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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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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药?为何少爷要制作火药?
  吕益点点头,示意合上了羊皮地图,环顾了四周之后,对诸位武行抱拳,“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有劳诸位跟吕某冒生命危险留在都城故地,也感谢诸位能征兵远调,帮我将蜀中的事业做起来。特别是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感谢诸位的不辞劳苦。”
  “在下愿听凭公子差遣。”众武行纷纷也抱拳施礼。
  吕益作了一番感谢之后,“今日,请诸位早早休息,明日路途艰险,旅途疲惫。还请诸位协力同行。”
  “愿与公子共生死。”武行回答。
  人群散去之后,屋子里只留了许白和吕益。
  吕益坐下之后显然已是疲惫至极,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白满腹的疑问没法问了,只能静静坐了会儿,后来想到吕益还没清洗,便准备去打水来。正待出门的时候,吕益拉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拉,让他坐在腿上。
  “不动,”吕益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有些含糊又有些沙哑,轻轻吐在他的耳畔,连着耳根都被熏的红了起来,“让我抱抱你。”
  许白只觉得耳朵从被他气息撩过的地方开始发烫,那股热意从耳根蔓延到了整个耳朵,再到整个脸颊,以至于整个人都仿佛高烧不退的样子。
  吕益箍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将他跟往跟前抱了抱,使得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吕益的胸膛,而那些个地方也接触了起来。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
  小的时候,许白常常在吕益的怀里蹭,吕益不赶他,他就抓着吕益的衣襟攀着,黏着,赖着,怎么都不肯下去。有时吕益也会主动伸手来让他坐到腿上,他便顺着裤腿爬上去,选个舒服的姿势,让吕益能将他抱稳了不掉下来。那时候做得好生自然,丝毫没有避嫌和羞愧之感,怎么搁了现在,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许白觉得那种灼热快透着衣服烧到了心里,便扭了扭身子想下去,却被吕益抱得更紧了。
  “长大了啊……”吕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彻底让他没法动弹。气息从他的耳根划到了颈子,他咬着下唇,想偏头离开,却被重量压着转不动。
  “少爷……”许白无奈,只得屈服,顺势抚上了吕益圈着他的手。那双手细腻、白皙、骨节修长,一看便是能作得一手锦绣文章的灵巧之手,但从来干得却不是诗书礼乐之类的风雅韵事。
  吕益感觉到许白正抓着他的手,便抽出一只手反握回来,十指交叉。
  “想不到我这双手竟要舞刀弄枪了。”吕益的声音带有一丝笑意。不知是讽刺,还是胸有成竹。
  “少爷……”许白想问吕益要做什么,下一步怎么打算,为何要征兵,为何要锻刀,为何要制火药……太多的疑问呼之欲出,但担心之情却将那些疑问都压了下来,只能轻轻唤着他,怕他消失了一般。
  “叫我名字。”吕益轻声说。
  “少……”许白从未在吕益面前直呼过他的姓名。
  “你也长大了,该和我是平等的才是……”吕益的声音既像是叹息,又像是命令一般,“叫我名字。”
  那两个字如鲠在喉,许白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吕益会让他直呼姓名。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重逢与相会不是在深宅大院之中,而是在颠沛流离之所。
  “我不想你跟着我是出于主仆情谊,也不想再拘着你,教着你,让你听令于我。我养你那么多年,你现在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判断了。”这大概是吕益第一次,对他说了那么长一段关于他的话,“你若想走,我不拦你。你若想留,我告诉你实情,你再作判断。我许你自由,你也该独立了。”
  许白记得吕益要他独立,要他有用,要他生生死死。那时他觉得吕益是在把他当作个工具在调/教。杀人用刀,收买人心用策,而他便是那刀与策,生死都要为少爷所用。
  李执也曾说过他被教得太好了,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失去了本心,一切的出发点都变成了唯少爷是从。他也想过,迷惘过。只是不知道失去了自我却能伴随少爷身边,还是找回自我离开少爷,孰对孰错,何走何留。
  但现在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即使是出于本心,即使是自己的心意,也是要留在吕益身边的。吕益给他自由,给他选择,无非便是让他能确认自己的感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宥相关章节在28,29和30章,孟桂山相关章节在31和32章。《许白》坑挖得太大,第一章、第二章和第三章都是铺成和伏笔,我填坑快要死了……还有第一章一个大大大坑木有填,no zuo no die啊~写个轻松恋爱文多好( ▼…▼ )

☆、53。 入蜀2…变化

  “少爷……我……”许白又握紧了吕益的手,但名字二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仿佛二人的主仆身份是个禁锢,若失去了这层关系,就仿佛风筝断了线一般,怕无论如何都飞不回来了。
  “我不逼你。”吕益叹气,“若你某一天想清楚了,要离开了,我也不拦你。”
  “我不离开。”许白伸手挽上吕益的后颈,“我……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吕益没说话。
  许白臊红了脸,把手放下,挣脱了吕益的怀抱,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打水。”
  寅时一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便要启程了。
  秋日的清晨寒气逼人,薄薄的一层白霜挂在了草木树叶之上。吕益知道许白没带衣物,拿了一件棉麻的僧袍给他披上,盖住了他那一袭提花绡的长袍,看起来像个小沙弥。
  一路继续往西南赶路,途中有飞鸽传书,鸽子腿上绑着一个细卷的纸条。
  “李乾那边已经派人出来找了,恐怕空隐寺也泄露了。”赵宥看了一下条子,向吕益禀告。
  许白知道被李乾查到了空隐寺一事肯定跟自己有关。待李执回来,只要审问一下车夫,便可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是城里没有,便是出城了。但李执知道他手无缚鸡之力,若要出城,肯定有人暗中相助,弄不好连陈州的铺子也会被查出来。
  这一下,麻烦大了。
  他后悔自己一时鲁莽,只想着见吕益,抓住个机会便匆匆行路,连如何掩埋痕迹的策略都没想到。
  “唯有赶紧上路了。”吕益吩咐上马,“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还得耽搁几天。入蜀之后便安全了。”
  “少爷,我不该……”许白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愧疚地看了看吕益,又看了看其他人。
  吕益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暴露是迟早的事,我既然让你来找我,就知道是这个后果。”
  仿佛吕益意料到了他会惹麻烦,而早有对策一样。
  许白心思沉重地上了马,这样的自己,确实是不堪大用。
  也正是因此,吕益的那番话,是想放弃了自己吗?所以让自己主动离开吗?许白的心里突然有了个结。
  入蜀的道路艰难。
  傥骆道靠近太白山,道修在河谷之中,依水傍山而建,狭窄处要下马牵着马匹缓行。其中水流湍急之所,令人望而却步。
  许白在队伍中间,与一行走南闯北的马队汉子比起来,显得羸弱不堪。
  到了需牵马前行之所,他怕那马发狂了不听话,始终不敢伸手去牵马的缰绳。吕益将马的缰绳拽到他手里,让他握了一下,但他被马一个响鼻吓得不敢再抓。吕益无奈,只得让他继续骑在马上,而让赵宥将两匹马拴在一起牵着前行。
  他坐在头一匹马上,看着赵宥那身衣裳被汗水濡/湿了的样子,又看看其他人皆是面容冷峻,专心行路的样子,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行至水流湍急之所,诸人涉水而渡,只有许白骑在马上,片缕未沾湿。
  到了子午道,有石阶几十米,实在无法骑于马上,于是许白便下来,跟着队伍前行。
  他走在队伍末尾,两手空空还走得气喘吁吁,看着诸人三步两跨,健步如飞,心中满是艳羡和愧疚。诸人行了一路,发现走得急了,只得在要塞之所停留等他,吕益还折返了来找他,他觉得无地自容。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夜晚去驿站休息的时候,许白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是不是很无用,拖累了队伍。若当初不等我的话,就不用那么急地赶路,也没有暴露的风险。现在也是……若不是我不济,大家的脚程便还可以再快些。我连马都牵不了,骑着一匹,反而成了累赘……我……我……”他边哭边说,羞愧难当,连头都抬不起来。
  吕益待他哭够了,只道:“等你是我的主意,与你又有何干?”
  “但是……是我思虑不慎,暴露了藏身之所……”许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了那是迟早的事,不在乎是你或不是你,”吕益的语气有些重了,“这话你记着,莫让我再说第二次。”
  许白知道吕益恐怕是生气了,顿时止住了哭声,怯生生地看着他。
  “但……”他欲说出口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支吾得像一声猫叫。
  “这几日行路艰难,你听话便是,不要想其他。”吕益的声音有些严厉,语气仿佛又如当初教育他的时候的那般,“但你不好跟我同骑一匹马,再者为防万一,你那匹马还要留着。”
  吕益没把许白的自责听进心去,以为他是想弃了自己那匹马,便解释道。
  许白垂头丧气,知道满腹的自责加愤懑是无法对吕益说了,皱着鼻子跑了出去。吕益没理他,反而招进来了赵宥去议事。
  一径竹阴云满地;半帘花影月笼纱。中庭是一席夜凉,许白坐在台阶上越想越难过。
  此次再相会总觉得跟以前的感觉不尽相同。
  以前他是吕益身边最亲近的人,吕益所有的行事都不瞒他,甚至还会找他说说。
  许白记得当初王琛造了假交引,吕益既生气,却又因要用王琛而强压怒火的时候,是把他招进去说了些话的。那番话吕益没对其他人说,甚至对吕衡也只提了经过,唯独对他说的时候,语气是透着些无奈的。
  但这次,吕益的几次议事都只当他是个旁观者。他在也好,不在也罢,吕益不会征询他的意见。况且这次的事,他全程都被蒙在鼓里,若去空隐寺的相会也是吕益计划中的一步的话,他觉得自己分明就是被当个棋子,被控制住了。
  记得往胶东行去吕岷那里的时候,吕益曾对他说过,最信任他。那时候他觉得吕益待他是不同的。但后来又说,对人未可全信,还咬了他一口。许白便迷惘了,不知当听哪一句。
  吕益还对他说过,他的身、心和命都是他的,但也对赵宥说过,干得不好便会将他杀了。到底待他是不同,还是与一般下人无异?许白又不清楚了。
  现在也是,吕益既说让他变得有用能用,又说放他自由,要弃之不用,到底该听哪一句,如何抉择,许白真的看不透了。
  可能他从来都不懂吕益的罢。之前他以为吕益会对他表露的那些情绪,此次西南之行也看不到了。之前会同榻而眠,同骑而乘,现在却仿佛避嫌一般,让他单独睡去,单独骑马。
  那日他去打了水要给吕益洗脚,吕益也说不必伺候,你又不是下人。
  吕益到底如何看他,如何想他,是不是如他对吕益的心思一般,他真真搞不懂了。
  前前后后,左思右想了一番,许白当真觉得吕益待他是生分了许多。心里本就打着的那个结,现在越打越结实,也越打越大了。
  清晨依旧是寅时起。许白昨夜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结果没怎么睡着,上马之后也一直有些倦怠。
  从关中入蜀地的米仓道更为凶险,位于大巴山之中,险居岩侧,陡临深渊,山坡陡峻,攀登艰难。
  许白骑在马上,马徐徐而行。行至陡峭之处,马斜了个身子,而许白由于困倦而精神恍惚,被马闪了一下之后,没抓紧缰绳,竟跌下了马去。
  栈道之下是高涧,水流湍急,磐石耸立,许白直直地朝深涧之中跌了下去。
  一时天旋地转,许白恍惚着没缓过神来,只觉的腰部重重地撞上了岩壁,紧接着头又磕到什么东西,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许会就此昏睡,却没有。许白醒来时看到的是雪白的床帐,想起身只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又迷糊了一会儿,有两人推门进来,见他还在睡着,只是低声耳语。
  “少爷?”许白睁眼想看清来人,却发现并不是吕益。是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孟桂山。旁边站着个白胡子的穿白袍的老者,见他醒了之后,便来给他把脉。应该是大夫了。
  “这次小少爷伤得颇重,恐怕至少得卧榻半个月。”大夫道:“即使能起身了,伤也未必痊愈,药不能间断。伤筋动骨需要调养半年之久,急也急不得。但好在骨头未伤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待大夫开了几味药离开之后,许白迫不及待地问:“少爷呢?”
  “少爷……”孟桂山有些支支吾吾,“吕少爷先行入蜀了,嘱咐你在这里好生调养,待伤痊愈了再继续行路。”
  被……抛弃了么?许白怔怔地看着头顶的一片雪白。
  不能动了,便被抛弃了么?现在的自己,是彻底地没用了么?
  孟桂山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安慰道:“少爷蜀中还有要事情要打理,十天半个月的实在耽搁不起……他留了我和廖六来照顾你,等你伤好了,再跟他回合也不迟。”
  许白的眼泪无声而落,即使知道吕益未弃他于不顾,也知道吕益现今所做之事与当年已是今非昔比……但却确实觉得,自己在吕益心中,不再是不可取代的那个唯一了。或许从来都不是……只是之前,吕益待他太好,让他过于眷恋罢了。
  

☆、54。 筹划

  许白在驿站调养了一个月之久才能策马前行,到蜀中已是隆冬时节了。
  见到吕益的时候,吕益比之前变得邋遢,连胡茬都疏于打理,这在许白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记忆里的吕益一直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身着锦袍,头戴玉冠,风度翩翩,执扇摇摇。而如今却身穿一身粗布的靛青色皮袄,腰上绑着条灰灰的,一看便是被水洗了很多遍的麻布腰带,头发更是随意梳了一个髻,不戴冠笄也不插玉簪。讲话讲到激昂处,连发丝散落了也无心打理。
  吕益见他进来了,只抬眼看了一下,便继续和属下议事。那态度与对待旁人无异。
  许白心里不是滋味,顿时觉得自己成了这个屋子之中多余的人,恨不得拔腿就跑出去。
  与属下的对话完毕了之后,吕益掩上了门扉,朝他走过来。
  许白看着他越走越近。那原本白皙的面颊被晒得黑了些,不知是胡茬的关系还是瘦了关系,面相看着竟硬朗了许多,不似以前那副温和病弱的模样。但五官却还是没变,依旧是俊美而挺阔的。看着许白的眼神,也依旧好似沉了月色的湖水一般,波光暗涌。
  吕益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在比他还矮的位置,捧起了他的手。
  “伤得怎么样了?行路难吗?”吕益将他的手圈在掌中。
  许白摇摇头,觉得吕益真是狡猾透了。方才还是不理不问,把人撂在一旁冷了半柱香的时间。现在却说得如此亲昵,如此深情,使得他心里那些绳结,顿时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是我碍事了。”许白咬着下唇,克制自己想凑近吕益的冲动,“行不能行,骑不能骑。”
  吕益站起身来,又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许白一惊,急忙攀上他的脖子。心跳得好厉害,比以往任何一次肌肤想亲都厉害。
  是许久不见,相思成疾了么?还是因为年龄渐长,情窦绽开了呢?
  “现今不比当年,容不得精打细算,这边事务催得紧,我也只能暂时放下你。”吕益道:“见你别来无恙,我也安心了。你且在这里睡一觉。”吕益将他放在床上,“我在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将许白安顿着睡了之后,吕益便出门了。
  吕益前脚出门,许白就睁开眼睛,在床上滚了滚。是少爷的床啊……他心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又嗅了嗅枕头,是少爷的味道……似乎吕益的味道能使他安心似的,他滚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到了夜里,许白睡醒了,吕益还是没有回来。门外有个小兵模样的人说:“吕少爷还在议事。”虽然知道他现在诸事繁多,事务繁忙,想到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时候,便更介怀了。
  吕益直到了深夜才回来,倒在床上便睡了,和衣而眠。许白正在迷糊着被吵醒了过来,轻轻下床帮吕益脱了靴子。见他靴子上又是水迹又是黄泥又是草屑,想必是走远路、趟泥湾、风尘劳顿,才能斑驳成这般模样。
  他打了水轻轻给吕益洗脚,吕益稍稍被惊动了些,想把脚收回去。却被他拽着按到了水里。那双脚上起了水泡的地方已经破裂,长成了厚厚的茧子。想当初少爷锦衣玉食,四体不沾地,哪里曾走过远路,哪里曾策马千里?如今这倒是……桩桩件件都经历了。他心疼地轻轻揉着。
  不知什么时候,吕益坐了起来,伸手抚了扶他的头,声音有些沙哑,“我说过,你不用做这些。”
  许白想起了当年他第一天到吕家,吕益让他洗脚。他连撸了好几次袖子,都没能好好撸起来,反倒沾了一身水,于是吕益便说他是“没做过活儿的人”。现在反倒是能做却不让做了。
  许白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抽了抽鼻子,装作无事的样子,“我好歹也在这床上睡着,你这么个泥腿子上了床,弄得脏脏的,叫我怎么睡?”
  吕益笑了,摸了摸许白的脸颊,摸到眼角的时候,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这是嫌弃我吗?”
  许白帮他擦了脚之后担到了床上,看着他,泪水止不住地掉,强硬着口气,“是啊,特别嫌弃。”
  吕益看着他端水走出去的背影,眼里刚刚扬起的笑色转而消失了,眉头却因为不知想起了什么而微微蹙起。又坐了一会儿,去柜子里找了件干净的衣裳换上。
  待许白回来的时候,吕益已经睡着了,微微有鼾声。
  许白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见他眉头紧锁,也不敢帮他抚平了,怕惊动他,只得小心翼翼地爬到里面去睡。
  一宿无梦。
  蜀中一直是西凉王周项明的地盘。
  周家王朝更替,周项明爷爷那一辈是周朝天子的亲弟弟,但他父亲却是个庶出的没有名分的儿子。直到嫡出的儿子病逝,才继承了亲王的头衔。至于嫡出的儿子为何会病逝,正房为何会被打入冷宫,这些风言风语,渐渐成了蜀中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所谓“皇家秘史”。
  到了周项明这辈儿,离都城那边正统的周家血脉的关系便更生疏了。他是他父亲的第三个儿子,也是个私生子。前两个儿子,老大有残疾且好吃懒做,老二一心问道、求仙拜佛、疯疯癫癫。传来传去,亲王的头衔便传到了周项明的头上。
  但周项明和他的几个哥哥一样,也是个没多大志向,贪图享乐的游戏亲王。蜀地远离天子脚下,加之他与周天子的血缘关系本就淡薄,朝廷的官员和政令经常也传不到这里来,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周项明的小天地。
  周项明在蜀中的日子过得风调雨顺,天天听丝竹,品小酒,左拥右抱,过得好不快活。自然没注意到其掌管的地盘之中,有些变故正在悄然发生。
  吕益将各路兵马全部藏于蜀中,但并没有统一调度起来,而是分配到了各个镖局和武馆,藏于城中,使得城里面看起来依然是一派和乐生平的景象。
  城中的武馆里面的兵士有千人之多,配了马匹和刀械之后能组成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随时随地能杀进周项明的未央宫中。而城郊和各个郡县之中藏着的军队规模更是宏大,一个所谓的“武行学堂”里面的兵士便有五千人左右,且编好了队列,整齐了兵种,随时可以执行作战的口令。
  赵宥和孟桂山劝了好几次,让吕益杀了周项明取而代之。反正周项明的士兵不过五万余人,且其中好赌、好酒、好女色的纨绔之徒不计其数。
  吕益倒沉得住气,从三年前开始,他让赵宥将胶东的马队陆续往西南调派,又让赵宥在蜀地遍地开设武馆、镖局、学堂和驿所,养兵于城中,藏兵于城下。如今却一动不动,每天只是操练和整编,好似暂无起/义的打算一样。
  “吕少爷,我这便是不解了。”孟桂山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这养兵养了三年,养了千日足。如今若再不用一用的话,纵然是精铁打造的刀具,也是要生锈的呀。”
  吕益视察着操练的官兵,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若我杀了周项明,朝廷派兵来剿我,需要几日?”
  “快马行军恐怕要一个月之久。”赵宥答,“但消息传过去还需要时日,朝廷派兵恐怕也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吕益又问:“春夏之季,朝廷除了往巴蜀派兵之外,还有哪里需要用兵?”
  “这个……”孟桂山一时语塞,“漕运要用兵,若有汛情,恐怕也是要用兵的。”
  “那么朝廷会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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