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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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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珧抬头微微一笑,他脸色苍白,笑容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他深吸了两个口气,这才缓缓说道:“老毛病了,活动久了便会这样,不要紧的。”
云珧的声音虽然平稳,但韩弋还是从中听出了强烈的无力感,他咬了咬牙,云珧并不愿意吐露病情,两人深入敌军,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随即持剑向前开路,“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这就撤回去!”他此时已经顾不上掩护友军撤退,只要云珧无事,他宁可牺牲自己。
李元焦急的望着广场内的情势,大半守军已经退回内城,唯有城墙之上残余的几人还在顽强反抗,内城的守军与攻打两侧通道的敌军战到了一起,这条通道宽仅两丈,不足让大队人马同时通过,一时倒也无碍。
可是前方高台下已有敌军搭起数架悬梯,源源不断的黑羽军从下面跳上内城,他望了还在困在广场内的韩弋与云珧一眼,咬牙叫道:“点火!”
早就守候在内城两侧高塔下的士兵举起手中的火把,将埋在塔底的火线点燃,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烧到尽头,就听的两声巨响在塔底同时炸开,那高有八丈由巨石夯成的巨塔瞬间倾倒,一左一右向着内城广场砸去。
内城高台下双方交战正酣,黑羽军猛地发觉头顶月光倏然消失,众人向上一看,只见两座巨大石塔向下倾斜,石塔一左一右恍如天柱,众人惊骇呆立的瞬间那石塔已经当头砸下,惨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肉饼。
天地巨颤,掀起百丈烟尘,纷乱的石块急射弹飞,内城高台不过十几丈宽,比起两座石塔还稍短了几分,此时倾塌的石塔正好完全将其笼罩。
好不容易攻打到内城之下的翟戎大军吓得慌乱后退,烟尘足足过了一刻多钟才消散开来,众人定睛一看,散落的石块如同一座绵延的山脉将内城与广场隔断,而城下哪里还有人影。
韩弋二人的眼光也被巨响吸引,云珧望了韩弋一眼,“暂时回不去了,我们先将城墙上的人救回来再说。”
城墙上的人人浴血,尸体几乎堆满了城垣,那上面大都是余繇手下的韩军将士,此时余繇已经不见,三百韩军将士居然只剩十几人还在负隅顽抗,如果没有支援想必不久便会死在敌人刀下。
韩弋心中愤恨,他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们现在趁乱过去还能救下他们。”云珧说罢就要过去,却被韩弋拉住右手。
“我一人过去,云兄你还是先撤回内城吧。”
“小侯爷是瞧不起我吗?”云珧冲他一笑,“死在我手下的翟戎可不比小侯爷少呢。”
韩弋望着云珧俊秀绝伦的面靥,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他轻轻的握住云珧的掌心,颤声道:“我们快去快回。”说罢一剑横劈,将围过来的黑羽军击退。
猛地城墙上一片黑影飞射而至,云珧立即凌空飞跃,当空挽出数朵剑花,将飞射过来的箭矢挡下。
与此同时,两人齐步飞跃,银花白龙交错狂轰,如一道巨大的龙卷,一路杀到城墙之下,黑羽军难掩两人合击的锋芒,纷纷向四周散去,偌大的广场居然空出了一片空地,接着两人又一路杀到城墙之上。
城上十几人发觉韩弋、云珧两人的支援,急忙汇合过去,十余人边战便退,有韩弋、云珧保驾护航,居然轻易退到城下。
此时内城外的灰尘散去,城外的黑羽军不断涌入,黑压压的人群将韩弋等人团团包围,韩弋越战越勇,活下来的韩军将士本就身手不凡,众人随着他的节奏重新焕发战力,居然逼的黑羽军不住后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三声怒吼,黑齿三兄弟已经缓过劲重新追了过来,他们被韩弋、云珧重创,乃生平大辱,岂能其余放过两人。
云珧往后看了一眼,笑道:“有这三只铜乌龟拦路,我们无法回城,小侯爷你带着将士们先撤,我来拖住这三个家伙。”
韩弋大惊,“这怎么可以,我岂能丢下云兄一人。”
“小侯爷别忘了我们的计划,那件事只有你才能完成。”云珧一剑刺死了不知死活冲上来的蛮人,凛然道:“我这人十分惜命,绝对不会将生死拿来开玩笑,翟戎这些乌合之众杀不了我,小侯爷尽管回去,我稍后就到。”
韩弋看出云珧武功在他之上,却由于某种理由始终未尽全力,现在确如云珧所言,只有他的箭法才能完成云珧的嘱托,但是望着云珧越发苍白的脸,他心中只觉极其不安。
云珧见他迟疑不定,立刻厉声道:“韩弋,这事不能耽搁,黑羽军马上就要重新攻城,你难道想所有人都死在翟戎的刀下吗?”
韩弋心中一震,明白云珧所说无误,猛地点了点头,好在两人一路厮杀,距离内城不过十几丈距离,他怒吼一声,将心中的愤恨全都发泄在敌人身上,众人由他开路,轻易越过石塔废墟退入内城;同时云珧也挡在了黑齿三兄弟面前。
战局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韩弋能左右的了,如今只能按照云珧的计划行事,韩弋在登上内城高台之前向后望了一眼,云珧已经与黑齿兄弟战到了一处,那三兄弟虽然厉害,在云珧高明的剑法下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龟缩在铜盾之后。
韩弋握紧了拳头,转身跳上云珧之前站着的木台,抄起一旁的大弓,接着拿出自己从韩原带来的特制箭头。
这一箭将决定壶口关之战的成败,他的双手却因为担心云珧而微微颤抖,第一见到云珧的时候苏廉便提过云珧的病,他一直没有深思,此刻云珧病发还为他断后,其中危险绝对不是云珧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韩弋后悔不已,是他要来长陵关送信,是他要出关救人,是他要云珧想办法帮他,是他考虑不周连累云珧。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为何他做的事情要云珧善后,云珧一点都没说错,他的确年轻冲动、心浮气躁。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由云珧替他承担这些。
战场的喊杀传到韩弋的耳中,他闭起双目,让自己的心情沉定下来,他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云珧不会骗他,他一定能安全回来。
韩弋猛地将眼睛睁开,借着身旁的篝火将箭矢点燃,右手拉满弓弦,屏息凝神望向壶口关城门,那里正源源不断涌入敌军。
云珧在城门下埋了大量火~药,只要点燃藏在城门顶部的引线便可引燃,这壶口关内只有他韩弋才能射中那引线。
韩弋将杂念抛除,这一箭为了壶口关的百姓,也是为了惨死在翟戎刀下那些无辜的亡魂,更是为了云珧为他付出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重新写了,比以前多了救人的内容。
所以这一卷也比预计多了一章内容
下一章完结壶口关之战~~
☆、第三十九章
大周宣帝时期,古韩国也曾盛极一时,彼时西秦刚刚封土建国,第一任正泽王还在襁褓之中,古韩侯便受封于梁山,为大周镇抚北疆重镇,长陵关就是那时开始兴建。
五十年后,大周平帝将国都东迁,古韩国因此远离大周政治中心,在北晋不断蚕食下国力也日渐衰退,历代韩侯没有反思己过,反而更加迷信风水堪舆之术。
恰逢长陵关地震,地下龙穴被人发现,古韩侯欲取其中龙脉为己所用,一边在壶口峡开山造城,一边挖掘长陵密道,这两项工程耗时良久,也耗尽了古韩国最后的国本。
想要开凿出长陵那庞大的密道与壶口那巨石夯成的要塞非但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也需大量的硝石与硫磺炸开山岩。
而壶口关便是当年存藏硝石与硫磺的地方,云珧来到壶口关后立刻搜寻地下的密室,终于在内城层层堡垒之中找到了一处隐秘、干燥的地窖,其中放着当年古韩国留下的小山般的硝石与硫磺。
云珧让人将它们再次加工,分别藏在壶口关广场四周,此刻通往内城的两条梯道暂时被倒塌的石塔堵住,只要再将攻入城中的翟戎退路封死,他的这份大礼足以决定战局。
而此时,云珧需要做的便是阻止黑齿兄弟这三只铜乌龟拦截下韩弋射出的箭矢。
云珧眼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战意,他手中狭长的剑身上显现出七颗小小的星辰,对应着天空中北斗绽放出灿烂的星光,他轻吒一声,纵剑而上,剑尖不停画出朵朵银白剑花,百朵银花随风摇曳,仿若一株梨树花开。
蓦地,那颗傲然竖立的梨树随风凋残,银白小花好似昆仑山巅永不停歇的风雪,组成一道激烈旋转的漩涡,暴风骤雨般席卷而下。
黑齿百治三人大惊失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剑法,仅能以盾遮面,将三面青铜巨盾舞的密不透风,好似一块半圆形的金色铁球挡在身前。
天空的星光似乎也被云珧手中的北辰剑引动,化为万千流光轰击而下,噼里啪啦地砸在金红色的巨盾之上,银白金红之间荡开层层涟漪。
黑齿百治三人惊讶的发现这些璀璨的剑招虽然凌厉,威力却小的可怜,千百次撞击没有一次能突破他们真气形成的护盾,更别说穿透以西方精铜铸成的巨盾。
三人对视一眼,心底都传出一个声音,“这人居然只是以快速的身法不停轰出剑花,其中根本没有夹杂一丝内力。”
黑齿百治三人既惊讶又奇怪,这白衣公子之前手段毒辣,招招致命,为何如今却始终未见杀招,尤其是黑齿十炼差点死在云珧手里,此刻即便发觉不对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但这般窝囊的打发,直让这三个性格暴躁的大汉憋屈到了极点。
过了半响,黑齿百治惊觉云珧的剑招威力徒然弱了下来,密不透风的剑法居然露出几处破绽,三人随即持盾回击,三股强大的内劲汇合在一起组成一面巨盾冲开万千剑光。
云珧闷哼一声,向后飞退,脸上显出一片潮红。
“大哥!这人没有丝毫内力!我们上当了!”
黑齿百治大吼一声,刚刚一撞之下,他已经发现云珧剑招华而不实,其中没有灌注一丝内力,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一捅即破。
云珧在地上猛踩了十几步,这才将敌人的力道泄掉,此时听到黑齿百治的声音心中一寒,他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人发现了秘密。
云珧并未告诉韩弋,他在娘胎之中便被人下了寒毒,绝对不能与人动武。他虽然修炼了三十年祖传武学,但体内的内力真元仅能镇住寒毒,只要罔动内力便会毒发,他平日极少外出,又配上无数天材地宝调理身体,这才保住性命。
平日里虽看似与常人无异,实际已经毒入骨髓,能活到三十二岁已是奇迹。
云珧向来谨慎,这次他被韩弋那豪爽的性子感染,不顾苏廉的反对追到关外,甚至亲自下场决斗,虽然这样极为不妥,但心中当真快意,他不禁一晒,手中北辰剑再次疾刺,剑尖如雨般击打在三面铜盾之上。
只要不与人硬拼内力,以他在剑法上的造诣,足以挡住黑齿百治三人。
即便如此,他的体力也消耗极大,黑齿兄弟三人一味防守,反震的力道让他手腕发麻,转眼看见韩弋已经回到内城,云珧心中微微一松,只要再坚持片刻,等韩弋引燃城门的火线,他便可依仗高超的轻功全身而退。
黑齿百治三人业已发现云珧是在拖延时间,三人立刻分为三方,左手以青铜巨盾硬抗剑招,右手将强沛的内力混合怪力一同击出,三股浑厚的气浪同时发出,一路横扫,须臾之间已经到了云珧面前。
云珧眉头一皱,急忙翻身后退,不料围堵在周围的黑羽军一拥而上,十几柄弯刀同时砍了过来,这些人死在云珧手下无数,此刻含怒挥刀,气势与力道远胜从前。
前有追兵,后有围堵,云珧连出几剑,非但没有逼退敌军,反而激起黑羽军的血性,几十个好手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罢了!”
云珧心中默念一声,将内力运到脚底,身形如白虹长掠,瞬间跳起三丈多高,躲开所有兵刃。
远处的黑羽军见状立刻弯弓对准过来,下一瞬间,无数弓弦弹动与破空之声连绵而至,上百根带着黑羽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射了过来。
战场之上硝烟滚滚,黑色的箭矢已将云珧完全围住,就在这时,周天星宿猛地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华,就连皎月之光也被压的暗淡下去,战场上的喊杀声好似暂停了下来,黑色的箭矢也被定在半空之中。
云珧白衣临风,周身笼罩了一层莹白星光,纤长的身躯上萦绕着一层澎湃的真气,一根根箭矢在接触到这奔涌的无形气墙后顿时化为齑粉。
眼前的景象让黑齿兄弟三人惊愕、震骇,他们不清楚云珧耍的什么妖法,居然能将箭矢变得凭空消失。
就在三人怔愣之时,云珧身形一动,瞬间落到黑齿十炼面前,身法居然比之前快了数倍之多。
黑齿十炼就见云珧修长白净的手掌缓缓探出,对准了他的脑门印下,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背脊一直涌上,他怒吼一声:“老子才不怕你的妖法!”
黑齿十炼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信,只当云珧使得不过是诡异妖法,将随身携带的辟邪兽骨绕在手腕之上,在他看来云珧最厉害的是手中的长剑,见云珧敢以掌力对拼心中既怒且喜,将全身的内力运到没有受伤的左手全力攻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咔嚓”一声,黑齿十炼粗壮如树的胳膊被震成了一摊肉泥,骨肉混杂着鲜血飞射出十数丈,黑齿十炼惊骇的瞪大眼睛,一道白光在他眼前闪过,接着就见黑齿一平与黑齿百治两颗人头连同被削成两截的青铜巨盾飞上高空,两颗硕大的头颅上还残留着死前恐惧的神情。
黑齿十炼仰面倒地,鲜血从他的断臂出喷涌而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上百人都死在了云珧刚刚那一剑之下,他无比惊惧的望着眼前缓缓落地的白衣公子。
他曾听族中老人说过,天有九重,地有九渊,这白衣公子莫非便是那九渊最深处的恶鬼?
云珧白衣沾血,缓缓的回头过,眼神之中看不出一丝喜怒,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与此同时,一支燃烧的箭矢从他头顶飞过,准确无误的射到城门顶上,接着听一声爆裂之声,那火箭上的小皮包猛地炸开,烈焰迸裂。
下方的黑羽军齐刷刷的看向那团火焰,激烈燃烧的火焰之中似乎夹杂了一丝奇怪的声音,片刻之后红光散去,就在他们互相呆望之际,无数火舌从城墙缝隙中涌出,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那高大五丈的城门倾塌下来。
云珧勾起嘴角,冲着黑齿十炼微微一笑,用翟语轻声说道:“永别了!”说罢已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内城,几个起身已经到了内城高台之上。
“给我炸!”
就听云珧一声大吼,守在石塔废墟旁的士兵用火箭点燃了埋藏在角落里的木桶,爆炸声从城墙根与内城外同时响起,漫天的大火瞬间席卷了广场内的黑羽军。
爆炸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无数断肢残骸飞上天空,滚滚烈焰将困在内城广场内的黑羽军完全吞噬。
夜枭部以羽毛为衣,遇火即燃,爆炸过后,整片广场内燃起了熊熊火焰。韩弋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切,那些蛮子浑身冒火,有些甚至还骑在马上便被烧死,战马驮着他已经化为火柱的尸体一路狂奔,妄图寻找安全的地方,但内城广场之中又有那一处不是火海。
那些企图爬上内城的蛮兵全都被守卫的长矛刺死,烈焰随着尸体蔓延过来,将城下化为一道火墙,无数焦尸如山丘一般堆在石塔废墟之外。
惨叫与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战马绝望的悲鸣此起彼伏,浓烟夹杂着焦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场中的六千黑羽军就这样轻易化作了焦土,韩弋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赤红的火光映在云珧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冲天的大火将壶口关的天空都烧成了红色,火光倒映在山间的积雪之上,整片山谷好似都被鲜血染红,外面的翟戎大军躁动不已,响了一天一夜的战鼓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惨景震骇到了。
韩弋伸手握住云珧颤抖不已的双手,“我们赢了。”手心的皮肤冷的让他害怕,从云珧僵硬的动作中韩弋感受到了他的执拗,只要战局不到最后一刻,云珧是绝对不会离开战场的。
云珧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血色尽退,虚弱的眼神让韩弋不忍直视,“还有最后一着。”
韩弋叹了口气,左右的人全都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之中,并没有人察觉到云珧的异样,他只能用手臂默默支撑起云珧摇摇欲坠的身体,防止云珧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漫天的大火点燃了翟戎夜枭部与韩原不可磨灭的仇怨,此一战死在壶口关的黑羽军超过了一万人,加上昨日被歼灭的黑羽千骑,夜枭部主力在这小小的关卡折损大半。
守在外面的夜枭部族长并未撤军,他要等待着焚烧着黑羽军的大火熄灭,然后亲自带人杀入关内,将关内的残兵尽数杀死。
然而这一切却被一声清亮的号角声打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壶口关的刹那,赤练军的战号终于在关外吹响,公孙重峻与韩禺的大军迎着朝阳出现在地平线上,两路大军如倾泻的洪水一般冲下山丘,将关外的夜枭部人马完全吞没。
场中的烈焰尚未熄灭,韩弋轻轻的接住晕倒的云珧,其实这人和他一样不听劝,甚至比他更加顽固。
☆、第四十章
云珧的身体冷的好似一块寒冰,周身更是止不住的簌簌发抖,冷汗涔涔而下。
韩弋大惊失色,忙抱着他返回内城石室中,韩弋刚刚看到了云珧那华丽的剑招,本来以为他只是内力虚耗导致的体弱,但此时的模样更像是中了某种寒毒。
韩弋小心翼翼地将云珧放在床上用被褥盖好,又跑出去让李元烧些热水过来。
外面的百姓与士兵正在庆祝着艰难的胜利,昨天所有能烧水的铁锅全都拿到城墙上去了,李元应该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弄来热水。
韩弋望着缩在床上的云珧,不安与恐惧如同一团黑云将他浑身包围,他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他却依然无能无力,他颤抖着用手拨开云珧凌乱的发丝,眼前之人的双唇乌青,自己最喜欢的那双清澈眼眸此刻也紧闭着,隐忍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倔强。
此刻的云珧失去了往日的淡漠,透出难以发觉的脆弱。
韩弋伸出食指轻轻的抚平云珧的眉头,手下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隐约可见云珧细细的血管,他掀开被子将云珧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缓解云珧的痛苦。
云珧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将额头贴到韩弋的身上,乖巧的像个孩童。
慢慢的,韩弋感觉到云珧身上的颤抖在逐渐稳定下来,整个人像是精力消耗过度而沉睡过去的小猫蜷缩在韩弋的怀里。
不久,李元带着人将热水搬了进来,他受伤不轻,但胜利的喜悦让这个胆小怕事的戍卫长显得精神烁烁,他看到韩被子里面的两人时愣了一下,然后让将热水倒入木桶中,没有多话便退了出去。
“云兄?”韩弋轻轻用手拍了拍云珧的背,试图唤醒云珧,此时此地,他只能想出用热水来缓解云珧的状况,但云珧却没有回应他。
韩弋犹豫了一下,将云珧慢慢扶起来。
“我冒犯了。”韩弋轻声在云珧耳边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服脱掉。
云珧平时穿的很厚,所以韩弋以为云珧会比他看见的要瘦,但当外衣被他脱掉后,下面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结实,里衣的衣襟被轻轻扯开,他看着手下苍白的皮肤,心跳得比刚刚在战场上还要剧烈。
外面的欢呼声零碎传到石室,云珧的额头依然放在韩弋的身上,微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韩弋咽了口唾沫,现在的氛围让他感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将云珧报到浴桶旁边,这个大木桶原本是百姓用来储藏食物的,之前云珧用它装上火油堵住过黑羽军的退路,如今加固之后正好可以用来沐浴。
韩弋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将云珧放入水中,腾起的水气让他的样貌模糊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晕,韩弋守在旁边呆呆的望着云珧。
他从未这么仔细的看过一个人,毫无疑问云珧长的真的很漂亮,深邃的五官几乎没有一丝缺陷,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透露出主人此刻的脆弱,朦胧的水气弥补了原本苍白的肤色,使得云珧看上去更加完美。
但韩弋看到的却不止这些,他伸手摸了摸云珧的脸颊,心中的悸动让他惶惶不安,一种奇怪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心头,被年轻的血气灌溉之后,疯狂的在心田中生长开来。
蓦地,云珧的眼皮跳动了一下,韩弋飞快的将手收了回去,一种被捉赃的感觉涌上心头,发烫的脸颊让韩弋一阵心虚,然而云珧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醒过来。
韩弋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用手搓了把脸,他为自己刚刚想法感到羞愧,云珧是为了他为了韩原的百姓才变成这样的,但他却在这时候生出了乘人之危的想法。
但是无论韩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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