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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夺江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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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虎女,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李雅是皇后,更是忠勇侯的女儿。

  外面早已经乱成一团,尸横遍野。

  官员,士兵,平民,商贩,流氓,小孩子……好的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都被铁骑军残忍绞杀。

  烽火四起,都城染上了浓重的血色。

  城门口更是惨烈无比,鲜血流淌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染血的箭矢,攻城器械散落满地,外面的大军高呼起来,杀声震天,血流漂杵,令人胆寒。

  然而,人到必死无疑的绝境,也会激发出几分血性来,也有殊死抵抗的义士和将领。

  只可惜,没有救援,苦苦支撑也挡不住多久……

  小院。

  月辰被惨叫声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了扬漠寒。

  他把剑递给月辰,笑道:“思安,不,月辰,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不参与王朝纷争,不左右战争格局。

  更何况,他也不是大梁的臣民。

  “这么快就城破了?”

  月辰有些难以置信,连忙爬起来,却是手脚发软,险些摔倒——他才解除麻毒不久,尚未恢复过来。

  “嗯,聂冰倒戈,大梁惨败。”

  “怎么会这样……”

  “这场战斗,胜负已定,你身份特殊,需得尽快离开。”

  “嗯,我明白的。”

  大梁都城沦陷。

  宋锦书等人,拥护着北堂无双,及时后退,逃到了宛城。

  而皇帝——北堂烈和他的势力,则是暂避燕军锋芒,挥军北上,往平城而去。

  途中,北堂野的旧部援助北堂烈,投入他的麾下,同时说了:月辰君大概还活着的消息。

  北堂烈听闻这个,顿时振作起来。

  前些日子,他为月辰之死,而痛心不已,仔细调查以后,知道是李雅在煽风点火,谋害月辰。顿时,北堂烈心中暗恨,厌弃恶嫌李雅,今日退兵,也未等皇后同行。

  ——他们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大难临头,战机宝贵,自然是顾不得那许多了。

  北堂烈爱江山,也爱月辰,逼死他后,日夜恍惚,直到城破之日,才当头棒喝,如梦初醒!

  他为了保存实力,不得不弃城而逃。

  北堂无双的事儿,也难以追究,只能从长计议了。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大梁败了,失去了半壁江山。

  月辰和扬漠寒在一起,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看着聂冰和燕国的太子,并骑而行,称兄道弟,终于明白了他的立场。

  聂冰是燕国人!

  所以,他不会死心塌地的支持自己,更不会真心真意的效忠北堂烈,而这一切的混乱,都只是为了燕国的大胜而已。

  有聂冰的里应外合,燕国才会大胆发兵,一路破杀,肆无忌惮……

  而他月辰君,身在局中,自以为是下棋的人之一,却不知,自己才是最好用的棋子。

  色令智昏,是他毁了大梁最强势的王。

  “你在难过?”

  扬漠寒拍了拍月辰的肩膀道:“乱兵就要来了,我们走吧。”

  月辰看向他道:“扬漠寒,你说,我是否真的错了,若不是我做那些事,北堂野就不会死,他活着,这儿就还有太平日子。”

  个人的仇怨,对比国破山河的民恨,实在是微不足道。

  若是父亲谢苍鸿还在,看见今日的这一幕,又会做何感想?

  报仇,真是一件错误的事吗?

  扬漠寒靠近些,温柔道:“但是,北堂野终究会死,也会犯错,没有你,聂冰也能建功立业,掌握兵权,为燕国的大军打开城门,这儿依然会经历战火,天下大势,久分必合,谁主沉浮,只看民心所向,而中原大地,分崩已久,战乱不断——也是时候迎来一位明主,达到真正的统一了。”

  月辰轻声道:“可事实上,就是我引起了上下不和、战乱纷争……”

  扬漠寒抱臂道:“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势力,你若不做些的话,其他人也会做的,今日血战,在所难免,唉,别再想了,我们走吧。”

  月辰听闻‘势力’两个字,皱了皱眉,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始终无言。

  他压下了心中的纷纷扰扰,握紧剑柄,皱了皱眉,随着扬漠寒离开了。

  一路之上,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流民乱军,还有趁机偷窃的盗贼。

  远方起了大火。

  月辰回头道:“那是干龙宫的方向,燕军杀进去了吧?”

  扬漠寒拉住他的手道:“等战乱过后,就会迎来长久的和平,所以,这些流血牺牲,都不会白费。”

  “我不明白……”

  月辰长叹一声,跨上了扬漠寒准备的神驹。

  离开的路上,遇见乱军杀人,月辰忍不住出手相助,杀了乱军,救了那可怜的流民。

  扬漠寒和他一样,胸中尚有热血在,路遇不平,便就拔刀相助,然而,月辰和扬漠寒,也就只是两个人而已,面对千军万马和一城的杀戮,又能救下几人呢?

  就在心酸之际,听闻有人大吼道:“竖子好胆!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投降的!”

  这声音是,龙正德?

  月辰连忙飞身去救,这龙正德曾经帮衬过他,如此危难时刻,他也想回报一二。

  立于高墙之上,只见,一队燕兵擒住了龙正德,正要杀人行凶。

  情况危机,月辰只能马上出手,几点寒芒脱手而出,与此同时,长剑犹如蛟龙一般,挑飞了那小队长的长刀,轻轻地抹过了他的咽喉。

  血如烟霞,剑胜惊雷。

  龙正德挣扎起来,盯着那杀敌的身影,震惊失色道:“月辰,辰王殿下……这不可能……”

  娇美柔弱,以色侍人的月辰君,居然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以一敌十,剑破强敌。

  那天,他明明死了啊,龙正德还曾去祭拜,亲眼看着他入土为安的。

  怎么会这样……莫非,以往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吗?

  那么,月辰又是何人?奸细?还是刺客?

  他如此强大,为何要委屈自己,委身帝王,究竟有何目的?

  月辰气喘吁吁,打败了最后一个敌人,救下了龙正德,心中稍安。

  他剑光一闪,割断了龙正德身上的绳子。

  谁料,龙正德厉声道:“我不稀罕你救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大梁,迷惑君王!”

  月辰愣了愣,后退一步,收起长剑道:“我是月辰,也是谢思安。”

  “辰王殿下早已经死去,阁下却是精神抖擞,武艺高强。”

  “……”

  月辰哑口无言。

  龙正德身后,躲藏着的一位老臣道:“你这个妖孽,居然还没有死,就是你害了我们啊,你这个祸害,简直是妲己在世,褒姒重生……”

  路口,扬漠寒皱眉道:“思安,走了!”

  他目睹这一切,始终都没有出手。

  月辰看了一眼紧紧皱眉的龙正德,轻声道:“有些事,我只能说抱歉了,你换了衣服,往西逃,或可有出路……保重。”

  他转身,飞身而起,离开了这儿。

  留下的龙正德上前一步,大声道:“月辰,你等着,我迟早会查明一切的!”

  那老臣大骂道:“又和其他的男人搅合在一起了,真是不知羞耻啊!”

  “他走了,别再说了。”

  龙正德吸口气,沉静了下来。

  眼下,活着最为重要。

  他决不能就这样死了。

  一阵风吹过。

  日冷风寒,热血渐凉。

  远方的战马嘶吼,群鸟惊飞。

  月辰冷着脸离开,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脚下的石砖缝隙间,血水流淌。

  路边依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惨剧,一路走,一路救,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扬漠寒道:“这就是战争。”

  残酷,血腥,无情,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强者为尊,胜者为王。

  月辰一路沉默,什么都不想说。

  他们出城了。

  看着大梁的旗帜落下,换为了燕国的鲜艳军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燕国三军齐发,高呼胜了,战鼓振奋人心。

  梁军大败,鸣角收兵声凄凉。

  这场战争,北堂烈输的不只是疆土,还有人心。

  但是,他不会就此服输的,平城往北,就是柔然,他还有兵可用,更有一雪前耻,取回胜利的决心!

第37章 国殇(2)

残阳红霞,灿若热血。
  铁骑踏碎江山,君臣狼狈而逃,皇城烽火四起,百姓生灵涂炭。

  阵阵角声,声声战鼓,伴随着悲戚啼哭之音,在月辰的耳边回响,叫他忍不住打马停住,回首长叹。

  四周都是逃亡的流民,还有一些狼狈的逃兵,远方是凌ヘ乱的马蹄声,再远的地方,就是烽烟和无尽的杀戮。

  城破,国碎。

  风里面都是金铁和血的味道,叫人心中悲痛,眼眸酸涩,明明难受,却又落不下泪来。

  月辰最后一次回头,有些哽咽,喃喃低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剑走偏锋,以恶制恶,大错特错。

  作为谢家后人,应该牢记家国天下,而不是被‘仇恨’迷了眼睛,是他偏执入魔了,才会急于复仇,轻信聂冰,和北堂家互相斗争,被燕国趁虚而入,最终山河破碎,天下黎民受苦。

  而他,忠义尽失,巧言令色,玩弄权术,企图翻云覆雨,挟天子以令诸侯,也被昔日的好兄弟,误解软禁,赐酒鸩毒,失去了身份和立场,事到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不该如此的!

  天理昭昭,为父伸张正义,不该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的。

  更不该,因北堂野的霸占,而自甘堕落,变得自私虚伪,不择手段……

  “月辰。”

  扬漠寒调转马头,稳稳靠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朝代更替,战争存亡,本身就是残酷至极的事情,而辰王的出现,就说明了梁王的昏庸无能,以及梁政的腐败,而你,只是推波助澜的小小棋子而已,又何必过度自责?”

  “是,这小小的推波助澜,加速了大梁的覆灭,是我,引起了君臣不合,是我,弄得他们尽失民心,是我……”

  害死了北堂野。

  叫大梁失去了精神信仰。

  不愿殉葬,为求自保,一步偏执,步步踏错,因为自己小小的私心,而引发出了太多太多的混乱,让聂冰借势而为,终成今日刀兵之灾。

  到了最后,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月辰悔不当初,终于堪破了一个‘恨’字。

  扬漠寒犹豫再三,低声道:“其实,我也是燕国人,你会恨燕国的臣民吗?”

  月辰一愣,抬眼看着他,模糊低语道:“不知道,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守护好这万里江山。”

  “何为守护?”

  扬漠寒叹口气,扬起马鞭,轻轻地一抽月辰座下神驹,和他往远方去了。

  月辰抓紧缰绳,回味着扬漠寒的话,再想那内有乾坤的小屋,顿时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等逃离了战乱之地,扬漠寒才放慢速度,和月辰并骑而行,缓缓道:“国家之分,民族之别,其实,我觉得都不重要,只要天下一统,君主圣明,吏政清廉,不欺上瞒下,能让老百姓安心的过日子,富贵太平就好。”

  月辰看向他道:“你在燕国,也是世家出生吧。”

  扬漠寒摇头失笑。

  月辰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去恨谁了,或许,恨本身就是错误的,然而,我还是难以释怀,如果给我精兵一万,我定要杀回去,夺回城池,以正我谢家威名。”

  “就算是你赢了,又能如何?大梁臣民,个个都误解于你,对你心怀怨恨,就算是你一统天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推翻你……月辰,有些事,不必太执着。”

  “我明白,与其耿耿于怀,不如相忘于江湖,只是,我放不下。”

  “你还是不够狠,心怀仁慈,却又沾惹了血腥之气,其实,朝堂之事,互相牵连,又岂能用‘对错’两字来分辩一切?”

  扬漠寒犹豫着,想劝他放下‘谢思安’的这个身份,放下谢家的一切,忘记仇恨,以及那莫须有的责任。

  ——当他放下这些的时候,也就放过了他自己。

  月辰沉默不语。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小镇避难。

  然而,小镇也很快就投降大燕国了,接受了小队的兵马驻扎。

  皇宫。

  聂冰陪着燕国太子慕容明真,踏入了大殿。

  “殿下您看,这就是长信殿,可以接见朝臣。”

  “嗯。”

  “这是三十九道白玉阶,代表着北堂皇族的威严。”

  慕容明真突然道:“听闻,在大梁皇城之中,有一座奢华无比的九华殿,里面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聂冰点点头道:“九华殿是近些年来新修的宫室,华丽精美,本是昔日辰王——月辰君的居所,虽然,他是一个男人,然而,坊间却说他生的国色天香,胜过了三千佳丽。”

  “本殿想见见他,聂冰,这样的美人,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对吧?”

  慕容明真气宇轩昂,眸光锐如苍鹰,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

  聂冰一愣,低头抱拳道:“回禀殿下,那月辰武艺高强,功夫邪门,是个难以驯服之人,当初,他用金蝉脱壳之计,诈死离开皇宫后,便就失去了控制,就算是臣,也无法抓住他。”

  “那就让他自投罗网。”

  慕容明真笑了笑道:“本殿听张简说,那美人最近还找过你的麻烦呢……”

  “是末将学艺不精,险些让他坏了大事。”

  “无妨。”

  慕容明真走到了最高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恢弘漂亮的大殿,下令道:“命许将军,马上扑灭干龙宫的大火,让张简和修文清点梁库,把宝物登记在册,献于父皇,同时飞鸽传书,速传喜讯。”

  “是!太子殿下!”

  慕容明真点点头,看向聂冰道:“这次战役,聂冰居功至伟,待到回朝之时,本殿定会禀明父皇,重重地封赏。”

  “聂冰多谢殿下。”

  “还有……那美人的事,就辛苦你了,本殿很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容颜。”

  “月辰君,他毕竟是个男的。”

  “那又如何?本殿并非迂腐之人,怎么,将军是舍不得美人吗?”

  “末将不敢。”

  聂冰不安的说着,有些左右为难。

  慕容明真话里话外的意思轻佻,而月辰又是他的师弟,这……?

  迫于皇太子的压力,聂冰不得不传出消息,说是月华夫人的墓地漏水,要翻开重修。

  若是那月华夫人的传人心狠无情,只顾逃命,不懂回来,那她——搞不好就要抛尸荒野了。

  次日,月辰在小镇上听闻消息,马上就站了起来,要饯别扬漠寒,亲自回去看看。

  母亲的生养之恩重于泰山,怎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

  “月辰,不要去。”

  扬漠寒心知是计,拉住他好言相劝。

  月辰却道:“你是燕国人,而我是梁国人,国恨家仇,横隔其间——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却因那一夜之情,而得你的诸多照顾,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扬漠寒,忘记我,回到你的江湖中去吧。”

  他说的清楚,也冷酷无情。

  扬漠寒猛地松开了手,严肃道:“月辰,我已十年未回燕国,更不会参与朝政之事,帮你,只是意气相投罢了。”

  “你是剑客,而我母亲月华夫人,就是死于剑客之手,那伤口极为特殊,我想问你,可否知道一二……”

  月辰岔开话题,淡淡的说着母亲之死。

  扬漠寒坦诚道:“原来如此,我也有几把细剑,懂一点刺杀之道,只是,就算是我,也无法造成‘细不见血’的微小伤口。”

  “嗯。”月辰点点头。

  扬漠寒顿了顿道:“你母亲之事,我没有头绪,不过,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那天,在山洞之中,我看过了你的剑,形状并不相同……罢了,我该走了,扬漠寒,谢谢你,江湖路远,请多保重。”

  “你真的要回去,这分明就是聂冰的圈套。”

  “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

  月辰吸口气,抬头直视扬漠寒的眼眸,叹道:“呼——扬漠寒,你说,我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是朋友?知己?亦或是……”

  他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这几日相处,彼此间心有好感,然而,他也明白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更何况双方都是男子,各有各的命运,和必须要肩负的责任。

  情愫暗生,却不可宣之于口。

  扬漠寒轻声道:“月辰,你很特别,让人见之难忘,思之如狂,我,很喜欢你。”

  “扬漠寒,我并非是侠骨柔肠的江湖女子,而是朝堂之中的辰王,你这些话,不该说出口的。”

  “然,心之所向……”

  扬漠寒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月辰抬手按住了他的唇。

  “别再说了。”

  月辰移开手,抬头吻住了扬漠寒的薄唇。

  这是小镇的客栈,外面杨柳依依,风吹树影,房间忽明忽暗,他的吻轻若鸿羽,柔软而又芬芳,犹如甘甜的水果一样,叫人心生贪念,想要吃到更多。

  扬漠寒抱紧了月辰,虽然,不懂他为何如此的大胆主动,但他却被这个吻,勾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月辰猛地推开了扬漠寒,气喘吁吁道:“这样的亲密之事,我和其他男人也曾有过,不但如此,在以后,我还会和其他的女子如此亲密,拥抱亲吻,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你的喜欢,你的心之所向、思之如狂,对我来说,只是累赘!”

  方才,扬漠寒还是热血沸腾,然而此刻,却是冷到了骨子里面。

  他瞪着月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得明白,我并不适合你,而你也要不起我,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珍重。”

  月辰抬手,拜别扬漠寒,转身离去。

  他走的很急,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

  扬漠寒叹息皱眉,突然就失去了挽留了欲望。

  或许,月辰说的对,他们真的不是同路人。

  自己想把他带出沼泽的愿望,注定是镜花水月的空悲期盼。

  不如归去。

  外面传来了马蹄声,扬漠寒往窗外一看,那月辰策马扬鞭,已经匆匆走了。

  月华夫人的陵墓,华丽非常,用了最好的石料,雕刻为富贵的图样,土堆四周,也有整齐的砖块,拼对梵语经文,然而如今,却是惨遭破坏,泥土外翻,惨不忍睹。

第38章 国殇(3)

墓地。
  聂冰带着人掘坟,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污泥弄脏了洁白的墓碑。

  马蹄声哒哒,月辰踏雨而来。

  聂冰仰天长叹,看向了自己的银枪。

  自己心爱的武器,终将刺向自己的师弟。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住手!”

  月辰在远方看见,就忍不住高呼了起来。

  母亲是他心中挚爱,眼见陵墓要被捣毁,他如何能忍?

  当下月辰就飞身而起,拔剑出手了。

  就算是落败身死,他也不愿让母亲遭罪。

  这一生,已尽享繁华,亦亲自复仇,了无遗憾……

  聂冰回头,目光锐利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不错,我来,就是要杀了你!”

  四周的士兵马上聚集过来,围住了月辰。

  短兵相接,杀伐无情。

  聂冰高声道:“都退下!让我来!”

  月辰一抖长剑,走向聂冰道:“你就这么的恨我吗?甚至不惜欺师灭祖,用一个死人来要挟!”

  真是无耻至极!

  聂冰缓缓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手持银枪,身穿铠甲,一身杀意,威风凛凛。

  “迫不得已?呵,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不许动我母亲的寝陵!”

  “你人都来了,我自然不会叫师父受寒,来人啊,修缮墓地,好好的拾掇干净了。”

  话虽如此,却是没人行动,那些精兵,都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月辰君。

  聂冰皱眉,又骂了一句:“日你娘的!都想死吗?还是老子用不动你们了?”

  见他口气不善,那些人连忙后退,分散出一部分来修缮陵墓,另外一部分围在外围戒备。

  雨声哗哗。

  衣发皆湿。

  月辰缓缓地提剑,做了一个起手式,看着聂冰的肩膀。

  聂冰银枪微抬,沉腰弓马,比划了个架势,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聂冰戎马十年,如今,却要对自己的师门动手。”

  月辰沉声道:“聂冰,你不必惺惺作态了,动手吧!”

  “好!看招!”

  银枪一抖,溅落雨水,化为一道惊龙,破空刺来,直取月辰胸口。

  月辰侧身避闪,长剑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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