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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俯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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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桌人的嗓门大了起来,其中一莽汉喷着唾沫道:“说来忌辰在六日后举行,时隔一年国师大人也会出观,但愿这之后可别闭关那么久了,我家那老母亲还惦念着国师大人讲经布道呢!”
  女子的声音道:“遥想当年国师大人高居起鹤台讲经,万人空巷,那是何等盛况。如今斋醮科仪也不知会不会出现……”
  小二打趣道:“难不成你还惦念能见到国师大人?”
  四下响起一阵哄笑,许延的意识稍稍从思绪中抽出,发觉对面出现了个人影,在桌前坐下。
  他抬起头,看见对面是一个青衫布衣的男人,黑发垂下肩,用根宽带松松系着,面容清隽,眉目如同水墨渲染而成,五官组合在一起透着说不上来的韵味。
  即使衣着简朴,坐在这粗陋的茶棚之中,依然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察觉到了许延的目光,他露出些许笑意,犹如清风明月,道:“阁下风尘仆仆是从何处来,可是要去京城,不若一同前往?”
  许延并不答话,目光一扫,落在他腰间所佩的白玉上。
  “你要看看吗?”男子颇为亲和地将玉一解,置在桌上,“这是一块桤赤玉。”
  那白玉非常温润,像封着一层烛水,玉里一道艳红的线。
  “稀世罕见。”许延看了半晌,吐出四个字。
  “在下以为此玉与阁下甚为有缘,便赠与阁下如何?”青衫男子道。
  许延闻言收起了原本盗玉的打算,正眼打量了对方一圈,道:“素昧平生赠人宝物,莫非这块玉上有些麻烦,急着甩手于人?”
  “既是素昧平生,岂敢将祸端平白丢于阁下,若说此玉,的确有些无伤大雅的故事。”
  许延可没空听他说故事,仰头喝完了茶,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又道:“阁下此去京城,不如与在下同往?”
  许延站定,手搭在刀柄,看着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青衫男子气度翩翩地一拱手,微笑道:“在下青辞。”


第57章 进宫
  “青辞?”许延微微偏头; 从褪色的记忆里翻出一丝印象,隐约记得幼时在宫中对方常伴太子左右,“你是朝廷中人。是谢临泽还是季函派你来的?”
  青辞道:“在下不过渡云观区区一介道士; 未入庙堂谋事。阁下此行前途未卜; 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你知道我来京城做什么?”许延身后是喧嚣走动的人群; 并没有注意他们这一方角落的动静,他缓缓地拔出刀; “你从何得知我的行踪?”
  “若是有心自然可以查到; 阁下入京还望收敛行踪; 切勿打草惊蛇。”青辞的唇角噙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
  许延盯着他过了数息,锵地一声收刀归鞘,转身离去。
  策马过了城门; 经过城东客栈前,木门禁闭落满灰尘,已经关门已久,再往前穿过集市; 便是脏乱狭窄的黑集。
  他推开上次盗玄芝的那间楼阁,里面掌柜的在柜台前拨着算盘,周垣正拿着箩筐; 翻找着药柜的药材。
  一见他进门掌柜的如临大敌,背贴着墙面抖着声音道:“许公子……”
  许延头也不转地抛给他一块金子,对周垣道:“有人查到我的行踪了。”
  周垣漫不经心地道:“你又没有刻意隐藏,被人察觉有什么奇怪的?”
  “接下来; 我希望不要再有人探查到我的行踪,尤其是朝廷的势力。”
  周垣朝掌柜的抬了抬箩筐,对方把金子塞进袍子里,不满地道:“果然不是白给的。”
  “门里的人可以帮你解决探子,剩下的呢?你打算怎么做?”周垣问。
  “你觉得,国师青辞是个怎么样的人?”许延道。
  “渡云观道长,继上一代国师后不过五年,将声望在民间又推向一个高峰,说是万人敬仰也不为过。”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许延敲了敲柜台,掌柜的不情不愿地递出一个小匣子。
  他打开盖子,将田石扳指一个接一个戴在手上,调整了一下机关,玄铁丝在瞬间飞射而出,铛地穿透了对方周垣刚刚打开的药柜。
  无数草药的碎末飞扑在周垣的脸上,他闭了闭眼睛,顿了顿才无奈地道:“国师一年没有露面,且远离权利的漩涡,白驹门里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依我看,这人深不可测,怎么?他就是知晓你的行踪的人?”
  许延不置可否,问道:“我客栈里的伙计在哪?”
  “安顿在城外的农庄里,要把他们带回来吗?”
  “寻个法子,把他们送进宫里。”许延道。
  “什么?”周垣惊道,“你要把他们送进那龙潭虎穴?”
  “我也一样跟他们进宫。”许延淡然道,“你觉得以什么身份混进宫比较容易?”
  周垣错愕地喃喃道:“我怎么就觉得不大容易呢……”
  许延看向掌柜的。
  对方瞪着眼半晌,道:“南镇抚司官校正在选拔人才入充,指不定有机会进宫巡防。”
  “锦衣卫?”周垣愣了愣,转向许延,“你不是说北镇抚司指挥使程裴认得你吗?”
  “南北镇抚司摩擦很大,你争我斗间很可能暴露身体,况且锦衣卫握在季函手里,你这是跑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北镇抚司外派任务繁杂,程裴更是东奔西走,不必担心。”许延道,“替我准备一份文书参加选拔。”
  周垣头疼地道:“那你且记得别大出风头,入选即可。”
  次日,南镇抚司比武场,仆从捧上放着飞鱼服的托盘,许延接过,身后是一地东歪西倒的大汉。
  对面观战的锦衣卫皆露出惨不忍睹之色,唯有指挥使徐甄飞朗声大笑,阔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作为南镇抚司兄弟的一员,要好好在皇上和首辅大人面前表现,不要让北镇府司的人抢了先机,明白吧?”
  “明白。”许延沉声应道。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他随着一队人马进入巍峨的宫门,遥遥望向太玄殿的方向。
  谢临泽正坐在帷幔低垂的殿中,面前散落了一桌的古籍,修长的手指抚着一支竹简,上面刻着起伏不平的字。
  肩膀随意地倚在窗边,晚霞瑰丽的光穿过窗阁,落在他的鼻梁上,忽然谢临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外望去,却只见宽阔延展的石阶,森严壁垒般的禁军。
  收回视线,他将拆开的古籍收归一处,问:“这几日怎么没有送药来?”
  角落里的侍从回道:“禀陛下,季首辅有过吩咐,若是想讨药便亲自去内阁见他。”
  谢临泽的眼底露出几分若有所思,也不多犹豫,直接起身掸了掸皱起的袖袍,“趁着天色未暗,便走吧。”
  侍从怔了怔,上前带路。
  余霞成绮,延绵在天际,内阁灯火通明,铺撒在犹如青玉石般的地面,随着人影走进,烛火轻摇,鲜红华美的袍角曳地而过。
  谢临泽站定,望向案几后的那人。
  季函放下手上的奏表,对他道:“我得了一个消息,斩下袁轩峰首领的那位正留守都督指挥使,巡防京城玩忽职守,出入赌坊,以至于城中有人闹事不得管辖,枉死两条人命。”
  他从案几后走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谢临泽嘴角的笑意渐冷:“你还真是费尽心机铲除我提拔任何心腹啊。”
  季函道:“论起铲除可称不上,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小教训。”
  他径直走到阁门外,负手而立,接着一队禁军提着浑身肮脏的男人,一脚踢在他的膝窝上,让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季函对身后的谢临泽道:“皇上认为他该处以何刑?”
  谢临泽看着地上的男人,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那我便代为做主。”季函扭头对禁军道,“四十鞭。”
  呼啸而下的一道道鞭影在墙壁上投映出,尖锐的惨叫和求饶声划破这一方沉寂,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
  谢临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袖袍下手指渐渐攥紧。
  季函冷冷地道:“只四十鞭的告诫,因为他乃是你亲自册封,暂且绕他一命,你若总想着在朝堂上使绊子,那么诸如此类的教训,也不过刚开始。”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谢临泽,近到两人的呼吸交错,“至于那些向你靠拢的大臣们,陈老尚书上了年纪,没几天活的日子了,剩下的将会认清民间以为谢家皇权牢不可破,那也只不过是民间以为而已。”
  谢临泽淡淡地开口:“依皇权行事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浮出水面了?”
  “你明白的,水下真正的庞然大物还没有展露头角呢。”
  两人身后的晚霞倒映在血泊之中,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被禁军押了下去。
  季函对侍从抬了抬手,吩咐道:“带陛下回太玄殿,至于那药,待到两日后的忌辰我自然命人端上。”


第58章 飞云
  这之后的几日天际泛着几分灰白; 惠瑾太后忌辰当天更是寒冷。厚重的云层延展向广袤的远方,秋末草木凋零,寒风凛冽地卷过山顶祭坛; 石阶的最下面左右站着一片文武百官; 默然肃穆。
  谢临泽一袭黑衣从季函的身边向前走去,穿过行礼的众人; 来到祭台下方,旁边扈从要上前搀扶; 却被他抬臂一挡; 随即踏上石阶。
  高处已立有一人; 著白纶巾,鹤氅裘,身姿挺拔; 飘渺而出尘。在涌动的寒风中衣袂翻飞,绸带间翩跹划出优美的弧度,腰间所系白玉与鹤羽上的流珠轻轻碰撞,发出叮当脆响。
  谢临泽听见了声音; 脚下的动作微微一停滞,定在石阶上。
  延绵的石阶下众臣垂首行礼,只有季函抬起头来; 意味不明地看着这一幕,自然注意到了皇帝的停顿。
  在季函的后方武将一列人中,怀远将军抬起视线,同往看向上方的动静。
  只一瞬息; 男人举止如常,继续向前走去。
  祭台上的国师望着走近来的谢临泽,瞳色浅淡通透的眼眸微微一弯,露出几分笑意,散去周身了浸染的风霜。
  他将酒樽放在描金托盘中,发出了一声叮地响动。
  谢临泽伸手拿过酒樽,在百官礼毕抬首时,将酒水倾撒在石台上。
  清晨在纥山顶行过祭礼后,众人涌入渡云观沐浴焚香,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晚些时候回到宫中,便要在清露殿举行晚宴。
  殿中达官显贵已至,卸去了一日的沉肃,逐渐热闹喧嚣起来,隔了一段距离,依然有丝竹之声入耳,外面明亮的灯火投映在内殿的地面上,远远拉出一道光影。
  谢临泽靠在梁柱上,捏了捏眉心。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在想什么?”季函穿着一袭紫蟒朝服,端着碗药走进来,脚步声在空旷黑暗的内殿回荡。
  “是不是因为见到青辞了?”他看着对面男人道。
  “并没有见到。”谢临泽睁开眼睫,朝他伸出手,不咸不淡地道,“根本看不清楚谁跟谁。”
  季函却没有把碗递给他,试探般地道:“我还以为你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谢临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要只是个瞎子也是件好事。”季函顿了数息,还是将碗递给他,叹息道,“可惜。”
  谢临泽仰头一口喝完了药,把碗塞回到他的手里,“可惜这世上更多的是有眼无珠之人。”
  他要离开,季函却挡在他面前没有挪步,出声道:“惠瑾太后去世的那天,你和青辞都在她的病榻前,临终之前她有没有什么遗言?”
  谢临泽注视着他的脸,距离近到可以清晰地看清对方瞳孔中的纹路。
  片刻,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拍了拍季函的肩膀,笑着开口:“你疑惑了这么久,别想了,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季函的神色僵硬住。
  谢临泽说完话绕过他,向灯火辉煌的正殿走去,过了半晌季函才像一个抖落灰尘的石雕,心魂不定地跟上对方的脚步。
  谢临泽在大殿首位上坐下,朝下面一抬手,众臣呼啦啦地起身,他端起酒盏示意,底下便继续热络地觥筹交错起来。
  只是这热闹没有持续一会儿,随着一个男人进入大殿,四下渐渐安静。
  青辞由远及近,单单立在殿中行礼,举止优雅,风姿清冷,宛若挟了一身月光。
  他抬起头对谢临泽微微一笑,高悬天际的皎月便化为了燕京城中十月的春光。
  谢临泽坐在椅子里,也不出声,漫不经心地对他抬了抬手里的一支筷子。
  青辞在谢临泽左边坐下后,场面才逐渐松动起来,有官僚寒暄着向他敬酒,他亦温和地举杯示意。
  一杯饮尽,他转向谢临泽道:“许久未与陛下相见,听闻岭北一行危机重重,可还无恙?”
  另一边的季函眼底浮现一抹讥诮之色。
  谢临泽道:“尚可。”
  这时丝竹管弦之音奏响,宫女们便把那殿中间的一层轻纱拆去,露出白玉台上一面庞大的圆鼓来。台下面是水池,周围一圈碧波被这灯火脉脉照亮,水面倒映出殿中的金碧辉煌。
  因当年的惠瑾太后极善鼓上飞云舞,先帝赞其翩若惊鸿,在她去世后每逢忌辰,宫中舞姬便争以飞云舞献于高殿。
  季函淡淡道:“还真是年年都不变啊。”
  四名穿着霓裳的舞姬从一侧走上白玉台,衣袂如蝶,殿中众人停下谈话,皆向台上望去。
  领头的舞姬一袭长裙曳地,从肩膀到腰是云白色,嵌着星星点点的银泥,再往下是渐变的天青色,逐渐沉淀化为黛青,宛若晕染在了湖底。
  这一袭罗裙从上到下,似是初晨阳光穿透进了碧水中,由浅至深。
  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响起,舞姬们随之而舞,面覆轻纱,脚踩鼓面,水袖一齐翻飞起来,宛若流云。
  领头的舞姬轻声而唱:“巴蛇千种毒,妖雾毒濛濛。”
  季函嗤笑一声:“舞跳得不错,这唱的又是什么?”
  青辞看了一眼谢临泽,又看向台下的舞蹈,微微眯起了眼,喃喃道:“倒是有新意。”
  舞姬脚步飞旋,衔在手中的长长水袖甩了出去,落出一道雨过天青云破处,向后弯下腰,继续唱道:“喷人竖毛发,饮浪沸泥沙,讵有隳肠计,应无破脑功。”
  相比季函不以为意地去倒酒,谢临泽则感到有些不对劲,露出几分困惑。
  接着舞姬唱道:“披紫蟒皮惑世人,吐舌盘身踞金椅,不识万乘坠浅滩,拔鳞断掌鱼虾戏。”
  铛地一声,季函手中的酒杯滚落在地。
  谢临泽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台上的舞姬转身,正对着他,摘下了面纱,露出面容来,那竟然是许延客栈里的绣绣姑娘,盈盈笑着唱出最后一句:“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混沌开清明。”
  满座朝臣百官,再无一丝声音,所有人都合不拢的嘴巴,面露惊骇。
  清露殿水照灯花,光怪陆离,一切扭转又重合。
  青辞脸上常挂着的温润笑意消失了,他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皇帝。
  谢临泽眼里像迸入了火星子般明亮,望着台上怔忪片刻,接着像是在寻找什么,视线向大殿四周的角落转了一圈。
  季函终于回过神,他僵硬地看了看谢临泽,又看了看青辞,眼里是遮不住惊慌,像是被撕开了一层皮,露出底下无处遮掩的腐烂的血肉来。
  顿了数息转向台下,他掩饰情绪般猛地一拍案几,呵斥道:“大胆!来人,给我拿下——”
  话没有说完,谢临泽抬手一阻,出声道:“季首辅。”
  季函喘息未定地看向他。
  谢临泽微笑道:“朕倒是觉得此舞水平不逊色于惠瑾太后,这几位舞姬真是青出于蓝,该赏,你说呢?”
  无数隐晦的视线看上来。
  季函停顿了许久,嘴唇抿成一条线,面对此种境地,以及男人的目光,像是在众目睽睽下硬挨了耳光,却不得不低声回道:“……皇上所言极是。”


第59章 书阁
  谢临泽转向下面的百官们; 站起身举杯,淡笑道:“怎么这般安静?说起来这算是朕自上朝以来头一回与众位爱卿设宴,来; 朕敬各位大昭的肱骨们一杯。”
  满座僵硬的气氛这才渐渐松动; 无论暗地里各怀何种鬼胎,这一刻众人都言笑晏晏地一齐饮酒; 尽管笑意不答眼底,到在落座时; 显然不如之前热闹了。
  谢临泽注意到绣绣等几个舞姬退了下去; 便也准备从左侧通道离开; 刚从座位上起身,季函便问:“你去哪?”
  “下去休息一会。”谢临泽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身后季函和青辞两人。
  若按平时季函一定不会让他离开; 可这会他心神大乱,顾不得他,没有再做阻拦,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谢临泽快步穿过内殿; 远离了喧嚣的繁华,来到外面的游廊上,看到一队舞姬正好消失在拐角; 他跟了上去,却没有见到她们的身影,向四下张望亦是一片安静的夜色和起伏的黑影。
  忽然前方响起一串脚步声,谢临泽跟上; 唤了一声:“绣绣?”
  那脚步声在加快,谢临泽随之跑了起来,对前方那道纤瘦的身影喊道:“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可绣绣像是没有听到,没有回头,直接跑上了石阶,融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谢临泽来到她的离开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巍峨的藏书阁,他从旁随手截断了一根树枝,从宫灯底挑起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走进敞开一道缝隙的楼阁中。
  里面是满目深不见底的黑暗,谢临泽记得阁中的墙壁上明明嵌了几颗夜明珠,烛光向墙上一照,一片空荡荡。
  他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离开这里,却听到身后咯嗒一声响动。
  他骤然回身,树枝向前一递,一明一灭的烛火照亮了站在黑暗尽头的男人。
  许延穿着一袭玄织飞鱼过肩罗袍,束鸾带系腰牌,一手按在腰胯环首刀上,灯火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影影绰绰,迎着对方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地略一点头。
  像是在告诉他,出现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何人,不必感到不可置信。
  谢临泽的心脏猛地收紧,阁中死寂了一瞬,他倏地将烛枝一丢,转身向门外冲去,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厉喝:“——谢临泽!”
  他没有停下脚步,离门口只差一步,耳后风声乍起,冰冷的寒气呼啸而过,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锋堪堪擦过他的鬓角,打着旋飞来,铛地一声巨响卡进两边门框,横拦在他面前!
  谢临泽的瞳孔紧缩,回过头,许延正垂下掷刀的右臂,冷冷问:“你还想去哪?”
  谢临泽尽管早有预料,到了此刻仍错愕不已,就在他扭头望了一眼门外的夜色时,许延已经走近,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在岭北乌鸦林……”
  他的话没有说完,对方猛地一回头,迎面而来一拳狠狠揍上他的脸!
  许延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挨了个结实,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鼻血冒了出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谢临泽收回手,愠怒地看着他,“谁允许你来进宫的?”
  “这话听着可真耳熟。”许延反应过来了,冷冷一笑,错过对方,把深深嵌进门框里的刀拔出来,砰地关上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
  清露殿中琉璃灯下亮若白昼,群臣觥筹交错,季函几杯酒入喉,总算压下恍惚的心神,他看了一眼身侧,却发现两人都不在其座。
  他对侍从招了招手,问:“皇上和国师在哪里?”
  侍从回道:“国师已经出宫了,皇上说是去外面走走,还没有回来。”
  季函看着下方的盛宴,渐渐蹙起了眉,忽然起身大步向左侧通道走去,“调遣一队禁军跟我去找皇上。”
  在离清露殿不远的藏书阁中,光线黯淡,只有一支散发着微弱光晕的蜡烛。
  许延推搡了谢临泽一把,没有用多大力,但是男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还手,被这一推向后退了几步。
  谢临泽站定,随即扭头四下张望起来,抄起书架上一本厚重的经文朝他砸过去!
  许延侧身一避,那经书比一个拳头的高度还厚,如同炮弹般重重砸落在地,他怒火中烧地看向谢临泽,可紧接着五六本经书接踵而来!
  他躲避不及,被砸得生疼,看见谢临泽还想走,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谁知对方游蛇般地挣脱开,身形向后一转,反而捺住他的肩膀。
  许延还来不及回头,被他一脚踢在腿弯上,当即咚地一声单膝跪在地板上。
  谢临泽喘息不定地对他道:“限你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带着你那些喽啰,听到没有?”
  许延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爬满了血丝。
  谢临泽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只能看到他的背脊,便再问了一遍:“听到……啊!”
  情势瞬间扭头,许延一手按地,一腿向后一扫,谢临泽顿时摔在地上,没有留给他起身的时间,男人一把压住他的双腿,下一刻接住他挥来的拳头!
  庞大的阴影覆盖在谢临泽的身上,许延额角的青筋暴起:“很好,你总算不跟我装来装去了,你既然身手这么好,那么我们就来比比谁输谁赢?”
  身下的皇帝看着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宛若刀锋悬于颈,他僵硬数息,没有再挣动。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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