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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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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米铺户的是吕二爷的小舅子,王琛,也就是王氏的弟弟。
王琛这人,做事谨慎,却也胆小。
吕谯出事的时候,王氏也曾找过王琛,但王琛没胆子擅自抵押米铺户换钱,更何况他一个商人也不便出面和知府大人对话,所以就没帮上多少忙,气得王氏直骂王琛是吕家的一条狗。思来想去,前后无着,到头来还是要求助吕益和吕衡。
这次米铺户收购军粮的买卖,以王琛那个胆小不愿惹事的性格来看,多半是不敢也不愿做的。吕益为此比较犯愁。
“年年,你说如果牵着一只狗过水洼,狗不愿沾湿爪子,赖着不肯过怎么办?”吕益正在查着收购茶叶的帐,看着看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许白也在旁边帮忙,在已交付的地方圈黑,尚未交付的地方圈红。突然被这个问话打断了,有点懵,答道:“那就把它抱过去。”
“如果狗太大抱不动怎么办?水洼又很大很大,想跨过去必须沾湿爪子。”吕益道。
许白也被问得犯了愁,心想不就是一只狗么……不带不就好了么……
“那就拿肉骨头引它过去……要不就踹它两脚。”
吕益扬了扬眉,嘴角泛着笑意道:“看来你长大以后,也是个狠角色……”接着又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去见见这条狗。”
许白越来越不晓得吕益到底在说什么,纳闷地看着他。
吕益巡场回来了之后,见许白摊了一桌的茶叶正在挑挑拣拣。
“这些活儿让下人干就好,你去歇着吧……”吕益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只当他在弄着玩儿。
“想给少爷挑些顶尖的嫩叶制茶喝,我听绣姐说,这个对夹叶中间的一片叶才是最好。”许白捻起一片茶叶给吕益看。
“哦……”吕益应付了一下不以为意,“那个绣姐是谁?”
“就是带我采茶的那个人,她只比我大两岁,但懂的可多了。”许白谈起绣姐,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就是那个让你跟在后面采茶,晒得脱了皮的人……”吕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许白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含糊地点了点头。
走出门的时候,吕益对下人吩咐道:“把那个叫绣姐的采茶女调到别的茶园去,不要出现在许少爷的面前。”他不喜欢许白叨念着其他人,也不喜欢那些不相干的人告诉许白这个那个,然后让他一盏孤灯下干这些粗重的活计。
他养的孩子,就该只做他吩咐的事,只听他的话。
☆、20。 王琛2…恩威
在东南待了近一个月,忙完了茶叶收购的事宜之后,吕益让下人带着许白回都城,自己则先去南方的茶铺布置了一下抬价事宜,随后动身去两湖会王琛。
王琛是个干瘦的老头,见了吕益来,又是作礼,又是沏茶,一番客气。
其实从辈分上来说,王琛与吕老爷、吕二爷是平辈,吕益该叫他一声叔。但现在谁掌权谁为大,王琛自然是要敬着点吕益的。
提到私收军粮的事,王琛吓得急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连连推却:“军粮咱们不能插手,万一叫军队的人看到了,别说你担待不起,文彦那边都兜不住。朝廷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叔啊……你跟着我吕二叔那么多年,做了多少走私的生意,怎么越上年纪胆子越小了?”吕益看了他一眼,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走私走的是朝廷的税粮,文彦和文殊在户部那边插得上手。但军粮是兵部直接管的,我们没有兵部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出了事儿,让枢密院抓到把柄,参上一本的话,真是得不偿失啊……”王琛道:“你接管家业还不久,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还没见识过……”
“那就请王叔教教我……为何碰不得?”吕益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兵部发行多少交引每年都有个定额,若是征收的粮食少于这个定额,兵部难道不会起疑心吗?”王琛道。
“这个您大可放心,茶叶专卖的榷货务基本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提高茶价,农民便会拿更多的粮食去兑换交引,再拿交引去换茶叶,届时我们私扣的一部分便不露痕迹了。”吕益答道。
王琛还是不同意:“即便如此,百姓手里总共就那么多粮食……给兵部贸易的定额不减,我们再从中抽一笔的话……百姓恐怕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去交换……毕竟还是要留过冬的口粮……”
“王叔真是善人啊……”吕益不以为然地感慨了一句,不知是称赞还是贬低:“我们可以压低转卖和走私粮食的价格,使得百姓不得不把粮食送到西北去充当军粮,另外不是还有一些富户吗?军队若是收不够粮食,朝廷会先动员富户和乡绅拿自家的余粮来与军队贸易。”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王琛皱着眉头道:“我们收购私粮和收购军粮,都可以囤积粮食,为何不直接在江南和两湖两广广开门路,大举收购私粮?一定要去动军方的粮食?”
“王叔啊……你是久不理朝政,老糊涂了不是?”吕益叹气道:“朝廷允许大举收购私粮吗?明知军部征粮,却高开价格与军部抢粮,这只会招致更大的祸患……弄不好连吕家惯营的走私生意都能牵扯出来。”他又补充道:“况且,你在就近收购的时候,农民会货比三家,价格不高便宁可压在手里不卖。但若他们把粮食千里迢迢地运到了西北,不卖的话就得自己赶着车子再运回来。这往来一折腾,劳心劳力,粮会受潮受损贱了价,缺了斤两。所以他们宁愿选择在西北就地卖了。”
吕益的一席话,听得王琛连连称妙,“没想到大侄子竟然算计到了如此地步,当年大老爷将偌大的家业交与你,周遭非议的话语也不是没有。如今看来,大老爷真是明智。”
吕益姑且笑了一下,便道:“王叔也不必抬举我,私收军粮的事少不了你管理的那些个米铺户经手,这件事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这……”王琛又犹豫了,他一则胆子小,二则也怕万一出了事,吕益会把他踢出去当替罪羊。
“我一向都说,跟着我做事,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有罚,若是不做的话……”吕益扣了扣茶盏的盖子:“你知道后果。”
王琛听着心头一惊。
吕家小少爷的作风他多少有些耳闻。能力强,控制欲也强,凡是不听话的不是被换了就是被杀了。
王氏来找他说吕谯的事的时候,他隐隐有点猜测,会不会是吕谯不听话,吕益有意弄了这么一出。毕竟吕谯纨绔的作风他也早有耳闻。但猜测归猜测,他不敢把话说给他姐姐听,毕竟他胆子小,也知道他们王家要靠吕家的势力才能发达。
吕益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道:“你放心,只要你忠心替吕家做事,出事了的时候,我肯定会保你。吕家还在的一天,就不会有人敢动你。你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你的门道和从中得到的好处,该清楚是谁让你拿的。”
王琛听到“门道”之后暗想不妙,急忙连连称是:“承蒙小少爷关照。”他开始还称吕益为侄子,现在急忙改了口,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吕家的一个下人,一个掌柜的。
“你这么多年捞的好处,我睁眼看不到也就罢了。”吕益道:“我向来不吝啬打赏,这次若做得好,做得不露痕迹的话,你自己私扣多少我不管。”
王琛霎时明白吕益是洞察秋毫,没准儿自己那么多年做得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急忙道:“小少爷宽厚。”
“把人带上来。”吕益朝身边的家仆挥了挥手。王琛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只见他最爱的小老婆和他的儿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貌似看守的府兵。
吕益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王琛慌张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你若不做的话倒也简单,你小老婆和儿子暂时就留在我府中喝喝茶,赏赏花。军粮开征之时,你一日不做,我便砍掉他们一只手指。手手脚脚加起来四十只指头,刚好是军粮贸易的时间。”
站在门口的小老婆听到这话腿一软,也跪在地上,急忙看向他的夫君,又看向吕益,脸色煞白。
王琛与他小老婆对视了一眼,都是胆战心惊的颜色,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急忙道:“小少爷这是何苦……我向来替吕家做事,吕家说什么便做什么……”他头上的汗顺着脸上的皱纹一路滑下,滴到了地砖里,“我做,我全部都做……”
“既然王叔肯帮忙,事情就好办了。”吕益又挂起了那抹温和的笑容。他若不说话只静静在那里喝茶,任谁都觉得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他接着示意下人拿出了一卷地图来,“那我们就趁早商量一下该怎么做吧。”
王琛虽说是胆子小,但考虑问题还是周全,经验也老道。
吕益这次是吓一吓他,终归还是不想动他分毫的。不为别的,只为这人有用、好用。吕家里里外外暂时还找不出个像王琛一样能把走私生意做得干干净净、不露马脚的人。
且这件事正如王琛所言,虽然他的谋算应该不会被兵部觉察到,但凡事都要准备几套计划才好。
若是吕家的票据被兵部的人查收了,或者吕家转手给兵部卖粮的商人被兵部审了招供了,这私收军粮的事,就暴露了。
“军队主要驻扎在绥州、夏州、平州等地,朝廷调兵主要走北上一线。”吕益指着地图道:“若是在汉中截下农民们自南向北运输的粮食,再转手卖给北方驻军的话,大概不易引起军队的察觉。茶铺和钱铺也要就近设立,吕家的票据发了要立即回收,莫让票据散了出去,也不要让百姓传得太广。”
王琛点头称是:“那我便把蜀中的人手往北调,米铺户设立得愈分散愈好……还有这次的票据要单独发行,切莫让旁人看出是吕家的东西。”
……
……
这一谋划便谋划到了半夜。
夜里,吕益的人看守着王琛的小老婆,使得王琛想连夜把小老婆护送出城的打算泡了汤。
想来也是,吕家小少爷能把私收军粮的事儿算计得滴水不漏,又如何猜不到他那一点小九九?
第二天中午,用过了午膳之后,吕益启程回都,并安排王琛的小老婆和儿子乘上了另一辆马车,“我且带表嫂观光几日,若王叔尽力去做,事情做得好,表嫂自然毫发无损。”他话语温和,低声细语,仿佛在悉心叮嘱什么似的。
王琛目送着马车疾驰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
他掌管粮食的走私二十余年,的确有瞒着吕家的门路和自己培植起来势力,所谓“门道”。当年吕二爷没太过计较,甚至希望他能留一手,而不是全盘交付给吕家。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吕益掌握之中,吕益那些威胁的话语,像一根针扎在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他又觉得吕益心思缜密,恐怕瞒也瞒不住,所以既惧怕又敬佩。
不如和盘托出,实话实说的念头一闪而过。
待马车渐行渐远,他方才察觉背后衣裳全部都汗湿了,倒春寒的春风这么一吹,只觉得冷。
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思虑沉重,愈加沉默寡言了。
☆、21。 王琛3…贪心
许白迎了吕益回来十分高兴,见了面便往他怀里扑。
吕益把他揪出来,语气有些严厉道:“在外人面前,像什么样子。”
经吕益这么一说,许白才注意到从另一辆车子下来了一位美艳的少妇,手里抱着个八/九岁的孩童。这少妇是王琛的小妾吴氏,孩子是王琛的老来得子,现在在众多妻妾和子女之中,王琛最宝贝的便是这两个。
“这是……”许白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王叔的妻子和孩子。”吕益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在我们府上做客。”又吩咐下人道:“把偏房腾出来让表嫂住进去。”
在下人的引领下,吴氏带着孩子,顺着长长的走廊拐进了里面的一间空屋。
“看得紧些,但不许怠慢。”吕益见吴氏走远了,又接着吩咐道:“他们若要出去走走便随了他们,我们以礼相待。”
许白不知道王叔是谁,但好不容易看到吕府有同龄的小孩来了,便有些欣喜,问道:“我能和他们玩儿吗?”
吕益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许白和吴氏的孩子走得太近。万一到了翻脸的时候,他不想让许白护着或者难过。“你不是小孩子了……不是想帮我做事吗?”
许白撅了撅嘴,不知道为何吕益又叫他做起事来,之前还说有些事不要做来着……
不过眼见那两个外人走了之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爱粘着吕益的样子,抱着他的腿要他抱抱,直嘟囔着说:“最近都睡不好,夜里也有马蹄声,墙外的灯火彻夜不息。”
想必是朝廷正在调兵吧。吕益想,果然是快要打仗了。
吕衡听闻吕益回京了,夜里便来探访。吕益不避着许白,令他同席。
“让你囤粮积茶,谁让你动军粮了?”吕衡进门便是一顿呵斥,许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在吕益身前。
吕益倒仿佛早料到了一般,示意许白站在旁边,“直接收购出价高不说,收购的数量也少。既然都是违背了朝廷的法令,不如做点大的。”
“战时私收粮食没有被明令禁止,顶多封仓没收,但收购军粮可是重罪,直接收监大理寺。孰轻孰重,你要掂量分寸。”吕衡道:“且你在军队眼皮子底下收军粮,百姓听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驻军的耳朵里,怎么可能不暴露。”
“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让王叔来做。”吕益道:“王叔走私了那么多年粮食,暗地里的渠道不知有多少。他说给我们听的只是一些明线,还有些暗线或者他私自培植的人脉,我们是不清楚的。我把表嫂请到了都城来,不怕他不全力以赴。”
“你简直……”吕衡听闻吴氏被当作人质,火气便一下上了头,想骂吕益是畜生,“你这算计得太狠了,竟算到自己家人头上。”
“我不算计他们,他们也会算计我。”吕益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王叔如果不把他手里的暗线全部动用起来,或者明里听令,暗里违抗,我们恐怕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像是解释:“你知道我这次是在以身犯险,不能有任何掣肘。”
吕衡拿这个精明的弟弟没办法。他既然在挟持人之前没和自己商量,那么在这之后肯定也不打算听自己的劝告。
“那你拿什么去换,吕家的票据吗?万一被军队查到了怎么办?岂不是会留下证据?而且若你出价比军队出价高,百姓肯定口口相传,你怎么能保证不走漏风声?”吕衡又道。
“这我早已想到……”吕益将与王琛商量的计划与吕衡全盘说了一遍。
吕衡听着听着觉得渐渐说到了关键之处,有意支开许白,却被吕益制止了,“你不叫他听,他也在门外偷听,都被我抓到过几回了……索性让他坐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听。”
“这是吕家内部最见不得光的买卖,你就这么让他一个外姓的小孩这么听着……”吕衡皱眉,“这样好吗?”
“有何不妥?”吕益有些累了,手揉了揉太阳穴,“我若死了,吕家的生意便交给他接手。”
“少爷……”许白听了急忙插话,吕益示意他安静。
吕衡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你中了什么邪。”
俩人继续商量了许久,许白听不大懂,却觉得十分有趣。但过了子夜之后他便困了,吕益只得先抱他回去睡着。
“你们还是同榻而眠?”吕衡见吕益把许白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愈加不理解。
当初是他出主意让吕益买个小孩来,一来挡挡王氏催婚的风头,二来也算培养个心腹。
但现在吕谯出事了之后,王氏那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不止王氏,可以说现在的吕家,谁也不能奈吕益何,反而会敬他三分。过年的时候,眼见各路亲戚对吕益的阿谀奉承,便可洞察一二。
按理来说,吕益已经不需要的任何幌子,因此也不需要让许白继续留在近旁了。
若是说吕益有意培植心腹,让许白听全了他们的计划,但这怎么说也超越了一名下人应该知道的范围。
更何况……没见过哪个心腹是和主子睡在一张床上的……
“他也这么大了……”吕衡看不过眼:“你现在是吕家大当家,也不需要掩人耳目了吧……”
“这是我的事。”吕益将他轻轻放下,盖了薄被,又拉上了帘子,然后引吕衡去外间。出去之后还关上了门,怕吵了小孩。
九月,朝廷执行了入边趋粟政策,鼓励老百姓和商人运粮到西北直接与军队交易。
马车由于在非平原的地方无法行进,所以基本被弃之不用。运粮主要还是依靠畜力。
骆驼、马、驴和骡子的运粮队伍徐徐北上。骆驼负三石,马负一石五斗,驴和骡各负一石。大的商队基本能担二三十石,小户的农民赶着两头驴子也匆忙上路。一时间,北上的道路变得熙熙攘攘。
许白进屋找吕益的时候,看见他在桌上摊开了七八张的印字繁复的纸。
“来看看这几张纸有什么不一样?”吕益招呼他过去。
许白仔细看了看。那些纸的印字基本相同,所用的纸张有的颜色暗些,有的颜色亮些。
他见过钱交引,印象中和这些纸长得很像。朝廷印制的交引根据交易货品的不同,印字也不一样,这里摆着的应该是茶交引。
但这些应该不全是真的交引,也有假冒的掺杂其中。
至于哪一张是真,哪一张是假,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这是茶交引,不全是真的……”许白想了想说:“但孰真孰假……我分辨不出……”
吕益在左数第二张上点了点,“若我告诉你这张是真的呢?”
“那便好分了!”许白指着左边第一张道:“这里的印字逆了顺序。”又指着第三张道:“这张印纸的颜色更暗些。”……他一一指明了这些假交引与真交引的不同之处。
“这次王叔倒想得周全,竟把我们吕家的票据印成了这些假交引。”吕益捻起一张放在阳光下透着光看了看:“这样一来,即使被兵部的人察觉,也只当是交引造假罢了。交引造假得那么多,估计他们也追究不出什么。”
“那这么说,王叔是办了件聪明事?”吕益也凑过来看那张假交引的纸,比真交引的纸薄些,阳光仿佛能透过来一般。
“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是很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吕益道:“既然连你也不能分辨真假,百姓们就更不知道了。很可能就稀里糊涂地拿着假交引去官方的茶铺换茶,这样一来,假交引便会在都城流散开来,反而更引人耳目。”
“也就是说……”许白努力理解着吕益的话,“王叔本想把水搅浑,却把烂摊子越砸越大。”
吕益摸了摸他的头,赞许道:“你倒聪明。”
“那现在怎么办?要让王叔把假交引全部回收吗?”许白听着便着急起来,替吕益担心。
“已经散出去的东西,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从源头回收谈何容易……”吕益倒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不妨将错就错……”
许白不太明白,吕益把他揽过来,让他坐在腿上,双手绕过他的手臂,拿着真假两张交引纸,好像把他搂在怀中的样子,“从源头收不回来就从下流收,我让汉中关中的交引铺去将军部的交引和假交引全部收了。但这次本计划拿茶来兑换,现在却不得不用钱。百姓们若能即刻兑钱的话,肯定不会跑到都城来兑茶。”
吕益说这话的时候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顿时觉得那呼吸扫着他的脖子,有点痒痒的感觉。脸又烧起来了,急忙转移话题,“那……那……岂不是连别人造的……假交引也一并收了回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吕益叹气道:“现在市面上恐怕流通着近十种假交引。虽说假交引之间略有不同,但一一甄别需要时间。欲换钱的百姓一齐涌入的话,交引铺的掌柜根本无暇分辨,只能都收了,绝对不能让假交引流到都城来……”
虽说兑钱的这笔损失无法避免,但能不留痕迹地收购大批粮食,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贪婪的人总要累一些……”吕益觉得初秋时节,抱着个暖烘烘的小孩很是舒服,“可能人的一生所得是一个定数,贪得多了便活不长了……”
“那不要那么贪婪是不是便能活得长一些?”许白不喜欢听到他这么说,“我希望少爷能活得很长很长……”
“贪婪不是与生俱来的,是你的那个位置助你长起来的。”吕益缓缓道:“你得到了一,便想要二,得到了二,便想要三……位置越坐越高,便会变得越来越贪婪……”
许白觉得自己似乎是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
他在心里小声说,我只想要少爷一直陪着我就好,不会贪心太多。
☆、22。 王琛4…善人
战争很快便来了。
九月还没过,蛮族的军队便踏破了山海关。西北的住民纷纷往都城涌进来,一时人满为患。
许白随吕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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