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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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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样的……”
几个下人都还未走,闻言不免低声闷笑。十五耳根通红,干巴巴道:“我都吃惯了,自然不觉得不好……”
秦远噎住了。他的胸腔里弥漫出一股奇异又酸涩的味道,直直掐住了他的咽喉。
“那也…也不许吃了。”秦远勉强开口,“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都去歇息罢。”
几个下人各自出去,他们的房间还没打扫,不过他们亦不讲究,换上被褥就能睡。十五合门合窗,留下一小条缝隙,回身过来,秦远已铺整好了床褥,为炭盆加炭。两人皆已有些疲倦了,便将灯熄了一些,解衣上床睡下。十五被卷在秦远怀里,用尽了力气方挣开些,亲了秦远的下巴几口。他想了想,说:“你不高兴。”
秦远反问:“你高兴么?”
十五沉默半晌,翻了个身,背对着秦远。
秦远方才的什么劳什子心酸、失落都散了,他去抓十五的手,想将人给拗过来:“怎么,是不是累了?”
“那碗粥,”十五慢慢地说,“是你做的不?”
秦远愣了愣,嗯了一声。
十五:“那我不高兴了。”
他又转过身来,柔软的厚被下,两人面对面。床榻边的一盏烛灯正照在他面上,模模糊糊氤氤氲氲中,光线柔和地渲染出他的面容。出乎秦远意料的是,他看起来有些难过,倦怠的眼睛湿润润的,险些让秦远心都碎了半块。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十五的额头,问:“为什么?不愿看我干活么?这没必要,乖乖,我为你做事心甘情愿。”
十五:“我想让你过得舒服,和以前在府里没什么区别…不想见你因为我吃苦。”
“小祖宗,你在想些什么?”秦远哭笑不得,“我疼你还来不及,你怎么……”
“我也疼你呀,”十五认真地看他,“我疼你。”
秦远顿了顿,猛地将十五压着狠狠亲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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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
实在卡文,晚更了很久,不好意思啦m(o_ _)m
第44章
年初六,王厨娘入土为安。
之前因秦远提前吩咐,她被秦府的人安置在府最外侧的一间屋里,棺材都是现拿的,点了几根烛,当做是灵堂。十五没有再见她一面,他说留在那儿的也只是王姨的身子,她的魂魄早就去天地轮回了。秦远不拆穿他,择了一片风水不错的地方,请了人来吹打办事。王厨娘一生孤寡,没有子嗣,亦寻不到侄子外甥,便由十五充当孝子。秦远知他心里难过,一整日形影不离,尽力将一场仓促的丧事操办得井井有条。此时民间讲究办丧事哭声震天以示不舍,一整日下来,十五的眼睛已肿得不成样子,一张口嗓子便疼得要死。秦远看着十五一日不进半点米水,只顾着哭跪送行,心疼坏了,又不能拦着,只跟前跟后地伺候。
至仪式结束,十五似脱了力气般,回去躺在榻上缓不过来。
秦远轻声道:“好十五,你已做得足够了。”
十五闭着眼不说话,半晌才道,“哥哥。”
秦远嗯了一声。
十五伸开手,作出要抱的姿势。秦远俯身贴着,感受少年的双臂紧紧环抱住他,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秦远的心都快成水了,静静地任十五抱了许久,才听见他沙哑开口:“你别走了吧。”
“我不走,”秦远温声软语,轻吻十五红肿起来的眼皮,“怎会走呢?你赶哥哥走,我都巴巴地留着。”
十五在秦远肩膀上咬了咬。屋内暖和,秦远解了大氅毛袄,但里边衣服仍不薄,感觉不痛不痒。秦远闷闷笑了一声,拉了拉袖口,将手腕送到十五唇边,看着十五又咬他手腕一口。不知是他没力气还是不忍心,秦远只觉自己的手腕就像是被人挠痒,酥酥软软得麻了一下,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盖了十五公子的章了,”秦远说,“不走了不走了。”
十五低沉了几日,才慢慢好转。秦远心知小孩难受得不仅仅是那厨娘的死,更有对“离别”这一词的恐惧。他着人去问了秦府老人,得知小十五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进府里来的,既不在府里买奴才的辰光,也没看见十五家里人。再去查文书记载,往年犯事的人也忒多了,着实寻不出十五父母生平,他便干脆停了,再也不去问十五身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本不在乎这种事,只心疼十五曾经受过委屈罢了。这几日他睡觉抱着、醒来抱着,分分钟亲一口额头亲一下脸颊,穿衣吃饭都由他亲自伺候,床榻之上更是极尽温柔之能事。
秦远十分乐在其中。他许久没有过过这样的年了,没有往来应酬、没有烦人口舌,跟来的下人都是忠心大方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照顾十五,而十五又格外黏人,这些种种无一不让他心里舒坦。眼见着十五好了,他心里还有些不舍,巴不得十五再黏他一会。
新宅连着几日修整添置,看起来有点像模像样了。有些墙瓦还须请工匠来修,但里边的大部分堂屋厢房已清扫干净。陆陆续续的,有些秦远的酒肉朋友来见他。见了面无非便是笑他秦少爷为了小情儿年三十奔出京城的事儿,再接着胡侃几句。京中不知从哪来的传言,说秦家那新来的少爷如今为了个小厮自立门户,但秦府与那堂少爷竟也并未撕破脸。那些个纨绔子弟心里琢磨几轮,便自如以前般相处。几日应酬交际下来,快活的年节又被打回原形,秦远在十五面前唉声叹气。
十五觉得好笑:“怎么了?”
秦远:“烦人。”
十五想了想,搂过人来吧唧吧唧往他左脸右脸各亲一口,亲罢了,漂亮的黑琉璃盯着秦远,眼里全是温柔的情意。
秦远捂着心口往后一仰,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方站稳。
十五:“……?”
秦远嘴唇动了动,低头搓了搓脸,状若无事地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再回身,颇有些警告的意味:“只准对哥哥一人做这种事儿,懂不懂?”
“我还能朝谁做?”十五莫名其妙。
正月十四,一人来投拜帖,来人正是之前太学遇过的庄之渊。人携了些许薄礼,顶着拜年的名头,在过完年的前一天来。秦远一听来人,勉强想了一会方想出这是何许人也。庄之渊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仍是满面热络,与秦远侃侃而谈。秦远心里烦,只想着尽快送客罢了,转头一看十五又不知道去哪玩去了,根本不见人影。他无心谈话,草草敷衍几句,庄之渊自己都觉尴尬,便自行告辞。
一人引他出去。他见今日没看见十五,倒有些好奇,问:“秦少爷那小厮,名作十五的去哪儿了?”
旺儿倒警惕:“怎么?庄公子寻他有事要吩咐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庄之渊忙笑道。他再走几步,抬头一看,那十五却正坐在一小院门前。那少年裹了件明显大了些的皮毛大氅,坐在一小椅子上晒太阳。黑紫色的大氅皮毛水滑,再加上冬日初晴,正称得他皮肤白皙。他半张脸都快埋进毛里,露出来的眼睛半眯着,像只吃饱喝足的猫。边上有两个侍女一同坐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话,有一个拎起十五的一撮头发编小辫儿,十五也不恼,任她们玩,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庄之渊怔怔地看了一会,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旺儿不露声色地引了引,他方回过神来。一直到了宅门外,他忍不住感慨道:“十五生的当真好看……”难怪那秦少爷把那人捧上天去,后一句话他藏进了肚子里。
旺儿笑了笑,送他上马车,心想您这话最好在秦少爷面前提一句试试。
旺儿原路返回,在十五他们几个前停住了:“在这儿偷闲呢?方才少爷没瞧见你,都快火了。”
十五打了个呵欠,伸手给旺儿塞了个冬枣。
“对了,方才那庄公子还问起你。”
“问我作甚么?”十五顿了顿,慢吞吞地问。
旺儿将冬枣核吐了,看了眼他,奇道:“你不喜欢他?”
十五没答。朱红哎呀了声,将为十五编好的小辫给放下:“他欺负过你么?你早说你不喜欢,姐姐就不把他放进来了。”
十五将大氅往下扯了扯,露出整张脸来,朝着旁边几人笑了笑。明明看起来是极聪明漂亮的长相,不知是不是被秦远给养傻了,此时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露出些柔软又真挚的笑意,让人恨不得捧着脸亲一口方可。十五坐了没一会,便站起来活动活动,回屋去了。他拿了几颗朱红她们给的冬枣,去寻他的少爷。
这事儿过了许久之后,秦远不知从哪儿知道的消息,后知后觉地问:“怎么每回那姓庄的来,你就往外跑?你不喜欢他,怎么没跟我提过?”
那时候的十五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答:“我吃醋呢。”
先不提日后的秦少爷是如何又惊喜又激动又强作镇定,这会儿的秦远拎起藏在十五长发里的那根小辫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吃味,虎着脸让十五给解开。虽被他的乖乖两颗冬枣给喂甜了,但还是不服气。凭甚么,秦远心想,他还没给十五梳过头呢。
上元节,全城张灯结彩。
秦远得去秦府一趟。大小是个节,他就算是做面子,也得将面子给做足了,不然那好面的伯父伯母不又得气到卧床。他琢磨着那秦老爷太太心里定对十五有想法,便也不让十五跟着去。他想是想得挺好,这话跟十五说了,十五却有些失落。
秦远舍不得,到了该走的时辰了还是不肯走,在马车旁问他:“为什么想去?”
“老爷太太对我有恩,”十五说,“我该回去看看。”
秦远噎了噎,斟酌了半晌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是从不顾及有恩不有恩的,他一向亲缘浅薄,若之后有利可图,便大家场面圆满;若他心里厌恶,那更是直接痛快了事。对亲爹后娘都是如此,更何况一对十年没见过的亲戚?但十五却不一样,尽管在他眼里他伯父母对十五可没好在哪儿,但十五却正儿八经地,真要“报恩”了。
“来罢来罢,”秦远想了半天,还是妥协,“你跟着一块去。”
一行人去了秦府,不料门房却说了,堂少爷能进,那叫十五的小厮不能。十五本已探身出去,闻言愣了愣。秦远当即有些怒意,却被十五推着下了车。十五道:“你快进去罢,晚宴早就开始了。”
秦远压抑着怒气,步伐匆匆地进了门。两三个下人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见这堂少爷气势汹汹往秦府里走,还没走到二门呢,便又折回来了。不顾下人好声提醒,他冷着声命人将礼给送去,自己一路带风地再次上了马车。
十五:“怎么回来了?”
“傻了罢!”秦远揉了半天十五的脸,恶狠狠道,“我都舍不得欺负你,还能看着他们欺负你?气死我算了,再来一回,我就得把这府给拆了。”
一句话说完,他便要车夫赶车往家去。十五脸上被揉搓得红通通,懒得讲明他心里不想见秦远与亲人闹不和,缩在旁边不吭声。秦远亦肚子里怀着气,因此一路上街灯明亮、车水马龙,两人竟都无心去看。静着声回了自己的宅子里,朱红等都早就备好了佳肴美酒小汤圆,只待他们回来一块儿过节呢,一看见两人这模样,都知是闹别扭了,赶忙给他俩腾地。秦远其实早已好了,正想坐下,十五却又出门去。
“十五?”
秦远跟着十五出了门,两人站在院子中央,十五仰头看月亮。他还是瘦削的,小孤零零一个人,将秦远的心直接击溃了。
“知恩图报是不错,”秦远温声说,“但十五,没这必要,明白不明白?”
十五微微侧头看他,悄不作声地靠近了些。
秦远:“我真是巴不得你懂,别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因为你好,你聪明,你好看,你矜贵。哥哥爱你疼你,别人也都喜欢你,活该的。你想给伯父母报恩,我日后替你报,行不行?今天过节,咱们不闹,回去吃饭去。”
十五静了半晌,在昏暗的夜里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道:“我明白,老爷太太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十五骤然平静,还有心思笑起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听过么?明明是我的月亮却不圆。我命不好,分明是我的,却不归我。”
“胡说什么呢……”秦远哭笑不得,他仰头抬手拼命指,恨不得把那圆圆银盘夺下来递给全天下人看,“这还不圆?这月亮又白又圆,我们家十五的,谁都不准抢。”
十五啊了一声,趁秦远不注意,猛地跳起来抱住他。
秦远托了托,感觉少年双手双脚地紧紧抱着自己,笑道:“我明白了,借机撒娇呢。”
十五趴在他的肩头,对着耳朵呼气:“喜欢你。”
秦远睁了睁双眼,心脏砰砰直跳。
“你是我的月亮。”
秦远咬了咬他脖颈的嫩肉,恨声道:“你是我的祖宗。”
正月十五,团圆节。众人不分主仆男女,共坐一桌,喝酒吃肉作对子。却是红灯高挂,买来的冰灯剔透流光。外边是难得晴夜,里边是融融春光。数人吃得饱腹,酒至酣时,更是玩得疯了,讲笑话说乐子的有、敲碗作曲的有、高声吟唱的有。朱红讲十五小时候爬在树上下不来的事儿,秦远哈哈大笑,半点面子都不给留。十五不好意思,低头咕嘟咕嘟喝酒,面颊眼角皆是红。秦远眼见着他喝,不知心里打什么坏主意,竟也不拦,反而是借酒装疯,嚷嚷着以后十五便是家里二当家的云云。众人皆笑着应了,反是十五迷迷糊糊地大惊,急得鼻尖都出了汗,问他说什么呢。
“乖乖,”秦远佯装醉酒的模样,“回内屋,去那窗户边上,为我拿样东西。”
十五勉强清醒了些,摇晃着站起来往里走,边走边听见身后的秦远喊那是送你的之类的,他也无甚在意。方才太快活自在了,又喝了太多酒,他就像漂在天上,旁边的云都是梦。他又点了次灯,方想起来自己是来拿东西的。他走向窗户旁的小桌案,脚步慢慢放缓,直至停下。
案上压了一张薄薄的纸,他的卖身契。
幼小的他曾在上边按下了一个懵懂的手印。他曾在漫长的孤独无光的日子里想,人人皆有憾事,他的已来了;可别人亦都有圆满,谁知道他的圆满在何处呢?
他的月亮走过来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
天上的月亮高高的,温柔地缄默着,将一地白雪都化成了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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