谋事者为了灭口,他也必死无疑。”
赵让看向李朗,摇头轻声:“人存侥幸,况且他要下毒,多的是机会。那主谋当是威逼利诱兼用,他……总是因我而死。”
李朗不语,稍许释然轻叹一声,“到底是我疏忽,竟不曾想到防备这一手,累了你伤心。”
赵让默默浅笑,轻轻拍拍李朗手臂,他果然不曾看错这遇事自省的皇帝。
然李朗回以的笑意却是惆怅失落:“你今日冒然行事,还是要借此得我之力,是不是?”
当时两人已略作穿戴,在床榻上并肩相挨,赵让坦然一笑:“是我愚钝无能,不堪君王之用?”
李朗摇头叹息:“绝无此事。你那万言上书,我反复阅过,说来不怕你笑,初看甚而心生妒意,以你之才,确不该没于无名。”他侧头向赵让,“改日金陵已定,我想巡幸南越,看看你治下的疆域,你意下如何?”
赵让温和一笑,对道:“等君侧肃清,再谋他事不迟。”
将李朗颈上物归原主的佩玉轻轻一挑,赵让又道:“我确有私心,之前……也忧你不过心血来潮,贪图新鲜,但……今日之事后,自会……如你所愿,仅容你一人而已,再无他人。”
李朗沉默一阵,抓起赵让的手道:“要我信你,告诉我你自立之因。齐震旭确在折子里详细言明,当时出兵夺占闽郡,以及割据为王,全是那五溪蛮女的主意,你莫非还要告诉我,他是在欺君?”
“大致属实,”赵让终于松口,开诚布公地谈及往事,“只是你别用这鄙夷之称指代她。”
“怎么?你又要说她是你妻子?”李朗挑眉。
赵让神色稍转黯然,微微一叹:“她是我曾经的妻子,盟誓既已不在,恶言相向却也不必,说到底,是我有负于她。”
李朗语塞,闷了半晌,转见赵让眼中蕴着不加遮掩的关切,终也是无奈长叹,苦笑道:“罢了,偏就是你!你给我说清当年之事,如有半分欺瞒,定不饶你。”
“臣遵旨。”赵让轻笑,心中阴霾虽不曾一扫而空,却也因着李朗多情的眉目,而减少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他们就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当然不可能)
好想自我放纵来个神展开或者开新坑啊,呜呜呜~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
李朗倚于床头,久候而不得赵让开口一声,那人正襟危坐于圆桌前,双眉蹙起,两眼直视,神情迷离,纹丝不动了半日,犹若入定老僧。
“静笃,”李朗暗叹口气,下了床来,径直向赵让,道:“今晚仍是月圆夜,不若你我到东湖荡舟赏月对饮如何?仅你我二人。”
赵让似受惊而起,凝着李朗,柔了声音道:“你真无事?”
“死不了。”李朗冷哼,转而苦笑,“我当真以为你是要与我了断,还想这番受痛,便是还你多年前因救我而遭的鞭刑,从此两清。”
他说话间,手指轻抚上赵让眼角旧日伤痕,轻轻一笑:“当时一定很疼。”
赵让微颤而闭目,良久开眼才道:“深更夜冷,湖上风寒,你要是受了凉可怎办?莫如就在后苑,叫人点灯围席好了。”
李朗听罢呆然不语,半晌才浩叹着作拭泪状:“静笃,等你一声关心,实在催人泪下,孤王老泪纵横啊。”
赵让瞠目,继而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既是赵让好言相劝,李朗没有不允之意,承贤宫众内侍好一阵忙碌,在湖边置席备酒,点火上灯,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才携手坐定。
将侍从随扈驱赶到丈余外,李朗满觞而笑:“这里前方是湖,地势开阔,你不需担心隔墙有耳吧。”
赵让一怔,向李朗感激一笑,双手接过李朗的递酒,缓缓道:“臣……适才并非不愿开口,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陛下问及前尘往事,然此事却与,与太上皇息息相关,臣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太上皇?”李朗微扬嘴角,“和他有什么关系?”
“数年前太上皇欲过江北上,收复中原失土,曾有密旨于臣,令臣整备军伍,率兵驰援。”赵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朗,李朗低头抿酒,他才接道,“前来传旨的特使,还送来太上皇亲赐的礼物:一管造型别致、上雕‘卍’字的墨色玉箫。”
说到此处时,赵让又停了话语,沉吟中将杯中酒缓缓饮尽。李朗并不催促,见酒空杯,提壶再倒,两人你来我往,对饮了有三四杯,赵让才平淡地讲起后续。
他自幼得名师授艺,娴熟箫技,得了此物自是爱不释手,打算在当日宴请来使时吹奏助兴,不料席至半途,他的王后却率蛮夷兵士气势汹汹杀入,也不多话,拔剑便要结果来使。
“臣那时不知发生何事,见王后——叶颖痛下杀手,大惊之下,自然也要出手回护来使……不料……”赵让低头一笑,“反而是为那来使一剑掼胸,差点命丧当场,也亏得那人学艺不精,方有臣侥幸死里逃生。”
李朗与赵让对视片刻,并不出声,仍是默默地为赵让斟酒。
赵让并不与之客气,李朗满酒,他便喝尽,直到李朗停手,他也将酒盅放下,继续道:“伤势虽不轻,所幸未曾伤及要害,然对方棋高一着,为防失手,已在剑锋淬入奇毒。双管齐下,臣仍是大难不死。”
“李冼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他想夺你兵权,也犯不上用行刺这等而下之的手段。除非,你忤逆他意,且部属中有人心怀鬼胎。”李朗沉吟片刻,倏尔道,“难怪当日我去信与你,你不曾答复,难不成那时你……”
“是,”赵让看着李朗,目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轻声应道,“当时臣尚未闯过鬼门关,仍挣扎于阎王的股掌间。”
稍稍一顿,他又不禁苦笑:“陛下怎可直呼太上皇的名讳。这要旁人听去,还像话吗?”
“为何不能。我非重华虞舜,亲父既欲杀我,父子之情便恩断义绝,还妄想我恪守子道,执孝子之礼?”李朗淡笑,眉头蹙起,“再者事悖常理则玄,舜帝年二十便以奇孝闻名,而为四岳荐于尧帝,静笃不以为怪?”
见赵让眼中颇有相责之意,李朗哂然笑道:“那李冼决意杀你,可是你有违逆之行?”
赵让长叹口气,他不再看李朗,转望向幽暗的湖面:“太上皇欲夺臣的兵权,是因早前,他也曾下旨于臣,令臣速整兵马北上,并将前因后果大致道出。然而臣考虑再三,却并不认为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回奏中恳请太上皇谨慎行事。兴许,臣……久为封疆,恣睢妄为,不得帝信,也是情有可原。”
“静笃,你在我面前说话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李冼认为只消将你除去,南越大军便能为他驱遣指挥,是这样吧?”李朗果断开口,同时再为两人的空杯添酒。
默然良久,赵让道:“是。”
两人又相对无言地各自举觞,又是三四杯下肚,赵让道:“我昏迷了五日方醒来,然足有一个月是镇日昏昏沉沉,莫说处理政事军务,连开口说话都难。待终于恢复到神智清明,才得知一个噩耗。”
他倏尔全身僵直,握起双拳,垂目涩声:“宴席那日,凑巧我那五岁的长女见玉箫新奇有趣,她素来得宠,颇有些放肆,便偷偷取来耍弄嬉玩。孰料那玉箫内含了机关,被她无意触动,可怜我那孩子,甚至连叫喊都来不及……就……”
李朗听到此,猛探身攥住赵让的手,用力握住,他只觉此时若不及时支撑赵让,那人便要晕厥当场。
“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李朗沉声劝道,赵让却是闭目连连摇头,他用另一手手掌覆上李朗的手背,轻声道:“我不曾亲见孩子的惨状,但叶颖却是见着了,孩子也是在她怀中咽气。事后她几欲疯狂,恰巧当时南越郡中也有不少人认为大可固守边陲地方,金陵乱事不必理会,她便在这些人的支持下,以我之名,侵吞闽郡疆土,自立为王。”
良久,他方喘了口气道:“等我重掌军政,已是为时太晚,中央势弱,也难以力挽狂澜,我更不能怪罪王后……叶颖,只好暂且顺水推舟,僭越王位。”
话到此处赵让已是疲惫难支,强作精神,讲罢九死一生后却发觉痛失爱女,甚而连尸身都已下葬,唯留新坟作他憾恨之念想。
纵然王后在逢此大变后性情愈发偏激,听不得半点东楚旧国的事,将金陵皇帝恨入骨髓,鼎力主持南越自立,赵让也无丝毫怨心。
那无辜惨死的孩子亦是他的骨血,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女,他至今还记得亲手抱起新生婴儿时那轻若鸿毛又重若泰山的感觉,以及初为人父时喜不自胜的快慰之情。
只是——“南越终是复归,虽说民心需拢,但只要陛下不图康逸,假以时日,必成东楚牢不可破之疆土。”
李朗听罢,亦是许久不语,忽把赵让拽起环入双臂中,不无恼怒地咄咄逼问:“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在重逢之初便告知于我?”
赵让低头:“臣身负重罪,无可辩白。”
“少说废话,”李朗佯笑,悻悻然,“你心里又是在道,她是你的妻子,你既便为她蒙冤受屈,身死魂灭,也是应当,是不是?”
“陛下,”赵让的语气转软,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直起身来,目视李朗道,“我既已开口,心中只有你一人,便绝不更改。你若要不信,我如今也没有让你信的法子。”
李朗本是有奚落挖苦之意,得赵让认真的申辩,不由心下微动,趁机笑道:“谁说没法子?花明月暗笼轻雾,但得你甘愿教君肆意怜,自然都信了。”
“你……亡国之君的艳词怎好随意出口,于国不祥。”赵让变色皱眉,须臾低头轻道,“随你处置便是,这话你还要我说多少回?”
如风过无痕,语出之后,虽消散无形,却长留人心。赵让此句并非缠绵悱恻的情话,连口气也不见得有多甜柔,听在李朗耳中,是撩拨至惊心动魄,他无言定睛于赵让,赵让起先不曾抬头,稍瞬方与李朗对视,他神色一怔,眉目刹那舒展,眸中温柔若春水化冰。
两人四手叠握,无言相对,半晌后赵让轻咳一声,打破静寂:“陛下,臣还有一事相询……”
“静笃,独处之时,烦你放下君臣之礼,我年少于你,你直呼名字便可。”李朗边笑边重新将酒杯斟满。
赵让愣了愣,摇头道:“你唤我表字,我怎能直呼你名讳?即便不守君臣之道,无视上下之别,也是无礼。”
李朗为这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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