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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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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场大胜; 吐蕃闻讯立刻派兵来援。谁料却被王韶利用羌部降兵诱敌; 自己则带兵绕道了武胜,一举击溃吐蕃前锋,占据了武胜城。
这份奏报写的简练,读来却让人荡气回肠。如此一来,熙河就被王韶深入一角; 可以建军置州。继续扩大战果,将来恢复汉唐故土,也不是不行了!
赵顼只兴奋的双手发颤,两眼微红。他没有信错人!上天更没有责罚他开边复土的功业!
“快宣二府诸相公!朕要在洮西置州,再设一路兵马!”赵顼大声叫道。王韶可是说了,愿为天子平复河湟,再建功勋。他岂能放过这拓边的绝好机会!
他要给王韶升官,给他更多的兵马,更多的火炮,为他踏平吐蕃,收复故土!
心跳怦怦,激的赵顼须得按住桌案,方能站稳身形。在狂喜之余,一个念头浮了上来。是了,多亏有火炮,王韶才能有此奇功。而火炮和火药,皆是通玄先生的功劳。看来这位道长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祥瑞,也得好生封赏一番才行!
※
整个朝堂,都为这场出乎意料的大胜欣喜。甄琼却还窝在丹房,埋头炼丹。关于元气置换的实验,他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也探明了一些转换的本质。当单质和元气结合,能生成元化物、缺元化物、过元化物。用酸或是盐水能从一种金属里置换另一种金属,用碱却极难办到。那碱水中,是不是已经含了某种烈性的金属呢?以此类推,明矾里的金属若也烈性,那用碱是否能析出其中的金属呢?
原来他当年根本是走错了路啊!这一直挂在心头的大事,终于有了眉目,怎能不让甄琼欣喜若狂,废寝忘食?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开展研究,就有满面喜色的小黄门前来,说天子宣他入宫领赏。
“啊?领啥赏啊?”甄琼一头雾水,这几个月他只是办了办报,炼了炼丹,根本没做出什么新东西啊。天子啥时候这么大方了,没事也要赏他了?
等等,不会是因为“日心说”吧?甄琼一个激灵,差点以为天子信了这说法,要找他这个“首倡”之人呢。可是邈哥不是说天子肯定不会喜欢“日心说”吗?
好在那小黄门没有卖关子的意思,陪笑道:“是河湟打了胜仗,听闻神武将军大显威风,官家可不要嘉奖先生了?”
“神武将军”不就是那缩小版的火炮吗?火炮用在战场上了,还打了大胜仗?甄琼立刻来了精神:“当真用上了?等等,我换身衣服,立刻进宫!”
这样的大好事,甄琼怎能错过?换了套新崭崭的法袍,他兴高采烈跟着小黄门入了皇宫。
天子还在垂拱殿,不过这次身边并没有宰臣。见到甄琼,他就笑道:“通玄先生造出的火药,果真有了大用。王韶一战定羌部,取武胜,皆是神武将军之功。”
甄琼两眼闪闪:“真打胜了?怎么打的?那么小的炮也顶用吗?”
这模样,简直像是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赵顼不免失笑,对身边内侍道:“把战报拿给先生瞧瞧。”
立刻有人送来了一份奏章。跟准备登在《京报》上的内容不同,这捷报里详细写出了取胜的过程,还有战获数量。甄琼可不管这一仗杀了多少人,占了多少地,只捡着描写火炮的地方看。什么“散弹齐发,破敌阵列”,什么“五十步内人马无避”,什么“雷声震耳,贼兵皆跪地求饶”。比起说书自然是平淡多了,但是看着也让人心情激荡,难以自持。
一会儿就看到了头,甄琼感慨道:“这还是小炮,若是换了大炮,战果肯定更大!”
只能发散弹的炮,也好叫炮?要是换了大炮齐射,怕不是能把敌人的城墙都给轰塌了!
赵顼闻言尴尬的咳了一声:“神威将军得慢慢督造,只是河湟地形不宜展开,还是要放到大战用才好。”
在他心里,河湟不过是些羌人、吐蕃人,并非肘腋之患。等到征西夏时,大军齐出,方为用大炮的时候。当然,那时朝廷肯定也有钱了,就算造个四五百门大炮,应当也不费事了吧?
赵顼忍不住畅想,甄琼却不过是随口一说。虽然喜欢大炮,但是大炮齐鸣的景象,他却没打算亲眼去瞧瞧。等回头让他看看战报,过把瘾也就得了。
随便附和两句,甄琼就放下奏章,只等“封赏”了。赵顼看着阶下小道,却难得迟疑了片刻,方才低声道:“先生学究天人,乃是仙人所授,可知晓这天道对人道,有何影响?”
他并不敢直接问“日心说”,但是“造化大道”这词甄琼向来挂在嘴边,问问应当无妨吧?
这个他懂啊!甄琼立刻来了精神:“天道对人当然有影响了,只有更好的了解天地至理,方能使人学会如何身边的万事万物。就像炼金,千年前打仗还是用青铜的刀刃呢,后来知道如何提升炉温,不就炼出了铁,以此为兵刃。还有那玻璃,若是没人钻研,怕不是还在烧琉璃呢,一片浑浊,哪能制出眼镜、马灯等物?”
听他侃侃而谈,赵顼却有些失望,他想问的可不是这些冶炼的小术,而是真正的纲常伦理。忍了忍,赵顼终究没能忍住,又深入了些:“那天道对人君呢,可有影响?”
啊?甄琼有些茫然:“有啥影响?”
见他这副模样,赵顼立刻绷紧了心神:“既然人法自然,天地之变,总该有些原因。若非上苍启示,又怎会生出诸般变化?”
“人法自然,又不是自然法人,哪能出现什么都硬往人身上套的?”甄琼更迷茫了,“再说了,天底下这么多国家,能看到的皆是同样的天象。启示都一样,岂不要乱套了?”
听到甄琼说出“这么多国家”一句时,周遭内侍吓的脸色都白了,直接跪下了好几个。赵顼脸色也不大好看,强撑着道:“辽、夏又岂能称国?”
虽说他跟辽主有澶渊之盟的叔侄之约,夏主也自称大宋子侄,但是真正的天子,依旧只有他一个啊!
“我也没说辽夏啊,那大食来的玻璃就不差,想来也是个大国。还有真腊、天竺、三佛齐啥的,不也都是邦国,有君主吗?”甄琼可是听韩邈说过,他的白糖生意已经做到了天竺了,从天竺引进红糖,在卖白糖过去,也能赚不少钱呢。
赵顼不由皱起了眉头:“皆是域外番邦……”
“就算是番邦,估计面积也不小吧?有些都要航海上千里才能到呢。天地之大,可是出乎世人想象。只看地球自转,大宋所在也只是其一角啊。”甄琼干脆道。这么大的地球,每个国家都按照同一个天象指点,想想都不可能嘛。
赵顼这次是真说不出话了,航行千里能到的地方,国土就十分大了吗?那些番邦不都是拿了成船的金银、香料来换丝绸、瓷器、漆器等物,这等蛮夷,又有什么资格称国呢?
然而这小道说得如此笃定,倒是让赵顼又有些动摇起来。沉默良久,他才道:“那地球自转,是如何看出大宋位置的?”
这个好说啊!甄琼立刻把沈括当初的话学出来了:“地球不是个球嘛,上面就有曲面。因为有曲面,钟摆的转速才会不同。若是放在两极,十二个时辰就能转一周。若是放在赤道,肯定一动不动。按照这个规律,取钟摆的转速和角度,就能算出所在的位置了!”
赵顼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懵了,什么两极、赤道,这不是天球上的用词吗,怎么都搬到了地上?然而此刻“地如鸡子”也成了士林公论,他迟疑了半晌,只能道:“如此真能算出大宋所在的位置?”
“能!我现在就能算!”甄琼立刻挺起了胸脯。
赵顼却摇了摇头:“不,还是要找人在各地立高台,测量一二才好。”
转速不同只是甄琼说的,未必是真呢。他当然要先派人去测一测才行了。
甄琼对于这个倒是没有意义,又补了句:“说不定还有地方日出日落跟咱们的时辰相反,有些地方春夏秋冬跟咱们的相异呢。地球博大,岂是玩笑?”
赵顼:“……”
他又有些头晕了。想象大地是圆就已经很难了,这种跟自己日月相异,季节相背的事情,难道不是《山海经》里的异闻吗?
可若是这些也是真的呢?其实现在,大辽的面积就不比大宋小多少,那从大食运来的玻璃、香料,也确实价值千金,豪富无数。这种国家的国主,就不能称孤道寡吗?可是如此一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算什么呢?
赵顼的手又有些抖了,大胜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过了良久,他喃喃道:“那朕要如何治国呢?”
这话,其实是自语。若是那些天地异变,都不是指给他一人的,又要如何确定自己所为才是正确的呢?
甄琼却误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免有些纳闷:“这我可不知了,官家不该问问那些臣子吗?”
赵顼猛地抬头,直直望了过来。可是那小道面上没有丝毫“劝谏”的意思,只是一片懵懂。心头一颤,赵顼慢慢攥紧了拳头。
是啊,圣贤们也曾说过这些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
这是先圣所言,亦是本朝太祖圣训。若无太祖仁德,何来黄袍加身,天命所归?若无仁德爱民,仁宗又为何会谥个“仁”字?天地自然可惧,但是那千万黎庶就不可惧吗?逼到绝路,他们自然也会揭竿而起,说“苍天已死”,说“五德轮替”。
背上出了薄薄一层汗水,赵顼已经醒过神来。这些话,可跟文彦博说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同,更让人警醒。他既然是天子,就要做个仁君、圣君,而非人人可诛的“独夫”!
“朕受教了。”赵顼只觉这些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都松动了些,起身对着甄琼行了个礼。
甄琼:“???”
他教什么了?这不是让他问别人吗?
不过天子都行礼了,甄琼也不好退让,赶紧回礼受下,还得了老大一堆赏赐。想想今天也没提“日心说”这档子麻烦事,甄琼又有些高兴起来。打了大胜仗的事儿,也要说给邈哥听听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韶在历史上确实打了大胜仗,主导熙河之役,收复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可谓宋代第一。现在有了炮,可不就如虎添翼了。
引用的两段都来自《孟子》。赵顼出身有点特殊,他爹小时候寄养在宫中,原本准备过继呢,结果仁宗突然又生儿子了,就给退货了。后来儿子又死了,仁宗临死才把英宗找回来,又立了太子。那时候英宗都三十大几了,开始死活不愿接旨,后来接旨登基,就发了失心疯,大病一场几乎要皇太后垂帘了,好不容易好了,又闹着给自己亲爹争名号,结果在位四年病了三年,就一命呜呼了。这种情况下,赵顼骤然登位压力可想而知,对于自己的正统性出现怀疑也不奇怪。“天人感应”真不是只为庶民设的,最信它的本就该是天子,这是把“天子”异化的重要一环。若是没有神性,又岂能言出法随?
第175章
“邈哥邈哥!熙河那边打了大胜仗啊!”回家把赏赐一搁; 甄琼就跑去找了韩邈。
饶是正在办公; 韩邈也讶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儿?当真是大胜?”
“好像是刚刚发来的捷报。当真是大胜呢!击溃了三个羌部的联军; 还把前来支援的吐蕃军打的落花流水,据说俘虏都有两万人!”甄琼说的特别兴奋,“这可都是火炮起了作用; 官家还给了我不少赏赐呢!”
既然是天子亲口说的,就万万不假。韩邈也不由精神一震:“若是如此,国债怕是还会涨上一涨。”
嗯?甄琼可没料到这个; 赶紧道:“打仗也能涨吗?之前不是跌了不少吗; 咱们的券还没卖了吗?”
之前他可是听说国库券跌了呢,米芾急的直上火; 也没等到五十贯就匆匆把手头的券给卖了。他也问过韩邈,对方只是笑着说自己早有准备; 不必忧心。没想到现在国库券居然不降反涨,万一卖了岂不是亏了?
韩邈失笑:“自然是没卖的; 战事还未出结果,哪能即刻出手?两月不到就能一战大胜,还能有如此多的俘虏; 想来那些权贵又要对河湟之地生出兴趣了。”
毕竟都是良田; 就算涨到五十贯一顷,也比天底下大多土地要划算。再说了,有人买卖这券,根本就不是为了地,而是为了转手的差价。一旦听闻利好的消息; 立刻会鼓动行市,使得价格上扬。如今王韶的战力有了实证,加之火炮立威,还怕诸家不买涨吗?
甄琼的眼睛都亮起来了:“还是邈哥沉得住气!这下可好了,等涨了咱们就卖!”
韩邈微微一笑:“琼儿说的是,等《京报》放出消息,咱们好好跟进便是。”
不过赚钱都是小事,韩邈更关心甄琼今天入宫都说了些什么,便问道:“今日官家可曾提起‘日心说’?”
虽然千叮咛万嘱咐,韩邈还是怕甄琼一个嘴快,给自己惹上麻烦。
甄琼立刻挺起了胸脯:“没有!官家只问了问天道和人道的关系,根本没提‘日心说’。”
韩邈:“……”
这么问跟“日心说”有什么区别?
心中生出不祥预感,韩邈赶忙追问:“那琼儿是怎么答的?”
“自然是学习天道有益于认知万物啊。就像造化大道,学了总有益处嘛。”甄琼答的特别笃定,“对了,官家还问了人君跟天道的关系,我琢磨着世上那么多国家,怕是没啥关系。还跟他说了地球自转能测所在方位的事情。”
韩邈:“……”
深深吸了口气,韩邈挤出了些笑容:“这话官家听了,就没有说什么吗?”
“官家说要在各地立高台,测量摆锤的摇晃速度,想来也是信的了。”说罢,甄琼又挠了挠头,“就是之后问我怎么治国。这我哪知道啊?让他去问别的臣子,官家就说受教了,也不知到底受教了什么?”
韩邈一阵无言。天子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他是猜不透,但是从赏赐来看,甄琼似乎又歪打正着了?如此也好,只要天子能不再想“天人感应”,“日心说”之类要命的事情,多关注国事也是好的。
这次彻底放下了心,韩邈笑道:“琼儿所言必是让官家触类旁通,想明白了些事情。不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那些臣子头痛吧。咱们又哪里懂治国之道呢?”
甄琼用力点头:“邈哥说的是,还是炼丹赚钱最重要。对了,国库券也快到兑现的时候了,咱们的地准备好棉花种子了吗?”
韩邈微微一笑:“自家的地,哪能不上心?我从西域寻来了良种,还找了些曾经种过棉的农人,只要田地到手,就能开荒垦种了。不过听闻棉花在干燥的地方生的更好,也不知咱们的地合不合种。”
甄琼可没想到这个,愣了愣道:“要是不能种可怎么办?光种粮食岂不亏了?”
粮食才值几个钱啊?他都有四百顷地呢,要是种的越多亏的越多可怎么办?
见他有些失望,韩邈便笑道:“这个无妨,咱们不是还有一笔国库券的盈余吗?若是不成,在陕州买些地,应当也能种棉花。再者将来河湟还要打仗,粮食什么时候都能卖得出。”
嘿呀,还是邈哥想得周全!甄琼又开心了起来:“那我让官家多配点大犁,不管种啥,总归是不能亏的!”
※
随着《京报》刊登熙河大胜的消息,以及王韶的升迁任命,整个京城又沸腾了起来。这可是河湟啊!报上都等了两三年了,日日提及汉唐故土,谁能不放在心上?现在第二期的国库券还没兑换呢,城池就已经打下了。他们当日买国债助天子修城,现在可不就有战果了?
“看看,若不是那二十万贯国债一日售空,王知州哪有钱修城?若是没钱修城,现今又怎能大胜?”茶馆里,已经有人吹了起来。
“你才买了几个钱的国库券,也好这样胡吹?人家《日新报》上不都说了,是王将军披甲上阵,力斩敌酋,这才让羌人大败。这王将军必然也是苏老令公那般的奇才!”这一看就是个《苏定方传》的忠实拥趸。
“什么披甲啊?我怎么听瓦子里的孙二仙说,这王将军是用了雷霆真君的法术,招来了天雷百道,把羌贼、吐蕃贼劈的人仰马翻,跪地求饶……”
这话倒是比之前几人说的都有趣,立刻有人催促:“还有这说法,快快捡些精彩的段子说来!”
一群人都支起了耳朵,准备听个免费的话本,却有人插嘴道:“什么雷不雷的,肯定都是瞎编的。还是那国库券让人惊诧啊,这都涨到五十贯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桌坐着的老汉突然嗷的一声,哭了起来:“都是老儿糊涂啊!四十一贯的时候就卖了,怎地就亏了九贯了!”
这一嗓子哭嚎,倒是让茶馆中人都来了兴致,一通胡侃起来。
有的说四十贯已经不差了,他家隔壁有个憨的,当初十八贯就卖了,这两月胸中窝火,老是打家中的婆娘,把婆娘都气走了。还有人说,之前有人没买券,见这东西涨的红火,也跟着买了几张,二十几贯入的,三十几贯就卖了,净赚了百来贯。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在那边炫耀,家中还有好几张国库券没卖,就等着再涨涨呢。
收复失地,天雷降敌之类的故事虽然好听,却也没切身利益来的关紧。在各式各样的吹捧,造势下,那原本已经显出颓势,开始下跌的国库券,又应声涨了起来。
五十贯又怎地了?一百亩地,就算八十贯也不算太亏嘛。王韶看样子又是个能战的,秦州还都是河谷的良田,只要能种,肯定都是能赚的。之前刚开始卖国库券的时候,就没能占到便宜,现在还不想办法弄点券来,岂不是亏到家了?
当然,还有些惦记的不是地,而是这涨势。没听那些豪富都说了,八十贯也买得,那五十贯入手,再转个手,不也有十来贯的进帐?原本炒作交引的,各个都惦记上了这事,一个个推波助澜,只恨这券涨的不够快。
结果原本十五贯一张,带息钱也不过十七贯半的国库券,就一口气从四十贯涨到了六十贯,眼瞅着居然还有要涨的意思。
如此形式,自然有人要捶胸顿足,追悔莫及了。
“甄兄!我卖亏了啊!”米芾就是其中佼佼者,这两天看着国库券飞涨,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他当初看涨不到五十贯,还有要跌的意思,赶紧在四十六贯的时候就卖了。现在可好,一口气少赚了好几十贯啊!
甄琼只差给他一个白眼了:“我家韩大官人不都说了嘛,要临到兑期再卖,你耐不住性子又怪谁呢?赶紧收好那几张散券,将来说不定也能升值呢。”
这风凉话听得米芾更心痛了:“就算收藏也未必能涨这么多啊!你说我要是现在再去买点回来,等涨了再卖如何?”
甄琼立刻大摇其头:“不成不成,我家韩大官人都说了,现在市面上哄抬价格,这时买来很可能寻不到下家,到时候砸到手里就不好了。”
他也不是没动过心,还专门问过韩邈。但是韩邈说现在买已经得不偿失,多半都是交子行在控制行市,很有可能被坑,他才作罢。现在米芾都赚了二十来贯了,也就别折腾了。
米芾听到这话,也不免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事儿,以后还不知能不能碰上。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多买点券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道:“对了,甄兄你当初买的券可不少吧?这次可是赚大了!”
甄琼立刻挺胸:“我的券才不卖呢,到时候要在秦州开荒,种棉花。”
米芾满脸困惑:“开荒也就罢了,怎么还种棉花?棉花不是南边种的吗?”
木棉听说只在南边长啊,而且这玩意不是就填填枕芯,被褥吗,种来何用?
见米芾这副模样,甄琼更自得了:“我这可是从西域寻得的良种。到时候成片种了,可以纺布,可以制成棉衣棉被,肯定是能赚大钱的。我家韩大官人都说了,先在秦州那边试试,不行再去陕州买地,一定能种起来的!”
米芾见他说得这么笃定,他家那位也确实是个能生财的,顿时也有些意动:“那我能跟着种点吗?”
见这小子如此可怜巴巴,甄琼想了想:“也罢,到时候若是开荒了,也带你种种吧。只是如此的话,你的券还是要留些,到时候换成地才行啊。”
“这个好说,我还有好几张券呢!”米芾顿时拍了胸脯。那可是好几顷地呢,就算种粮食出不了多少钱,种棉花总能强点吧?这次他绝不自作主张了,全都听甄琼的!要是没钱了,再跟母亲借点就好。一时想到将来能从棉田里赚到钱,之前亏本的痛楚,都散去不少。
心情一缓,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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