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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仇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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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苇一拉缰绳,把车往道边赶,正要停下,忽地身形一滞,猛然回头向来路望去,静听片刻,道:「后头有马队疾驰声。」
    莫霖一怔,将头探出车厢,也侧耳细听,却甚么也听不出来,「我怎的听不见,你莫不是听差了?」
    江苇摇摇头,「我内力在身,岂是你能比的。」眉间浓重起来,扬手一鞭,抽得那两头骡子又跑起来。
    莫恒父子俩面面相觑,莫名地均是心中一颤。
    过了盏茶时分,那马蹄声渐渐清晰,一阵阵急促如鼓,便连莫恒都已听得分明。江苇鞭子甩得愈发频密,奈何两头骡子连着跑了好几日,脚步再也快不起来。不多时,那马队便追了上来,七八匹骏马上坐着一队持刀拿箭的剽悍之人,远远望见骡车,当先一名劲装疤脸的汉子登时叫道:「这便是从丁记车马行雇来的骡车,姓莫的定在车上,兄弟们,上。」
    这叫声明明白白传进耳中,莫霖霎时面色大变,看向父亲,只见莫恒脸上亦是一片煞白。
    正六神无主间,那马队已渐次追到跟前,那疤脸汉子叫道:「那赶车的,把车停下。」
    见江苇不理,一鞭子向江苇脸上抽来。这一鞭去势甚猛,换做寻常人,只怕当即便要皮开肉绽,那汉子满以为一抽即中,孰料江苇左手一扬,也不知怎的,便把鞭梢握在了手中,随即向前一拉,那汉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及撒手,身子已随着鞭子飞了出去,腾云驾雾般落到了车前,滚跌在地,还不及起身,两头健骡并车轮已从身上碾了过去,登时便听得几声脆响,竟是骨头被压断的声音。
    这一群人乃是蒋晨峰亲兵,也是出入沙场历炼出来的,身手过人,原以为杀个大夫不过小事一桩,却再不料莫氏父子身边竟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伙计,甫一照面便丢了一个兄弟的性命,不由又惊又怒,领头一人登时叫道:「弟兄们,围起来,抄家伙。」
    这一队人马平日里训练有素,长于战阵,眼见江苇难以对付,也不与他讲甚单打独斗,只前前后后将骡车围了起来,在前的两人抽出刀来,一左一右往江苇身上招呼,余下四人围住了车厢,举刀便往里捅。
    那车厢壁板甚薄,哪里禁得住利刃,登时给捅出几个窟窿,车窗上的帘子也掉了下来,露出莫恒父子俩惊惶形容。
    因是双辕马车,原是出远门所用,车厢便做得颇是轩敞,莫恒并莫霖缩在车厢一边,这前几刀不曾挨着,只是帘子一落下来,外面数人看得一清二楚,一刀不中,这第二刀便紧着往莫恒所在处捅来。
    莫霖哪里经过这等阵仗,初时已是吓得傻了,只晓得躲闪,这时见刀尖递到跟前,眼看便要刺在父亲身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害怕,顺手拿起身边包袱挡在前面,那包袱里装着两封银子,刀刃砍在银子上,不曾伤着莫恒,却把包袱皮砍漏,一锭锭银子滚得满车厢都是。
    莫恒这时也回过神来,惊叫道:「莫伤我儿性命!」
    便在这刹那之间,前头两人已同江苇过了数招。江苇起身站在车厢门前,先弯腰避过左边那人劈来一刀,左手中鞭子瞬时甩至那人门面,迫得来人回刀招架,未及站直,见右边那刀也到跟前,右手食中二指当即化作剑形戳中右面来敌肘侧,那汉子只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手一松,单刀滑脱出去,被江苇接个正着,顺手一抹,刀刃划过这人脖颈,瞬间喷出一道血箭,那汉子连声惨叫也不及发,便从马背滚落道边。江苇兵刃在手,不等左边那人再行出招,已抢先刺出。这一刀快愈闪电,来人还不曾看见刀光,已觉心口一凉,登时也没了气息。
    这几刀兔起鹘落,只在顷刻,一队人马便已折损近半,领头之人怒火中烧,叫道:「老三,跟我并肩子上,先宰了这小子。」
    一人当即催马上前,两人同江苇交起手来。
    余下两人嫌那车厢碍事,已将车厢后壁砍透,一枚枚银锭随着骡车疾驰掉落出来,也无人去捡。此时,莫恒同莫霖再无遮掩,那两人举刀便刺。生死关头,莫霖激起一身血勇,瞅准一人出刀方向,侧身一闪,避过刀锋,左手抓住这人手腕,向下一掰,右手握拳,使出一招江苇所受拳法,照着这人臂弯关节处猛击。他练这拳法也有些时日,虽无内功,毕竟打熬出几分气力,这时使出吃奶的劲头,那人猝不及防,一只胳膊就此折了去,登时长声惨叫,单刀掉落在车厢之中。
    莫霖一击得手,还不及高兴,便听一声惊叫,「霖儿小心!」
    一回头,只见父亲挡在自己身前,一段雪亮刀尖自莫恒右腹透了出来,却是另一人见兄弟吃亏,趁莫霖迎敌时从旁侧偷袭,莫恒爱子心切,挺身一挡,正中刀锋。
    「爹!」
    莫霖眼见父亲身受重伤,凄厉一叫,又惊又惧间,见持刀那人要抬手抽刀,想也不想,拾起车厢中掉落的单刀,一刀砍向这人胳膊,电光火石间,刀落手断,莫恒身子一软,亦倒了下来。
    江苇听到后面这一番动静,心中大急,纵身一跃翻上车顶,居高临下间,内力灌注刀锋,反手斜扫,领头之人急切间横刀抵挡,又哪里挡得住这雷霆之力,须臾便刀折颈断,一颗脑袋直飞而起。那个叫老三的眼看一群兄弟都折在此地,暗叫不妙,再不恋战,拨转马头要逃,却已是晚了一步,被江苇掷出一刀直插背心,尸身伏在马上,一动也不动了。
    江苇跃下来勒停骡车,回身来到断臂折骨的那两人跟前,这两人早已从马上跌落在地,捂着伤口疼得冷汗直流,望着满地尸首,这才觉出怕来,来时的凶悍之气无影无踪,纷纷跪地求饶,「大爷饶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还请留小的们一命。」
    江苇拾起地上丢落的一把腰刀,直指二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折了骨头的哆哆嗦嗦道:「小的们是……是定国将军蒋晨峰的亲兵,将军前几日吩咐下来,叫小的们把莫大夫悄悄地弄死,小的们这才一路追来的。」
    那被砍断了手的面色惨白,疼得几无人色,也道:「咱们同莫大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是听命行事,求大爷便饶了我们罢。」
    江苇早已心中有数,如今更行确凿,再不多话,刀锋一抖,刀刃横扫两人脖颈,登时结果了二人性命。
    车厢里,莫恒伤口处纵是有刀堵着,亦是血流如注,顷刻间湿透半幅衣衫,莫霖哆哆嗦嗦去解父亲衣裳,查看伤口,「爹,爹,你撑着,我这便给你治伤。」说话间,泪如雨落。
    他跟着莫恒学医这许久,见过伤者无数,但凡有一线生机,总能见父亲妙手回春,只是这般重的伤势,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然这般念头却是想也不敢想,只强撑着一线神志,拖过车厢一角的那只药匣,翻找出止血药,便往伤口上洒。那药原是莫恒精研方剂调配出的一剂药粉,里头所用三七、血竭等物亦无不是上选好药,止血最是见效,无奈那伤口太大,一瓶子药粉全洒了上去,仍是被汩汩流出的鲜血冲了开来。
    江苇钻进车厢,一眼看清眼下情形,心下便是一沉,「莫叔。」
    他与莫家父子日夜相处足有三年,早已视如亲人,眼见莫恒遭此横祸,不久于人世,难忍悲愤,不自觉已带了哽咽之声。
    莫恒初时只觉疼痛难忍,撑到这时,唯觉身子发冷,竟渐渐觉不到痛了。他是行医之人,自然晓得自己这伤血流过多,已无药可救,趁着心头还剩一丝清明,颤巍巍抬起一只手,指着角落那两只包袱。
    那包袱中的一个被刀砍坏,早已散开,露出几件衣裳,另一个却是完好无缺,江苇见状,赶忙归拢成一堆,拿到他跟前。
    莫恒强撑一口气,道:「这包袱里装着一本《医经》,一本《毒经》,乃是祖师爷所著,此乃安身立命之术,我儿日后需好生研习。爹爹走后,你去苏州找你娘,万事听你娘吩咐,千万不可私自为我报仇。爹爹只你一儿,切不可为此丢了性命。」
    他气力不济,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莫霖悲恐交加,再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知道,我听爹爹的话。」
    莫恒又看向江苇,满眼乞求,却已是无力再说。
    江苇心中明白,当即道:「莫叔放心,我陪着霖哥儿,一定护他周全。」
    莫恒放下心来,慈爱地看着儿子,那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终于没了声息。
    莫霖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不想今日竟成永诀,心头一片空茫,只晓得抱住父亲尸身,泪流不止。
    江苇亦觉难受,但眼下还不知后面可有蒋府援兵,不敢耽搁,绕到车前,欲再上路,但见两头骡子疲惫不堪,想是再撑不了多久,倒是那几人骑来的马颇是健硕,虽已跑了一半,余下还有不少,便从中选了两匹栓在车后,又捡了两把刀扔在车上,以备日后防身之用,一带缰绳,赶着两头骡子离了道路,往林子深处走去。
    这一番打斗完,天色已是全黑,江苇不敢点火,只借着月色在林中穿行,行出足有三四十里,眼见周遭林木茂盛,想来便有追兵也一时找不到此处,这才停下车子,同莫霖道:「莫叔尸身不宜久放,便在此葬了罢。」
    莫霖哭了一路,此时悲伤过甚,眼泪都已流不出来,浑浑噩噩间也无甚主意,江苇说甚么便是甚么,只点点头,仍旧抱着父亲,呆坐不动。
    江苇知他遭此大难,神志不清,也不叫他帮忙,自己寻来根木头,点起火把插在地上,捡起一把刀,权作铁锹,寻了块平整地方,挖起坟来。
    那刀纵使锋利,毕竟比不得铁锹趁手,江苇又怕这密林中野兽出没,将尸身扒拉出来吃了去,便着意往深了掘,足花了近两个时辰,待那刀着实禁不住,断成了两截,才掘出个三尺来宽一人多高的深坑。
    江苇丢了刀,过来车上抱莫恒尸身,「霖哥儿,放手罢,也好让莫叔入土为安。」
    直到此时,莫霖神志方渐渐清楚,嗯了一声,哽咽道:「我给爹爹换身干净衣裳。」去包袱中翻出了一袭莫恒常穿的靛蓝直裰。
    那刀还插在莫恒身上,江苇略一使力,拔了出来,此时血已流尽,两人用脱下来的衣服将莫恒尸身清理干净,穿上直裰。
    江苇扛起莫恒,跃入坑中,安放妥当,爬上来,便要填土,却被莫霖一拦,「再让我看一眼爹爹。」
    莫霖晓得这一入土,便再也见不到父亲,悲痛不能成言,跪在坑边看了好一会儿,方将土一点点推入坑中。待到堆起一座坟茔,一颗心也变得空空荡荡。
    江苇从旁砍下一段木头,一劈两半,用断刀刻出「莫恒之墓」四字,楔进坟前,扶起莫霖,道:「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连夜赶路。」
    两人回到车边,江苇把那散了的两个包袱重又收拾了归拢成一包,果然在衣服底下翻出两本书,便是莫恒所说医、毒二经,除此之外,还有夹裹在衣服里的两只小银锭子,侥幸没漏到车厢里滚丢在路上。江苇掂一掂,不过十两,暗忖此处距离苏州路途不近,这一路两人尚需节省花用,好在自己一身力气,若是花没了,一路打把式卖艺也能挣些银钱。
    他将包袱拾掇好,叫莫霖背上,又把那药匣子拎出来,想着此乃莫恒遗物,于莫霖是个念想,且这一路有个头疼脑热也用得到,万不可丢了,便系到马背上,拿起车中剩下的那把腰刀,与莫霖一人一匹,翻身上马,也不敢再回去大路,只辨明方向,自林中穿行,往邓州而去。
    林中穿梭不比外头道路平坦,两人磕磕绊绊走了半宿,莫霖疲饿交加,又兼父丧伤心,支持不住,后半夜伏在马上昏睡过去,江苇怕他跌下马来,解下腰带把他绑在马背上,牵了缰绳在前头慢慢走,天色将明时,终于穿出林子来到官道上,回头望去,邓、沔两州界石已在身后。
    江苇一勒缰绳,转身去看莫霖,「霖哥儿,莫要再睡,邓州到了。」
    叫了两遍,莫霖只是不醒,江苇心中一沉,探手摸他额头,只觉烫如火炭,登时叫一声糟糕,解下绑缚的腰带,长臂一伸,将他抱到自己这匹马上,倚在胸前,打马沿官道疾驰向前。
    两人所在乃是邓州辖下南诏县境内,前方不远便是县城,不过半个时辰,便到城下,此时城门方开,进城的多是些卖菜卖柴的老农,他两个一身尘土,衣服上血迹斑斑,马上还系着兵器,混在人群中颇是扎眼,那守城的官兵便上前来问,「你两个是做甚的?这血是怎么回事?」
    江苇抱拳道,「军爷容禀,小的同弟弟打南边来,途经此地,前往苏州投亲,因昨日错过了宿头,夜宿山林,不想遇到一伙强盗,银两抢去不算,还要伤人性命,小的学过些武艺,侥幸砍伤其中两人,这才同弟弟逃得一条性命,这血便是那强人流出来溅上的。只是舍弟昨夜经此一吓,起了高烧,急需求医,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官兵看他说话斯文,怀里少年也确是个生病的样子,不疑有他,挥一挥手便即放行,不忘指点道:「进得城过一条街向右走便是个药铺,有坐堂大夫,街西是家百年老店,被褥干净,价钱也公道。出门在外,最怕糟个灾生个病的,你这兄弟年纪小,可怜见的,又撞见这等倒霉事。」
    不料这守门子的小兵这般热心,江苇谢过,抱着莫霖直奔药铺。
    这时天色尚早,药铺尚未开张,江苇下了马,将莫霖背在身上,上前叫门。那药铺的伙计不想这般早便有主顾,好半晌才来开门,见是浑身血污的两个年轻后生,唬了一跳,唯恐有甚么人命官司,不敢放二人进门。江苇便把方才搪塞守门兵丁的话又拿来说了一遍,伙计这才放下心,一面将二人让进来,找凳子安置了,一面道:「二位来得忒早了,我家坐堂的先生还没来呢,您且稍等,我这就给您请去。」
    说罢出门去了,不多时搀了位胡子花白的老叟进来。
    这南诏县地处偏僻,县城又小,城中只得一位大夫,便是这位杨姓老叟,行医数十年,医术不说十分高明,倒也颇有些经验,摸一摸莫霖脉象,再看看他舌苔,道:「这位小哥儿是受了惊,又染了风寒。我开付方子,先吃上几剂,好生将养几日也便好了。」
    须臾写出方子来,江苇接过来看。他在妙春堂呆了这几年,也颇跟着学了些药理,见方子上俱是些辛温解表一类,并无虎狼之药,便放心在柜上付钱抓药,又同那伙计商量道:「舍弟这副样子,少不得要在此耽搁几日,我兄弟俩这便去投宿,劳烦这位大哥,药抓好了送去街西那家客栈,我带舍弟先去安置。」
    那伙计忙道:「客官放心,药配齐了一准儿给您送去。」
    江苇背着莫霖出来,一抬眼,见那客栈便在十丈开外,便牵着马一路小跑过去,找店家要了间干净屋子,脱下莫霖脏衣,塞进床上,方将被子盖好,那伙计已把药送了过来。
    这药铺伙计是个嘴碎的,向店老板打听方才来的一对兄弟住得哪间房,顺嘴便将江苇编的那一番际遇说了,店老板是个厚道人,一听说俩人遭了劫,连道几句可怜,吩咐店小二将药接过来,「去灶上煎了,落难之人,能帮便帮上一把。」
    自己又打了盆热水送去江苇屋中,道:「小哥儿好生擦洗擦洗,药已让小二煎上了,待好了给你端来。」
    江苇忙起身道谢,又道:「烦请老板再送盆冷水过来,舍弟烧得厉害,需拿冷水镇一镇。」
    店老板连忙又给端了盆冷水,连带巾帕等物一应俱全,江苇把那巾子用冷水涮了,敷在莫霖额头,自己这才擦洗一番。这一宿连杀人再挖坟,一番折腾,身上早已脏污不堪,洗刷完,那脏衣也已不能再穿,只是当时出来得匆忙,不曾带得换洗衣物,倒是包袱里还剩着莫恒那两套衣裳。
    莫恒个子比之江苇稍矮得寸许,因中年发福,衣裳做得宽松,江苇穿在身上,除了袖子短些,余下倒也合适,匆匆换了,才换好,便听店小二叫门声,江苇过去开了房门,便见店小二端着一碗药汤,「客官,您的药好了。」
    江苇接过药碗,「多谢小二哥,还请小二哥每日早晚帮忙把药煎了送来,有劳了。」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塞过去。
    店小二接过打赏,一看足有五六十枚,抵得上自己三四日工钱,当下没口子答应,「客官放心,些许小事,包在小的身上。」又问,「客官可用过饭了?厨下有新蒸的包子,要不给您端两个上来?」
    江苇听他一提,这才想起从昨晚至今都尚未进食,肚子早已饿过了劲儿,便道:「劳烦送一盘包子进来,再来一碗粥水,我这兄弟也是一夜不曾吃饭,一会子吃了药,也需垫补垫补。」
    店小二笑呵呵去了,不一时便将包子、粥水送进来。
    江苇扶起莫霖,让他倚在自己胸前,先把药一勺勺喂了。莫霖高烧之中,牙关紧咬,前几勺药喂不进去,顺着嘴角都流了出来,江苇见状,只得捏开他下巴,一面在耳边哄道:「霖哥儿好生吃药,身子养好了,才好去寻你娘,你爹在天有灵,定不忍心看你现在这样。」一面舀了药汤子送进他口中。
    也不知莫霖昏迷中听不听得明白,后面这多半碗药汤倒是都灌了进去,江苇喂完了药,又端起已经放温的粥水,照样一勺勺喂下去,这次只吃了小半碗,便说甚么也灌不下去了,江苇只得放下粥碗,让莫霖躺好,自己这才吃起那凉了的包子。一盘七八个包子下去,又把剩下的粥喝了,方觉出七八分饱。此时离了险境,倦意上涌,扯了被子将自己和莫霖盖好,疲惫睡去。
    
    第六章
    
    江苇倦到极处,沾枕即着,但因惦记着莫霖病情,睡得便不甚踏实,隔不多时便要醒来摸一摸莫霖额头,又或拿冷水重新涮了巾帕给他敷着,这般折腾了大半日,待到下午,莫霖高烧减退些许,江苇方安心睡了两个时辰,傍晚时分,又被小二敲门声惊醒。
    那店小二拿了江苇赏钱,颇为殷勤周到,不止按时煎了药送来,又端来一大碗鸡丝面并一碗面汤。莫霖病得晕晕乎乎,面条一口也吃不下去,只喝了药并面汤。江苇填饱肚子,缓过些许精神,盘腿打坐,一面吐纳调息,一面看顾莫霖,只恐病情又有反复。
    时近子夜,莫霖捂出一身大汗,江苇见他一时将被子踹开一角,一时胳膊挣出被窝,睡得颇不安稳,伸手一摸,已是衣衫湿透,忙给他脱了湿衣,拿热水擦洗一遍,换上干净亵衣,重又盖好被子,待过得一时,见莫霖仍未睡实,登时担心起来,先是摸摸额头,又使劲拍了拍他面颊,「霖哥儿,身上哪儿不舒坦,说话啊?」
    莫霖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巴张开又合上,若非江苇耳力过人,险些听不出他吐字,待明白过来,方呼出一口气,伸手进被窝摸他下面,果然小腹处鼓鼓的,那根物事也半撅起来,是个憋得狠了的形状,想是这一日尽灌了些汤水的缘故,赶忙从床下找出夜壶,对正了那物事,道:「放心尿罢。」
    不多时,便听淅淅沥沥一阵水声。
    放完尿,莫霖果然睡得踏实了几分,江苇内息运行十二周天,自觉精神健旺许多,这才睡下。
    莫霖这一病,直烧了足足两日,江苇守在床前须臾不敢稍离。
    待到第三日一早,江苇睡醒,头一件事便是去摸莫霖身上,虽觉还有些热,却不似前两日那样烫手,已是好了许多,顿时松一口气,自去洗漱。待小二送药并饭食进来,这才摇醒莫霖,道:「起来吃些东西。」
    莫霖烧了两天两宿,这时醒来,只觉身上软绵绵没有半分力气,被江苇扶着坐起,喂了两口肉粥,方生出些精神,便要将碗接过来自己吃,奈何双手直打晃,那粥险些洒出来,江苇看不过去,重又端过碗来,一勺勺喂食,一面喂,一面道:「你这一病吓了我一跳,若有个甚么不好,可叫我怎生向莫叔交代。」
    提起父亲,莫霖眼圈又是一红,咬了咬牙,将泪水忍下,强笑道:「苇大哥放心,我还没给爹爹报仇,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江苇一怔,看他一眼,想起莫恒临终遗言,正要劝解两句,只听莫霖又道:「我记得爹爹的话,可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我晓得那蒋晨峰权高势大,报仇不易,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慢慢等,总有机会可寻。」
    江苇见他想得通透,便不再劝,只点点头,道:「报仇也好,平安过日子也罢,你心中有主意便好,我陪着你就是。」
    莫霖初经大变,自觉天地之大,恍然间竟已孑然一身,心中空落落四处无着,虽立志报仇,却也止不住惶恐忐忑,直待听了江苇这话,忽地便觉有了依靠,一颗心登时落到了实处。
    待吃饱了,莫霖心绪宁定,江苇见他精神尚可,便约略说了说这两日情形,提及此处老大夫所开方子,莫霖道:「那药方可在,我看看。」
    江苇拿来给他。莫霖一眼扫过,放下方子,右手搭在自己左腕上摸了一会儿,道:「苇大哥,劳烦你把方子上的柴胡减去一钱,再加三钱郁金,重抓三付药来。」
    江苇当即唤来小二要了笔墨,重新誊了方子,去抓了三付药回来。
    莫霖心知自己这病是连惊带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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