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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有嘉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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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厮见状,惊得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少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这是要写字?”
我没好气啐他一口:“混账东西,本少爷跟着师父,早练了一笔好书法,胡说什么太阳打西边出?”
本少爷轻舒宣纸,饱蘸浓墨,照着景止所说,挥笔给师父写了封信,将自己如何一掷千金,终获得花魁以青丝相赠的情意详细道来,编得一丝不漏,封皮上写一句“辱徒徐鱼再拜恩师案上”,十分得意,同那装着樊红泪青丝的荷包放一处,命人连夜送往天镜山。
虽然将师命糊弄了过去,本少爷心头却憋屈得慌,自下山来,我所遇的三个女子,不是倾心于斯幽,便是被景止的一笑迷得没了魂。师父说我是个风流轻薄的性儿,只怕将来为祸女子,如今看来,祸从何起?
想到这,本少爷十分愁苦。
第10章
我掷了毛笔,背负着手,长吁短叹地往外走,月色正清亮,陡然见到回廊上独自坐了个淡黄衫子的少女,手上捏着一缕油光水亮的鬓发,正望着天上一轮月出神,秀眉轻蹙,似有无限的心事。
我心头一喜,负手做个斯文公子的模样,向她踱近了几步,笑问:“风姑娘,我瞧你有些不快活,可是鄙府的下人们对你有怠慢?”
风荷“唔”的一声,回过神来,瞧见是我,脱口便道:“小傻……”忽的脸上微微一红,想是觉得再唤我“小傻子”不妥,便改口道:“你怎么来了?”
我见她面泛桃花之色,只道她是见了我害羞,更是心喜,趁势坐到她身旁,献勤道:“若是有人对你不恭敬,只管同我说,瞧我怎么收拾他们。”
风荷嗤的一笑,平增娇媚:“徐府的下人个个都懂事得很,谁会对我不恭敬啊?”说着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咱们俩萍水之交,你待我倒好得紧,我与表哥自幼订亲,他却迟迟不说何时成婚。”
我的笑容一顿,僵在脸上。
小美人儿月下发忧思,心心念念的只是她的表哥,本少爷这支小蜡烛,当得着实有声色,当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踱到斯幽房里,见他正秉烛举着一本书在读,看我进屋,站起身来。
我笑道:“洛兄实在勤谨,想来必定好学问。”
他放下书道:“徐兄休要取笑,不过是闲着无聊罢了。”
本少爷正打算同他讲一讲风姑娘的幽怨之心,不提防一颗细碎的小石子儿“嗖”的射进来,打灭了摇曳生姿的烛光,与此同时,有人从窗外野兽般疾扑而至。
我在天镜山九年不是待着玩儿,警觉心练得脱俗,迅捷无比地将斯幽向我身边一扯,衣袖挥舞,向风声袭来处卷去,正缠绕在一把长剑上,剑气森森,“哧”的划开我的长袖,明晃晃地又向斯幽刺去,斯幽似是措手不及,闷哼一声,已被划破了肌肤。
我大怒,沉声喝道:“哪来的混账东西,敢擅闯镇国公府!”不等那人答言,纵身而上,仗着眼疾手快,在剑影中撑了数个回合,无奈本少爷身上没带兵刃,不敢和他硬拼,蓦地灵机一动,顺手摸过桌上的书,冲那人扔去。
那人挥剑连劈,顿时书页乱飞,手下一慢,我见出便宜,倏然欺近他身侧,悄无声息地打了他一掌。
那人猝不及防,被我重重一掌击在胸口,闷哼一声,口喷鲜血,急退数步,一个倒纵,从窗外飞逃而去。
我来不及追敌,回身点亮烛火,只见斯幽倒在桌旁,脸色惨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将他抱了起来,唤道:“斯幽!斯幽!”
他勉强睁开眼来,低声道:“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我见他只是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但鲜血沁出,却是暗淡的紫黑色,暗道不好,瞧这样子定是中了毒,当下抱着他冲出屋子,叫人道:“快来人!”
本少爷家里别的没有,就是人多,立刻便赶来了几个小厮,我吩咐道:“速去宫里请程太医!”两个小厮应了,一溜烟儿地走了。
我点了斯幽伤口的穴道止血,将他带回我房里安置,家里有的是各种解毒、疗伤的良药,我命人取了来,先喂他吃了几颗可解百毒的金风玉露丸,见他脸色微有红润之状,稍稍放心,擦一把冷汗,他奶奶的,若是小王爷不明不白地在本少爷家里被人杀了,叫我老爹如何同皇上交代,想着一个头有两个大。
却见斯幽紧闭双眼,一只手无意识地伸出来,牢牢抓住我的右手,呢喃道:“母亲,母亲……”
我一怔,救你的是本少爷,你叫娘做什么?有心要甩开他的手,但见他双唇微微颤抖,不由得心中一软,只得任由他握着,心中暗暗变着花样问候。
风荷闻讯急匆匆赶来,见了昏睡的斯幽,眼泪恰似断了线的珠子,刷的便往下滚:“表哥,表哥!”
我忙劝:“风姑娘先别着急,我已着人去请程太医来,他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洛兄的性命决无大碍。”
风荷泪水扑簌簌的,哽咽道:“表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小美人儿为她表哥泪如走珠,本少爷在旁瞧着,实在有些不是滋味,程太医背着药囊正跨进门来,闻言捋胡子瞪眼道:“本太医都来了,这小子还能有什么事?”
想是大晚上的被小厮请来,搅扰了美梦,程太医没甚好气,不耐烦地检查了一回伤口,便索纸笔,龙飞凤舞似的写了两张药方,说一个外敷,一个煎了内服,临走前脸上现了不屑之色:“也不知道哪里不长进的东西,胡乱涂了点小打小闹的毒,便敢出来杀人,也不瞧瞧这种毒,能把人毒死么?”
我谢了程太医,命小厮按照药方抓药。
吃了药后,斯幽的脸色果然大为好转,只是人还昏迷着,一只手仍牢牢抓住本少爷的手,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丢了。
我百般挣扎不开,嘿的一声,有些恼火:“这小子力气倒挺大。”
风荷擦了擦眼泪,歉然道:“徐公子,表哥既然抓着你的手,那便委屈你今晚陪他一晚,还能防备那刺客再来,我先多谢你啦!”
说着展颜一笑,她脸上兀自挂着晶莹的泪珠儿,这么一笑,好似春日桃花带露始开,瞧得我好一阵神魂荡漾,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后半夜月至中天的时候,本少爷愤愤地望着斯幽安稳熟睡的脸容,再瞧了瞧麻得几乎没了知觉的右手,险些儿恶向胆边生,沦为那刺客的同党,给他一个痛快。
第11章
斯幽醒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日头正东升。
昨夜本少爷睁圆了一双眼,直愣愣地瞅了姓洛的一宿。
小王爷睡着时,是一副安稳可怜的神气,好比一只失了群的雏鸟,叫人油然而生一股温柔的怜意,不成想一睁开眼,这少年的眼神里便荡起孤冽悠寒的气息,眼中迷茫之色一瞬即逝,坐起来冲我有礼貌地一拱手:“多谢徐兄昨夜的救命之恩。”
承他青目,终于放脱了本少爷的手,我一甩手,咬了咬牙关,脸上挤出个笑来:“洛兄客气,咱们俩谁跟谁。”
又承他慧心,发觉了本少爷一只右手酸疼得几乎废掉,带了满脸歉意向我道:“徐兄,想必是昨夜在下唐突了,你的手……手可有些不适?”
他奶奶的,算这小子有点良心。我一向看得开,顿然将这码事忘了,一拍胸脯道:“你只放心,我好得很。”
斯幽微微一笑,正要说话,风荷如同一团火似的闯了进来,手里托盘上盛满了香气四溢的食物,又有一碗热腾腾的药,急冲冲直捧到斯幽的面前:“表哥,你醒啦?”
斯幽沉静如昔,颔首道:“嗯,荷丫头,我没来由地被人行刺,不曾防备,昨晚受伤中毒,叫你担心了。”
风荷脸带怒容,恨恨地道:“表哥,昨晚那刺客胆子忒大,竟敢到镇国公府行刺!若是叫我抓住了,定要活生生剥了他的皮!”说罢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本少爷从这一眼中,看出极其浓重的威胁意味,只得抱拳道:“风姑娘,是我府上的守卫不当心,叫小王爷受了伤,你多包涵,回头我就命人细细地查上一查,定要将那刺客抓来让你们发落。”
斯幽忙抢过话来,诚诚恳恳地向我说道:“徐兄休要这么说,昨夜若不是你及时保护,此刻我早就性命无存了,说起来,徐兄已救了我两遭儿,如此深恩,在下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风荷忧郁地瞧着他苍白的容色,截住他的话头:“表哥,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啦,你快吃些东西,再喝程太医开的药。”
我眼睁睁瞧着这小姑娘万般尽心地服侍她表哥进食服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没半点本少爷的影子,自觉这风景煞得壮观,叹了口气,认命地踱了出来。
绕过回廊,本少爷正背负着手,叹息未尽,只听得一声轻笑随风飘入耳来:“昨夜徐少侠勇救小王爷,倒是一出上好的传奇戏。”
廊外的花丛深处,独立着一个少年,正是本少爷心肝宝贝的竹马叶公子。
身周群芳烂灿如星,然而纵有这万紫千红,繁花似锦,到底同那袭碧衫争不过春去。
我见到是他,先喜后忧,忍不住向他靠近了几步,凝神搜查四周一番,见并无异状,方才皱眉道:“你怎地独自来了?我家里昨夜才来了刺客,倘若还藏在这里,一时伤了你,可怎生是好?”
景止倒没什么惧意,笑道:“你晓得我爹的脾气,不许我同你往来过密,我若带了人来,回去不免麻烦。”
我叹道:“那你就该在家里歇着,平白跑来做什么?倘或受了伤,叫……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他一双妙目莹澈如水,似笑非笑:“听闻徐公子为救小王爷,同刺客英勇大战三百回合,那情景想必妙得很,我怎能不来瞧瞧?”
我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你不晓得,那位小王爷也不知摊上了什么大麻烦,自我认得他以来,一路上都有人追杀于他,不想都住到了我府上,还有人敢找上门来,当真是不将本少爷瞧在眼里。”
景止沉吟道:“此事你既难以索解,不妨去向那位洛家的小王爷问个明白。”
我点头道:“说得是,我方才瞧洛兄也有话要同我说,只是被风姑娘拘住了,不曾说得。等他表妹在里面唠叨完了,咱们便去问问罢。”
景止美玉似的手指懒懒地搭在一朵月季花上,微笑道:“咱们?我怎好同去?”
我扯住他衣袖,涎着脸只顾笑:“你却同我装什么幌子,你我从小就是亲兄弟一般,我有什么好东西不先给你?有什么事不告诉你?难道我独自听洛兄说了原委,却要瞒住你么?”
景止“唔”了一声,负着手只管低头赏花。
过不多时,果然见风荷端着托盘出来,带了些诧异之色,向我道:“表哥叫……请你进屋说话。”
我笑眯眯应了声是,拉了景止并肩进房。
斯幽见我带了叶公子来,也不惊奇,招手请我们坐下,便说道:“徐兄,在下这点麻烦事,实在多多叨扰了你。”
我笑道:“客气,客气。”
他略一思忖,搬出了我好奇已久的话题:“徐兄,昨夜在下昏睡时,可曾……可曾说过什么奇怪的言语?”
我肚里暗笑:“何止奇怪?昨夜你拉着本少爷的手死死不放,翻来覆去,少说也叫了四五百声母亲,惭愧得很,本少爷不巧是个慷慨豪迈的男儿,倒占不得你这个平白来的便宜。”
但师父从小就教诲我,为人处世,应当宽容仁慈,切不可失于轻薄之流,当下只淡淡笑道:“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洛兄昏睡之时,想必梦见了家中亲人。”
斯幽微一失神,脸上浮起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轻声道:“嗯,原来我在睡梦之中,念叨了许多次母亲……”
我暗道:“我只提及亲人,这小子却闻一知百,倒也不可小觑了。”
却见他眉峰蓦地一聚,脸上的恍惚之态立时尽去,沉着嗓子道:“徐兄,在下之所以屡次遭人追杀,就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
听他这语气,自然是要讲个不甚短的故事,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椅子上,挑眉笑道:“愿闻其详。”
出乎本少爷的意料,小王爷讲起故事来,分外的言简意赅。
我一盏茶还没饮尽,他已平平淡淡地说毕,我转头低声问景止道:“可要添茶?”
他含着笑微微摇了摇头。
我见他扣着茶盖儿并不饮,多半是吃不惯,我晓得叶公子自幼养得极矜贵,怕他在我家连杯茶也喝得不自在,遂殷勤道:“这是去岁的银针,你可是吃絮了?我叫丫鬟换了碧螺春来,可好?”
景止不答,眼光一转,示意我认真听小王爷说话。
我不敢再问,自暗中嘀咕,你不知道洛小王爷这故事讲得多没趣儿。
第12章
从来都是待在戏台下的看众才有这样的冷淡不关心,料不到小王爷说起自家事来,一似走马观花一般漠然。
我师父虽说纵横天下,更无抗手,到底被一个“情”字拘住了,师娘娇滴滴唤一声“沈郎”,师父就要屈居天下第二,拱手认输。
眼见得小王爷年纪轻轻,便这么看破了世情,我很敬他是一条好汉。
小王爷说得既简洁,本少爷少不得要发挥一回想象力,替他略作补充。
说起来,是贵胄高门中常有的一回恩怨。
斯幽并非恭海王的嫡子,他母亲是一个出身微贱的浣衣女,名唤“雩儿”,身份虽卑贱,但只瞧斯幽如今这副祸水也似的模样,就可想见他母亲当年艳绝一时的美貌。
二十年前的故事,隔了久远的时光来看,淡如工笔。
少女雩儿一次在日头下独自洗着一大盆衣服,恭海王正拎着一只玉碗经过门口,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善心忽动,提醒她一句:“日头太毒,小丫头你且过两个时辰再洗不迟。”
雩儿盈盈地抬起头来,浅浅一笑:“多谢王爷。”
王爷征战沙场多少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连个玉碗都拿不住的时候,当啷落地,碎片四溅,摔了个清脆明亮。
小丫头穿的衣裳又脏又破,脸上也算不得干净,想来只是个粗使的丫鬟,但一双眼乌黑透亮,用事实证明什么叫粗服乱头,不掩容色。
恭海王站住脚,愣了一回神,他一向见惯了明眸善睐、歌舞双绝的美人,却没料到浣衣局里竟掩埋着这样一颗夺目的明珠。
王府里原是有王妃的,先帝御赐的婚事,又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同王爷门当户对,嫁过来不久就有了一子,名叫天赐,已满五岁,府中祖母爱如掌上珠。
本是圆圆满满的一家人,直到那日恭海王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娶了雩儿。
想是这浣衣丫头是个天生的妖女,迷得王爷昏了头,那样低贱的出身,给她个妾室的位子都算勉强,王爷竟一心扶她当了侧妃,从此极少往王妃房里去。
幸而这位侧妃牢记自己从前的身份,倒不是一朝飞上枝头便轻狂的人,王妃要博个贤良人的名儿,暂且委委屈屈地忍了下来。
一日王妃经过书房,听得里面两人笑语,在窗外悄悄瞧了瞧,却是恭海王正握着雩儿的手教她写字,一时听得侧妃歉然道:“妾身不通诗书,叫王爷见笑了。”一时又见王爷吻了吻她的耳垂,低声笑道:“这有什么?咱们的日子长着呢,我以后慢慢教你。”
两个人窃窃私语,情谊绵长。
王妃想起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是自称“本王”,高冷而遥远,何曾道个“我”字?
好不容易忍了这口气,回到房里,把雩儿恨成了眼里扎得血肉模糊的钉,奈何雩儿待人,温柔婉娈,万般忍让,一时哪里找得出破绽?
过得两年,雩儿有出。是个男孩,雩儿给他取名为“斯幽”。
王爷疼这孩子一发如中了邪一般,一心要立他为世子,奈何老太妃和王妃一致反对,王爷自知理屈,只得改立嫡子。
斯幽自幼虽被王爷疼爱,却并不得祖母欢心,且被王妃视作眼中沙,一路长成颇艰辛,自然而然待人冷清,幸而有个温柔慈和的母亲,才不至于养成过于生僻的性子。
谁知他堪堪十八,母亲得了一场病撒手而去。
恭海王悲痛欲绝后,不得不为孩儿打算,眼见得王妃和长子虎视眈眈的光景,这幼子若是留在王府中,天长日久,自己实难处处保证他的周全,只得上书皇帝,请求派幼子长驻京城,以示老臣的忠心,皇帝自然龙颜大悦,御笔亲批,允了此事。
斯幽拜别了父王出发,因和表妹风荷自幼就有婚约,故带着她一同来京城,一路上追杀之人不绝,老王爷虽密密地给他调遣了近百个身手高强的侍卫,等到遇着本少爷时,已死得只剩十来人。
斯幽说罢,言下着实感激。
本少爷吹了吹茶盏里飘着的碧叶儿,顺口笑道:“小王爷,你我一见如故,便是兄弟一般,何必再三同我客气?如今倒是先找出想要你性命的刺客要紧。”
斯幽目光一闪,声音蓦地沉了好几个度:“不需找,我早料到是谁了。”
景止一直静悄悄地听着,此刻忽的微笑相问:“是谁?”
斯幽默然片刻,长叹道:“自然是我异母兄长洛天赐,这人小时候一身的少爷脾气,顽劣不堪,后来长大了,反而变得阴沉沉的,性情阴鸷得紧,他早就视我如眼中钉,父王遣我入京,他必定不会放过杀我的机会。”
我开始听他说到幼时顽劣,本来欢喜,还以为他这位大哥同本少爷是一路的人物,待得听说他有谋取斯幽性命之心,顿生轻蔑之心,摇头啐道:“洛兄你别怕,你就待在本少爷府上,瞧你那不长进的哥哥敢不敢再派人来害你,他奶奶的,还敢反了天了!”
想起斯幽眼睁睁在我面前被人行刺,更是愤愤。
本少爷枉自跟了师父一场,若是去混江湖,好歹也排得上号,但一时大意,竟没阻止得了他被刺伤。
此事若是传出去,丢了我徐鱼的脸,那是半点也不在乎,就算丢了老爹这镇国公的脸,也还有限,但倘若师父知道,不必重责,只需冷冷地瞧上我一眼,便能叫本少爷几个月也抬不起头来。
想到此处,实在叫人咬牙切齿。
景止自袖中取出一把竹骨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慢悠悠地道:“徐公子义愤填膺起来,顿叫满室都腾腾的有杀气。”
景止说话,素来温柔淡雅,难得一回有讽刺之意,不巧便用在了我身上。
本少爷听得老脸一红,讪讪道:“人在江湖,总得讲究点道义。”
景止微微一笑,收起折扇站了起来,飘飘地向斯幽行了一礼,道了声洛公子保重,便走了。
我唤来管家,吩咐严加防备,好好保护洛小王爷,在斯幽满脸的感激中洋洋地出了门。
老爹从廊下转了出来,一双冷电似的目光罩在我脸上:“鱼儿,你回来这几天,很是得意呐!”
老爹语气十分不善,我瞬间唬得软了半截,洋洋之态遛达到了爪哇国去:“爹,孩儿这两天守规矩得很。”
老爹哼了一声,半晌才道:“皇上听说你回来了,召你入宫赴宴,快去换一身衣裳,随我入宫。”
多年不曾进宫,我险些儿记不得弯弯绕绕的皇宫路径,幸而老爹在旁,领路之余,提点我道:“皇上的小女儿平越公主方当韶龄,人又美貌聪敏,我此番带了你去,可明白此中深意罢?”
我听得打了个冷颤,老爹原来是这般心念。
第13章
其实娶个小公主回家,倒也是一件喜事,但我现在实在没这当驸马的心思,闻言只得讪笑:“爹,我还小呢,哪里就急着娶亲了?何况平越公主金枝玉叶,未必看得上我罢。”
老爹沉着脸望向远处,蓦地悠悠地叹了口气:“罢了,叶相之子胜你百倍,恭海王的儿子又进了京,这两人堪称双璧,要你同他们俩争,你爹的眼睛还没这么瞎。”
我被老爹一番话说得怪不是滋味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亭榭畔遥遥立着一个碧衫少年,相隔如许之远,犹觉俊雅清逸,叫人不敢逼视。
我同老爹走近了一瞧,那人眉飞远山,目流星波,脸上带着淡淡的萧索之意,果然便是景止。
他见了我,也不惊讶,颔首道:“你也来了。”
我瞅着老爹不留神,向他悄声道:“听说皇上要在世家子弟里选驸马,这驸马我可不当。你生得太好,小心平越公主选上了你。”
景止轻轻一笑,脸上没什么波澜:“世家子弟那么多,我并不出色。”
老爹恰恰听到了这句话,由衷感叹道:“你瞧维儿这孩子,得是多谦虚。”
在大殿上见了皇上,身畔陪着一身朱红官袍的靖国侯和叶相,侯爷见了我,目光一闪,脸上似笑非笑。
叶相却皱了皱眉头,瞪着我不语。
从本少爷六岁起,叶相便对我是这般脸色,我早已司空见惯,见状报以春风袭人般的一笑,成功把这老顽固气得移转了眼。
皇上乐呵呵的倒很是喜欢,招手命我们坐下,笑道:“今儿咱们这是个家宴,朕同竹喧、烟陌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比寻常,叶相更是朕的肱股之臣,景止,嘉鱼,你们便是朕的子侄一般。”
老爹早说过,皇上说话亲切,手段却一等一的厉害,我规规矩矩地告了座,待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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