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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武史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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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呢,闻光同都会倒戈,可见世族对新派官员的侵蚀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识人未明,未能及早预料。
“是微臣有负王爷”
“本王写了份诏书”秦宇掏出来交给他“你看看若不喜欢便撕了吧”
念子平接过展开,一字一句的细细的读着,末了抬起头看着晋王,笑了一下“王爷文采斐然,只是这里错了一个字,其余并无不妥”
“是嘛”秦宇垂下眼睑,不再去看念子平“念子平,本王愧对你,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
“任何事?”念子平看着他。
晋王郑重的点点头,念子平收起笑容,整理袍袖,然后跪倒“王爷,微臣知道王爷有志天下,微臣想求王爷坚持新政,让这天下士子都能一展所学,要这黎民苍生不在被世家勋贵裹挟,王爷,您能答应吗?”
“这就是你的要求?”秦宇看着他忽然冲动的说“你知不知道本王可以··”
“王爷!”念子平仰头看着他“我不要什么流放,更不不会让子平的变成他们时时攻讦新政的借口”
流放了自己,那他念子平就是永远的污点,永远在晋国朝野中揭示新政的过错,如此苟活,他宁愿不要。
“本王,答应你”秦宇拉起他,深施礼。
“那我以没有任何遗憾了”
“本王知道你尚有老母远在昌宁,本王会奉养至终老”秦宇说着犹豫一下又问“你想留在东阳吗?”
“知我者,莫若王爷”
念子平笑了,笑的如释重负,笑的心甘情愿,而秦宇避过那个笑容,转身离开了这里。
没人会替念子平平反,再过多少年都一样,因为是他钦定的罪名,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替他平反。
念子平挚爱的东阳郡百姓,会一直将他当成一个叛逆,永远也不知道曾有一个年轻人,心怀天下的来到这里,最后葬送在这里。
青石板路上,秦宇和白云飞并肩向前走着,马车跟在后面,夜色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脚步声。
“白云飞”黑暗里,秦宇看着前方低声问“你认识晋王吗?”
“我认识你”白云飞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那就好”别认识晋王,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宇一袭黑衣融入到夜色里,白云飞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给他一个拥抱,却提不起勇气。
大牢内,
南宫玉良捏着诰命,再次站到念子平面前,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话说,面沉似水,念子平倒是笑呵呵的看着他,虽然也没有说话。
“你还笑得出来”南宫玉良死气沉沉的说“你就快要死了”
“那难道我还要哭不成”念子平上前,看向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既然带了送行酒,怎么不请我喝一杯”
席地而坐,南宫玉良摆开酒菜,倒了两杯酒,然后仰头喝的比念子平还快,他从来没碰见过这种事,若不用酒压下心里的哀伤,他怕他会忍不住落泪。
“我与光同同乡,自幼一起读书,我以为我们是知己,却没想还不如你我相识几日之情”
咕咚,南宫玉良又喝尽一杯酒,一丝酒意爬上脸,他忽然问“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念子平问。
“后悔进入仕途,后悔忠心晋王”
呵呵··念子平看着他平静的说“玉良,天下士子无不想入仕途,只有仕途才能一展胸中所学,若不入仕途,那士子苦学十几年又是为了什么,入不了仕途的士子,才后悔”
“可仕途葬送了你的命”南宫玉良不解的看着他。
“这天下谁能不死呢”至少我也算死得其所,念子平又端起酒杯饮尽“至于王爷,玉良··你不了解朝廷,不了解世族,更不了解晋王”
“我确实不了解”南宫玉良看着他“若这天下都是忠臣冤死,那要这天下,要这君王又有何用”
“为了将来,为了天下”念子平说的郑重其事。
南宫玉良却笑了“你觉得晋王能创造那个天下”
“没错”
哈哈··南宫玉良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念子平却接着说“我们是臣,只要做好自己的职责,而晋王是君,君臣同心,但君臣有别,晋王与我们不同,等你进入这里,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南宫玉良皱眉。
“大仁不仁,而小仁误国”
念子平这句话,他始终也没明白,但却在他心里藏下了,很多年以后,南宫玉良才猛然醒悟,觉得他说的那么对。
东阳郡
开阳城东门,秦宇坐在城楼上,城门外四方高台,念子平孤零零的跪在上面,四周围了很多人,望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或指指点点,或低声咒骂。
阳光又移了移,越过城楼的飞檐,照到头顶,时辰到了!
刀斧手上前,念子平扬起头,阳光晃进眼里,他轻笑了一声,他的家乡在昌宁,但却挚爱东阳郡,因为这里曾怀揣着他的梦,跳目远望,青山依旧。
大好河山!王爷,你莫忘了答应微臣的许诺!
刀光一晃,鲜血洒下,秦宇微微往后躲去,论残忍这比不过杜擎,论血腥这比不过战场,可那溅向长空的鲜血让他无比害怕。
忠心,赤红无比!
丘县不远的山内,秦宇站在孤零零的坟前,郑重的一拜,缓缓蹲下,他看着碑上硕大的三个字,苦笑了一下。
“除了本王,还有谁知道呢?”也不知你若在天有灵,可后悔过。
“晋王?”
忘了还有这位,秦宇回头,南宫玉良站在他身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起身让开,他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没有出声,南宫玉良也没出声,默默的上前祭奠。
“王爷”南宫玉良祭奠完毕站到晋王旁边。
“神官”秦宇瞟了他一眼。
南宫玉良坐到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山风吹动的树林“王爷总是先杀人,又祭奠”
“杀人是真心,祭奠也是真心”秦宇悠悠的说。
“显得有些道貌岸然,虚伪!”南宫玉良平淡的叙述一句。
“晋王虚伪”秦宇挑眉嗤笑了一下“你很意外吗?”
确实,该意外吗?南宫玉良也笑了一下,继续看着前方,忽然觉得没什么可说,可谴责得了。
晋王站起来离开,南宫玉良看着他沾着泥点的袍角,忽然问“王爷觉得念子平死的值吗?”
“为晋国,为天下,值得”秦宇脚步顿了一瞬。
“为您呢?”晋王继续走着,好像并不想回答他的话。
“好像··不值吧”
可是念子平却觉得值得!南宫玉良叹息一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此处离宋家母子的地方不远,他也该去祭奠一下。
另一处山脚下,他看见一个小小的石碑,是刚刚立好的,旁边还有凌乱的脚印,三炷香正烧到尽头,南宫玉良怔了一下,想起晋王那满是泥点的袍角。
那声‘不值’里多少也有点愧疚吧!
“志平”秦宇跨上战马,目光寒冷的说“本王的人不能白死,把王儒给本王找来,本王要好好的算算后帐”
“是”赵志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他比晋王更急,新政危在旦夕,绝不能耽搁片刻。
赵志平离去,秦宇一拽缰绳,骏马向着大梁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梁
城门前,白衣大侠仗剑而立,一看就是来寻仇的,晋王殿下看着这位,心底是不意外的,只是很忐忑。
“白大侠,天色不早了,你用过饭了吗?”
白云飞甩甩宝剑,看着他扬眉说“吃过了,所以才在这等你”
“是嘛”秦宇干笑两声“那辛苦了,这么沉的剑,不如我帮你拿吧!”
“你要剑?那给你吧”
剑光暴起,还好晋王殿下随时注意,立刻一点脚尖,飞快的逃离了城门。
“白··这是大梁!”
“所以呢?”白云飞目光盯在他的后背。
“你敢用剑对着我··本··”
晋王殿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剑光就已经挥到,白云飞追到他身侧,冷声说“你尽管让他们来好了”
秦宇大喊了一声,更快的逃命,根本忘记了怎么调兵遣将。
城门处
“这个·我们要追吗?”
“你追的上吗?”
侍卫统领瞪了手下一眼,这位大侠不就是那位点了他们所有人的贵客吗?一看就和晋王关系匪浅,还是别往上凑了,冲晋王的名声,指不定人家打情骂俏呢!
大梁城郊
“你··你··”秦宇跌倒在地上,看着步步紧逼的白云飞说“打我一顿算了,不可以用剑”
呸!本王真是憋屈!
白云飞扬起宝剑,瞧着剑尖反问“好啊,你想躺几天?”
“····”晋王殿下后悔了,决定彻底认怂“我还有好些事呢?您高抬贵手吧”
“什么事?”
多了!秦宇眼珠一转说“陪您锻炼棋艺啊”
宝剑入鞘,白云飞瞧着他,晋王殿下赶紧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不要在人前如此,我会很丢脸的”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学剑”
“你不说我资质不够嘛!”
晋王殿下气愤,学剑就嫌弃自己资质不够,不学就说自己学艺不精。
“嗯”白云飞俊眉挑起,认真的想了一下说“好,以后不会了”
咕···晋王殿下肚子叫了一声,白云飞斜着他,眼底不知在琢磨什么,忽然白云飞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秦宇赶紧后退,饿还不行了吗?
白云飞没有理会他,直接钳着他的手臂,运着轻功离开“吃饭!”
“····”晋王殿下暗暗翻个白眼,吃饭就吃饭,干嘛摆出个吃人的样子。
第112章 晋国新政
乐兴殿
晋王殿下履行承诺的同白云飞对弈,大侠输了多少局他已经记不清了,虽说王儒没到大梁,他也有些闲暇,但绝不是这么度过。
啊··秦宇打了个哈欠,拄着下巴,眼看就要睡着,白云飞瞥见嘴唇动动,忽然坐直身子不下了。
“嗯?”
“你为什么甩开我?”白云飞没头没脑的问。
“啊?”秦宇盯着棋盘,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甩开什么?”
白云飞微皱眉说“东阳”
“东阳”秦宇奇怪的看着他,这都好几日了还提这个干什么,敷衍说“杀人这种事,你凑什么热闹,不吉利”
东阳监斩念子平,白云飞要跟同去,被晋王殿下用借口骗走了,所以白云飞才等在城门口找他算账。
“我不怕”
“朋友一场”秦宇抬眉冲他笑笑“我怕”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晋王也不过是个三流身手的笨蛋,我很珍视,我不愿有一天,你也想远离我,对我避之不及。
白云飞看着他,一瞬间不知道回答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心底并不太高兴。
“王爷”小福子进门打断二人的思绪“范相求见”
范文田?秦宇回神,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才说“让他进来”
“不能陪你下棋了大侠”秦宇站起来看向他说“来了个麻烦”
“我在这里等你”白云飞冲他说。
晋王殿下嘴角抽抽,突然觉得有两个难题等着自己,快步就走到外间。
“参见王爷”范文田已经等在殿内。
秦宇坐到一旁,虚扶一下说“范相坐吧,可是有什么事?”
“王爷,东阳郡守念子平已经伏法,余下从犯也被重罚,老臣特意拟一份前往东阳郡候补的名单,请王爷过目”范文田说完,双手奉上公文。
秦宇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范相为国操劳,辛苦了”
范文田却撩袍跪倒,叩首说“尽忠职守,不敢言苦,请王爷过目”
这是逼自己低头吗?秦宇看着跪在脚边的范文田,手指在公文上划了几下打开,快速看完,他脸色微变,有些奇怪的看向范文田。
“范相这份名单,别有洞天”范文田重新摘选赴任东阳的人,既有新政之人也夹杂着世族门生,可以说相辅相成。
“王爷若觉得合适,老臣即刻去办”
“合适是合适”秦宇看着老相国忠厚勤恳的样子说“只是让人不安心”
范文田没有回答,身子伏的更低,秦宇看着相国大人花白的发髻,叹息一声。
“范相起来吧”秦宇扶他坐下“你辅佐本王十载,叙叙旧吧”
十载··范文田也感慨了一下,他还记得初入蓟城时,小王爷那不甘偏执的样子,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小王爷从少年变成青年,还在如日中天的攀升,而自己却老了,晋王多谋善断,范氏后人无人可以与晋王比肩,所以他不能不退,这是认输,也是他的自知之明。
“王爷”范文田低垂着眼帘说“范氏忠心晋王,老臣对您绝无二心,您应该明白”
“范相”秦宇也认真的对他说“这晋国必须行新政,必须变成本王想要的样子,你也该明白”
“老臣明白,但是王爷,世族百年来如此,王爷贸然改变,于国于您恐怕并无裨益”
唉··秦宇心底叹息,微微垂头说“这世上君臣陌路的人确实很多,但是本王不希望和你如此”
“王爷,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范文田赶紧解释说“范氏不想阻挠新政,老臣只是想请您世族留下退路”
“本王至今为止可有赶尽杀绝”秦宇问。
“但是王爷让世族觉得您早晚会如此”范文田抬头,看着晋王,苍老的眼底带着一丝关切“微臣绝不会跟您争权,但世族百年,树大根深,渗入骨髓,不能连根拔起,您的态度,让世族惶恐,所以只能激烈反抗,徐熙等人便是如此,才会让赵王和陛下钻了空子”
秦宇眼睛微微睁大,范文田的话帮他拨开了一层迷雾,他确实操之过急,他虽然没有禁止学宫,但对世族也太过严厉,让世族慌不择路,才会导致东阳的一切,导致念子平的死。
“老臣只是想让世族和新政能共存”范文田再次跪倒恭敬的说“王爷聪慧,早晚必会明白老臣的苦心的”
秦宇收敛神色,看向他“范相,本王能相信你吗?”
“王爷可以屠刀悬于范氏颈项,观臣忠心”范文田干脆的说,他明白晋王多疑,只有将性命奉上,晋王才能真心相信。
“本王明白了,范相回去吧”
“是”
“范相”秦宇又叫了一声,范文田驻足“天下并非都是相国这等人,若是再有人损害晋国,本王决不手软,希望相国明白”
“微臣明白”
范文田走了,秦宇还坐在原地沉思,范文田说共存,可秦宇觉得这样依旧不妥,共存下去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因利不均而争执,争执则国有危。
秦宇想要的是相容,之前的新政因为自己的态度,还有寒门的敌意,让这新政太过排斥世族子弟,变成了寒门之政。
现在的晋国,世族依旧强盛,强行逼迫,会越来越乱,只有让二者真正相容,新政才是真正的新政。
呵呵··秦宇轻笑一下,更为期待王儒的到来了,王氏子弟可是多才俊啊!
殿门轻轻推开,小福子拿着火折点燃宫灯,秦宇回神,才发现已经是掌灯时候了,猛地想起还等在里面的大侠。
秦宇快步走到里面,却见白衣大侠躺在榻上,和衣睡去“白大侠,云飞··云飞”他上前碰了碰白云飞。
白云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秦宇,脸腾地红了。
“这是梦见什么了?”秦宇随口调侃。
白云飞一下站起来,那张寒霜脸红的更甚,晋王殿下挑挑眉,觉得自己不小心猜中了真相,这大侠梦见天才师兄了?
唉···相思成疾,大侠好可怜啊!
“走吧”晋王殿下没有继续调侃,颇有些惋惜的看向他说“该休息了”
“嗯”白云飞板着脸,答应一声,没理秦宇,直接离开。
呵··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晋王殿下不当回事,摇摇头心情挺不错的回到德寿殿。
客院
白云飞扯过被子,一直盖过头顶,黑暗袭来,大侠不禁想起了刚刚那个奇怪的梦。
腾的坐起来,白云飞将屋内的灯全部点亮,免得再想起不该想的,可宫殿太华丽,看在眼底和乐兴殿也没差太多,白云飞躺在那里瞧了一会儿,心越跳越快。
一定是那个白痴,没事买什么乱七八糟的画册,一点正事也不学,都怪这个白痴!愤恨的捶了一下床,白云飞侧翻到床里,又蒙上被子,挣扎于半梦半醒之间。
次日醒来,大侠决定找到机会,还得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白痴。
王儒进入大梁城,这个消息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传遍了各处,众人揣测着晋王的心思,不明白王氏掌门人入大梁的用意。
王宫校场
“微臣参见王爷”
“呵呵··”秦宇挥手虚扶一下“老将军请起”
王儒生在军功世家,自然长得魁梧,天命之年却依旧透着一股草莽气,不过王儒可不是草莽,是正经的出生名门,承袭名师,年少出名,绝不是看起来这般憨直。
“老将军隐退这些年,在家待得可好啊?”秦宇与他并肩边走边说。
王儒憨厚的笑了笑“晋国四海升平,老臣才待得惬意舒心”
“哈哈··老将军赞誉了”秦宇大笑两声,翻身上马说“将军可愿和本王比比骑射”
“老臣领命”王儒说着也翻身上马。
秦宇看着他那干脆利落的样子,打趣说“将军可不要相让”
“不敢”王儒说着率先冲出去。
日头高了一些,照得人身上开始有些热了,秦宇丢下缰绳,带着王儒返回。
“将军依旧英武,只是这校场没什么意思,待有空同本王去靖山行宫”
“王爷骑射才是大雍第一,微臣自愧不如”王儒笑着说。
落座休息,秦宇端着茶杯,看着前方随意的说“千里迢迢召老将军前来,其实是有事请教”
“王爷吩咐”王儒抬起手臂行礼。
“哎··不必如此”秦宇将他的手放下“之前儒生后辈搞了一些新政,老将军可曾听说?”
“略有耳闻”
“觉得如何?”
晋王问的云淡风轻,王儒却心生警惕,晋王召他来大梁,他就知道与这闹的天翻地覆的新政有关,只是他此刻摸不清晋王的心思。
“老臣离朝多年,早已不谙政事,况且老臣一介武夫,实在是不懂这些儒生的事”
“老将军”秦宇看向他,笑着说“本王还是想听听”王儒纵论国策时,晋王殿下还未出生,此人若是武夫,那其他人又是什么。
晋王不依不饶,王儒斟酌再三开口说“新政由赵尚书等新派人物支持,国策府也是为了尽览天下英才,本是好事,只是··时日尚短,且与晋国旧制大不相同,恐怕会朝野动荡”
“将军说的与旧制不同,引起朝野动荡,是何意?”秦宇追问。
“国策府虽有刘国傅这等老臣为令,可是毕竟所收门生与学宫不同,士气太锐而根基太薄,宫中常侍,侍郎皆由赵尚书选于国策府,常伴王爷左右,难免惹人非议,使人以为王爷为奸人蒙蔽”王儒还是中规中矩,不偏不倚的回答。
“将军鞭辟入里”秦宇点点头,微微蹙眉问“新政本该有益于晋国,却不想引起东阳大案,再听将军之言,看来这新政··不该有?”
“老臣愚钝”王儒心底一惊,迅速说“不知这新政该与不该”
“将军,你太过谦了!”
晋王笑着起身,又向校场走去,王儒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晋王的话,冷不防的被晋王塞给他一把弓箭。
“将军再比一轮?”
“微臣领命”
两人站在校场,手持长弓,瞄准靶心,王儒率先射出一箭命中红心,他偷眼去看晋王,晋王也正好看来。
嗖!晋王箭羽射出,却半路落下,王儒回神,看见晋王手里的长弓断了。
“王爷臂力惊人,微臣佩服”
“呵呵,将军是这弓旧了”秦宇将坏了的弓递给他,又接过新的重新张满。
嗖!嗖!嗖!三箭射出,箭箭命中,晋王大笑一声,将弓箭扔回去“旧弓扔掉就是了,本王又不缺新的”
晋王坐了回去,王儒看看手里的旧弓,眉毛抖动一下“王爷”他站到晋王面前,忽然跪下说“王亮王康,背君忤逆,微臣愧对王爷,请王爷重惩”
“谁家没几个不争气的后辈,将军言重了”秦宇扶起他“本王记得将军长子正在江源郡戍边,本王巡视江源的时候见过,一表人才,颇有将军风范”
“王爷谬赞了,犬子不值一提”
“二公子仲康听说还未入仕,将军可愿意让二公子入国策府一试?”
王儒恍然大悟,目光下意识的瞥向那把旧弓,原来这新旧更替是这个意思。
晋王想要王氏融入新政,让新政和世族相结合,变得更为稳固,并告诉大梁范氏、徐氏、安氏等世族,这朝政并不是非谁莫属,晋王随时都能找到取代之人,不,其实晋王也在告诫王氏,若不加入,一样会有别的世族想要取代王氏。
“国策府为王爷选拔贤良,王氏不才,微臣倒是想让族中子弟,多多进入尝试”
“哈哈··这才是本王认识的将军”
当晚,王儒被晋王留在宫中晚宴,次日传出消息,王氏子弟进入国策府,王儒次子王仲康深受晋王赏识。
范氏大宅
范文田听着这个消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新政和世族闹到现在总算是和平了,晋王比他想象的更优秀,将之前的寒门新政,变成了晋国新政。
以国策府和中尚书为中心,已经将晋国所有人裹了进去,只有融入与否,再没有你死我活,这步棋晋王退与进都拿捏的极为有分寸。
“父亲”范兴言进门看见他的样子,微微一愣。
“兴言,晋王的举动你明白了?”
范兴言思索一下点头说“儿子明白了,父亲,我们没有选错”
将来的晋国,年轻的士子,无论是世族还是寒门,他们要想要有所抱负,想进入仕途,那么国策府是必经之路,而晋王将是他们唯一的效忠的对象。
第113章 暴躁大侠
晋王宫
“白云飞,你又发什么疯”秦宇拿着剑疲于招架。
白大侠要考教他的剑术,结果一开始就剑法凌厉,一点也不像考教,简直像要取他性命,晋王殿下武功差,被牵着鼻子打,连停下来都不能。
“不认真如何能看出你的水平”白云飞寒着脸冷冷的说着,手上速度不减。
昨日又做了怪梦,白大侠清早醒来,越想越生气,越想梦境越清晰,所以提着剑来找秦宇算算买画本的账。
“你住手!”
“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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