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双仇记-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汪展鹏面上一红,欲顾左右而言他,谢苇却不依不饶,又问:「看你这样子,谢姑娘必是允婚了的,只不知我这师叔何时能喝上你这杯喜酒?」
说到婚事,汪展鹏再是不好意思,亦忍不住道:「汀兰说她这几日便动身回苏州回禀母亲,只待我上门提亲,便即应允,共商婚期。」
此言一出,谢霖少不得拱手相贺,又道:「待得大喜之日,必为贤侄备上一份厚礼。」
汪展鹏哪里晓得他是恭贺姐姐大婚,只当谢霖是看在师叔面上,饶是如此,亦甚是感激。
因一早起来便添了一桩喜事,用罢饭后,几人谈性不减,谢霖便叫金宝沏上茶来,品茗闲话。
汪展鹏一腔欢喜,哪里憋得住,只是儿女私情,种种绮丽旖旎之处,实不好宣诸于口,便只将昨夜见闻捡来叙说,提及京中灯会胜景,不由大为赞叹,「早闻京中繁华,风物不同乡下,以往我也见州府之中置办上元灯会,便觉极是热闹了,待昨日一见,才知竟是井底之蛙,整整数条街灯火如昼也便罢了,难得花灯各式各色,竟没一个重样的,且不说那些个兔儿灯、走马灯、双鱼灯,竟有人家拿琉璃做了灯来,又在上头绘了花鸟山水,当真栩栩如生。还有皇宫前头那条街上,左右分别扎了一盏龙灯并一盏凤灯,足有丈许高,鳞片羽毛纤毫毕现,据说是内务府的手艺,端的精致好看。」
谢霖是个好热闹的,昨日尽在宫里忙活,也没顾上游逛,今日听了这话,不由大是心动,同谢苇道:「今晚咱们两个也去瞧瞧。」
待到了下半晌,日头将将偏西,谢霖已然坐不住,便要拉着谢苇出门,两人方换好衣裳,金宝进来禀道:「大爷,二爷,谢姑娘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谢霖一听,也顾不上出门了,忙去门外把谢汀兰迎了进来,一面将人请到正堂坐下,一面问道:「这大冷天的,姐姐怎的倒出门来了?」
因是年节,谢汀兰打扮得便极是鲜妍,脱了外头大氅,露出里面一袭镶着白狐毛的大红锦缎袄裙,娇艳宛若红梅,一笑间,更是妩媚动人,「明儿个我便要回苏州去了,今日来不为别个,便是与你辞行的。」
谢霖已自汪展鹏处得知姐姐要回苏州,听了这话,自是毫不惊讶,道:「姐姐在京里的差事可是忙完了,这才要走?只是也忒急了些,眼下天寒风冷的,何不等出了正月再动身呢?」
谢汀兰回道:「漕粮年前便与户部交接完了,耽搁至今,也不过是有几户府第需上门走动一二,如今已然拜望过了,自是早些动身回家去。」
谢苇在旁道:「明日乃上元佳节,便是急着动身,也等过完节再走才是。」
谢汀兰抿嘴一乐,「不瞒二位兄弟,本是要等天气暖和才走的,不想这几日遇见桩要紧事,需回去报与家中长辈知晓,这才急着赶路,好在是水中行舟,倒也不怕天冷。」又道:「若无此事,原还想着请二位兄弟过去吃酒,热闹一番,无奈忒不凑巧,只得改日再与兄弟们相聚了。」
谢霖见她言语间面生红晕,明艳照人,暗忖姐姐如此急着回去,定是急于订下婚事,可见必是与汪展鹏两情相悦。眼见良缘在即,谢霖亦是为姐姐心生欢喜,与谢苇相视一笑,道:「我观姐姐印堂发红,似是好事将近,如此急着赶路,莫非便是为此?」
谢汀兰讶道:「弟弟难道还会看相不成?」旋即失笑,「不拘怎样,承你吉言,若姐姐当真好事临头,再进京来,必请弟弟吃酒。」
此一去,谢霖也不知何时再能见她,心中极是不舍,但事关姐姐终身大事,自也不好挽留,只得百般叮嘱,从御寒衣衫到船上炭火,无不细细问到。
谢汀兰见他年纪轻轻,啰嗦起来却似经年嬷嬷,不免暗觉好笑,但见谢霖关怀备至,连舱中需用几个汤婆子都嘱咐周全,又觉心中熨帖,暗忖,便是亲生兄弟也不过如此了,想起自家早年间不见了的那个弟弟,心头又是一酸。
谢霖啰嗦完,还要留姐姐用饭,谢汀兰却道:「回去尚要收拾行囊,却不好在这儿耽搁太久。」便即告辞。
谢霖谢苇只得起身相送。
金宝将大氅捧过来,谢汀兰正要取来穿上,谢霖已先一步拿在手里,双手一抖,轻轻披在她身上,又将带扣系好。两人这般站在一处,挨得极近,若非谢汀兰知晓谢霖光风霁月,绝无淫邪之念,原也不能容他这般近身。
待穿好大氅,谢霖犹自不舍,拉住谢汀兰一只衣袖,道:「待我得空,定去苏州看望姐姐……」
话还未曾说完,忽听一人厉声喝道:「你做甚么,还不放开了她?」
谢霖闻声望去,只见汪展鹏站在门口怒目而视,一张脸青中透紫,正是副怒不可遏之相。
谢汀兰亦转头看去,见是汪展鹏,亦是一脸错愕,「展鹏,你怎的也在这里?」
汪展鹏闲来无事,原是要去街上游逛,想着寻摸个把玩意儿拿去讨谢汀兰欢喜,不想一出门便撞见大何小何兄弟在门外马车上候着。何家兄弟自是识得汪展鹏的,晓得这位汪公子说不得便是自家少帮主未来夫婿,见他自谢府出来,亦觉奇怪,两下里一对上话,汪展鹏方知谢汀兰便在此处,赶忙折身回来,才进正堂,便见谢霖挨着心上人,几要贴在一处。
他素知谢汀兰端庄自守,两人便是独处,亦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越,眼下却见心上人对着谢霖笑靥温柔,心中已是大为不悦,再见谢霖揪着谢汀兰袖子不放,如此失礼放肆,登时怒气升腾,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谢霖浑然不知汪展鹏这是发的哪门子颠,犹自扯着谢汀兰不放,汪展鹏哪里还能忍得,迈步上前,一手抓住谢霖手臂,向后便推。他武艺高强,这一推便是不含内力,亦绝非谢霖禁受得住,当即便觉一股大力袭来,踉踉跄跄直退出七八步,眼瞅着要跌倒在地,谢苇已是从旁回过神来,一把揽住谢霖腰际,往身前一带,卸去力道,稳住谢霖身形。
第二十五章
汪展鹏这一出手,着实出乎众人所料,谢汀兰怔愣片刻方得回神,登时惊呼,「你这是做甚?」面上露出不虞之色。
汪展鹏本已心中有气,见谢汀兰眉头紧蹙,语带责备,愈加委屈,道:「这厮动手动脚,难不成还由得他占你便宜。」
两人说话间,谢霖已站直身子,惊魂甫定下,亦不由得怒气丛生,道:「哪个动手动脚来?好你个汪展鹏,青天白日便信口雌黄,似你这等不分黑白的莽汉,哪里配得上我姐姐。」
他伸手怒指汪展鹏,不料手臂才一抬,便觉一阵疼痛,竟是因方才那一抓伤了手臂,顿时哎哟几声,叫痛不止。
谢苇见他受伤,忙将袖子挽上去查看,只见那手臂上已然浮出五条抓痕。谢霖皮肤白皙,这几条抓痕便更是醒目,眼见泛出青紫之色。谢苇暗叫不妙,登时心疼不已,仔细查过一遍,见只是皮肉淤肿,骨头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却也不禁大为恼怒,顿时面色一沉,道:「展鹏,你便出手,也当先将青红皂白弄个分明,霖哥儿这等身子,哪里禁得起你这般劲道。」
谢汀兰见谢霖疼得眉眼皱成一团,亦觉心疼,但见汪展鹏殷殷切切望着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又不忍多加责备,只得温言安抚道:「谢小兄弟与我姐弟相称,本不是你想的那般,你着实错怪了他,还不快去赔罪。」
她这般说,实是将汪展鹏视作自家人,不欲令他失礼人前,其亲疏远近,一看即明,可落到汪展鹏耳中,便只觉她偏心于谢霖,愈发嫉恨,指着谢霖道:「甚么姐弟,不过是借着个由头趁机亲近你罢了,嘴上唤你姐姐,心里不定怎生想。当年海沙帮那个金无患还不是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殷勤,说甚么要与你义结金兰,难道不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算盘,只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谢汀兰见他说得愈发不像样,连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亦是气得不成,一张俏脸顷刻含霜带冰。
谢苇在旁看着,见汪展鹏只是纠缠不清,当真惹恼了谢汀兰,只怕这门婚事便要就此黄了,如此不止师侄伤心,便是谢霖见姐姐终身无望,怕也要为之难过,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其他,沉声喝道:「展鹏闭嘴。霖哥儿与谢姑娘乃是亲姐弟,便是行止亲近些,亦是寻常。你再胡说八道,便滚回神兵谷去,也不必上门提亲了。」
话音一落,谢汀兰并汪展鹏俱是怔愣当地,四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便在这时,贺长峰自门口缓步进来,道:「三弟,你这位结义兄弟可是身世上有甚隐秘之处?这屋中并无外人,不妨讲了出来,也省得我这傻徒儿胡思乱想,得罪了谢姑娘。」
原来方才几人争吵之声甚大,贺长峰本在后院遛弯,听见前堂中动静,不免过来看看,他内力深湛,便是蚊呐之声亦逃不过其耳目,更不必提这一番争执,早将诸人所说听个分明,此时见师弟说谢霖与谢汀兰本是亲生,又见二人容貌肖似,心念一转,已知其中必有缘故,故而有此一问。
谢霖此时疼痛稍缓,待回过神来,见谢苇已然透出自己身世,再瞒不下去,只得吸吸鼻子,忍住疼出的几点泪花,道:「家父莫恒,二十余年前,与漕帮谢帮主成亲,隐居杭州城外一处庄子中,生下我来。待我满月之时,外公亲至,欲叫我入继谢家,父亲不愿,又怕拗不过外公,索性带着我离家出游,不想再回来时,母亲已回了苏州老家改嫁,我父子只好从此寄居沔阳。」
说着,掏出用丝绳坠在脖颈间的玉佩,道:「这枚玉佩乃是满月宴上外公所赐,父亲嘱我戴在身上,不可轻离,若是这一世无缘得见母亲与姐姐也便罢了,若得上天垂怜,能叫咱们一家团聚,此物便是凭证。」
他右手受伤不便,谢苇便替他摘了下来,送到谢汀兰手中。
当日谢霖降生之时,谢汀兰年方四岁,虽在稚龄,因天生早慧,却已颇记得些事情,自是晓得自己有个弟弟。待年纪渐长,母女间闲话旧事,亦少不得提及莫恒父子,只是母亲二嫁莫恒一事本属辛密,再无外人知晓的,谢汀兰听到一半,心中已自砰砰狂跳,待接过玉佩,立时将自己佩在颈间的一枚金锁拽了出来,同玉佩放在一处,只见两只物件上纹样别无二致,登时再无疑虑。她母女俩自从权掌漕帮,这些年间便利用耳目四处打探莫恒父子行踪,只盼能阖家团聚,奈何这许多年却音信全无,母女俩本已无望,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谢霖竟自行寻上门来,谢汀兰再忍不住眼圈一红,扑上前去,一把将谢霖抱住,哭道:「你果真是我弟弟,可叫我和娘找的好苦啊。」
谢霖亦忍不住,与姐姐抱头痛哭。
贺长峰与汪展鹏再不料谢霖竟有这般身世,师徒俩俱是大感意外。贺长峰暗忖,怪道那日谢霖如此质问徒儿。汪展鹏见此一幕,怒气全消后,却是瞬时便忐忑起来,心道,若得与谢汀兰成婚,这谢霖可不正是嫡亲小舅子,眼下自己不问青红皂白伤了人,实是把谢霖得罪得很了,当真是大大不妙,不禁脸色由青转白,手心里冒出冷汗来。
谢苇忧心谢霖伤势,见姐弟俩哭个不住,忙劝道:「你们姐弟相逢本是喜事,莫要哭哭啼啼,霖哥儿手臂还伤着,且先上了药,咱们坐下慢慢说话。」
谢汀兰一听,赶忙住了哭声,急着去看谢霖手臂,连连问道:「怎么样,疼得可厉害?」一面问,一面狠狠白了汪展鹏一眼,只将汪展鹏看得心惊胆战,恨不能跪地求饶。
谢霖方才忙着哭,忘了伤势,这时提起,登觉疼痛难耐,苦着脸道:「疼得很,还好不曾断了,只得些皮肉伤,我药室中有祛瘀活血的药膏,敷上几日也便好了。」
谢苇忙去取了药膏来,不等他动手,谢汀兰一把抢过,亲自与谢霖敷上。谢苇见无自己插手之地,转头打发金宝出去,将门一关,请屋中诸人坐下说话。
谢霖上过伤药,谢汀兰方得了空,问道:「你和莫叔这些年怎样过活?莫叔呢,怎的不见?你却又怎的改了姓谢?」
谢霖便将父子二人于如何沔阳行医谋生,收留谢苇,莫恒因何身故,与谢苇改名换姓进京报仇,之后谢苇如何记起旧事,贺长峰师徒又如何进京来寻等一一讲了,至于暗杀雍钰堂,因兹事体大,便隐过不提,末了道:「那日听大哥说姐姐来了京城,我心里不知多欢喜,便想前来相认,可转念一想,我身世尴尬,平白冒出来说是你弟弟,必得提及当年旧事,于母亲名声有损,只是我想着便不能相认,能得与姐姐见上一面也是好的,遂虚编了那一番话上门拜望,不曾想姐姐竟待我一见如故,这些日子,我做梦都要笑醒几遭呢。」
谢汀兰听完,哽咽道:「还记得我小时,莫叔待我极好的,便是亲生父女也不过如此,莫叔恁般心善,不想却遭此劫难。」叹息一番,握住谢霖一只手,又道:「天可怜见,终叫咱们姐弟重逢,母亲倘若知晓,还不知怎生欢喜,你明日便同我一道回去,也好阖家团圆。」
谢霖亦是急于见过母亲,然念及谢苇报仇一事,总归放心不下,暗忖,须得了结这桩仇怨,方好再图其他,略作思虑,道:「我同姐姐一般,亦是盼着能早日与母亲相见,只是眼下我还有差事在身,总得向太医院告个假方好离京,且大哥他们尚有些事务要办,一时半会儿也动身不得。不若姐姐先走一步,回去同母亲报信,待我们了结此间事务,一并去苏州寻你,届时母亲见我归来,又有神兵谷上门提亲,双喜临门,岂不更是欢喜。」
谢汀兰此时方知弟弟一早晓得汪展鹏求亲之事,她性情爽利,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闻言斜眼一瞪汪展鹏,冷哼道:「他来求哪门子亲,母亲若晓得他打伤了你,难道还肯许婚不成。」
汪展鹏哪里还坐得住,登时起身上前,期期艾艾道:「汀兰,我……我实不知他便是你弟弟,若是一早晓得,我便是伤了自己性命,也万不敢碰掉他一根毫毛。」说罢便向谢霖行一个长揖,赔罪道:「方才是我犯浑,不该胡乱猜忌,还望世……弟……谢兄弟千万原宥我这回才是。」
他这几日一直称呼谢霖作世叔,眼下却见谢霖成了谢汀兰的弟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磕巴两次,方捡了「谢兄弟」三字,面色已是急得通红。
谢霖本欲再刁难汪展鹏几句,但见姐姐面色如霜,说不得一怒之下当真不肯许婚,到时又去哪里找这么个肯入赘的傻小子去。
便在他思量间,贺长峰道:「小兄弟,我这徒儿虽鲁莽了些,待令姐却是一片真心,你便念在老朽面上,饶他这一遭罢。」
谢苇却道:「你若气不过,回头我揍他一顿与你出气便是。」
谢霖闻言,咧嘴一乐,「揍一顿倒是不必,只需汪贤侄日后好生与我姐姐当牛做马,万事不可违拗,我这气也便消了。」
他明知汪展鹏将成自己姐夫,偏偏仍要在称谓上讨个便宜,贺长峰听了,暗道一声促狭,便即捋须微笑。
汪展鹏听得谢霖这话,喜上眉梢,一连声道:「那是自然,不必你吩咐,我也是要听汀兰的话的。」
谢汀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是撑不住,也乐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然暗淡向晚,谢汀兰还需回去收拾行囊,只得告辞。谢霖依依不舍送她出门,汪展鹏亦步亦趋跟在身边。
行到门口,谢汀兰拉着谢霖手道:「你明日便去告假,早些启程来苏州,我同母亲在家等你。」又看一眼汪展鹏,「你们一并上路,也好有个照应,我亦能放心些。」
汪展鹏自是晓得这是叫他看顾谢霖,当下满口答应,「你兄弟便是我兄弟,只管放心就是。」谢汀兰又殷殷叮嘱一番,方上车走了。
两人眼瞅着马车不见了踪影,方自门口回转屋中。贺长峰见他二人有说有笑回来,称谓也变作了「汪兄」、「贤弟」,浑不似方才乌眼鸡般,不由莞尔。
经过这一闹,谢霖并谢苇也没了逛灯市的兴致,眼瞅着已是晚上,索性亲自下厨,弄出几道精致菜肴,四人一并吃酒用饭。不想一顿饭还未用完,金宝又来禀道:「谢姑娘遣人送东西来,便在门口呢。」
谢霖并谢苇相视一眼,赶忙道:「快请进来。」
汪展鹏亦放下碗筷,同二人一并出去相迎,走到院中,便见大何小何搬着只箱子从门口进来,见了几人,躬身一礼,「见过诸位相公。」待进了屋子,打开箱子一看,竟是码得整整齐齐一箱子银锭。
不等谢霖发问,大何便道:「我家少帮主吩咐,几位相公若是往苏州去,只管来钱家老店向掌柜的吩咐一声,漕帮自会备好船只相送。这箱子里是五百两银子,给相公们路上花用。」
谢苇暗忖,这钱家老店必是漕帮设于此处的堂口,如此一来,倒是便宜,遂拱手谢过。
待何氏昆仲告退离去,谢霖看着那一箱银子,喜笑颜开,道:「姐姐手面当真大方,如此一来,盘缠是尽够了。」
贺长峰看徒儿一眼,忽的道:「展鹏,谢姑娘家资丰厚,咱们神兵谷便搬出家底来下聘,恐也入不得人家法眼呐。」
他既知谢霖乃谢汀兰亲弟,那谢夫人便算不得无子,若谢霖回返苏州谢家,谢夫人岂会白放着儿子不用,倒让女儿并赘婿承继家业,说不得此番谢汀兰回去一禀,谢夫人肯改口许嫁也未可知,届时神兵谷少不得要纳彩迎聘。
汪展鹏哪里想到此节,心中疑惑,既是入赘,怎的还要下聘?口中却道:「汀兰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定然不会计较这个。」
贺长峰见他尚自糊里糊涂,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
转眼间,年节已然过完,谢霖重回太医院,当日便向掌院告假,只道回乡寻亲,需个一年半载方得回来,柳思然听了直蹙眉头,问,「何方亲戚,怎的需去这般久?」
谢霖随口编道:「下官日前才知,家中尚有一位叔父在世,家叔年少时便随亲戚出外行商,经年不回,家里只当叔父已经过世,不想前几日遇着老家乡亲来京,道叔父已然归家,只是不曾赚得银钱,甚是落魄。家祖这一脉只得父亲与叔父两人,如今长辈有难,做子侄的怎好袖手,少不得回去安置。这一来一回,路途不便,再要重整家门,自是需些日子。」
柳思然这几年甚得谢霖助力,自是不愿他告假太久,然听谢霖所述又是正事,不好不放,只得道:「眼下太后并宸妃娘娘俱倚重于你,万不可日久不归,失了恩宠。」再三叮嘱早归,谢霖自是满口答应。
待从宫中出来,谢霖转道樵云寺,将莫恒遗骸取出归家,同谢苇道:「幸得当日不曾下葬,待我们母子团圆,便将爹爹葬在苏州,爹爹地下有知,晓得我娘便在近前,必然也是欢喜的。」
谢苇亦是方从四海镖局辞行回来,闻言点点头,「正是此理。」片刻后,又道:「今日漕帮遣人送信来,雍钰堂定下二月初一午时动身,坐的乃是一艘官船。我已知会漕帮备下一艘大船,届时咱们尾随在后,寻机下手。等除了雍钰堂,再径直往苏州去便是。」
谢霖道:「既如此,我这几日便将行囊收拾起来。」
两人商议已毕,各去忙活。
谢霖想着此次前去拜见母亲,岂能空手,待收拾完随身物件,又去京中游逛,寻了些珠玉首饰,并人参首乌等补养之物,一并装了箱子。如此忙活五六日,万事齐备,只待动身。
这日一早,谢霖谢苇一并醒来。两人这几日俱是有事要忙,并无闲暇亲热,眼下诸事准备妥当,便生出些别样心思来,尚未起身,先在榻上厮磨一通,待洗漱整衣之时,见谢霖一张脸沾过水后眉青目翠,好不招人,登时把持不住,又黏在一处,便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道:「师叔,贤弟,怎的还不出来用饭?」话音未落,汪展鹏已推门而入。
汪展鹏自幼同谢苇玩在一处,熟不拘礼,待同谢霖相熟起来,不免愈加亲热,这日见两人迟迟不来前厅用饭,便找到寝房中来。他几人俱是男子,原也无需避讳,是以推门便进,不想正撞着这一场情事,只见两人相拥着委在榻上,衣衫半退,那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登时目瞪口呆,僵立原地,指着两人,「你……你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苇内力深湛,屋外来人脚步声本逃不过他耳目,奈何方才忘情,一心只在谢霖身上,竟是全无察觉,此时遮掩已是不及,只得站起,将身子一横,挡在谢霖身前,蹙眉道:「怎的也不敲门?」
谢苇自忖与谢霖两情相悦并无见不得人处,不过好事正酣时突被打搅,心头不免大为不悦,故而脸色便是一沉。他虽与众师侄年岁相近,却因性子稳重,素有积威,且这些年颇经风浪,面皮日厚,被人撞破,亦浑无半丝羞赧之意,反倒教训师侄不懂礼数,直将汪展鹏噎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谢霖却不似他这般理直气壮,七手八脚将衣裳穿好,下了榻来,见汪展鹏一副尴尬之态,自家亦不由面色一红,旋即道:「我去厨下看看,可要再加两个菜。」一低头一侧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