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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有嘉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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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少爷摸着脑袋一阵糊涂,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但见谷怀钰满脸惊怒交迸的神色,挺剑又上前欲刺,急忙手腕一勾,轻轻巧巧地将他手中长剑夺了过来,劝道:“老谷,你先冷静一下。”
  谷怀钰一愣,想是没料到我武功忒高,一招便夺下他的武器,随即怒喝道:“嘉鱼,你捣什么乱?他杀了我的樱樱,我怎能顾及朋友情谊,不报仇雪恨?”
  我摸着下巴不作声。
  你可知凭莫公子这两手点穴止血的功夫,武功就在本少爷之上,还能不是你的对手,他能被你捅了一剑,想必只是他不愿同你动手罢了。
  斯幽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见状也是一脸茫然,挑眉道:“难不成莫公子想给越姑娘一个痛快?只是这不大好罢。”
  谷怀钰闻言更怒,不由分说地向莫沉音一掌拍下,忽听床上少女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迷茫地唤了一声“谷郎”。
  谷公子携着十成力道的掌势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僵了半日。
  越樱樱慢慢坐了起来,扯着被角,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他:“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哟,莫大哥怎么受伤了?”
  戚千药破锣般的声音在门口适时响起,语气里恼怒之意几欲喷薄而出:“像他这样找死的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老头儿一阵风似的冲到莫沉音面前,满脸怒火,骂骂咧咧地在他伤口处倒了一瓶药粉,莫沉音眉头微蹙,一咬牙不作声。
  戚千药斜着眼睛瞥他一眼,冷笑道:“这‘紫烟粉’虽然有效,但洒在伤口处,痛得很吧?你小子不听老夫的吩咐,让你活生生痛死,也是活该!”
  倒毕药粉,老头儿麻利地给他包扎好伤处,不住冷笑:“姓谷的,老子跟你说,你好生听明白了,沉音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对不住你的事。
  你家这病怏怏的丫头,老夫没法子治,沉音身怀上古异宝‘丹凰雪’,可以替她拔除寒毒,只不过这治病的法子有些古怪,须得让她假死过去,‘丹凰雪’才能让她复原,所谓凤凰涅槃,不置之死地,焉能重生?不信你自己现在看看,这小丫头体内可还有半分寒毒?”
  我热心肠地上前把了把越千金的脉搏,只觉她体内生机充盈,果然再无冰寒入骨的迹象,扬眉笑道:“恭喜越姑娘啦!”
  戚千药冷笑续道:“谷小子,你可知沉音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你不分青红皂白,倘若方才刺死了他,你谷、越两家上上下下几百条命加起来,也抵不过他的性命!”
  谷怀钰到现在才有些反应过来,绞着双手,脸上涨得通红:“我……我以为他存心击杀樱樱,一时着急……”
  戚千药不耐烦地堵住他的话:“你以为,你以为!这姓越的小丫头何德何能,配让人种下周流无尽的寒毒?那下毒之人明显是冲着沉音来的,他见你伤心,自然会拿‘丹凰雪’救人……”
  莫公子忽的叹道:“戚前辈,您老人家早些回去歇息。”
  戚千药一愣,气势汹汹地冲谷怀钰一挥小小的拳头,迈着两条小短腿,没好气站起便走。
  本少爷扯动面皮,讪笑了一声,告了退,拉着景止和斯幽出了门。
  屋外一轮皓月悬于苍穹,星子璀璨,密密麻麻宝石般镶嵌在天上,星月光芒穿越过无穷岁月,洒落在我们的衣袍鬓发之间。
  我沉吟了又沉吟,终于忍不住道:“这位莫公子,像是个痴情的角色,莫非他对老谷有那么点意思?”
  斯幽扑哧笑了出来,悠然道:“嘉鱼,你如今心思颇敏锐,想象颇丰富。”


第24章 
  本少爷就算再笨上十倍,也听得出他话里的讥嘲之意,闻言悻悻地一皱眉:“那是为了什么缘故?”
  景止半晌不曾说话,蓦地淡淡道:“斯幽敏慧,定然知道不该妄自揣测,刚才为何不咸不淡地挑动谷公子的杀心?”
  斯幽挑了挑眉,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若有流光碰撞,看得本少爷一阵激灵。
  次日却未见莫公子,小童儿说他带了霜儿走了,本少爷想起霜儿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禁一阵惆怅,这小美人儿甚是乖巧,一声招呼都不打便走了,叫人有些舍不得。
  谷怀钰误伤好友,惹得他不辞而别,心里想必很不好受,怔怔地连问了好几声莫公子去了何处,那小童儿却茫然不知,一个劲儿地摇头。
  大清早的,戚千药的脾气空前的暴躁,看向谷怀钰的眼光满是憎恨厌恶之色,气冲冲将他夫妻两个赶出来,顺手掩上了门,连带着对本少爷都翻了好几个白眼。
  越樱樱的寒毒已然拔除,身体无碍,我们一行人取路下山,行了一程,山下早有谷府的下人赶了马车等着少爷和夫人,我说起要赶赴南疆,就此和他告别。
  望着谷公子家的马车消失在我的眼前,本少爷领了景止、斯幽两个,向阿蒙他们待的小镇信步归去。
  景止向我道:“你在天镜山上,可曾听沈前辈说过,丹凰雪是什么?”
  师父教的东西,我只记得一半儿,搜肠刮肚想了半日,总算想了点影儿出来:“据说是异兽凤凰的心头血凝聚而成的宝珠,可治世间一切奇症,师娘曾经想找过丹凰雪,为我师父医治脸上伤痕,但却找不到。”
  说着一拍手,歆羡地叹了一回:“不想莫公子竟然身怀此宝,真是叫人羡慕得很,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寻来的。”
  斯幽慢吞吞地摇着折扇,脸上似笑非笑:“莫公子拥有丹凰雪,一点不稀奇,因为他本就是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物,碧落阁的阁主。”
  瞧斯幽不出,身为一个小王爷,对这些江湖上的故事倒熟。
  怪不得我初见莫公子,便觉得在他面前有些局促,想来是他身为一代阁主,发号施令惯了,虽面对我们谈笑风生,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据斯幽说来,十年前,沉音初入江湖,不三年,建立起叱咤天下的碧落阁,成为神秘莫测的阁主,搅乱江湖风云。
  此人行踪不定,行事又低调谨慎,江湖上少有知道其真实身份的人,谷怀钰虽与他结交,未必知道这位月下抚琴,风雅得不得了的莫公子,竟是杀伐果决的碧落之主。
  轻尘楼虽与碧落阁并称,但不过是江湖中人给轻尘楼中一群美人的面子,若论实力,两者相去何止倍蓰。
  我问起斯幽如何得知莫公子的身份,他晃着扇子只是浅笑:“碧落阁和朝廷素有往来,莫公子曾受家父之邀,来到寒舍作客,那时我才十二岁,躲在屏风后看到了他。说起来,一晃七年,他容貌竟未稍改。”
  我了然地点头,回到镇上,正撞见老赵对着拉车的马儿苦口婆心:“徐少爷待咱们不坏,你们能不能老老实实地拉车,路上不要再闹幺蛾子?”
  我听得好笑,顺口问他道:“老赵,你在说什么?”
  老赵咧开了大嘴,殷勤地迎了上来:“三位公子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两日莫不是闹鬼了,这几匹马全都不听小人的话,若是耽搁了几位公子的大事,小人如何担待得起?”
  我摸出一张银票塞给他:“这算什么事,你去镇上再买两匹马就是了。”老赵连声应是,过了半天,果然从镇上拉了两匹油光水滑的骏马回来,替换了之前的马匹。
  但说也奇怪,新买的马儿仍旧不听老赵的吩咐,在路上走得东倒西歪,有气无力,我们赶了一日路,才走出数十里路程,照这个速度下去,看来等我们到南疆的时候,刚好赶得上给老死的南越王奔丧。
  本少爷终于耐不住性子,拉着那两匹马找了个兽医给瞧瞧,那兽医大咧咧地吸着旱烟:“公子的马儿被人下了泻药,顶不了什么用啦。”
  我听得心头火起,他奶奶的,原来是有人暗地里给少爷我下绊子,我倒要看一看是哪路好汉来找我的麻烦,遂重新买了几匹马,当夜本少爷睁圆了眼,守在马槽旁,不料整整一夜过去,半个鬼影儿都没见,少爷我脸上倒被那几匹小畜生的尾巴扫得忒疼,一阵龇牙咧嘴。
  景止拿了药细心地抹在我脸上,忍不住含笑道:“嘉鱼昨夜辛苦。”
  斯幽仔细打量我的脸颊半晌,也不禁失笑:“嘉鱼生得俊秀,破不了相的。”
  逮不到给马匹下药的小贼,本少爷只得弃了马车不乘,索性领着众人一路慢腾腾向南疆而行。
  这日行到庆华城,人烟阜盛,游客如云,街上眉清目秀的姑娘不少,我背负双手,看得不亦乐乎。
  不防几个官差横冲直撞地挤过来,将我们团团围拢,喝道:“站住!”
  我一挑眉:“官爷们有事?”
  为首一个官差不确定地打量了我们片刻,眉头搅成一团:“你们几个,谁是陶夜?”
  我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啐道:“什么陶夜、淘气的,本少爷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个官差突然一指景止,叫道:“这个生得最俊,一定是姓陶的无疑。”大喝一声,扯着镣铐劈头向景止罩下。
  我心头一惊,急忙将景止向身后一拉,见他对景止无礼,无名火蹿得老高,毫不客气地将他一脚踢飞。
  众官差齐声道:“反了,反了,还敢拒捕!”一起围了上来,官刀齐刷刷地拔出刀鞘,本少爷懒得和他们客气,三五招随意挥洒,将几个官差揍得鼻青眼肿。
  斯幽环抱双臂,纵声赞道:“揍得好!”
  我被他一夸,愈发得意,有意卖弄,指东打西,拿着官差们当练武的靶子。
  眼见围上来的官差越来越多,我得意洋洋地摸出皇上御赐的“征南将军”腰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一个小王爷,一个镇国公家世子,外加相府的小公子,名头叠在一处,很能唬人。庆华城的知府大人骑了马赶来时,额头上森森的全是冷汗,抹了又冒,脸上赔着笑:“几位公子,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千万恕罪。”
  我摸着下巴嘻嘻直笑:“知府大人有失远迎不要紧,你这一群官差大人不是早来迎接了嘛。”
  那知府姓朱,闻言正应了他的姓氏,一张脸皮红得如染朱砂:“徐世子说笑了,这群蠢才全不晓事,下官回去,一定好生责罚,绝不姑息!”
  朱知府家十分敞亮,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本少爷跟着他转了半天,方才来到正厅,找了把太师椅舒舒服服地坐下,顺手抄起一盏茶喝着。
  朱知府提着一颗心,一连声儿地叫小厮去准备膳食,我挥手止住他:“你且说说官差要抓的陶夜是谁,又为什么会认错咱们?”
  朱知府陪着小心,答道:“世子不知,这陶夜是江湖上一个声名狼藉的贼子,名字入不得世子爷的耳朵。”
  斯幽捧了茶盏,闻言哑然:“朱知府这话说得岔了,陶君侯纵横江湖,成名十载,素来是闺中女子梦里的良人,岂能说他声名狼藉?”
  我咕嘟嘟喝了几口茶,静待他说下去。
  原来世上有紫微一族,深居北海,行事诡秘邪气,对皇权素来不屑一顾,因此被世人称作“魔族”,陶夜就是举世传说的魔族之主,在世人眼里的印象,历来便如是最残暴的妖魔一般。
  相传此人虽然容貌极为俊美,但却嗜血好杀,冷酷残忍,曾有人出万金悬赏其首级,三十八名天下顶尖的江湖高手在洛阳围堵陶夜,却被他斩杀殆尽,匆匆而去,此事轰传天下,闻者无不惊骇。
  这次陶夜经过庆华城,被人认出,出手杀了几人,从容而去,官府硬着头皮,颁下悬赏榜单,想要将他捉拿归案。这几个官差未曾见过陶夜的真容,想是见了景止的容姿,误以为他就是紫微之主。
  本少爷从天镜山上回来,途中也曾听说过关于陶夜的只言片语,闻言好奇道:“听说他被称作陶君侯,行踪神秘,名气虽大,却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斯幽怎么对他挺有研究?”
  斯幽旋转着手中的杯盏,幽幽的道:“数年之前,我行走江湖之时,曾与陶夜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玄衣如夜,邪魅森寒,但容貌却是俊朗异常,那些官差一时眼岔,也情有可原。”
  他说毕陶夜之事,朱知府又唤了那几个官差进来,无不磕头如捣蒜,向我们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我扬手命他们退下:“一时认错,无妨,不过下次不可再惊扰叶相家公子,否则别怪本少爷对你们不客气。”
  那几个官差急忙满口答应,磕头退了出去。
  斯幽转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嘉鱼待景止甚好,有友如此,足慰平生。”
  我正被他一句话捧得有些飘飘然,不防瞥见景止淡淡地向我望来,眸中澄澈得宛若天镜山上的清泉,看得我心中一跳,虽不知他在想什么念头,却不敢再多看他的双眸一眼。


第25章 
  朱知府殷勤地请我们歇一宿再走,据说屋子已经安排妥了,我不好意思拂逆他的盛情,当下也不推辞。
  当晚睡觉的房间陈设华美,几乎不比我家差,出门这些日子,许久不曾享受过这般待遇,本少爷躺在绣了金线的锦缎枕头上,哼着歌儿十分悠闲。
  四下里万籁俱寂,我又生了一对灵敏的好耳朵,正要朦胧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斯幽轻轻的一声咳嗽,语气里含了一丝逗弄的笑意:“你还是来了。”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随即响起,却似带了一丝难掩的怒气:“永明珠呢?给我!”
  斯幽悠然答道:“多时不见,陶君侯你一上来就问我讨要东西,未免太霸道了罢。”
  那声音拔高了些,语气里蓦然沾染了几分森然:“沉音拿了丹凰雪救姓越的小丫头,自己命在旦夕,你若不交出永明珠,便给他陪葬。”
  本少爷听得云里雾里,但听这人威胁要斯幽陪葬,急忙抓过裂涛剑,奔至隔壁,不由分说一把推开房门,屋里两个人对面坐着,见我进来,对视不语。
  斯幽的左侧坐了个黑袍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瞥了我一眼,面凝如水,目透讶色。
  我暗暗吸了口冷气,他奶奶的,这人想必就是陶夜无疑。
  白日斯幽说他俊美异常,本少爷还以为不过是信口胡吹,此刻面对面看得清楚,倒真不含糊,但见他五官宛如刀削,线条分明,目光冷厉得毫无温度,愈衬出那张脸实打实的好看来。
  呆了一瞬,我才想起前来的目的是护卫斯幽,慌慌张张地拔剑出鞘,扬眉道:“你就是紫微之主?上门借东西,怎么这么没礼貌?这可要重点批评的哦。”
  斯幽忍俊不禁,唇边微绽笑容,陶夜却一脸“你是哪家智障”的表情,冷然凝视着我:“与你何干?”转头望向斯幽,不耐道:“永明珠给我,你的条件,本座答允了便是。”
  斯幽嘴角微弯,凝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取出一个小木盒来,盒中一颗樱桃大小的珠子焕发着幽幽的蓝光,滴溜溜转个不停。
  陶夜伸手抢过木盒,正眼也不多看我们几眼,起身就走,我追出房门,只见他一袭黑袍在月色下几个纵跃,飘掠如电,顷刻间便不见踪影,不禁脱口赞道:“好轻功!”
  他一来一去,衬托得朱知府家的侍卫全是白领月钱的骗子,竟没一个人发觉,本少爷想到自己竟然发觉了他的踪迹,禁不住心头得意。
  斯幽慢悠悠地接口道:“陶君侯何止轻功高明,十步杀人,千里无阻,也许就是对他最好的赞美。”
  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桌旁坐了下来:“斯幽,他刚才提到的沉音,可是莫公子?”
  斯幽眼底笑意渐深,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不错,但你不该叫他莫公子,而是步公子。”
  斯幽宛如一本活典故,对江湖上的秘辛无不摸得透彻。
  如今的莫沉音,当年的步梦知,隐藏了一段怎样不为人知的往事。
  郭御并没说假话,的确曾将梦知扔入无常洞里,要这少年受尽折磨而死,但他意志力坚毅无匹,居然硬生生撑了三日,凑巧碰到陶夜的手下来附近采药,听到他在洞里的呼救,遂甩鞭子进去,缠在他腰上,将他拉了出来。
  那手下生得粗鲁,人也直爽,见梦知周身血肉模糊,将他抱到河边,洗了一回,又喂他喝了水,勉强恢复一些力气,睁开眼来。
  河水清澈见底,倒映出他的身影,全身坑坑洼洼,没一处皮肉完整,满是烈火焚烧、毒虫咬噬之后的惨状。
  那年的梦知十三岁,绝顶俊美本已初见轮廓,却被烧得不成模样,混合着沼泽里的泥浆,看上去就像妖魔恶鬼一般,可怖之极。
  他初时觉得那手下面目丑陋,殊不知和此刻的他相比,那手下竟已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了,他生性好洁,见状由衷而生厌恶之心,一眼看过,便闭上了眼睛。
  那手下将他带回去,陶夜从未见过受尽这般折磨仍能活下来的少年,大感兴趣,命人请了戚千药前来救治。
  老头儿殚精竭虑,花了整整七年光阴,伐骨换髓,切肤割肉,方才治好梦知的烧伤,尽除他体内的蛊毒,但容貌已毁,却再难恢复昔年隽秀。
  本少爷听到这里,心头恍然。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莫沉音,便觉得他的眼睛和那张平淡的脸容殊不相称,原来他本该长成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但他的命虽然保住了,周身骨骼却仍脆弱无比,陶夜费尽心思,找来丹凰雪为他续命,他的聪慧和坚毅在踏入江湖后大有用处,遂成碧落阁主。
  查到幼弟梦暮的下落,他一路来京,于高楼上抚琴,本打算和谷怀钰兄弟相认,但谷怀钰口中的兄长是何等善良温情之人,这些年来他建立碧落阁,杀伐诡谲见过无数,早已其心如铁,何尝仍是那个昏黄岁月里温柔无限的少年?遂决心将此事隐藏在心中,永不提起。
  越樱樱被人暗下寒毒,性命垂危,戚千药穷尽方法,仍无力医治,世间可解此毒者,唯有丹凰雪。
  下毒之人显然深知其中曲折纠葛,一开始便是冲着碧落阁主而来。
  这目的并不难猜到,只是如今的莫沉音,仍不忍见到谷怀钰哀戚欲绝的神情,将丹凰雪拱手让出,送入越樱樱的腹内,解了她的寒毒。
  若无丹凰雪支撑,他也还剩了三年性命,但不凑巧,谷怀钰误会之下,当胸刺了他一剑,深入肺腑,命在顷刻。
  斯幽手里刚好有产自沧海的异宝永明珠,可以延续人的寿命,陶夜知晓此事,从北海一路急追,堪堪赶上我们,向他讨取此珠。
  我听他侃侃说来,一切疑窦都解开了,想起莫沉音一生遭际,不由得同情感伤起来,迟疑道:“斯幽,陶夜适才说他答应你的条件,你向他提什么了?沉音身世悲凉,为人也不错,若有需要之处,我们自然竭尽绵薄之力,何必再提什么条件?”
  斯幽举起茶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提的条件,不过是让陶君侯杀了洛天赐,让他不要再来害我而已。”
  我举双手赞成:“这个条件提得不错,你那个混账哥哥,早该死了。”
  说着心头涌起无限感慨,同为兄弟,沉音何等爱护老谷,怎么到了斯幽这里,就成了你死我活的争斗不休?
  次日景止闲闲说起,昨夜隔壁有些动静,不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忙问:“姓陶的大半夜来搅扰斯幽,难道吵着你休息了?实在可恶。”但见他微笑摇头,这才放下心来,将昨夜的事同他说了。
  景止听说陶夜为了莫沉音的伤势,一夜急追了千里来向斯幽讨要永明珠,微蹙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沉吟道:“斯幽早就认得紫微之主?”
  我笑道:“斯幽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这位小王爷心思细腻得很,可惜他那哥哥太他奶……唔,太不是东西,一心想着要杀了他。”
  我说得兴起,正想来一句“他奶奶的”,忽然瞥到景止澄澈明亮的眼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硬生生将一句骂辞吞回肚中。
  景止想是看出了我的狼狈,忍不住微微一笑,负手向前走去,我同他唤了斯幽,并肩来到花厅上,辞别了朱知府,准备奔赴南疆。
  朱知府一张脸笑得好比泡开了的橘子皮:“三位公子爷好走,好走。”
  我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朱,叨扰了你一日,你倒是个好样的知府大人,好好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如愿见到朱知府满脸的感激涕零加受宠若惊,本少爷趁机向他讨两匹好马,朱知府一拍胸脯,忙命人牵了几匹骏马来,站在庭院里,昂首阔步,大有“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的气概。
  本少爷瞧得欢喜,兴冲冲又夸了他几句,让老赵换了马,请了两位公子坐上马车,大剌剌向南疆进发。
  朱知府家的骏马不凡,跑起来又轻又稳,赢得老赵的连声夸赞。
  说也奇怪,这一路上几匹马再没闹过病,每日里赶路十分积极,只过了两三日,就已抵达南疆。
  景止近日和斯幽铺开棋局,对弈为乐。景止从小就被大学士夸赞说有国手的潜质,我每次同他下棋,都输得毫无悬念,没想到斯幽竟和他有来有往,厮杀了整整两日,胜负兀自难决。
  这两人棋力高明,我在旁边看得半懂不懂,十分气闷,眼见终于到了南疆,想到应该摆出征南将军的威风,意气风发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兴致勃勃地钻出马车来,清了清嗓子,正想朗声说一句:“大伙儿辛苦了。”
  看清眼前场景,本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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