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江湖历险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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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乔安月冷这张脸，回头看向夏云，神色坦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从月儿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一切，全部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
　　夏云，我从未比现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夏云哑然。
　　乔安月语气不变，“夏云，月儿只是我的一个年龄段，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的我，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夏云不解。
　　乔安月定定地看着夏云迷糊的眼神，反问道：“你知道，乔家血脉的事情吗？”
　　*
　　燃尽了的木柴“啪嗒”一声顺着其他的柴梗滚到地上。火光把乔安月的眼底印出一丝虚假的暖意。
　　在乔安月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之后，夏云便望着火堆一言不发。
　　天生的戏骨，情感薄凉到了极致，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一切，无情无欲，着实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当事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可悲之处。
　　它就是这么发生了。没有前因后果，在乔安日死后，出现在了乔安月的身上。
　　“……你方才那个……例外的例子能不能再说一遍？”夏云盯着火光，许久，方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会对少数亲人以及儿时便熟识的人流露几丝情感。”乔安月不假思索，“但可能性也极小。”
　　“就是这个！”夏云猛然抬头，认真地看着乔安月的双眼，“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对吧？”
　　“那又如何。”
　　“那便是突破口。”夏云斩钉截铁，“乔安月，我才不信你的那套说辞！”
　　“……”乔安月猜想也许是热病加上打击太大了，甚至干扰了夏云的判断力。
　　然而夏云像是拥有读心术般肯定地说道：“我现在清醒得很！乔安月，我五年前在乱葬岗里从一具尸骨上捡到你的玉佩后本以为你一定死了，但是现在你好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没有什么是绝对或者不可能的。”
　　“只是恰好出任务无意间把玉佩落在那儿罢了。说明不了什么。”乔安月解释道。
　　夏云不理，只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才不信小时候的那些情感统统都能被你扔到爪哇国去，伶人唱戏尚且都要感同身受，我不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能够把这么多人骗的团团转。”
　　乔安月扯出一个暖暖的弧度，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不可能，嗯？”
　　“……我没有说你骗术不好，”夏云闷闷说道，“乔安月，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你的心。”夏云梗着脖子说道：“就赌我能够让你重新真正的笑出来，堵你的内心深处，绝对还有着留恋的东西！赌你不是不会笑，只是忘记了怎么正确地把情感表达出来！若是我输了，我夏云绝对立马拍屁股走人，不在你这个木头人面前自讨没趣，若是你输了……”
　　“若我输了便如何？”
　　“便、便……”夏云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出什么彩头来，只好僵着一张脸，“便应我日后一个条件，不许推辞！不许耍赖！如何？”
　　“可以。”乔安月点头，觉得二人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挺好的。
　　乔安月以为夏云执着的是小时候那个只会跟在她后面团团转的月儿，现在月儿对她来说只是一段记忆，按道理而言，夏云不应该被这段过去束缚。
　　等到夏云明白有些事情是她改变不了的时候或许就会自己从这段纠葛里面退出吧。
　　乔安月是这么想的。总比她若无其事地离开来的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乔安月的话音刚落，便听夏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方才强撑着一口气进行的长篇大论在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便又萎靡了起来。
　　她目光落在撕了半截上衣的夏云身上，本来就发着热病，结果还为了包扎把衣服弄成这样，不冻着才怪？
　　伸手试了试烘烤着的外衫，夏云的那件还没干透，乔安月面无表情地扯过自己的那件扔到夏云怀里，冷硬道：“这里没风寒药，不想烧糊涂就穿上。”
　　刚说完，一阵冷风吹过，乔安月浑身泛着鸡皮疙瘩，忍不住自己也打了个喷嚏。
　　……
　　“要不……咱俩坐近点？”夏云小心翼翼地问出声，见乔安月没反应，立马抱着外衫靠在某人旁边坐下。
　　乔安月几乎可以感觉到夏云浑身滚烫的皮肤紧贴着自己，即便隔了层薄薄的布料，那不自然的热气都顺着传了过来。
　　下一刻，夏云刚把外衫披在两人身上，乔安月灵敏的鼻尖就嗅到一丝烧焦的味道。
　　“糟了遭了！！鱼鱼鱼！”夏云手忙脚乱地把烤鱼从火堆上取下来，方才光顾着谈话去了，谁还管烧着的鱼啊！
　　她手里拿着外面已经乌黑的烤鱼，半晌，递给乔安月过目，“那个，你吃吗？”
　　从灵魂深处带着的秉性是不会随着性情而有所变化的。哪怕情感淡漠，极强的生理基本需求也丝毫不受影响。
　　乔安月：“……”
　　她还是再抓几条上来重新烤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微墨”的营养液*1
“YUI”、“咖啡馆九”地雷*1

　　第49章　兰桑

　　等到第二批烤鱼再次烤好的时候；　已经快要寅时了。
　　二人湿漉漉的衣衫早就烤干；　初穿到身上还有丝未退的余温，总算免了进一步感染风寒的可能性。夏云起身穿衣的完毕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眼角余光瞥了眼乔安月；　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干咳两声，遗憾地挪开了紧挨在一起的身子。深吸一口气；　四面八方新鲜的空气把微热的脸庞吹散了些温度；　夏云勉强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天上的繁星万点。
　　相比起城里用地窖储藏的东西，深山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夏云趁着乔安月烤鱼的工夫四下一溜达，竟然被她发现好几棵荔枝和杨桃！说书先生的嘴里有“一骑红尘妃子笑”，夏云到没有这样的野心；　只觉得本来被热症闹得没什么胃口的也被这些果子勾起了馋虫。
　　这么想着；　登时觉得自己的热症好了一半，尽管腿脚还有些软绵绵的，但并不妨碍她爬上树去摘果子！
　　等她用荷叶捧着一大堆鲜果回到火堆边；　鱼肉也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如若不是两人一身的伤病；　真的堪可当属神仙过的日子。
　　夏云剥着手里的荔枝；　被乔大小姐训练的时光让她下意识就递在乔安月的嘴边，乔安月理所当然地用嘴接过后夏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脸一黑；　嚷嚷道：“自己剥！都惯的什么毛病！”
　　随即把烤鱼从架子上取下狠狠一啃——纵使没了调料，乔安月仍然能把鱼肉的鲜美发挥到了极致，一口下去，只听见焦脆的表皮在嘴巴里发出清晰的脆响；　紧接着纯香的鱼香味铺天盖地盖满了整个口腔，她差点把半截舌头也给咬了下来。
　　“说起来，我从方才就想问你来着。”夏云狼吞虎咽地不出一会儿就吞了小半截鱼，边吃边说：“你先前说你服食了将近十二年整的孟婆汤，先前也确实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为何现在我瞧着你除了显露本性之外，旁的事什么也没有？”
　　乔安月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会儿如果她说出“食不言”能否止住夏云那张嘴的可能性，后来见吃也堵不住某人的嘴，还是妥协了，冷着声音说道：“不知道。”
　　“赫连说过，你这种情形只有一种情况可解，那便是忘川。”夏云沉思道，手上的烤鱼几乎只剩个鱼尾了，“你有印象吗？”
　　乔安月刚想摇头，却抬头瞥见一双黄绿的眼睛——夜行动物的瞳孔在暗色的夜幕中显得格外分明，只是看起来体型颇为较小。
　　“咦？这里怎么会有……”夏云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家伙，眼睁睁地看着小动物从旁边的草丛中窜出来，身轻如燕地越过火堆，等到轻轻稳稳落地的当口，嘴里已经叼着一条完整的烤鱼。
　　夏云手上最后的鱼尾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覆盖了她最后的几个字：“……猫？”
　　小猫通体黑毛，倒是四个爪子是纯白的色泽。黄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夏云一眼，随即毫不在意地把鱼放在地上开始撕扯起鱼肉来。
　　夏云：“……”
　　刚才那猫眼里一闪而过的神情是不屑吧？是的吧？是的吧！她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一只猫给嫌弃了！
　　“这是我们的烤鱼，怎么办？”随是对乔安月说的，但夏云目不斜视地盯着那个抢了她烤鱼的小猫，忍不住拿地上的小树枝戳着黑毛猫，却被黑毛不耐烦的一爪子扒拉开来，完事还龇牙咧嘴地冲着夏云叫了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嘿！”夏云烧得不清，意识很容易被眼前的事情给带偏，她愣了片刻，锲而不舍地嚷嚷，“还敢威胁小爷！”
　　“喵！”
　　“汪！”
　　一猫一人登时异口同声叫了起来！黑猫被吓得弓背往后一退，虎视眈眈地盯着夏云，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能够发出天敌的声音。
　　乔安月：“……”
　　若是让外边的江湖人士知道大名鼎鼎的木之拿擅长的兽语用在这种途径上，定要大跌眼镜。夏云千辛万苦的营造的沉默寡言木之形象更是毁于一旦！
　　“行了，别闹了。”乔安月拉住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同猫对峙的夏云，把冰凉的手指贴在夏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稍微清醒一点。你注意到没？这猫不像是野生的。”
　　那黑猫浑身油光透亮的，没有一处杂毛。从头到尾干干净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精心打理过的。寻常的野猫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拧成一团的毛发，再干净也不免带着些泥土。而这猫顶多在爪子上有些浮尘——恐怕还是刚刚在地上蹭上去的。
　　既然是家猫，这也就意味着……
　　“有人在附近。”乔安月和夏云异口同声。
　　而当二人刚做完此等判断，便听耳边远远地传来阵阵呼喊声：“二——狗——子——”
　　三个字在山谷里回荡了好久，刚有停歇之意，便听那人又是一阵大喊。
　　乔安月没有放过黑猫在听见“二狗子”那三个字瞬间的僵硬，心里了然，默不作声在黑猫龇牙咧嘴的表情下又添了一把半湿木柴。
　　刚刚有些熄下去的火又变大了。跟着起来的，还有浓浓的黑烟。
　　这是在向那人放信号。
　　而那人果不其然地朝着冒烟的地方狂奔而来，刚一照面便不管不顾地冲到黑猫面前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兴致冲冲，“二狗子，突然跑什么跑呀！总算给我找到了！下次再这样突然跑掉看我不把你关小黑屋！”
　　夏云清楚的从黑猫的低唔中解读出“生无可恋”的情绪。
　　“啊，是你们捡了二狗子么？”来人身着一身苗装，银饰在对襟短衣上闪闪发光，百褶裙上交叉的花边繁复而不失精炼，青布套包裹着纤细的小腿，上边绑了约两寸宽的绿绸带，手上的银镯和耳垂上坠着的银质耳环轻轻作响，看上去是个芳龄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一出口便是百灵鸟儿一般清脆的嗓音，说不出的悦耳——当然，前提是忽略掉言辞中那个极接地气的名字。
　　“你家猫抢了我们的鱼。”夏云的目光瞥到地上的烤鱼上，注意力又被带偏了，拍着坐在屁股下的圆木一本正经地强调。
　　“那还真是抱歉。”姑娘故作厉色，提溜着黑猫放在夏云怀里，“二狗子！快点给人家道歉！”
　　和夏云面面相觑的黑猫冲夏云露出尖锐的牙齿，却被夏云给低吼吓了回去。
　　“我朋友发烧净说了些胡话，姑娘无须在意，”乔安月开始了她的表演，语气诚恳，态度温和，看上去极具可信度，“我们不甚误入此地，以为此处是无人之境，正愁找不到出口，没料到姑娘所爱突访，遂大胆引姑娘来此，如有不便，还请见谅。”
　　“不见谅不见谅！”那苗族少女连连摇手，爽快一笑，“巧了！我也是误入此地！也在找出路！”
　　说着她的肚子还恰好地发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叫声，少女露出一排银牙，笑成了一朵花，“……光顾着走路去了，整整一天到现在滴米未进，二狗子也被饿狠了，估计实在受不了了才被这鱼香吸引而来的吧！”
　　乔安月的笑容差点要僵在脸上，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客气道：“姑娘不介意的话，便来串烤鱼？”
　　刚把二狗子吓得服服帖帖的夏云听了这话，刚准备出声阻止——开玩笑！统共就四条！本来一人两条勉强刚好，现在已经糟蹋了一条鱼，最后一条还要送出去……乔安月你是想干嘛？！
　　发着高烧的人是顾不得这些礼节的——更何况夏云眼里根本就没有“客气”二字！
　　“好啊，多谢！”那少女顺着乔安月的话头接过，在夏云开头之间便把鱼毫不犹豫地送尽嘴里。
　　夏云：“你！”
　　“怎么？”少女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乔安月暗地里偷偷握住夏云烫极了的双手，冰冷的触感让夏云瞬间找回了些许理智，连连摆手，“没……没什么……这鱼挺好吃的，多吃点哈！”
　　少女三下五除二把鱼解决的时候，双方也互相报了家门。
　　来人名叫兰桑，半苗半汉的血统，虽说报的是是汉姓汉名，却不知为何听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被冲到这鬼地方还情有可原，你一没受伤二没追杀的为何也会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夏云忍不住问道。
　　“嗯，职责所在嘛。”兰桑倒是没有怨天尤人，“听说三生寨出事了，这块刚好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只得勉为其难出门去找新的忘川了。”
　　“忘川？”即便脑袋昏昏沉沉的，夏云仍然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
　　“对啊，还好三生寨还逃了两个小鬼，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让他们亲自把一滴血滴在我这特质的定位石上，结果没想到七拐八拐地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兰桑颇为苦恼的吐吐舌头，掏出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鹅卵石，只见上面两滴红色的血覆在上边，凝成了前宽后窄的形状，此刻尖细的那头正直勾勾地指着身旁的深潭。
　　“我这定位石是好几百年前从忘川里面找出来的，混上了三生寨人的血就能找到忘川的最新踪迹……为了找它我可是在仓库里翻箱倒柜才找出这个玩意！”兰桑喋喋不休，但说的全是关键。
　　夏云愕然地望着那汪深潭，迷糊的脑子里针扎了一般顿时一片清明！
　　难怪乔安月醒来之后恢复了正常！她们竟然被这水流直接冲到了忘川边上！何等的机缘巧合！
　　等等！为什么兰桑会知道这种东西啊！
　　夏云拍了拍脑袋，暗叹道现在不是感慨机遇的时候。
　　“兰桑，敢问你……究竟是谁？”乔安月突然抢了夏云的话头，单刀直入。
　　“我吗？”兰桑耸耸肩，“蜂阁南疆的管事，犬苗堂的副堂主是也。”
　　她抱着怀里的黑猫笑得极其开心，“二狗子，还不快跟咱们蜂阁的老主顾打招呼？你说，若是我在江湖上把木之在这儿的消息卖出去，能赚多少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的营养液*1
“村长的小饼干”地雷*1
。
小提示：请大家把犬苗两个字拼起来念。
另外：
……上章有小天使@村长的小饼干指出BUG夏云肩上的三根金针在打艮山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被取出来了……好吧这是我的锅，我忏悔……大家就无视掉好了，就当当时钉在夏云身上的针多了几根吧orz
鉴于作者懒癌晚期，对主线没什么影响的部分就懒得改了_（：3　」∠　）_

　　第50章　里锡

　　兰桑此话一出；　夏云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对方；　浑身已经紧绷了起来，疑是自己听错；　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哎呀，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嘛！”兰桑拍拍手；　从怀里掏出专属木之的那个眼罩；　指了指乔安月，“本来我还以为是你旁边的这位，毕竟人家更符合木之的传言。不过看现在这个反应……木之是你吧，夏云。”
　　兰桑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笃定。
　　“你！”
　　“夏云；　冷静点。”乔安月按住夏云的肩膀；　觉得带了热症的某人比平常冲动了不止一星半点，沉声说道：“若是她有害人之心，你我早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说话了。”
　　“乔姑娘说的在理。”兰桑点点头；　把眼罩扔给夏云；　“这是在下过来时沿着河岸捡到的。我做的是情报生意；　这面罩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正琢磨着那位木之是不是五年前就在这里意外殒命，是以在江湖上整整沉寂了五年。
　　但观其色泽又不似老旧之物，却像是近日才离了主人。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真人；　便忍不住生了逗弄的心思。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放心吧，没人主动来买情报，我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木之虽然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尤其是那些蝇营狗苟的眼中钉；　不过毕竟消失了五年，那些盯着你的人早就偃旗息鼓了。
　　……我这不是就开个玩笑嘛！当不得真！”
　　夏云盯了兰桑许久，似乎在确认这人口中话语的真假。半晌，才怏怏嘀咕了一声“无趣至极”。
　　在极端的紧张之后倏忽一放松，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精神气儿终于一股脑地散掉，她身子一歪，顺势靠在了乔安月的肩膀上，气息微喘，像只彻底拔去了爪牙丧失了全部锐气的大猫。
　　乔安月伸手一试，只觉得夏云呼吸都是滚烫的——烧得这么重也亏得她清醒了这么长时间！
　　她刚抬眼看向兰桑，兰桑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随身的药都是些跌打损伤的！路上还不小心掉了，现在除了比你们多了只二狗子，我跟你们一样，一穷二白！”
　　周围的环境又极端恶劣，根本没有任何汤药可以来缓解，无奈，乔安月只好轻声在夏云耳边说道：“你睡吧，我感觉得出来，兰桑没有恶意。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么？”
　　她这话像是一粒定心丸。尾音刚落，夏云便彻底丧失了意识，沉沉地靠着她昏睡了过去。
　　“你俩关系挺好的嘛！”兰桑兴致勃勃地盯着乔安月把夏云平躺在地，将头搁在她自己的双膝上，状似无意地套着话：“我很好奇，能和木之关系这么好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吧！”
　　“你想多了。”乔安月不愿多谈，“不过认识而已。”
　　“是吗？”兰桑故意“哦”了一声，“啊，我还是很在意。乔安月乔安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自说自话，浑然不顾乔安月无动于衷的表情，最后终于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对了！我想起来了！十二年前京城好像出现过乔家的暗语——日头过山去，阴凉过桥来——这句话可是在车船店脚牙的老鼠里传得广而又广！
　　诶！你知道吗？听说啊……十二年前刺杀先帝的那位就是乔家的人哦！叫什么来着……嗯，总觉得跟你的名字挺像的……”
　　噼里啪啦的火堆突然窜起一簇火苗，兰桑故作夸张地怪叫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嗤嗤笑道：“乔安日，是叫这个名字吧。”
　　“不过乔安日早就死于红鸩，也从未听闻有家人在世。”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话题，兰桑却能毫不在意地用轻快的语气倾倒而出。
　　乔安月见过许多人的笑容。
　　如果说夏云的笑是那种不拘小节的爽朗；赫连秋的笑是超然脱俗的淡然；那么兰桑的笑容看上去虽然活泼俏皮，却暗藏半分诱导，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用人畜无害的脸诱惑着旁人说出心底的秘密。
　　“魅音。”乔安月突然出声了，“相传是江湖上一种擅于操控声音诱惑心神的巧功，闻名不如见面，果然不同凡响。可惜，对我无用。”
　　魅音的作用在于迷惑人心，控制的是人的思绪，但是对于天生寡情的人而言，却堪称毫无作用。
　　兰桑笑意不减，反而透着几分果然如此的快意，“你看，木之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她生病了。”乔安月下意识地解释道，不是很赞同兰桑的判断，“乔安日是我胞姐，说与你也无妨。”
　　高适垣也好，乔安日也好，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她对乔安日有情，然而亲人已逝，为时已晚。对于高适垣把她当作死士培养这件事，乔安月谈不上憎恨，当然也谈不上对这个男人有什么亲情。
　　总之无非就是一段已经发生的岁月，谈不上好，也无所谓坏——反正她也毫不在意。
　　“哦？从未听说过呢。”兰桑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眼里满是好奇与窥探。
　　“现在听说了。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乔安月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冷着脸彻底终止了这个话题，冲兰桑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下去捉鱼。”
　　“啊？”兰桑没料到乔安月的思维居然如此跳跃，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乔安月淡淡解释道：“一条鱼不够吃，你饿，我也饿。想吃饱肚子，就去抓鱼。”
　　“……”兰桑哑口无言，半晌才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人……为什么木之能够忍受你这样的人啊！”
　　乔安月指了指前边不远的深潭，半字不愿多说，“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