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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俯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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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延的瞳孔里,倒映出面前的男人鬓发散乱,眼角微红,气喘吁吁的样子。
“还叫延儿吗?”他低声问。
谢临泽简直难以招架,若是现在并不是在车厢里,他知道这次一定跑不掉了。
他咳了声,向旁边移开视线,手指摸了摸嘴唇,“都被你咬肿了。”
这句半带抱怨的话显然取悦了许延,被对方戳到柔软的心底。
他抓着对方的手指,车厢里一片温情和缓,谢临泽渐渐平静,微微笑起来,“你上回什么时候剃的胡渣?”
“三四天前吧。”
“扎脸,等回宫我帮你清理一下。”
说着话,马车外季家的车夫敲了下车厢,“六公子,人已经到了。”
许延把谢临泽的一缕鬓发捋到耳后,“我们等的人到了。”
他对外吩咐一声:“进来吧。”
虽然两个人不再黏在一起,但是外面的人掀开帘幕上来,仍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无声地排斥着他。
车厢里陷入安静,穆河收到季家传来的密信请他一叙,他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赴约,迈进车厢,他的视线从许延落在他旁边的谢临泽身上,静了良久,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他开口:“陛下。”
谢临泽以手支颐,并不应声。
身边许延道:“怀远将军,此邀来密谈,你应该清楚是为了什么吧?我以季家公子的身份,请你率领三大营襄助陛下,重夺皇权。”
穆河还没有回答,便见对方的皇上忽然睁大了眼睛,转头附耳对许延低声说了什么。
谢临泽压低了嗓音,也盖不住话语间的不敢置信:“你怎么回季家了?为了我?你忘记你娘的事情了吗?”
许延不动声色地案几下覆盖住他的手,“等会再说。”
穆河简直满头雾水,见二人齐齐将视线转向他,便正色起来,冷道:“我就肯定我会帮助季家?青辞一手遮天,若是穆家叛离下场会如何你知道吗?”
这话他是隐去了几分讽刺和锐利,毕竟皇帝还在这儿坐着,话再忤逆些就是明着造反了。
许延淡淡道:“这就要看鱼肉刀俎,你甘心做哪一方了。无论穆家依不依附于青辞,凭你在灵鹤台上的举动,青辞都不会再相信你。试问一个连信任基础也没有依附品,他还剩下什么价值?”
穆河被他说中最为犯愁的心事,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你可以猜想一下,按青辞的为人处事,他不会明说,而是利用完穆家的最后一丝价值而弃之。”
许延所说的话,穆河自然也往这方面想过,可是被对方这个外人道破险境,仍是让他感到一阵丢面子的烦躁。
穆河顿了顿,看见案几上放着一杯茶盏,他久居军营也不讲究,便随手拿来正要饮下,压下胸膛里的烦闷。
手指刚伸过去,许延忽然一抬手压住了杯盖,看过来眼神像是尖锐的寒冰。
穆河不由发怵,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对许延的吝啬感到不可置信,大老远小心翼翼地跑到这里,连杯水都不给人喝。
他坐回原位,充满嘲讽地道:“六公子不愧是做久了商贾——”
穆河的话没能说完,便听一旁谢临泽咳了一声,他剩下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
许延暗自翘了嘴角。
穆河的脸色一片黑,忍着脾气道:“就算不依附青辞,穆家也一样能在这朝堂上站稳了脚。”
紧接着他便听许延嗤笑一声。
穆河恨得牙痒痒,“你什么意思?”
许延看向他,“没人可以立于季家和青辞的危墙之下,要么生,要么死。”
他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季家现在完全站在皇帝的那一边,代表着皇权,青辞麾下众人则全部归为谋逆。
没有第三方可以立足的位置。
穆河和季家的隔阂很深,显然还有些不死心,正要继续争执,却被一直没有对他说过话的皇帝打断,“够了。”
谢临泽皱着眉,“青辞和北娆费连一族有来往。”
穆河愣住,这就不仅仅是朝堂权利之争了,过了半晌他才艰涩地出声道:“有证据吗?”
“青辞也不会留下实打实的证据,不过的确有些蛛丝马迹,先帝遇刺也是其背后操控。”谢临泽看着他,“穆河,别忘了你的身份,穆家百年簪缨世族,祖祖辈辈报效大昭,忠君爱国的声名你不希望毁在你的手里吧?”
穆河静了更久的时间,仿佛车厢内的空气都凝结成一片,他才有了动作,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屈膝跪下,“是,陛下。”
许延见此轻轻地松了口气。
谢临泽对穆河道:“起来,从今天开始三大营负责巡守皇宫,不得青辞的人马进出。”
许延说:“另外你要重整南北镇抚司,从京城或者城外挑选户籍清白的人编进。”
穆河面对许延如此自然而然的吩咐,抽了抽嘴角,碍于皇帝在场,没有嘲上两句,只道:“放心,那你是以什么计划对付青辞?”
许延和谢临泽对视一眼,他开口:“未免计划先一步被青辞发现,所以你们穆家先整一出事故,好引出他的注意力,方便我来实施真正的计划好了。”
“——哈?”这是拿穆家当靶子吗?
许延适时抬出谢临泽,“这是陛下的圣旨,你敢违抗吗?”
穆河自然没法反驳,欲言又止地僵着,目光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游离。
“好吧,明白,末将告退。”他只得朝谢临泽拱手施礼。
“等等。”许延喊住他,“今晚陛下要回宫,在踏进宫门之前,三大营要确保宫里再没有青辞的人马。”
穆河只觉得两眼一黑,下马车时险些摔倒。
车厢里两人对视,都不由地笑起来,晚些时候果然传来消息,穆河令几个护卫换上道袍,打着渡云观青辞的名号和京城里巡逻的禁军起了冲突,导致城中五六间商铺被火焚,虽然民间百姓没有伤亡,但禁军中死了五六个士卒。
禁军统领洪南大为恼火,下令追查,很轻易地追查到了穆家头上,这些在京为兵的军营之间很容易碰撞出摩擦,禁军早不满趾高气昂的三大营,尤其是灵鹤台一事,更是消除了他们的忌惮。
穆河早打探好了青辞今晚不在京城,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简单地把锅往人头上一架。
禁军统领洪南听闻查出了事情,第一个反应是禀告国师,可是青辞并不在京城,便让手下捎出信鸽,再压不住火气,让人围了穆府。
在这段时间里,天色挂着一轮寒月,布置妥当的三千营拿下了皇宫中的禁军,谢临泽坐着鸾车,在三大营的护卫下回到太玄殿。
他迈进殿门,舒舒服服地在软榻躺下,想起了陈列在架子上的美酒,便兴致盎然地赤着脚踩着地上,倒了一杯,刚嗅一口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你在做什么?”
谢临泽僵硬地回过神,许延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在下面。
两人四目相对,他感到了一丝危险,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把酒递给男人,“给你倒的。”
谢临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自然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接过酒随手往旁边一倒。
谢临泽看着他的动作心都在滴血,见对方还在打量着酒架,显然是想把这些酒一起清掉,忍不住搭住了他的手臂。
许延收回视线:“嗯?”
谢临泽拉着他,让男人在榻边坐下,随后找来了刮刀在他的下巴上比划几下,“我可是第一次给别人刮胡子。”
他这么说让许延不由起疑,“你确定你能刮得好吗?”
“你该担心的是你受用不受用得起。”谢临泽端来水盆,用布巾浸足了热水,敷在对方的下半张上,等凉了再换上几次热布巾。
在其期间许延一直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被照付得舒舒服服,浑身都在泛着痒。
谢临泽在他面前蹲下,神色专注,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刀柄,熟练流畅地转着刮刀,在被热毛巾裹贴后毛孔舒张的下巴刮掉短短的青胡渣。
“好了。”他将残余的碎末拨干净,抬起头,却发现男人盯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按在爪下的猎物。
第76章 问罪
“临泽。”许延喉结滚了滚; 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又唤了一声,“临泽。”
大殿烛光脉脉浮动; 谢临泽顺势坐在他的怀里; 揉了揉眼睛,“该休息了; 天色太晚了,明早还要上朝。”
许延可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他单臂箍着男人防止他跑掉; 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脸; 牵着男人的手往他下身放去,深知这事不能硬来,像是讨糖吃般低声唤:“临泽。”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谢临泽能无比清晰地感到下面泛着搏动青筋的器官,在他的手与之接触后,更是炙热涨大。
那温度甚至让他产生了被烫伤的错觉,刺激着脑海中如同潮水席卷的神经。
他一双桃花眼斜睨着对方; 眼尾微微上挑,线条极为优美,里面流动着暖色的烛光; 泛着琉璃般的水色。
“我不想再忍了,临泽。”许延衔着他的耳垂,反复吸允。
谢临泽的呼吸不稳起来,除了对方厮磨地痒之外还流串着隐隐的酥麻。
直到那块白玉般的耳垂变成了通红的颜色; 许延才稍稍移开嘴唇,暗哑的声音含糊在嗓子里,“临泽……”
过了数息,他怀里的男人微微挪了下坐姿:“手。”
许延眼底深沉一片,下巴蹭着他的颈窝辗转,透着一股难以忍耐,“陛下。”
谢临泽一手还被对方按住,空出来的另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笑意轻佻,“不用手的话,不然你在下面?”
许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待寝殿中一排蜡烛烧到了底,只剩下的微弱的光辉,谢临泽收回酸痛的手指,修长的指间泛红,骨节分明犹如细琢的玉石,只是挂着粘稠的液体,而显得格外淫靡。
他用手肘捅了一下身后犹不餍足的年轻男人,“松开我,去拿帕子来。”
许延却没有听从,抹了一把对方手上的液体,掐着谢临泽的下巴不让他动弹,一点点地把液体涂在他殷红色的嘴唇上。
“你这家伙……”谢临泽闻到一股淡腥味,感觉他竟然还想把手指往嘴里伸去,立刻挣扎起来,潮红着面颊去抬眼瞪他。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许延的眼里,满是让他目眩神迷的诱人春色,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不自觉地抓紧男人。
谢临泽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不安地退了退,可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根本无处可退。
许延拆开对方的玉簪,男人一头青丝散落,他的手向下移动,腰封一松落在胯间,整个衣袍都向两边松散开。
这种绛红色罗袍乃是贡缎所制,裁剪得宜,敞开时腰际线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
裸露的凉意让谢临泽想卷缩起来,却他反剪住双臂,完全动弹不得,整个微微起伏的胸膛呈现在许延面前。
许延的手一点点划过柔软的皮肤,向下伸去。
谢临泽耳畔满是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颤抖,隐隐带着些啜泣。
他完全无力动弹,浑身像浸泡在软水之中,任由许延动作,看着对面九枝青铜烛台,眼前的一切越来模糊,烛火越来越暗,最终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
满床都是狼藉的液体,许延松开他,他便直接软倒在一边,连根手指也抬不起来,空茫茫的脑海满是高潮后的余韵。
半晌才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放入池中被温水包裹着,“许延……”
“怎么不叫延儿了?”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气息涌现在他的耳后。
待两个人清洗完后,许延才察觉出异样,“眼睛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只是药效不起作用而已了,别担心。”谢临泽侧身躺着,长发散落在光滑的绸缎上。
许延起身,拉过袍子,“我去找周垣让他过来看看。”
“这都什么时辰了,等明早再说吧。”谢临泽拉住他的手,让他在旁边躺下,“况且周垣昨天才对我说过,一旦药效过去,不能再用药来压制蛊毒了,否则再度发作会让五感严重减弱。”
许延躺回去,用被子盖住两人,把他抱在怀里,声音低沉,“我会尽早从青辞手里拿回母蛊,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会照顾好你。”
黑暗中,谢临泽露出一点微笑,很快那笑容又消失在他的嘴角,“你做好回到季家的准备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这种地步,我知道你因为季家你和你娘受了多少罪。”
许延摸了摸对方的面庞,“我心甘情愿。”
谢临泽心头涌上百般滋味,酸涩地让他发不出来一声。
他在离城知道了许延的过往,短短几句解释,道尽他满是伤痕的幼年,离家之后带着病重的母亲,历练过种种的磨难,连滚带爬的担起责任,成长到了今日的模样。
身边一片安静,许延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凑近了他,和男人的额头互相抵着,“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让我卷入朝堂纷争,可是时至今日,我已经无法抽身泥潭,何况我有把握能赢过青辞。所以临泽,别想了,早些睡吧。”
谢临泽点了点头,满腹心思在许延温暖的怀抱里消散,意识渐渐模糊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皇宫已焕然一新,进入宫门的官员惊疑不定地看着巡守的三大营,满朝都听说了陛下回宫的消息,加之昨天城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牵扯到了国师,众人在大殿等候时议论纷纷。
到了钟鸣响时,礼官站在台阶上清了清嗓子,拉长了音宣告上朝。
与往日的是,当谢临泽从左边金屏后走出,群臣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一袭鹤氅、腰系白玉的青辞也迈入殿门,身后满是熙攘晨光,两个人隔了百官对望。
谢临泽脚步不停,看过去的目光冷锐无情,青辞则回以浅笑。
谢临泽收回视线,在龙椅坐下,对礼官比了个手势。
礼官扬声道:“起——”
众臣乌压压地起身,才发现国师竟然到了朝殿,又是一阵低声细语,看起来昨天的案情闹得够大连这位都亲自出面了。
季函瞧了一眼在旁边站定的青辞,目露讥诮。
殿上百官便见皇帝像是没有见到下面这位国师般,直接淡声道:“朕前几日在灵鹤台险遭不测,为野心不死的北娆探子劫持,百余名禁军无一人顶事,幸有忠心赤胆之辈所救,这会儿才能跟众卿相见。”
底下户部侍郎出列道:“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冥冥之中自有我大昭先皇英魂护佑平安,只是不知这位赤胆忠心之辈是为何人?立下如此大功当加以褒奖才是。”
此言一出响起一片应和声,“见陛下平安,大昭国祚得以延续,臣等甚是心安。”
又有武将愤懑不平:“那北娆宵小嚣张至极,大逆不道至此,请陛下降令让末将去剿灭这帮蛮人!”
青辞不动声色地静静听着,他抬起目光,便见谢临泽一抬手,底下嘈杂的声音便逐渐静了下去,男人开口:“传人进殿领赏。”
一道道传话声发下去,有条不紊的脚步自后方传来,有几个朝臣忍不住好奇地回头去瞧,见是怀远将军穆河身披盔甲,抱着头盔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甚是眼生。
许延面对众人各色的视线,面色岿然不动,他还是那一身绣着金丝方孔钱的黑袍,和穆河两人一左一右单膝跪下,拱手施礼:“草民季延参见皇上。”
谢临泽垂眼看着他,额前冕珠轻摇,“季延忠心救驾,穆河领兵后援,两位护驾有功。”
他对立在一边的御史道:“宣旨。”
御史展开出黑犀牛角轴,绣着祥云瑞鹤的圣旨,高声道:“怀远将军斩杀北娆孽党,率领三大营援救及时,擢升为定远将军。”
他接着道:“季大学士之孙季延丹心赤忱居功至重,封为内阁辅臣,文渊阁大学士。”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的众臣掉入了油锅般沸腾起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简直不可开交。
要知道内阁可是但凡为官者挤破头皮也想进的地儿,大学士更是身担重任,可替皇上起草诏令,商承政务。
凭救驾之功一步青天,这可是大昭百余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陛下这不合法礼法——”大臣们争执最多的话,还有少数的人认出了许延,“这不是出身自南镇府司御前侍卫?”
“季大学士之孙?那不是季家六公子?”
“照这么说,岂不是战死沙场的显武将军季弘鹭的独子?还有可世袭的爵位?按理也该是册封为武官才对,这怎么……”
“季家怎么会塞两个公子进内阁?”
嘈杂不断中只听谢临泽拍了拍案几,才让议论慢慢消失不见。
“朕意已决,多说无益。”他对下方的许延和穆河道,“平身吧。”
还有朝臣有异议,却是碍着这位的脾气止了声,毕竟实打实的功劳摆着,不少大臣把话咽了回去。
许延双手接过御史奉来的圣旨,与穆河一齐叩首领旨谢恩,“谢陛下。”
他抬起叩在白玉地面上的头,看向高居龙椅的男人,对方也正看着他,两人对视,男人不复肃穆,十分戏谑地朝他眨了下左眼。
许延起身往边上一立,嘴角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浅笑。
封完了官,谢临泽展开案几的奏折,目光却没有落在纸页上,而是对群臣道:“昨日京城五间商铺被火焚烧,六位巡城禁军惨遭杀害,作俑者已查清,乃是渡云观道士,对于这一点——”
他的视线转向殿中安静的一角,落在鹤氅男人的身上,“国师作何解释?”
众人的目光随之投了过去。
“陛下既然已经查清,微臣自然认罪。”青辞面色自若,微微低下头,拱手道,“臣之罪,在于昨日不在京城,不能阻止这桩案情的发生。”
“臣之罪,在于知情太晚,未能察觉观中竟有如此奸邪之辈。”
“臣之罪,在于没有亲眼所见人证物证,好亲手处决这几位渡云观道士。”
青辞抬起目光,看向神色渐冷的谢临泽,“请陛下降罪。”
大殿一片鸦雀无声。
许延紧紧皱起眉,旁边的季函亦是一脸紧绷,心中暗道这头狐狸三言两语摘得可真干净。
这时穆河冷哼一声,打破了沉寂,他迈步走出行列,站在大殿正中,“人证物证俱移交给大理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国师大人,你若是存疑,不妨去走一遭,我想大理寺卿一定会为您解释清来龙去脉?”
众臣隐隐有些躁动,穆河此举,无疑是在宣告他已经站立在国师的对立面。
青辞看着他,嘴角带笑,却不达眼底,硬生生让穆河感到自身矮了一截。
许延给季函使了一个眼神,内阁首辅走出两步,忽然微微一笑,“这渡云观道士一案已由大理寺卿查清,正请陛下宣布作何处罚,谈及此必然要询问国师大人,说起问罪,那是妄论,国师大人并不在京城,何罪之有?”
他的嘴角一扯,变得锐利冰冷起来,“国师大人之罪,可不在于此,而在于先帝遇刺一案!”
第77章 碎玉
每每提起先帝驾崩; 众多大臣皆多感慨议论,这时冷不丁当殿说起,还和国师有关; 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青辞静立; 面上神色纹丝不动,“敢问季首辅; 此案的证据也查得水落石出,移交给大理寺了?”
“此案事关先帝非比寻常; 大理寺可处理不妥当; 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允许当堂对证。”季函一转身; 朝高位上的皇帝拱手。
谢临泽颔首。
议论纷纷的朝臣里走出来一个兵部尚书,他对季函冷道:“先帝一案皆因贺纪枫叛国投敌,早已尘埃落定; 真相大白于天下,凭季首辅平白一句话怎么就能重翻案情,和国师大人扯上关系?”
许延垂下眼皮转着手指上的扳戒,没有看这满朝勋贵; 声音淡淡响起:“当年贺纪枫调动麾下将士的动作的确很大,恰巧掩盖了底下一些不为人知的伎俩,可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只要有一丝疑点便应当彻查到底,这是为人臣子对先帝的交待。”
朝臣们纷纷困惑相望,有些探究的视线隐晦地向高座上看去,有些则落在青辞身上; 今日朝堂上这一幕可谓是难能一见,不仅暄和帝前来上朝,季穆两家携力,就连国师也立于庙堂之上,这四方之间暗流涌动。
青辞道:“既然如此,就请季首辅拿出证据,来证实这盖棺定论的案情究竟有何疑点,又与我有何牵扯?”
许延看着他冷冷一笑,“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是不是觉得当年的证据已经清除干净了?”
青辞微微眯起眼睛。
季函拍了拍手掌,殿下立刻有侍卫带进来一个苍老的妇人。
青辞看着那怯懦妇人畏缩地走在大殿中,一向淡然的神色有了变化,渐渐皱起修长的眉头。
左右数根巨大的蟠龙梁柱顶住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堂,殿顶精雕细琢着山石栾川,底下站着华服蟒袍的高官显贵,随着妇人的陈述,内阁首辅的补充,死寂在众人周围蔓延,又有侍卫将一份书信传阅给朝臣们。
原先妇人的言辞里牵扯众多,许延他们便指挥妇人隐去一部分,将矛头全部指向国师。
今晨的朝会结束之后,满城都开始动荡不安,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国师对先帝下毒致其死亡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由于青辞淡薄名利悲天悯人的声名广为人所知,百姓们自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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