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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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干什么？
王康疑惑一下，并未多想，忽然一人走开，他看见是有人坐在那里行医，目光从行医之人的脸上扫过，他略微怔了一下，瞳孔一缩。
“那位是？”
“哦，是新来的军医”叛军士兵随意的答了一句，王康又打量一下，快步上马离去。





第102章　救驾
开阳
王亮听着王康的汇报，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不出声，直到攥的骨节发白，才张嘴艰难的问“你确定吗？”
“确定，那的确是南宫神官”王康站在他旁边，也是神色慌张“我躲过他们的士兵，问过村民，大夫身边还有一个人，和他年岁相仿，听乡民的描述，很像王爷”
王亮又不出声了，王康看着他有些着急追问“将军现在怎么办！”
王亮与王康出身王氏，身为开阳守将，除了可以调令开阳守备军，也有权问责东阳所有守备军，因为东阳特殊，念子平初来上任，晋王特意将东阳调兵权也交给王亮。
可王亮心底心地是看不起念子平的，一个寒门子弟居然一跃骑在自己头上，所以他听信了徐熙的劝谏，放任东阳叛军，才有今日东阳之乱，本来不过为了给念子平教训，向自己低头，却没成想最后王亮反被徐熙利用。
房门忽然被推开，传讯的小卒走进来，吓了二人一跳“报，将军彭城来信”
彭城！王亮从沉思中回神，赶紧接了过来，三两下看完，愣了一瞬随即冷冷的笑了。
“将军？”王康瞄着王亮问。
“王爷的事”王亮转身看着他说“徐熙也知道了，他让我猛攻叛军”
“这··将军，我们不能学徐熙”王康说。
王亮点点头，神态自然的说“当然，他徐氏找了靠山，可是我们呢？赵王可不会留下王氏”王氏军勋世家，任何一方入主晋国，先消灭的就是王氏。
“可是徐熙会不会以此要挟”之前徐熙蛊惑他们放纵叛军，后来以此要挟王亮泄露晋王军情报。
“要挟？”王亮冷笑说“如今他要挟不了我了，只要我杀了那些作乱的叛军，死无对证，再救回王爷，王爷怎么会听信一个通赵乱臣的说辞”
“那是否要通知赵尚书”王康也想明白了又问。
“谁也不通知”王亮想了一下说，这个赵志平已经有些怀疑他了。

天将亮未亮，正是人睡的正沉的时候，秦宇因为王康的事，辗转反侧，很早就披上衣服起来。
山间清晨有雾气，秦宇深吸了一口，看着东方等待太阳升起，雾气渐渐散了一点，他向远处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一线黑影，这样的黑影他太熟悉了，晋国骑兵！
秦宇心底一惊，赶紧返回屋内，将南宫玉良从床上拉起来“神官，赶紧去告诉那个什么将军，让他赶紧撤退”
南宫玉良迷糊了片刻，忽然清醒“怎么了？”
“本王的军队来了！”
秦宇一边推他，一边往外走，南宫玉良还没反应过来，转头问“那我们跑什么？”
“你想死在乱军里吗？你当他们是来救人吗？”晋王吼了一句，南宫玉良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不过也跑了出去。
秦宇站在高处，一边看着迅速接近的军队，一边往四周查看可避之处。
这片刻叛军的营地也有动静了，小村内的村民也有了动静，秦宇看见南宫玉良的跑回来，赶紧问“怎么样，往哪边退？”
“王爷，他说不退，要迎敌”南宫玉良着急的说。
“蠢货！”秦宇一跺脚，恨不得掐死那个什么将军，他看着乱糟糟的村落，咬咬牙说“神官，聚拢百姓我们逃”
“我？”
“没错，你有威望，他们会听的”晋王说着拉住南宫玉良往山坡下跑。
村落里，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南宫玉良看着眼前，触目所及尽是惊慌失措的妇孺百姓，还好晋王没有失去冷静。
“叛军马上就会败退，我们往那边的树林撤”秦宇指着一个方向。
南宫玉良指引着村民，晋王跟在他身侧，时不时的望向身后，脸上越来越沉重。
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是在树林深处还是显得有些不足，所有人掩藏在深处，惶恐的看着外面阳光普照的大地。
秦宇站在前方，远处的喊杀声渐散，一切与预料的一样，叛军溃败，晋国骑兵追来，以晋国军的习惯，必会追击散乱的叛军。
马蹄声传来，在树林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是人马的走动与盔甲的碰撞的声音。
南宫玉良咽了一下，下意识的抓紧晋王的袖子“怎么办？”
秦宇没有回答，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每一次晋国军的进攻都是有明确的军令，若是下令绞杀所有叛军，那么所有人都不能幸免，而在内有叛徒的情况下，秦宇自己也不能轻易暴露。
“王爷··”南宫玉良压低声音看向他。
“若被包围”秦宇郑重的看着他说“让所有人投降”
“投降？若是投降被杀怎么办？”
“是啊！”
“凭什么投降”
村民议论声渐起，南宫玉良看向身后，他们眼里有恐惧，有惊慌，也有愤懑，独独缺少信任，侧头看向晋王，晋王的眉目落在阳光下，一瞬间柔和悲伤。
晋国军很快就到了近前，南宫玉良能看见他们兵器上的寒芒。呵呵··晋王笑了，南宫玉良诧异的看向他，发现晋王的笑意扩大，看着前方的人。
那人··神官瞳孔一缩，主将身旁的人，正是那日叛军营地见过的人。
秦宇负手，随意的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仰头说“王亮！”
“王爷！”王亮大惊失色的跳下战马，急急忙忙的奔到晋王身前“微臣救驾来迟，王爷恕罪”
秦宇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亮没有出声，身后似乎又有村民的议论之声，隐约还有王嫂的声音，他没细听，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
“王爷”南宫玉良上前几步，晋王回头看着他，目光一触匆匆滑开。
“马车”
“王爷请”
王亮从地上起来，立刻率领精锐护送晋王离开，南宫玉良看着被围在中间，几乎看不见人影的晋王，皱皱眉跟了上去。

村庄外
“王爷，林子里的叛军？”王亮站在车旁低声询问。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晋王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意思。
他当然想全部杀了，虽然他和叛军之间的联络只限于首领几人，但也不得不防，可是晋王如此一问，他又犹豫了，如此会不会反被晋王怀疑。
犹豫再三，王亮恭敬的说“附逆理应斩首，不过这些人大多是妇孺，还请王爷裁夺”
“那就这么着吧，回开阳”
晋王又吩咐了一句，王亮答应着就走了，他不太明白晋王说的就这么着是怎么着，不过听晋王的意思，好像想放这些乱民一马，那就放了吧，反正庶民百姓有几个能随意见到晋王。
官道上，晋王的车驾被拱卫在中央，王亮跟随在一侧，秦宇从车窗缝隙看着周围的黑甲晋军，眉头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王爷，南宫神官求见”
“嗯？”秦宇睁开眼睛，淡淡的说“让他进来”
南宫玉良钻进来，看了晋王一眼，直接坐到一旁，既没行礼也没出声。
呃··秦宇奇怪的看着他，好笑的说“神官有什么事找本王？”
“没有事！”
南宫玉良回答的很坦然，坦然的晋王殿下很懵，他笑了笑没有多问，点头说“也好，本王一个人也挺闷的”
“嗯”南宫玉良沉沉的答应一声，显得有些紧张。
秦宇观察了一会儿，实在想不通这小神官要干嘛，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此刻被王亮裹挟才是最重要的。

晋军行进飞快，很快就到了开阳城外，十里的驿亭处，另一队黑甲晋军挡住去路，王亮勒马上前。
“王将军”赵志平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他。
“赵尚书”王亮回礼，眼底也是冷笑。
赵志平看了看王亮身后的人马“王将军清晨出军，所为何事，为何不告知王爷？”王亮行为奇怪，他已经不是怀疑一两天了。
“王爷？”王亮明白赵志平对他的疑虑，冷笑了一下说“赵尚书不必如此，末将出城正是救驾去了”
“救驾？！”赵志平脸色一变。
王亮对这一声惊叹很满意，得意的笑了一下说“没错，王爷正在末将车内！”
晋王！赵志平看看被裹挟在大军中的马车，手臂颤抖了一下，他立刻稳住心神，神色如常的说“微臣求见王爷，请将军通禀”
若王亮不让自己见晋王，那证明王亮心有不轨，若是准许，则说明目前王亮还没有胆子对晋王起歹意。
所以赵先生的示弱是为了稳住王亮，不过王亮很受用，一挥手颇为大度的说“赵尚书多礼了，请跟我来”
赵志平跟在王亮身后慢慢来到晋王的马车前，王亮下马施礼高声说“启禀王爷，中尚书赵志平求见”
“志平？”秦宇嘟囔一声，刷的坐起来，刚要掀开门帘，手却忽的停住了。
南宫玉良奇怪的看着他，见晋王又坐了回去，冲着门外淡淡的说“什么事？”
“下官担忧王爷安危”赵志平站在车外躬身说“特来问安”
呵呵··晋王笑了两声，说“本王不在的日子，怎么不见你担忧？”
“下官日夜忧心寻找王爷，没有半分懈怠”
“那你找到了吗？”
“····”赵志平沉默一瞬，低下头窘迫的说“下官惭愧”
“惭愧？”晋王的声音高了一分，冷冷的说“你这个废物确实该惭愧，为你自己的无能惭愧”
“王爷恕罪，下官实在是···”赵志平咚的跪下。
“闭嘴！”晋王怒声打断“本王不想听你狡辩，立刻护送本王回去”
“是”赵志平匆忙的从地上起来，胡乱的冲王亮拱拱手，神色慌张的上了晋王的马车，亲自驾车带晋王离开了。
王亮看着离去的晋王车驾，略有些遗憾不能亲自护送回去，不过对于赵志平的遭遇倒是很高兴，赵志平救驾不利，被晋王申斥，这时候他再向晋王说自己的坏话，难免不被人怀疑是推卸责任，嫉妒自己的功劳。

赵志平驾车返回晋王军范围，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军吏驾车立刻返回开阳，他自己转身钻进车内。
“王爷”赵志平刚想说话，瞥见一旁的南宫玉良，又将话咽了回去“神官也在”赵先生干巴巴的客套了一句。
“赵大人”南宫玉良颔首回礼。
“坐吧”秦宇冲赵志平点头。
南宫玉良看着转瞬就和好的君臣二人，隐约也明白因为什么，这晋王不但自己心眼多，手下心眼也不少，他看着二人，犹豫起身。
“王爷，赵大人有事禀报，玉良告退”
“呵呵··”秦宇笑了，这回真心实意“神官还是坐吧，难得你愿意跟本王待在一处”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开阳
秦宇休息一下，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书房内灯火通明，侍卫围在外面小心的警惕着。
“王爷失踪后，微臣暗中调查，发现王亮一直与徐氏有所勾结，所以东阳叛乱，事出蹊跷”赵志平回答。
东阳叛乱扩散太快，秦宇猜到了有问题，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王氏背后搞鬼“王亮救驾说明他没有胆量对付本王，这刺客不是他引来的”
“徐氏？”
“本王的行踪只有你、王蒙和护卫营知道，徐氏插不进去，而且这个刺客本王认识”
“是谁？”赵志平疑惑。
“当年京城行刺的也是他，所以··”秦宇盯着烛火说“吴国也插了一手”
“王爷，有一事微臣很奇怪，徐氏就算要废掉新政，也不该直指王爷您，可东阳百姓皆怨王爷，而且徐氏居然直接策动东阳反叛晋国，这事··”
赵志平不解，大梁城内，众人也不过敢问罪念子平，范文田退却的情况下，没人敢将矛头指向晋王，而如今徐氏竟然不顾藩国世族一体，策动东阳叛晋，太过奇怪。
“这很简单，说明徐氏找到了一个能取代本王的新主子”秦宇嗤笑着说。
“赵王！”
“仅仅东阳一郡就让他们都搅了进来，看来他们很怕晋国的新政”秦宇看向赵先生吩咐说“你追查刺客，看看到底谁泄露了本王的行踪，至于王亮，本王自有办法”
“是”赵先生退了下去。
东阳之乱，北境宋毅听闻却没有理会，王亮放任叛乱，难道王氏企图涉政？各方一举一动，没有一方让秦宇觉得省心，窗外越黑，显得屋内灯光越明亮，他摇摇头，刚想离开，忽然瞥见屏风后好像有个影子。
刺客！秦宇警觉陡升，抽下旁边的佩剑，冲着那个黑影刷的刺了出去。
“谁？”
“王爷！”屏风被刺穿，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里面跌了出来。
“南宫神官”秦宇笑了“你怎么又在偷听”





第103章　君心故多疑
书房烛火明亮，照的四处纤毫毕现，自然不会落下南宫神官涨红的脸，他想说自己不是偷听，可确实听了，可若说是，他也不想听啊！
“神官”晋王声音拉回他的神志，南宫玉良看见他微微俯身冲自己伸手“你不不打算起来吗？”
这话也好耳熟！南宫玉良迟疑下，拉着晋王的手站了起来“谢王爷”
呵呵，秦宇坐回去，南宫玉良站在他身前，抿唇不说话，他瞧了一会儿，拄着下巴说“神官，你不准备告诉本王为什么来这里吗？”
“我··”
“神官”秦宇半调侃似的补了一句“这可是大罪啊！”
南宫玉良心头一跳，不想晋王多想，赶紧说“王爷，其实我前来，本是想告诉王爷，我愿意帮助东阳百姓”
这算是威胁还是警告？秦宇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笑着问“神官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本王都没听见”
“我看见屋内有亮光，就直接进来了，进来才知道王爷和赵尚书在说话，所以···”
南宫玉良本想立刻退出去，可是又怕惊动晋王，反惹人怀疑，只能像那日一样，思衬着先避一避，等晋王和赵志平说完他再偷偷离开。
秦宇明白他欲言又止的思量，只是··还是很可疑。
“神官来觐见，为何不叫外面的侍卫通禀？”
呃··南宫玉良一怔，对啊，自己为什么不叫人通禀，而且门口的守卫也没有阻拦自己，为什么？
“这个··回王爷，实在是之前同王爷沦落乡里，许久不曾通禀觐见，忘了礼数”
南宫玉良回忆当时的情景，自己理直气壮的就进来了，旁边的侍卫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没有拦住他，大概看出自己和晋王一同患难，不敢得罪。
“呵呵··神官这么严谨的人也会忘了礼数”秦宇平淡的说了一句，听不出是反问还是惊叹。
这疑虑算是种下了！南宫玉良心底叹息，却也没有办法辩驳，谁叫自己一个疏忽，不过自己坦荡荡，并不怕晋王猜忌。
“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咱们就不闲聊了吧”
晋王笑呵呵的起身向外走，南宫玉良跟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闲聊，让人提心吊胆。

长夜已过半，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秦宇带着南宫玉良往外面走，穿过垂门经过假山时，秦宇忽然停下脚步，像是看风景一样望着前方。
南宫玉良也停下脚步，不过却没看风景，这晋王一定又有事！
“神官，本王其实有些奇怪，不知当问否？”
“请王爷示下”
“以神官对本王的评述，怎么忽然想要帮助本王了？”秦宇可记得南宫神官那毫不给面子的‘直言不讳’。
这是怀疑自己被发现后，临时编造借口，南宫玉良略微有些不舒服，但仍如实回答。
“我不是帮王爷，此番经历让玉良觉得羞愧，天神宫一向以解救疾苦为己任，家父也教导玉良多行善举，怜悯苍生，我想助的其实是东阳百姓，并不是王爷您”
啧啧··这个口气才像南宫神官嘛！
南宫玉良看着晋王的神情，犹豫一下又说“况且，之前我所言多有不妥，也有误解王爷之处”
“怎么，神官终于发现本王其实用心良苦，着实是个善良不得了的人？”
“是我不该妄断王爷，树林内王爷只身上前，欲救百姓，可见王爷确实有舍己之心”
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保守的恭维！秦宇看向他，忽然想起白日南宫玉良钻进车里的奇怪举动。
“所以你白天”秦宇轻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是想保护本王？”
“··嗯”神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疑一下。
哈哈··晋王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南宫神官被拍的肩膀疼，也被笑的莫名其妙。
“王爷因何发笑”
“笑神官至真至情”秦宇慢慢收了笑声，看着他也认真的说“不过不要有下回”
“为什么？”
“因为愚蠢”秦宇理所当然的看着他“真有事，你也不过白添一条性命罢了”
“那··”
“本王会上前见王亮，是因为已退无可退，只能放手一搏”秦宇打断他的话，眼睑垂下“而你搏不起”
晋王离开了，南宫玉良站在原地愣住，他实在有些不理解晋王，晋王的举动一定是想凭自己救下那些乱民，可为什么晋王自己不承认，这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

翌日
晋王殿下一大早就带着赵先生来拜会南宫玉良，神官答应帮助解决东阳危机，晋王殿下可还记得呢。
“神官昨日说愿助本王，这会儿没改变主意吧”
“王爷说笑，在下一诺千金”南宫玉良点点头，看着晋王说“只是有一事需要王爷答应”
“可是南宫宫主？”
“没错，请王爷答应，此事一成，务必救家父离开京城”
怪不得那句一诺千金听起来奇怪，原来是用来警告本王的，秦宇笑笑，看样小神官对他也没改观多少。
“放心本王也一诺千金”
“多谢王爷”
南宫玉良施礼，被秦宇给拦住，拖住他的手臂说“玉良，此事只靠你一人不易，本王让志平协助你，神官有任何困难尽可同他说”
“赵尚书赐教”
“不敢，劳烦神官了”
呵呵···秦宇更为亲热和善的说“东阳毕竟叛军肆虐，神官在外恐有危险，本王给你派了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危，放心你有事尽可吩咐他们去做”
南宫玉良顺着晋王手指的方向看去，庭院里站着几名身手矫健的护卫，他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推辞。
“多谢王爷”
“是本王要谢谢神官”秦宇也冲他施礼告辞“本王不叨扰你了”
“恭送王爷”
门外
“王爷怀疑南宫玉良？”赵志平问。
“嗯”秦宇神色敛起，没有说昨晚的事，而是嘱咐说“先生还是以稳定民心为主，其余一切暗中观察即可，莫要打草惊蛇”
晋王殿下对南宫神官的怀疑还是很小的，但万一呢！况且根据过往来看，万一的事经常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派人看着，没有嫌疑皆大欢喜。
“王爷，若是真发现南宫玉良有异，该如何？”
若南宫玉良真是吴王、赵王乃至宣帝的人，那这安抚民心恐怕马上就变成蛊惑民心了。
若真有异··秦宇想起大雨倾盆里，为宋家母子痛哭的那个身影，这样的人真会故意引起东阳数县生灵涂炭吗？
“杀了，借叛军之手”秦宇迟疑了一瞬，就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他不能赌一个人的真心。
“是”赵志平领命。

开阳北面的官道上，马蹄声纷沓而至，扬起一阵阵尘土，宋毅掀开窗帘，探头看向前方，只是风卷起尘土，让他看不清远方。
“宋将军，马上就到开阳了”随行的护卫见他探头出来说。
“好”宋毅强牵起一点笑意，坐了回去。
一直以来，宋毅都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各方稍有风吹草动，他小心应对，深怕一个疏忽，惹祸上身。
王蒙来接管北境军时，他拿着没有晋王玺印的诏书很迟疑，可是没让他想到的是，稍微一迟疑，自己就被王蒙绑了。
宋毅立刻意识到出事了，可是什么事他不清楚，他甚至想是不是晋王要发兵京城，忌惮自己了，而后来事情传来，宋毅才明白，这不仅仅是忌惮的问题。
马车剧烈的颠簸一下，宋毅再次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开阳城硕大的匾额从头顶划过，生死便在此一举了。

晋王行辕
“王爷，宋毅将军到了，正在外面等王爷召见”侍卫站在门外说。
“传”秦宇收起赵志平写给他的信，来到前厅。
赵志平和南宫玉良走了有些时日了，从赵先生给他的信来看，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不得不说天神宫在安抚百姓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末将宋毅参见王爷”宋毅跪倒叩首。
“宋将军，一路辛苦，起来坐吧”
“谢王爷”
秦宇坐在那里，宋毅半低着头，神色十分恭谨，宋将军三十多岁，宋氏并非名门，当年宋毅能坐上北境副将，虽说有运气，但终究还是靠自己的才能。
“自从宣城一别，本王和将军三载未见”秦宇端起一旁的茶杯，随意的问“将军在北境可好？”
“多谢王爷牵挂”宋毅欠身显得更为恭谨“末将才疏学浅，得王爷庇佑才能立足北境，末将感激涕零”
“呵呵”秦宇笑了，庸和元年后宋毅也比从前圆滑了许多。
其实宋毅在北境一直很有分寸，本来秦宇也很赏识他，可是自从自己和陛下起了争执，宋毅也渐渐变得没有过去合心意了。
“将军过谦了，北境的事本王听说了，是王蒙无理，本王一时疏忽，让将军受了几日苦，待王蒙回来，本王让他到你那里赔罪”
“不敢不敢，王将军也是忠心”宋毅赶紧回答说。
秦宇没再说，话锋一转的问“之前本王听说孔石擅自调兵新城，将军可听说了此事？”
宋毅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拱手说“末将惭愧，是后来才听说王爷东阳有事，孔将军此举末将觉得并无不妥，王爷若要责问，末将愿代孔将军受过”
“算了”秦宇大度地挥挥手，玩笑的说“将军管着这帮骄兵悍将，着实不易，本王岂忍苛责”
“多谢王爷体谅”宋毅仍提心吊胆。
“王蒙这一下跑到北境去了，东阳的事还未完，既然将军来了，那就不要再折腾了，宋将军就留下帮本王平定东阳后再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