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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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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激昂,如暴风,如骤雨,在漆黑的夜空回旋游荡,虽然声调比之前强了数倍,但孟庆还是听出这正是那日在妙音坊听过的《卧云织雨》,那笛声猛地一窒,瞬间被琴声压制住,接着两只体型巨大的白鹰从竹楼后冲上云霄,双鹰展翅翱翔,顿时与天空中的鸦群撞到一起。
鸦群怪叫奔逃,那两只白鹰在空中交错飞腾,鹰爪飞扑,一只只乌鸦如纸糊的一般被利爪撕碎,顿时漫天黑鸦好似下雨一般落下。
孟庆一时看得傻了,那两只白鹰凶猛绝伦,乌鸦吓得向四周飞快逃窜,无论那笛声如何召唤都无法再起作用,而院外晕迷的大理司差役们也被琴声唤醒,他们按照韩弋之前的吩咐,将樟荼树的枝叶点燃。
六股浓烟从不同的方向升起,漫天的大雾在浓烟的冲击下居然慢慢变淡,直到消失,就当浓雾消散之际,那古怪的笛声也突然消失,溃不成军的黑鸦在白鹰的追逐下往城北逃去,不久便消失了踪迹。
这一切来的突然,刚刚的大战不到片刻便已结束,只有地上残留的乌鸦尸体还昭示着这一切不是梦境,孟庆嗤笑一声,他居然被这些杂毛鸟给吓得半死,他用手抓起地上的死乌鸦嘿嘿一笑。
忽然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指尖传来,孟庆惨叫一声,将那乌鸦丢到地上,他的手指被咬开了一个血口,接着一只极小的红色怪虫钻入他手指之中,沿着他的皮肉向下爬去。
“别动那些乌鸦!”
就听楼内传出一声清喝,云珧从竹楼内缓缓走出,“这是‘追’,一种从川蜀国传入中原的毒虫。”
韩弋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云珧点了点头,“追虫又叫蚕尸蟞,以人畜的脑髓与内脏为食,无水无食亦可活百年。”
韩弋惊讶道:“就是它们杀死徐籍等人的?”
“这些怪虫身体短小,让人防不胜防,往往寄生于人畜尸体之中,喜好吞食人畜脑髓内脏,其虫卵又以人畜鲜血为食,体内带有一种奇怪的异香。”云珧说着看向韩弋,“当年追族的人用古韩国的军队孵化虫卵,再将它寄生在乌鸦的脑中,用特制的骨笛控制,组建了一只庞大的鸟兽军团,从梁山一路杀到赤江,直到有人发现琴声可以破除骨笛对追虫的控制,这才消灭了它们。”
孟庆此时已经吓得半死,颤声问道,“怎……怎么办?我……我已经被咬了。”那虫子速度极快,已经消失在孟庆的皮肤下,丝毫不见踪影。
云珧笑道:“无妨,孟大人体内只有一只,樟荼树是这些虫子的克星,只需以樟荼树的枝叶泡澡数次,便可杀死这些恶虫。”
孟庆松了口气,对云珧连声道谢。
韩弋在一旁脸色暗沉,等到孟庆道完谢,这才说道:“云公子知道的这么详细,也是在竹苑中找到的?”他说话间朱博已经被人压了过来,“我还想问问朱老丈,你可知这些追虫的事情?”
朱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了韩弋的话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云珧低着头,周围的火光晃动,他苍白的脸色显出一丝异样的红光,就听云珧深深了叹了口气,“小侯爷,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第十一章(改)
皎月西沉,烛火摇曳,韩弋与云珧两人面对而坐,云珧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小侯爷有不明白的地方便问我吧。”
韩弋端坐在云珧面前,沉声问道:“云公子与徐籍确实不认识?”
云珧轻轻摇了摇头道:“他的确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他。”
韩弋紧跟着又问。“那他常来竹苑的事情你也不知?”
云珧回道:“我一直呆在后院,徐籍我只在妙音坊见过,他来着竹苑看书我也是此刻听小侯爷说了才知道。”
韩弋迟疑了片刻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追虫的事情?”
“此事起来话长。”云珧望着竹案上的金梁玉音,缓缓说道,“我在妙音坊期间金梁玉音其实并非无人问津,我记得有一位李大人就向徐籍讨买过,我当时才弹了半天,对那古琴爱不释手,当时听到有人要买便有些心急。”
韩弋问道:“那李大人可是北城戍卫队的李元?”
云珧顿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听妙音坊的人这么叫的。”
韩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云珧继续说下去。
“我偷偷去了徐籍所在的雅间,不想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两人正在争吵,我本以为两人因为卖琴的事吵崩了,犹豫了一下也没进去,心中暗想他们二人既然谈不拢,我迟些再来打听。”
“就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徐籍惨叫了一声,接着又听那李大人就恶狠狠的说:‘徐老头,我们一起盗的东西,你却偷偷拿出来买,说好了全都卖给那些人,要是让买主知道此事如何交代。’徐籍好似被人按在桌子上,嘴里声音含糊,我当时停了下来,隔了一层门听得不大真切,似乎是说他拿琴出来不过炫耀,并非真的要卖,还有就是那人更本不懂抚琴,将金梁玉音卖给他们便糟蹋了。”
云珧说到这眉头微蹙,“我听了徐籍这话顿时有些生气,既然他不想卖便直说,我何必心心念念,而且这古琴还是他们偷盗而来,我要是真买下这赃物岂不平添烦恼。”
“我就这么一出神,里面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打了起来,桌椅碰撞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说话的内容因此听的不大清楚,依稀听到‘韩侯墓’还有‘毒虫’之类的字眼,后来那李大人突然跑出房间,我怕招惹麻烦便闪身躲到暗处,等到他们抢走了金梁玉音,我也只好离开了妙音坊,等我回到竹苑一想,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古韩侯墓?”韩弋问道,“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云珧叹息道:“那追虫并未被全部消灭,古韩侯留下了一批虫卵放在墓中作为防盗所用,当年最后一代古韩侯想必知道此事,所以才下了那样的诅咒。”
韩弋眉头紧蹙,望着案面说道:“后来呢。”
云珧继续说道:“那日之后徐籍依然带着金梁玉音去妙音坊,因为这古琴与《卧云织雨》的曲谱实乃绝配,便想着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或许能说服苏廉将它买下,便一边弹琴一边在竹苑中翻查了有关韩侯墓的事情,起初我以为他们说的韩侯是小侯爷的曾祖,还派人去韩万墓打听了一番,得知韩万墓未被盗窃这才想到古韩国的国君也是韩侯,他们口中所说的韩侯可能是并非如今的韩氏一族。”
“就这么耽搁了几日,等我找到《韩国通史》才得知韩氏与公孙氏两族的恩怨,恰好此时已经发生两起凶杀案,案件死掉的人与韩侯得诅咒一模一样,我自然不信这是鬼怪所为,所以遍寻古韩国相关的书籍,这才从《西夷百虫解》上得知了那追虫的事情。”
云珧说着从不远处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古书,“小侯爷来的比我迟了几天,这本书乃是孤本,你没有看见,所以并不知道追虫的事。”
韩弋点了点头,云珧所说与他知道的事情都能对上,他小的时候晚上不睡觉母亲曾用韩侯诅咒吓过自己,所以那梁山村村民死的时候他便猜到这事和古韩国有关。
当时韩弋尚在禁足,他即便与父亲说了也不顶用,韩侯只会将这当作无稽之谈,其实古韩国的遗民在韩侯出都有报备,他得知韩原城竹苑朱家乃是当年古韩国内史后便偷溜出来,化名赵氏来竹苑寻找线索。
赵氏与韩氏有怨,所以朱博对韩弋还算客气,就在韩弋寻找有关追族的资料时恰好听到一旁饮茶的徐籍吹嘘自己得了把绝世古琴,且被一位琴艺绝顶的先生相中,每日在妙音坊弹奏。
韩弋自幼受韩定伯影响对这些乐器极为精熟,便默默记下徐籍的话,等到思过期一过便立刻去了妙音坊。
妙音坊中,韩弋听了云珧《卧云织雨》后立刻就警醒起来,之后更是得知了金梁玉音便在云珧手中,他幼时曾见过金梁玉音的图谱,也从父亲口中得知这琴乃是古韩侯之物,所以当他看到金梁玉音的时候便猜到城中的血案一定与这古琴古曲有关。
韩弋起初想将徐籍与云珧一同抓回大理司,但却一时不慎被云珧逃脱,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第二天又在竹苑后的小院内碰到云珧。
此时案情也算是清楚了,韩弋起身欲与云珧道了别,刚要出门又被云珧叫住。
“公子可是要寻那古韩侯墓?”云珧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站在韩弋身后轻声说道。
“当然。”韩弋说道,“凶手还没抓到,李元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云珧道:“小侯爷听我一言,这事不查也罢,李元家人都在韩原城,不怕他不回来,那古韩侯墓不是什么好去处。”
韩弋听云珧说的真切,心中有些感动,但这事关韩原城安危由不得他不查,“云公子之言韩弋心领了,但是城中死了的四人都是我韩氏子民,岂能这么容易便算了。”
“那几人都是追虫所杀,如果我没猜错,这事后面藏有巨大的阴谋,那古墓中也不知有些什么机关,小侯爷去了恐怕有生命危险。”
韩弋觉得云珧话中有话,不禁问道:“云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云珧犹豫了一会问道:“小侯爷当非去不可?”
韩弋不屑着笑道:“那狗屁古韩侯都死了近百年了,不就是些破烂机关吗?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小侯爷年轻气盛,莽撞行事是要吃亏的。”云珧叹口了气又再次起身,在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卷帛书。
韩弋听云珧说他年轻气盛不禁有些懊恼,想要争辩两句,偏又怕再给云珧留下沉不住气的印象,往日巧舌如簧的韩小侯爷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云珧见状垂目浅笑了一下,他双目上弯,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古韩国国祚两百八十九年,从初代算起共有十三位韩侯,其墓葬群位于韩原城以西的梁山之上,除去末代韩侯共有十二座墓葬,其中可能藏有追虫的却只有第十一代与第十二代韩侯。”
云珧将那帛书递给韩弋,“这帛书乃是我在竹苑藏书中找到并仿制的,其中详细描绘了这两代韩侯墓葬的规模与格局,其中机关□□也都一一写明,小侯爷真要去找,带上这帛书也多分把握。”
韩弋接过帛书不禁大喜,对云珧施了一礼道:“多谢云公子了,公子既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想必也知道那古韩侯墓葬所在何处了?”
楼外夜风吹起竹帘,带入竹林莎莎声响,云珧静静的看了韩弋良久这才摇了摇头,寒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几根青丝从他眼角划过,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韩弋的心跳慢了半拍,难道那古韩侯墓中真有什么凶邪的东西?他心高气傲,话一出口便不会收回,更不想再云珧面前露出任何怯懦的模样,再次与云珧拜别后与孟庆离开了竹苑。
出了竹苑孟庆忍不住问道:“小侯爷,你说云公子到底知不知道那古韩侯墓在哪?”
韩弋望着天上的月亮,夜晚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大半,过了良久他缓缓说道:“当然知道。”
孟庆纳闷道:“那云公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在哪?”
韩弋叹道:“不想我们去呗。”云珧不将古墓位置说清楚是不想他找到,更不想他去找,将那记载了古韩侯墓构造、机关的帛书给他,是防止他找到之后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被墓穴中的机关、□□打的措手不及。
韩弋揉了揉眉心,这位云公子的心思实在是捉摸不透,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离开前云珧的身姿,长身消瘦,却韧如松柏,云袖轻衣,似白雪芝兰,大有遗世独立之感,又想到他口中说自己病弱体虚,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怜惜之情。
孟庆想了想心中依然不安,焦急的说道:“难道那墓穴中当真那么危险,小侯爷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啊。”他一想这位小祖宗向来不安常理出牌,急忙又说,“小侯爷,你把这帛书给我看看可好。”
韩弋怎么会不知道孟庆是想着这帛书骗走,当即将帛书收入怀中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累死了,这帛书我带回去给我父亲看了再给你。”
孟庆听到他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要,又走了片刻,两人在街口告别后各回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剧情差不多可以接上了,以后再慢慢改吧
☆、第十二章
梁山苍岭绵延百里,雄踞洽水,纵横二十四峰,山势形如通天巨梁,其东山群峰形态万千,西山奇岩如仙龟垂首卧于峰巅,东南群峰万般绮丽如芙蓉花开。
韩弋自韩原城一路向西,途径龙门渡而至梁山,一路颠簸,百余里的山路虽有乌霄风雷之速也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到。
梁山以西乃是少梁国地界,虽然与韩原城相距甚近,但韩弋也只在十二岁那年随韩侯来过一次,那一年韩原大旱,韩定伯率韩氏子弟于月华峰上祭天。
韩弋至今还记得那日百乘千旗于山下聚集,韩氏子弟登上梁山主峰,韩侯亲自主持大典,清晨上山徒步三个时辰,直到傍晚才祭祀礼毕,或是上苍垂怜韩原百姓,又或是韩氏子弟感动上天,韩侯刚下祭坛,便有大雨倾盆。
那一日风雨猛烈,韩弋与父亲被困在山上,直到夜半风雨才逐渐便小,韩弋一晚未睡,于月华峰山遥望群山,头顶乌云东去明月显露,皎白月光洒在山巅,莹白的光芒与峰顶一块巨石交相辉映,映的月华峰上亮如白昼。
韩弋抬头遥望,那月华峰依旧傲立于群峰之中,已不见当年祭天时的气派景象。
当年祭天的搭建的营地后来被附近的农户改成了农舍,韩弋骑着乌霄找到梁山村的时候天色已晚,乌霄跑了一天也已经疲惫,韩弋用银钱换了点上好的马草,又找了间干净的农舍借宿。
农舍的人感恩韩侯,知韩弋从韩原城而来对他甚是友善。
如此过了一夜,韩弋从村民处得知古韩侯墓所在却极为隐秘,当年为了防止盗贼盗墓,每一代韩侯死后便将修建墓穴的工匠殉葬,而那古墓位置也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人知晓。
韩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再三打听之下得知村南有一猎户常年穿梭于梁山山林之中,或许能知道那古墓踪迹,但那猎户此时已经入山,韩弋想要找他可去东山小飞峰一试。
韩弋自无二话,留下点银钱将乌霄寄养在农家之后便孤身一人往东面而去。
山路崎岖,韩弋辰时上山,一路向东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天空乌云聚集,片刻间下起暴雨,韩弋急忙找了处山岩避雨,等到骤雨初歇,韩弋耳边传来簌簌水声。
他循着声音找去,就见一段清泉流淌在石缝之间,石缝蜿蜒向下汇聚成一潭清水。
韩弋走了半日此刻又饥又渴,便在潭边坐下取出干粮就着泉水吃下,此时雨过天晴,山涧之中云气缭绕,白雾蒸腾,配上轻轻鸟鸣之音,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韩弋心情大好,又在山涧之中转了一转,翻开一处杂草丛生的岩壁,发现一处隐秘的洞穴,洞穴内约有三丈方圆,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还有些许草木灰烬,韩弋仔细看了一看,断定此处便是村民口中提过的那猎户栖身的地方。
他在洞中等了半个时辰不见猎户回来,便出了洞穴继续搜寻,他沿着猎户流下的踪迹往南找了三里多地,忽然听见一声兽吼。
兽吼之声极其凶悍,惊的林中飞鸟乱窜,韩弋循声而去,那声音愈发响亮,震的树梢直晃,韩弋忙从背上取下长弓利箭拉开。
他屏息往内又走了十几步,见一头棕熊被陷阱困住,一根长长的木矛横穿棕熊右腿,一旁有一体格高大的男人正在远处用弓矢攻击那头棕熊,但那人似有顾及所射出箭矢收效甚微。
韩弋知道这些人猎杀熊罴一为皮毛二为熊掌熊胆,一般都用陷阱毒矛,等刺中虎熊之后便不断骚扰等其毒发,不会乱箭射死这棕熊。
棕熊似乎看出猎户的意图,他右腿受伤几次扑击都被猎人轻易躲过,知道这样拖下去有死无生,便打碎陷阱大吼一声竟朝着韩弋躲避的地方逃了过来。
这棕熊虽然中毒受伤,速度却也不弱,韩弋又面朝棕熊的方向匍伏在地,等他发觉棕熊的意图之时躲避已经来不及。
韩弋知道此时自己无论往哪逃都会惊动棕熊,一个不小心被那熊掌摸一下不死都得掉层皮,他将心一横,竟不闪不避站起来挡在棕熊必经之路上。
那巨熊憋了一肚子气,见到有人埋伏不禁大怒,且这人还不知死活挡在自己面前,顿时冲着韩弋扑来,他体型巨大好似一座肉山铺天盖地而下。
巨熊老师凶猛,扑击之下两旁树木尽皆断裂,韩弋面色稳如泰山,双臂抬起长弓拉满,就听那巨熊狂啸一声,腥风四扫,一根利箭如流星飞逝,巨熊的身躯距离韩弋不到两尺轰然倒下,血盆大口霍然被那利箭贯穿。
“好胆量!好身手!”那猎户大声赞叹道,接着从远处疾奔过来,他对这片树林极为熟悉,几个起步便已经到了韩弋身边。
韩弋见他人高马大虬须赤目想他必有戎族血统,他常听人说戎族凶残,自古以来便欲入侵中原,乃是中原诸国心腹大患。
韩原城中偶然也会来写戎族外人,这些戎人并未像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凶顽,反而他们的异域乐器颇得韩弋欢心,所以韩弋虽然听了不少,却没将这话当回事,再加上他母亲也有戎族血统,所以他待戎人一向客气。
此时见到那猎户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知道他定是念这头死掉的棕熊,韩弋自然不会将这棕熊放在眼里,但是这熊毕竟是他击杀,如此巨大的棕熊他未曾见过,猎杀熊罴也属首次,心里未免不舍,但又想到还要指望着人带着自己去找古韩侯墓,立刻笑脸迎上。
“过奖了,要不是猎户大哥用毒矛射伤了它,我如何能以利箭穿起咽喉。”
那猎户就怕猎物落到别人手里,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忙上前道:“如果不是公子我要杀这棕熊也要耗费不少功夫,我且把熊胆与熊掌割下,这熊皮归公子如何?”
这棕熊熊皮上只有一处伤口的确多亏韩弋艺高人胆大,猎户如此分法倒也公平。
韩弋笑道:“我不过是路过,如果不是大哥布下陷阱,这棕熊如何能被我杀死,那熊皮、熊胆之类的东西我哪敢索取。”
两人推辞了一番,韩弋坚持不要,那猎户自然欣喜万分。
韩弋见状便道:“我喜好游历九州山川,没到一处名山便想寻找古贤胜地,听闻这梁山乃是古韩国圣山,不知李兄可曾听说过山上有什么遗址?”
猎户居烈原本正要去取熊胆,听到韩弋的话微微一愣,转头对韩弋笑道:“古韩国?我在这山中打了十几年的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韩弋见他神色有异,说话也不像刚刚那般自如,心中暗自怀疑,又道:“我听山下的梁山村的人说居兄本领高强,百里梁山无一处不曾踏足,难道这梁山上就没有几处特异的地方?”
居烈呵呵笑着,“那都是村民本夸张的话,这梁山方圆百里,二十四座山峰中大有人兽难登的险地,怎敢说我都去过。”他顿了半响又说道,“要说这特殊的地方,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石室,也不知是何人何时以这山体岩石雕凿而成,如果公子要看,我可以带路。”
那石室韩弋之前就去过,此时也不说明,只是称是,那猎户似乎松了口气,讪笑这让韩弋等自己一会,便先将熊胆与熊掌先行割下,又找了土坑将尸体掩藏,说等明日再来剥下。
此时日头已经不早,两人回到石室后已近酉时,韩弋说此时下山已经晚了便要在这石室休息一晚再下山。
居烈无话,只是将取回的猎物一一处理好,韩弋又问了几次这山中有何处可去,居烈又说了小西峰、月华峰、芙蓉峰几处著名的地方,韩弋听后装作兴奋,要居烈明天陪他一同游览,居烈盛情难却,只能应承下来。
夜间,居烈烤了两只野兔,两人配上韩弋所带着烈酒吃下,令狐雩对这些野味烧烤颇为痴迷,韩弋自小便吃过许多,居烈所烤的两只野兔肉虽然比不上韩原城中精美,但却自多了三分野味,韩弋吃的食指大动,又向居烈讨教了一番烤制的方法,将来好用来讨好母亲。
两人酒足饭饱,居烈在石室四周布上警戒,将入口遮蔽妥善后又给篝火添上几根木柴,山中夜晚极凉,居烈与韩弋交代了几句便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睡下。
韩弋前天晚上就没睡觉,昨天又赶了一天的路,饶是他年轻精力充沛此刻也有些累了,他找了个干草堆躺下望着眼前的篝火,心中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篝火的焰光随着夜风摇曳,慢慢浮现出母亲的吃着烤肉的脸,韩弋嘴角泛上一丝微笑,母亲的脸攸然变成云珧那一袭白衣,就见云珧缓缓转过身子冲他淡淡的笑着,韩弋想要上前,却见云珧冲他摇了摇头逐渐远去,白衣被火星一卷消散不见,而那火星点点凝聚,化成一张大网,突然一群火红的乌鸦冲破火网扑面而来。
韩弋吓了一跳,猛地一看,眼前火光摇摆,耳边风声呼啸,哪有什么火红乌鸦,他背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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