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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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给我！”安子期沉着脸又暴喝一声，校尉赶紧解下佩刀，恭敬的递给他。
二人跪在地上，鼻青脸肿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见安子期步步上前，惊恐的往后退。
“将军，小民何罪至死？”二人被逼至角落。
安子期举起刀，一脸冷然，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妄言晋王生死，侮辱晋王，死不足惜”
刀光闪过，二人殒命，安子期扔下刀，转身便走“挂到城头”
校尉咽了一口吐沫，看了看副手，示意他上前将那两个倒霉鬼挂到城头。
城墙上，安子期站在最高的城楼上，四目远眺却不知望向哪个方向，大梁城也好，京城也好，这片大地也好，没了耀眼的晋王，就是空空如也。
半年来音信全无，或许有关中吴国之战，或许齐宇封锁甚严，但若是您想归来，这天下又有谁能阻隔的了。
所以从始至终，其实是您故意不想回来。
“您怎么能这样··”
您一手托起了子期，王蒙，江成文这些名将，又造就了赵志平，申学文这些名士。
王爷，子期无法相信··无法相信晋王会为了一人一事，心灰意冷，抛弃所有人。
晋王，本是永远不该倒下的。
“将军，安府家书”安子期回过神，天际已然墨黑。

“喂··喂！”曲封辉推了推旁边的秦宇，眉头一皱“白六爷··白六爷”秦宇趴在桌子上，一脸酒气，充耳不闻。
“这进了青楼只喝酒，你小子真是和尚不成”曲封辉嘟囔一声，出门叫来老鸨，安排了一间房，他驾着秦宇离开。
咚··将人放到床上，秦宇横着倒在那里，曲封辉长喘了一口气“呼··还挺沉”站到床，曲封辉拉着他的胳膊，想将他顺过来。
一直睡的死死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还没等他跳开，秦宇率先揪住他。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这本该是我的，我的！你抢了我的··”
曲封辉瞪着眼睛，秦宇脸扭曲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恨意和不甘，他心里一惊就要甩开他的手，可他刚刚一动，秦宇一拳狠狠的打到他脸上，曲少爷眼前一黑，也晕倒在旁边。
梦里秦宇回忆着所有的不甘，最后都落到那句，我已经恨上您了，那股不甘和愤恨哗的一下退去，他站在原地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我好累啊，再也不想听见这一切了。

翌日
日上三竿，却正是青楼内最安静的时候，秦宇刚刚睁开眼睛，嘶的吸了一口气，整个脑袋都翁鸣着，像是要炸了一样。
“老子这是喝了多少酒”他嘟囔一句，缓了一会儿，偏偏头，忽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
不会真的喝多了干了什么吧！秦宇也顾不上头疼，一跃而起，站到旁边，再往床上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啊！”他定睛一瞧，眉心一皱“这脸怎么了”
心一放下，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秦宇坐在桌边，扶着头直哼哼，他哼哼了一会儿，曲封辉也醒了，坐起来看见他，脸色难看的揉着眼眶。
“你这脸··怎么回事？”秦宇瞥了他一眼。
“白六··你这个混账东西”
“小辉，别这么骂，好像爷做了什么似的”
秦宇笑着没正经的调侃，曲封辉一瞪眼睛，指指自己的眼睛“老子这张脸算是让你毁了”
轻抬眉毛，秦宇微微诧异一下“你不是占我便宜了吧，才惹得六爷我教训你”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曲封辉嫌弃的看了看他“你这孙子喝多了耍酒疯，老子就不该管你”
“还不是你拉着我来”
“是你自己要喝一杯的”
“好好好”秦宇看着他“咱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曲封辉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见他还在那坐着，一皱眉“白六爷，走啊！”
“你去顾辆马车吧！”秦宇的头都要疼死了，哪有能耐骑马回去。
“妈的，事还不少，哪养的少爷毛病”曲封辉骂骂咧咧的走了，不一会儿雇了辆马车，二人坐在车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马车晃晃悠悠，秦宇躺在车板上，枕着自己的外衫，曲封辉眼眶高肿，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秦宇。
“活该”
“曲爷”秦宇看看他“刚刚万花楼的钱还是我付得，你还要老子怎么样”
“你让我打回来”
“做梦”
秦宇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曲封辉想起昨天他的样子，碰了他一下说“你昨天怎么回事？”
“什么？”睁开一条眼缝，秦宇疑惑的看着他。
“你揪着老子说你不甘··然后你就打了老子一拳”曲封辉说。
秦宇眉毛轻轻一动，又闭上眼睛“我哪知道，也许做噩梦了吧！你不是说我喝多了嘛”
“可是··”
“哎呀，别跟老子说话，头疼”翻个身，秦宇干脆躺下睡去。





第230章　人心浮动
京城
秦翼小心翼翼的进入金华殿，恭敬的跪下行礼“儿臣恭喜父后”
殿内寂静，南宫玉良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回复，秦翼微微抬头，见他不知看着何处，怔怔出神，他犹豫一下，还是没出言提醒，只是跪在殿中。
“殿下！”南宫玉良终于回神“多谢殿下”
“不敢，儿臣替您高兴”
高兴？南宫玉良挥手示意他起来。
秦翼刚刚要起身，殿外传来王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他再次慌忙跪倒。
宣帝转瞬进门，满面笑意“玉良··哎？翼儿也在”宣帝诧异了一下。
“儿臣参见父皇”
“嗯”宣帝坐下，看着他“怎么没去先生那里上课？”
“儿臣告了假，特来恭喜父后”秦翼手心冒汗，头又低了一分。
“难得你有孝心”宣帝点点头，听见恭喜他眉间升起喜悦，这几日是他这么多年最高兴的日子，挥挥手他笑着说“回去吧”
“儿臣告退”秦翼叩首，退出大殿。
门外，秦翼松了口气，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四月里他刚刚跟和王氏王谦和的内侄女订了婚，还以为再也不用战战兢兢，没想到六月就出了这样的事，帝后的儿子一出生，他这个向来不被喜欢的嫡长子又算什么。

殿内，宣帝转身去看南宫玉良，发现他又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玉良··”
“陛下”南宫玉脸略微低头“玉良失礼了”
“无妨，天气热你小心中暑”
“多谢陛下挂念”
宣帝笑着点点头，又说了两句，总感觉南宫玉良心不在焉，总是出神，他心里暗自摇头，起身离开，走到殿外，问南宫玉良的随身宫人。
“帝后这些日子怎么回事？”
“太医说不碍事，许是刚刚有孕，神思疲乏所致”
宣帝点点头眉心还是拧着，吩咐说“你们好生照料，若有差池，朕决不轻饶”
“是”宫人跪倒。
宣帝带着王公公离开，尽管有太医的吩咐，但玉良的样子，总让他觉得不是什么疲乏，而是藏在心里的什么东西。
这件事天下震动，他知道消息那天，兴奋的一夜未眠，可是玉良却很淡然，淡然的喜悦，淡然的对待，仿佛这一切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宣帝手心一紧，忽然有些慌张，他禁不住的想起新年夜里，玉良，我们都到了这一步，你还··还放不下一个晋王，那么朕于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昭和殿，宣帝刚刚进入殿门就吩咐说“叫温候入宫”
不消片刻严士君就来了“参见陛下”
“晋国的事怎么样了”
严士君微微躬身，回答“安子期已经带兵悄悄返回，大梁很快将大乱”
宣帝看着他，严士君对他总是很恭敬，但是他越是恭敬，宣帝越是不喜欢和戒备他，就像秦宇说的，这是个小人，他提防小人，更提防严士君这样的小人。
“你确定赵志平他们不会回心转意，投向秦坚”
“不会”严士君肯定的说“半年来晋王音讯全无，微臣也将晋王已死的消息散布到晋国朝野，可是赵志平等人依旧死心塌地，若是回转心意，岂会等到今天，他们还在愚蠢的··等着晋王回来呢！”
“通知齐宇吧”
“是”
严士君退走，宣帝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晋国一乱，严士君会借此要求带领京城两营，西征东阳郡，借此握住兵权。
一个虚衔的太尉并不满足此人，此人不仅想要兵权，还想要丞相之位。
“胆大包天，其心可诛”宣帝说了一句，王公公在旁边略微欠身“陛下可要召老丞相回来”
“不必，能给他朕便能收回来，况且··”他冷笑着没继续说话，严士君没有太大的才能，不足以兴什么风浪，晋国事一成，严士君的命也就到头了。

胶州郡边，秦宇和曲封辉、马五三人骑着马慢吞吞的走着，天气太热，三个人都晒得汗流浃背。
“我说”曲封辉擦擦汗“马五你揽的差事怎么总是这么操蛋！”
“不是你们说不要在干什么坑蒙拐骗的了吗”马五也擦擦汗。
秦宇一脸的胡子，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他也懒得擦了，看了一眼马五说“那也不用非得接下这个，到那么远去杀人，你有病吗？”
“谁说不是，白静城，你知道多远吗？”曲封辉也说着。
马五看看他们两个“这会儿嫌弃远，你们两个听见出价的时候，怎么不说！”
“别废话了”秦宇打断他们，一指前面“快进城了，咱们歇了吧，再走下去就热死老子了”
城池是赵国边城，之前赵国占水宁郡北和胶州的时候，曾是粮道，不过现在不算什么了，只是一座普通的边城，要不然秦宇还真不敢进来。
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三人住下休息，秦宇洗了把脸，直接就躺倒床上睡觉，一直睡到天黑，天气凉爽些，他才起来，下楼吃饭正看见曲封辉和马五坐在一桌。
“小二，再给我上两个馒头”秦宇招呼一声就坐到旁边。
“六爷你也太能睡了”曲封辉说。
秦宇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说“太热了，晒得老子头晕”
“那你非穿的一身黑”
“难道要像你花花绿绿，像个娘们似的”
曲封辉被呛得一咳嗽，一拍桌子“你才像娘们呢！”
“马五”秦宇揶揄的笑了笑，欠身对马五说“你看他像不像老板娘撒泼的时候”
“哈哈哈哈··像！”马五大声笑着。
白六爷把自己的才华，都用在市井挤兑人上，一时之间还真是难逢对手，曲封辉被气的直朝他翻白眼。
马五笑够了对他们说“出了这里，明天咱们就能进入水宁郡了”
“还走？”秦宇脸色一变，不情愿的说“大暑这几日特别的热，出了这里，前边可是千里无人烟，咱们热死了谁收尸”
“对啊，别走了”曲封辉一听也劝着。
马五看看他们两个，失笑说“怎么着，你们两个打算待到秋天凉快再去，别忘了咱这活接了就得干”
“等过了这几天，躲过了盛暑，咱们就出发”秦宇建议。
“对，过两天出发”曲封辉帮腔“反正那人也跑不了”
马五想了一会儿，其实他也不愿意大热天赶路，二人一劝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决定暂时不走了后，三人兴致忽然来了，相携着到赌坊溜达了一圈。

大梁
晋王城东别院，赵志平和范文田率领亲卫堵在门外，对面徐文柏和安子默领着大梁守军对峙着。
“范相国，赵尚书”徐文柏上前一步“城门已经紧闭，王将军根本进不来，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将晋王殿下请出来”
“晋王在外”赵志平眯了眯眼睛。
“国不可无主，安乡王已经承接王位”安子默开口说。
范文田推开护在身前的兵勇，指着他说“胡说八道！安乡王有什么资格承接王位！”
“有天子诏书”徐文柏刷的举起圣旨。
“天子无道！”赵志平冷冷的说了一句，看着他二人说“你们如此是自寻死路，就不怕王爷归来向你们问罪？”
归来？徐文柏心里冷笑，今天之后他归来也无用，负手而立他看着赵志平“赵尚书这可是你们自讨苦吃”
两边的士兵都刷的抽出武器，李晗手按剑柄就要率先攻击，范文田暗中按住他的手，看着那二人。
“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徐文柏现在动手，你就那么有胜算”
火把照着众人的脸庞，两方一时没有出声，黑夜下一时安静的出奇，忽然远处响起马蹄声，一下下敲在众人的心上，两边对峙的兵勇，不由自主的紧紧手里的宝剑。
安子期！！
四人看清来人，徐文柏顿时眉间一喜，瞥着赵志平等人目露寒光。
“安将军远来辛苦”徐文柏拱手。
安子期一跃而下，麾下将士迅速包围众人，他走到徐文柏旁边，面无表情的说“诛灭叛乱，万死不辞”
“哈哈··将军忠义”徐文柏大笑着，刚要劝赵志平放弃，眼角剑光晃过。
噗！安子期长剑插入徐文柏的胸口，透背而出，徐文柏立刻就没了性命，抽出宝剑，安子期抱拳恭恭敬敬的行礼。
“末将来迟，请相国和赵大人降罪”
“安将军护国有功，何罪之有”范文田扶起安子期。
安子期又一躬身，冲着安子默行礼说“幸亏兄长告知”
安子默看看赵志平，又看看行礼的安子期，紧了紧心神，笑着上前说“辛苦贤弟了”
“李晗”赵志平神色一敛，看着他“和安将军诛灭徐氏叛逆，不许放过一个叛逆之人！”
“是”
李晗和安子期并肩离去，安子默跟二人行礼也离去，别院被晋王亲卫围住，不许人靠近。
火光下，范文田和赵志平相互看了看“大人觉得安子默··”他看着慢慢离去的安御史，目带询问，不言而明。
轻轻捋捋胡子，范文田也看着安子默，对他说“他必有问题，不过已有安子期明志，所以大人不必担忧”
这一夜，大梁城不少地方都有火光，随即是数颗落地的人头。

安氏府邸，安子默坐在书房内，说不出是焦躁还是愤怒，书房的门被打开，安子期一身戎装站在门口。
“子期！”
“大哥”
安子默腾地一下站起，愤怒压过了焦躁，盯着他说“你这是回来继续诛灭叛逆了吗？”
微微垂头，安子期慢慢走到他身前，解下身侧的佩剑，托到他面前。
“要我自裁？”
“不，大哥若执意背叛晋王，请用此剑先杀了小弟”
“你！”安子默指着他，许久叹了一声，一甩袖子坐下“到底为什么？”
“我既然效忠晋王，自然不能如此”安子期收起佩剑，抬头看着他。
“晋王已经被驱逐了，也许已经死了”安子默看着他。
“不会”安子期脸色变了，一口否决他的话“晋王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他回来我们就完了”安子默一拍桌子，瞪着他“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日··你不如此，我安氏会是什么地位，子期你怎么对得起安氏多年对你的栽培”
“安氏应行忠义之举”
“你撒谎”安子默又站了起来，难过的说“子期，你不能冲大哥撒谎”
安子期垂下头，右手紧紧抓着剑柄，许久低声说“我心里还有晋王”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当初是骗我”安子默坐下许久不在说话，忽然从桌案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推到安子期面前。
安子期接过来，脸色一变，立刻问“这是哪里？”
“这是安郡青邑令的通缉画像，你知道是谁给我的吗？”安子默也没等他问，继续说“是严士君！”
“他··”安子期想了一下脸色大变。
安子默点点头，看着他缓缓的说“没错，他既然发现，怎么能不派人前去，所以··晋王真的可能已经··”所以他才会和徐文柏合谋。
“不可能，如果晋王真的··他会直接宣布，怎么可能弄个画像暗示你”
“那是他怕晋国报复，所以先散步谣言，动摇人心，等秦坚立了之后，再宣布”
安子期紧紧攥着画像，啪的一下按到桌子上“不亲眼见到，我绝不相信，我要去青邑··”
唉··安子默坐在椅子上，看着匆忙离去的安子期，淡淡的问“晋王归来又怎么办？”
脚步一顿，安子期说“放心，我不会让安氏有事”
“这个大哥会做，我是问你怎么办？”
“这个，也请大哥放心”
你是我的幼弟，我如何能放心，安子默摇摇头，心底担忧浓重，重的大过了对安氏的担忧。
“安将军”李晗焦急的走了过来，拦住要回房的安子期，急切的说“范相国，赵大人请您东殿议事”
“怎么了？”他问。
“关中军犯边，肥城已失”李晗压低声音，安子期脸色一变，立刻快步跟着李晗离开





第231章　庶民之苦
赵国的小边城，秦宇三人为躲暑热，三躲两躲终于躲来了大战，酒楼里，三人围在一桌，互相看看，秦宇率先开口。
“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马五问，他倒不觉得打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曲封辉插话“打仗多不吉利啊！”
“别听他胡说八道”秦宇打断他，看着马五说“这仗一打起来，关中军一定封锁水路，咱们到了渡口，也不能坐船去白静城，就算骑马去，到了白静，城池封锁，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
“我看你才胡说八道”曲封辉斜着他“大战在拜州郡，关白静城什么事”
“对啊，六弟你又开始胡编乱造”马五叹着气，白六总是好骗他们找乐子。
翻了个白眼，白六爷觉得这两人是个白痴“不信拉倒，到那要是进不去，老子非让你们两个给我抬回来”
“信你？瞧你那德行”曲封辉嗤笑一声。
秦宇也嗤笑一声，对他由衷的不屑，马五没跟他们俩一样，喝了一会儿酒，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晋王都不在了，晋国怎么还这么多事”
“你还忧国忧民了”曲封辉讽刺一句。
马五又喝了一杯酒说“总之晋国和晋王都不是好东西”
秦宇看看他没说话，曲封辉凑近些说“你和晋国什么仇？”
其实秦宇也发现了，只要是有关晋王的坏消息，马五都很爱听，让他和王二倒是挺聊的来，不过他没有探寻的兴趣，在外生活这么久，白六爷对晋王殿下的名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别瞎问”马五推开他。
“跟兄弟说说··小二再来壶酒”曲封辉拿着酒壶给马五倒了一杯，推到跟前“兄弟肯定帮你”
咕咚咕咚，马五连喝了好几杯，脸色立刻晕红，眼神略微有些迷糊，曲封辉刚要开口催促，马五放下酒杯。
“我是燕国人··隔··本来我有个弟弟··”马五醉醺醺的说着。
燕国？秦宇眉心微皱，低着头默默喝酒，马无忽然拉着他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京城的城墙有多厚，城门有多坚实，大军整整攻了六日，死伤无数，最终··”
马五靠回去苍凉一笑“燕王进城变成了晋王，而我弟弟在攻城的第三日就死了，被巨石砸断了肋骨，抬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你弟弟多大”秦宇忽然问。
“和你同年”
也就是说他死的那年，未及弱冠，秦宇面无表情的喝着酒，没有说话。
曲封辉奇怪的看了眼他，和白六同年？这一脸胡子的白六看起来和马五差不多大啊！他弟弟到底多大？
马五喝高了眼眶有点红，曲封辉深感惭愧，不该多嘴去问，赶紧劝他，他一劝马五居然抱着他哇的哭了，秦宇那点惆怅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没了。
“别哭了，都过去了··”曲封辉赶紧劝他，希望他放开自己，然后用眼神示意白六爷也赶紧劝劝
“对啊，你节哀！”秦宇开口。
“晋王现在在外流落，碰见了兄弟帮你杀了他，挫骨扬灰”
“你认识他”
“不认识”
秦宇翻了个白眼，简直不知道说什么，马五痛哭了一阵，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二人长舒了一口气，互相看看。
“晋王确实不是人”曲封辉说。
“嗯，太孙子了”秦宇恬不知耻的帮腔。
二人歇了一会儿，驾着马五往客栈走，回到客栈秦宇扶着马五进屋，马五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什么。
“马五，你弟弟叫什么啊？”
“马文”
原来你是叫马武！秦宇心里暗道，马五倒在床上，秦宇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上前一步说“马文是个英雄”
“白六，你··你就是我亲兄弟，咱们··咱们磕过头··哥哥我··”马五磕磕巴巴，醉话连篇。
见他没听到自己的话，秦宇摇摇头转身出门，跟他做亲兄弟，马文会死不瞑目的。
门外，曲封辉见他出来就一直盯着他，秦宇眉心一皱“小辉，有话就说，能不这么看着六爷嘛”
“白六爷，你到底多大”
“怎么，要跟六爷相亲啊，看不上你”
秦宇瞪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曲封辉看了看他，嗤笑一声，这小子还装上神秘了。

第二日，马五睡醒了，三个人吃饱饭就骑马上路了，出了这座边城就进入水宁郡北，一直南下可以到渡口坐船，然后顺江到济郡白静城。
水宁郡北原来是赵国占领，后来又被吴国攻陷过，最后被齐刺史收复，不过这一番下来，本来还不错的地方，变得荒凉许多，虽谈不上赤地千里，鸟无人烟，但一座像样的城池都没有，地广人稀，许多地都荒凉着。
三人一直走到天黑，也没看见人烟，只能露宿在野外，马五弄了堆火，三人坐在包袱上就着凉水啃干粮。
“我就说咱们回去”秦宇看着马五，干粮渣沾了一胡子“你看看这破地”
“我看还行”马五低着头啃着干粮，吃的很香。
曲封辉噎的直打嗝，拿着水壶说“明个咱们快点走，赶紧离开这儿”
“是啊！”秦宇翻翻包袱“再不走出去，馒头都没有了”
“马五太能吃”
“谁不能吃，你们两个少吃了”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三人枕着包袱睡觉，好在夏夜不冷，而且天亮的早，三人蒙蒙亮就起来赶路。
饶是如此第二日还是没有人烟，三人依旧落脚荒野，干粮吃光，第三日三人骑在马上，互相埋怨谁吃的多。
饿了一日肚子，终于在第四日的黄昏看见一户人家，挂了个幌子，该是个歇脚的地方。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