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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武史略-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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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没空见您,至于晋王,您到江北大营自然能见到”
越弘被拉着,从门口侧身经过时,才看清那人容貌。
“亓阳!!”
亓阳是本是皇城禁军中的一名伍长,是他执掌后见此人颇具才干,也为了迅速掌控禁军,逐渐提拔的,没想到···
越弘被直接带出京城,衣服都没换,便被扔上了马车。
江北大营
“赵大人,越弘将军求见”
“越弘?”赵志平脸色微变,心里预感到不妙“请进来”
“赵大人”越弘进账,低着头说“太后联合亓阳军变,末将··被逐出京城”说着头又埋下几分,有些无地自容。
赵志平看着他,越弘连铠甲都没穿,二月里只有里衫和一件披风,可见事出仓促,并且计划周密,越弘完全没有预料到,毫无反抗的被逐出京城。
“越将军辛苦了”赵志平扶起他。
越弘感激地看向他,开口说“王爷呢?我要面见王爷,如今太后接管了整个京城,以后恐怕更加难以把控”
“越将军”赵志平犹豫一下,权衡许久才说“王爷不在江北大营”
“不再?那在哪?”
“这个恕赵某不能告诉你”
微微有些诧异,越弘了然的没有多问,拱手说“那京城之事,该如何?”
眼前这人,是晋王手下最信任的人,晋王不在,一切事务定是由赵志平处理。
“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将军就安心在此吧,余事赵某自会安排”赵志平说。
“末将领命”
太后军变夺取了皇城禁军的兵权,晋王上书数封指责亓阳,但均被相府压下,同时罗平这个假晋王,反倒是大病初愈,日日到船坞监督。
有传言晋王战舰建成在即,所以才没有回京处理此事。
京城
南宫玉良观察了几日,晋王除了那几封奏表,再无其他动作,那奏表他看过,确实以晋王名义发出,却不一定是晋王所书,如此看来晋王当真不再江北大营。
“来人”他笑了笑,召唤王公公进殿。
“太后”
“请王太师和徐丞相到昭和殿,说有要事相商”
“是”王公公领命退去,出门前无意地看了一下南宫玉良。
世间无情,能改变任何一个人,桃花树下的翩翩公子也变得这般沉稳算计,该喜起其成长,还是该叹宫墙冷漠。
昭和殿
王谦和同徐含站在殿内,刚刚将越弘逐出,如今又传唤他二人,这太后似乎比想象的要精明的多。
“徐丞相,王太师”南宫玉良从偏殿走进里。
“太后”二人一起躬身行礼。
“二位请坐”南宫玉良坐到上首,看着二人坐下,没待他们询问便说“我有一个主意,但是还没跟二位说过,今天请你们过来,也是想问问二位肱骨之臣的意思”
一挥手,王公公托着两份公文送到二人身前,王谦和伸手拿起一份,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抬眉看去,徐含也是一脸震惊。
“如今朝廷积弱,去岁刚刚失了胶州,军中将领所属分散,不易督查管理,日渐懈怠,所以我有意重修军制,使朝廷对各地属军如臂使指,重振朝廷军威”
南宫玉良说完端起茶杯看着二人,徐含脸色变换,但是最终神色定了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王谦和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以臣所见,太后所言军制,将帅必是忠心之士,不知太后可有人选”
南宫玉良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说“这个就需太师和徐丞相废心了,如今晋王眼线遍布朝廷,忠奸难辨,军中又是朝廷大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微臣领命”
“这么说太师同意了?”
王谦和跪倒,说“太后懿旨,微臣不敢不领命”
“臣亦谨遵太后懿旨”徐含跟着跪下。
“那此事就劳烦二位了”南宫玉良挥手,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偏殿内,南宫玉良看着王谦和同徐含离去的背影,扬着唇角笑了。
王谦和担忧自己握住重军,听说由他来选择将帅立刻同意,还好他早已料到,将帅人选他本就没有,且放任王谦和等人去选。
兄长已秘密有些心腹,可缓缓收入军中,成为军中肱骨,等时机成熟,自然可以再来一次军变。
第282章 薄凉绝情
颍州
“马五明天我就走了”秦宇坐在黑黢黢的林子里,看着前方的空旷说“现在信我是晋王了吧”
风呜呜的吹着,没有别的声响,秦宇扬扬眉,笑了一下拿起身旁的酒壶“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我的气,但是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小崽子的,等老子平了吴国,会暗中关照你儿子的”
将酒浇到脚下,秦宇闻闻酒壶,舔舔嘴角,一脸回味的摇摇头,将酒壶扔掉,转过身,刚想离开,又停下脚步。
身后,安子期愣在原地,晦暗的月光下看向他的面容些局促。
“王爷”安子期回过神,赶紧行礼。
“咳··你什么时候来的”秦宇略微有些尴尬,一个人在林子里自言自语还是很奇怪的。
“子期冒犯”安子期没有回答,直接认罪。
“算了”秦宇摆摆手,直接带他慢慢往回走“什么事找本王?”
安子期落后他半步,脸色不自然了一下,半低头说“无事,只是没在营内看见王爷,担心您的安危”
“还真的觉得本王离了你们便会没命啊”
“子期不敢”
不敢什么?秦宇在前面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
安子期跟在他身旁,月光浅浅淡淡的照下来,轻轻的笑了“王爷,刚才在和谁说话?”
“嗯?”
晋王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安子期停下,嘴唇紧抿,月光太美好,他下意识就问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逾越了。
安侯爷的惶恐,让秦宇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转回身慢慢走着,扬头瞧着今晚的月色,他忽然询问。
“曲封辉,还在大梁吗?”
“啊··回王爷”安子期被吓了一跳“曲公子没去大梁,一直在金田”
金田啊··早知去看看他好了,秦宇点点头继续走了一会儿,才说“曲封辉、马五还有本王曾一起在讨生活,多亏了他们两个,否则本王应该很难立足”
安子期抿着唇犹豫一下问“那位马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噗··秦宇忽然笑了,要是马五知道有人称他马公子,估计得气死。安子期疑惑的看着他,他停下脚步,收住笑意,正色说“他替本王死了”
安子期脸色一变,低下头没敢在继续追问。
秦宇和他慢慢走着,军营遥遥在望,营火的光亮传来,他斜眼看向安侯爷,安定候一脸欲言又止,想问又在犹豫,看的他自己都有点难受。
“安侯爷”秦宇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好奇?”
“没有”
“欺瞒本王是大罪”
“··是”
哈哈··秦宇笑出了声,一拍他的胳膊说“那年本王和马五躲在洪平镇,吴军占了颍州,追查晋王的下落,派人来洪平镇追杀,马五替本王挡了一刀死了,吴军将他当成本王,本王才能逃脱”他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也不是什么不能对人言的秘密。
安子期先是一脸诧异,随即问“就是这个洪平镇”
“当然,要不本王怎么知道这里能藏下大军”秦宇扬扬眉向营盘走去。
安子期默默的跟在晋王身后,走到军营营门的时候,眉心一动,忽然问“王爷,吴军为什么会将马公子认成您?”
“本王有块贴身的玉佩,将它放到了马五身上,才躲过一劫”晋王答了一句,大步离开,向中军大帐走去。
营门处,安子期看着晋王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伸进怀里,将那块玉佩掏出来,紧紧的攥住,心中一阵阵的后怕。
大帐内,秦宇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言了,让他平生愁绪,吹灭灯,他返回后帐休息。
梦里,他看见临晚风分别前的固执和愤怒,随后马五不知在哪冲出来,揪着他的领子问,为什么不遵守诺言好好照顾小风。
秦宇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会遵守诺言,他这身份离的远远才是照顾。
总之一晚上都是马五那个大老粗的叫嚷,他被吵的头昏脑胀,醒来的时候还以为马五冤魂来找他报复了呢。
永城
“这是什么?”付玉思接过杜雪堂手里的东西。
“朝廷新发布的‘建平军制’”杜雪堂看着他,眼神变幻一下说“太后想将朝廷所剩郡县的兵权,全部握在手中,彻底掌控朝廷内外”
哦?付玉思眼前一亮,太后这个节骨眼上,可算是帮他的忙了“你的意思是?”
杜雪堂手在袖子里紧攥了一下,沉声说“烧掉江北船坞”
付玉思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杜雪堂见此略微靠近,然后对他说“自从上次大败,晋王一直固守江北。京中太后、王谦和等人步步紧逼,晋王不惜违背晋国国政,用迎娶卫氏稳固京城,却不愿回军,说明晋王十分急切,甚至是孤注一掷”
“他怕一旦自己返回,吴军会乘胜追击,而他陷于朝廷争斗,再也没了灭吴的机会”付玉思顺着他的话,想起了之前晋王莫名的急切。
“没错”杜雪堂细长的眉绷紧,眼角微微眯起说“所以烧了江北船坞,晋军上下必定士气溃散,彻底不敢与吴军对抗。晋王被逼无奈,要么退军,要么被逼的与我军决一死战”
“士气不振,一意孤行,晋王军必败”
付玉思眼底寒光闪烁,杜雪堂看的一阵心惊,他微微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他已经说的够多的了。
川山古道狭窄,苍翠繁茂的树木,远近高低的飞流,若论景色当真独树一帜,可是这般景色,用在大军行进上,就显得鸡肋了些。
盘桓的古道上,晋王军艰难的行进,无暇顾及两侧秀丽的景色,大军入山十多日,若不是晋王军一向坚毅,早就不堪折磨,纷纷逃了。
大军前端,晋王也和所有人一样,半弯着身子向上爬去,山道崎岖,根本无法骑马。晋王军早已经弃马牵着行进。
“子期,还有多久?”秦宇驻足问。
安子期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愣了下才抽出地图,急忙说“王爷,我们到这里了,照如此速度,再有两个时辰大概就能到达这座山顶”
“嗯”秦宇点点头,擦擦头上的汗,瞥见他苍白的脸色,皱眉问“你怎么了?”
“末将没事”安子期摇头,将地图收回,拿出水壶递给晋王“王爷喝点水吧”
秦宇接过水壶,没有多问,喝了口水,继续向前行进。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有些灰暗下来,大军已经能微微看见山顶,他转头刚想跟安子期说话,只见安侯爷看着山巅露出一抹笑容,紧接着整个人忽然软了下来,咚的倒在地上。
“安子期!”秦宇赶紧蹲下扶住他。
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呼吸正常,摸摸额头,满手冷汗,看来应该是染病了。
“军医”他大喊着,军医从不远处奔了过来。
“王爷”军医查看了一下,冲晋王拱手说“安侯爷不过中了些许瘴气,微臣配一副草药,喝下去便无事了”
“那就好,快去吧”秦宇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一个时辰后
大军扎营,山顶星月尤其明亮,安子期缓缓醒来,睫毛颤抖一下,被光线晃的微微眯着眼睛。
“你醒了”秦宇听见响动抬头。
“王爷?”安子期看着他不确定的叫了一句。
难道瘴气这么厉害?秦宇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问“安子期,你怎么样?”
真的是您,安子期心里开心一下,勾着嘴角笑了,随即回神,猛地起身“末将惭愧,拖累王爷”
“你还是躺下吧”秦宇摁着他的头,将他摁倒,失笑的说“大军已经到达山顶,你也没拖累本王什么”
安子期脸颊微红没有说话,秦宇反倒是看着微微皱眉,站起身对他说“你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恭送王爷”晋王走到门口,安子期的声音才传来。
营帐外,秦宇眉头紧皱,瞥了一眼身后的营帐,有些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本王怎么有点后悔让安侯爷随军了呢!
大军休整了两日,接下来就要一路向东而下,之前一直攀爬,全军已经十分疲累了,秦宇也不想将士们心身疲惫,还怎么应战。
安侯爷虽说无事,但是还是有些虚弱,不过秦宇故意没有再问,只是让军医照看,安侯爷那晦暗不明的态度,让他困扰。
可是秦宇心里懒懒的不想多问,其实他心里懒得关心所有事,只想着赶紧了结吴国的事,然后赶紧了结朝廷的事,至于都了结之后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不觉得重要。
所以,安侯爷的心思,他不想去理会,反正等了结一切之后,天南地北,见不到自然就没有了心思。
这世间没什么是不能淡了的,即便曾经情深几许!
大军继续行进,安侯爷既然身体不适,秦宇便让他骑马前行,安子期对此十分局促不安,不被晋王冷漠的训斥了一顿,安侯爷也就没敢在多说。
东折之后,山路要好走许多,行进速度也快了,秦宇看着地图,知道最多在有五日,他们应该就能抵达南颍水了。
越过南颍水,就是吴国,秦宇想着,心里难得有了一丝激动,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
“王爷”安子期忽然出现在身侧,翻身下马执礼问“天色暗了,是否要再此休息”
秦宇抬头打量四周,点头说“好”
安子期退去,秦宇看了一眼,刚想转身,忽然瞥见安子期下马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他弯腰拎起那根红绳,沿着红绳向下看去,眼神一变。
夕阳垂落,照在简陋的营盘内,竟然有一丝温馨。秦宇走出营帐,看向不远处低头寻找的安子期,眉毛动了一下。
“你找什么?”
“王爷!”安子期略有些惊慌。
“找这个?”秦宇拎着红绳玉佩垂下。
安子期脸色一白,半垂下头没有说话,秦宇打量着他,他发现安侯爷的睫毛轻轻的颤抖,有一丝恐惧。
“玉佩为什么会在你这?”
“王爷··”安子期抬头,晋王神色冰冷,对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咚的跪下,安子期垂着头说“这是吴王派人送给末将的,他们说您死了,劝我归降,但是··但是末将没信,末将绝没做过加害王爷的事”
安子期说着扬起头,神色认真而慌张,秦宇低头看着他,他从没怀疑安侯爷要害他,他只是不明白安子期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维持这丝误会未必不好,至少对安子期而言,毕竟寒心了,也就淡了。
“嗯”秦宇淡然的应下,示意他起来,看看手里的玉佩,对安子期说“此佩,是先皇所赐,本王出生一直带在身边,谢谢你帮本王寻回”
晋王说着就要将玉佩收在怀中,安子期眼睛微微瞪大,心底一股不舍,一下子抓住晋王的手臂。
“王爷,那是··”我的!
“松开本王”
晋王浅浅的笑着,只是没有温度,安子期低着头手没有动。那是他仅有的东西,晋王为什么也不允许,他舍不得。
“你要抗命吗?”秦宇目光严肃,冷喝一声“放手!”
肩膀一抖,安子期手臂垂下,垂头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秦宇看着他,默默的深吸一口气,冷然转身。
对不起,安子期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我渐渐明白,没有边界的善良和心软,是种不负责任的残忍。
安子期看着晋王漠然的背影,心底浸满凉意,他不明白不过是一块玉佩,晋王为什么非要夺走。
安子期明白人心无法轻易改变,但是那是他思念的寄托,为什么连一丝寄托也不肯留给他。
王爷,如此未免太过薄凉狠心了。
第283章 欺瞒之罪
南颍水,这是大雍的称呼,在明月流过川山的这条河叫烟宁江,烟宁江南下一直到明月中部东折,向东南流去,渐渐分散成小的支流。
川山最西边,山脚一片广博的密林间,晋王军掩身其中。
中军大帐
“你们进入明月后要万分小心,不要暴露身份,只要探清明月内的情况就可以了”秦宇吩咐说。
“是”
话音刚落,帐外安子期的声音传来,秦宇喊了声进来,安侯爷应声而入。
“王爷,对岸吴国防卫松懈,不久前还刚刚调走一部分守军北上”安子期拱手说。
“如此更好”秦宇示意侍卫下去。
安子期半垂着头,没有任何表情,刚要行礼退去,迟疑了一下又问“王爷使人调查明月,可是担心金田关”
“我军入吴作战,幸而明月内乱,若是这期间明月内战平息,调转兵锋,山关、金田均有危险”秦宇回答。
“可要末将派人到山关去”
“算了,别打草惊蛇,一切都等入吴之后”
安子期点点头,执礼退去,秦宇看着他,安侯爷应该是心有不满,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安侯爷仅仅是对他心有不满,没有做出任何不妥之事,依旧尽忠职守。
本王就说,守好各自的位置是极为有用的。
夜晚,因为隐秘驻扎,营帐内连更鼓声都没有,静悄悄一片,晋王下令大军休整,三日后,厉兵秣马,一鼓作气跨过南颖水,进入吴国。
二月里,若是在京城或者北地,必然还是寒冷时节,只是在南边,特别是越过川山之后,气候温暖宜人。
不知是这暖风吹拂,还是终于到达了此地,秦宇心情难得舒畅,像是郁结了很久的东西,被放下了。
怪不得江南多出旷达之士,山清水秀,大好风光,谁还关心功名利禄。
他思衬着,信步走在寂静的营间,身形一顿,秦宇鼻翼动了一下,脚步停下,看着身侧的营帐,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
营帐内,两盏烛火,显得有些昏暗,不过秦宇还是能看清安侯爷正在独饮。
一路行来,晋王军已十分艰苦,连晋王本人都和将士同样待遇,所以安侯爷这幅样子,让他不满了一下,同时奇怪这酒是哪里来的。
“王爷”安子期看向他,若平时早已起身请罪,只是此刻··
“共饮一杯可好?”
呵··秦宇眉毛一抬,失笑地看向他,安子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却仍没有歉意,反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末将有罪,也请王爷等喝完酒,再治罪!”
晋王殿下在极度诧异的情况下,被安子期按坐在桌边,安侯爷顺手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秦宇皱眉看着酒杯,酒他是绝对不会喝的,他可不想因此躺上个十天半月,倒是安侯爷?
咕咚咕咚··安侯爷捧着酒坛,豪饮了小半坛。
“安··呃··”秦宇眼睛瞪大,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安子期封疆大吏,大战在即他不会因为这等小事,重责安侯爷,况且侯爷这个状态,实在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咣当,安侯爷放下酒坛,隔着晦暗的灯光看着晋王,晋王对着酒杯的谨慎之色,让他心尖被刺痛。
“王爷,怎么不喝?”
“本王不饮酒”秦宇回答。
呵··不与我饮酒!安子期勾着唇角笑的莫名“王爷总是这般冷静从容”
我忽然有些讨厌您这股谨慎冷静,独独对我的谨慎和冷静!
手从桌上收回,秦宇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安子期心里叹了一口气,安侯爷的愁绪酒,定然与自己有关,所以他不想留在这里了。
晋王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安子期看着他的衣角,凉凉一笑,再次捧起酒坛。
咕咚咚···
秦宇听着身后的声响,心里划过一丝愤怒,猛地转身,他抢过安子期手里的酒坛,放到一旁。
“到此为止!”
安侯爷手上一空,有些茫然的望向他,晋王脸上还是淡漠的表情,和夺走他思念的那天一模一样。凭什么?!
“玉佩是我的!我的!”安子期冲着那个身影,终于忍不住的开始嘶吼。
秦宇看着他,并没有一丝愤怒,平静的说“它不是,你只是无意中得到了,我送给你才是你的”
可您永远不会送给我,永远!安子期低着头,声音呜呜的问“您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拿走呢?难道不能··”
“不能”秦宇打断他的话,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
没错我知道,所以我不明白,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安子期忽然抬头,猛地扑了过去,抓住晋王的衣襟,问“为什么?为什么您心里能记住那么多人,偏偏不能记住我,为什么?”
能记住白云飞,能记住南宫玉良,他们一个个都想要您命,而您将所有的冷静谨慎都用在我身上,用在和我保持一个君臣之谊!!
王爷,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甘心,不能!
秦宇微微愣在原地,目光移到安子期脸上,安侯爷的脆弱掩盖在层层的愤怒之中,只是他还是察觉到了。
“安子期,没有为什么,你··我··”秦宇不知该如何说,顿了一下才颓然的问“你要怎么才能放弃?”
哈哈···安子期大笑着,看向他,一字一字地说“混·蛋!”
咚!秦宇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去,安侯爷挥着拳头,重心不稳的也跟着他倒下。
老子真倒霉!为什么要踏进这大帐。
微微抬头,秦宇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安子期,安侯爷终于醉倒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慢慢坐了起来。
“以后谁敢在军中饮酒,老子就废了他”
缓了一口气,秦宇将安子期扶到床上,烛火下,安侯爷脸涨得通红,秦宇打了盆水,给安侯爷擦擦脸,也给他自己被打肿的额头敷了敷。
唉···秦宇坐在床边叹了一下,他承认刚刚,有那么一刻他是心软、心动的,他也并不是十分自持的人。
只是在那一刻,他又瞬间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心软和心动就那么让他给扔了。
安子期,其实真的没有为什么,我是个不怎么配谈情的人,而走到如今,所谓情深与我早已没有意义,反是相负。
吹灭烛火,黑暗里,秦宇慢慢蹲在安子期的床边,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离开营帐。
安子期在晨光里慢慢睁开眼睛,剧烈的头痛没有阻止他想起昨晚的一切。自己真的问出来了,那么晋王··安子期忽然脸色一白。
‘我非君子,却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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