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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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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十五第一日碰见这人,之后又陆陆续续见过几回。十五一人在外,被烦得不行,只能说了名字,姑且算个相识。他对人一向没太多喜恶,只明白自己少爷有些不喜庄之渊,便乖乖紧随秦远步伐,站至这人对立面。但要他当场给人下脸子,他也做不出来。何况先前秦夫人口口声声要他们当小厮的注重主子在外的交际,切莫在外结了仇怨,十五将此暗暗记在心里,揣摩着行事。
  约莫看了一个时辰,十五念得入迷,恍然惊醒,觉得秦远快出来了,便收书起身,要往外走。他刚立起,庄之渊立马跟上,随他出了藏书阁。
  藏书阁外枫叶已醉,遍眼绯红,天高气爽。
  庄之渊一路跟上:“十五,如此宜人秋景,你行色匆匆,岂不辜负了?”
  十五是个俗人,压根不在乎是否辜负草木,闻言连眼也不抬,平淡道:“我要去迎少爷。”
  “又巧了,”庄之渊笑了一声,“我正要寻秦兄,有薄礼送上,随你一道去罢。”
  十五顿了顿,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替少爷谢你的好意。”
  庄之渊哭笑不得,心底觉得十五这人简直匪夷所思。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小厮,恐怕除了皮貌外一无是处。然而是个人都知道,那秦少爷与这小厮不一般,甚至其中有龙阳之好,他怎敢怠慢,只能仍作笑脸,强行并肩而去。
  学堂外的台阶下,已有四五小厮垂手侍立,等待他们主子出来。十五同样站在台阶之下,将书卷老老实实抱在怀里。庄之渊站在一群小厮里,左右不自在,没话找话讲。十五倒也不是不理他,他说一句,十五要么嗯一声,要么哦一声,回应虽平平,但听他说话时仍是认真的,这让庄之渊勉强舒服一些。
  “十五,”钱二的小厮过来寻他,“我家主子说过会请秦少爷一道用膳,你可与秦少爷讲讲?”
  十五颔首示意他知道了,那小厮又转去寻了几个其他少爷的小厮,挨个请了后离去了。待数声钟响,台阶之上缓缓下来一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数名小厮纷纷躬身让道,目送先生离去后,一个个都上阶寻自家主子去。庄正要跟着十五上去,却见十五迈开步子,极轻盈地一步三阶、奔上高台。年少人手长腿长,跑起来跟鹿一般轻巧,庄之渊一个没反应过来,十五的身影已远远在上,不禁目瞪口呆。
  “别跑别跑别跑——”秦远连声道,看着白白净净的少年一阵风似地冲上来,满眼的笑意都快融了,嘴上还训:“急什么呢?摔了是随意的么?”
  十五老老实实地站定了。秦远左右瞥了眼来往的学子与下人,极快地伸手揉了揉十五的额头。十五不过喘了两口气,便道:“钱公子说要请少爷一道用膳。”顿了顿,“庄公子说有事要寻少爷。”
  秦远与十五一同走下石阶,一听两件事都不是他乐意听的,平淡问:“钱二只请了我么?堂弟他们请了没?”
  十五认真回忆了下,肯定道:“没有,还请了李、王二家。”
  秦远微微蹙眉,回头一看,他的两个堂弟正由他们的小厮簇拥着往下走,见了秦远的目光,微微一愣。秦远笑着摇首,回头低声自语:“钱二那小子,一肚子坏水,看热闹看得倒高兴。”
  十五:“那就不去了。”
  秦远刚要说什么,面前已站了一人,正是庄之渊。
  “秦兄,”庄之渊笑道,“几日不见,秦兄愈发俊朗,当真是玉树临风。”
  十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远继续往台阶下走,庄之渊并行,十五则随在两人身后。秦远平静道:“庄兄有何事?”
  庄之渊面容清秀,温声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女子的柔情,“说来巧了,在下与秦兄竟是同乡。家母最会做家乡小食,我正住于太学之中,亦很方便,家母可借学里的厨房,做一两道菜请秦兄尝尝。”
  秦远闻言笑了笑,侧头看他:“多谢好意,可惜我不爱家乡口味。今日正赶着赴约,恕我先行一步。”
  秦远领着十五匆匆离去,庄之渊站在原地,诸多懊恼不提。
  秦远吩咐旺儿去跟钱二推脱邀约,与十五上了车,才发觉十五有一点儿不高兴。十五不高兴时很不明显,换做旁人估计一点也看不出来——不同样是发着呆么?秦远是日夜观察久了,才能勉强拿捏出小孩细微的情绪变化。正当他想着方才是哪里让十五郁郁时,只听十五突然问:“少爷家里的吃的好吃么?”
  秦远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失笑道:“甜口,你不爱吃。”顿了顿,感叹道,“小祖宗,你怎么满脑子尽想些这个……”
  十五哦了一声,并未有过多反应。秦远问他今日书念了哪些云云,十五一一答了,秦远听着听着,将人揽进怀里。十五出乎意料地并未抗议,而是老实地回答着他少爷的问题,任秦远将他的头发揉来揉去,偶尔碰碰脸,像在揉一个芝麻馅的糯米团子。车夫行车至原定好的酒楼,秦远临了下车,往十五额头上亲了亲:“吃好吃的去,高兴点儿。”
  额头就像是十五的命门,他少爷亲一口,十五就能高高兴兴地变成豆沙馅的糯米团子,甜得很。
  秦远以为这便好了。不料下午照旧是去太学,夫子仍不让下人旁听。那姓庄的不知摸了什么门路,进去一道上课。十五在门外等候,待秦远同那庄某出来了,又是垂着眼睛垂着耳朵,像只气鼓鼓的兔子。
  回了秦府,两人各自沐浴更衣用晚膳毕了。秦远试着再亲亲人额头,小孩却不让,憋着气爬上床,一副要睡的模样。
  “是不是连日去上学无聊了?”秦远细想,有许多先生讲究一视同仁,无论多大的官儿子都不肯带着陪读的,导致十五总是只能在门口听个几句,或是独自温书,也无人讲个话,确实比在府里的日子无趣。秦远斟酌道,“天子秋猎已了了,你想骑马玩去不?”
  十五的耳朵动了动。
  秦远笑道:“围场太远了,我却知道有好地方。择日告了假,带你出去玩去。”
  十五正趴着,闻言侧头看他,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变得柔和起来。秦远试着俯下身,十五没再躲了,让秦远于额头亲了一下,再于面颊亲了一下。
  十五:“我也要。”
  秦远:“?”
  室内熏香旖旎,秋夜月色正好。十五坐起来,捧住秦远的脸。两人目光对视,十五的眼睛干净透亮,天真而脆弱,直往秦远的心坎里戳。他胸口砰砰直响,律动得乱七八糟,竟觉得浑身发烫,下身都要抬起头来。十五却面容平常,打量般细细看了一眼,往秦远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发出一声响,翻身睡觉去了。


第22章 
  刚过寅时,秦远房内人声喧哗,灯火通明。十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糊糊地穿衣束发,被秦远拎着衣领上了轿,一路出了秦府,在黑暗中上了马车,往城外去。秦远此次出去,带了十五与另四个小厮,分行两车。原来他本着堂兄的名头,还是去问了问秦家两个少爷是否要跟着一道出去玩玩。两兄弟倒是心里惦念着挺想去,却被秦夫人临时得了消息,斥他们念书去。她的原话如此:“你们堂兄是不念书也有钱使的,你们成么?少跟他胡闹瞎玩,待他回来了,我再好好训他。”秦林秦川还挺懵,心想原先妈还劝他俩多跟着秦远呢,咋转头话就变了?
  秦远丝毫不在乎回来后他伯母要如何“好好训他”。他与十五坐于一辆马车,因十五困着,让他脱了靴躺下,头枕在秦远膝上。十五昨日帮朱红清院子而累着了,睡得昏天黑地,马车出了京城他都不知。
  到了地方,十五方清醒。今日秦远给他安排的是一身窄袖胡服,腰身由皮带紧扣,可以系挂弓筒,长裤宽大而裤腿绑起,包裹出一腰窄腿长的少年人。墨发由秦远重新束了,下蹬玄色武靴,干净利落。秦远同样着与他近色的一身,带着十五与其他人一同去了马厩。秦远前几日托人来照看过,给十五挑了一温驯的骏马,由马夫牵马出厩。
  秦远低声问:“怕么?”
  十五压根未听见,由人扶着上了马,轻轻呼了一声,握住缰绳的手轻轻颤着,腿动了动。这马被训得极好,未听指令便不走,马蹄不过在地上动两下。十五低头见他少爷,笑了笑:“少爷说什么?”
  秦远翘起唇角:“高兴成这样呢?往前边坐点。”
  十五依言动作,秦远一脚踩马镫,一个翻身便坐于十五后边。秦远几乎是环抱十五,双手一同握住缰绳,侧耳道:“先教你怎么骑,待会任你跑。”
  此处是城外一草场,京城不少公子哥儿养的好马,既不能用去拉车,放家里又跑不开,便放在此处。草场东接林西接湖,纨绔子弟偶来骑马,顺便打猎玩乐。然近几年京中纨绔流行吟诗作对,骑射渐渐没落,这处也荒了不少。幸而还有几匹好马,秦远见着喜欢,干脆买了。
  他两辈子都不喜欢念书,只爱这些玩意。小时候他娘便给他买了良马,待他长大了可以骑。待他娘走了后,秦二老爷管不动他,他成天骑着马在外边野,迫不得已才回家念个半天的书。在他记忆里,十五文雅冷淡,应当是不爱骑马射箭的。由此他这回也未报多大期待,只想着带十五出来放个风。没想到十五不仅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面上都带了笑。
  秦远教了半个时辰,下来让十五吃些东西。十五迫不及待地随意塞了点,好容易狼吞虎咽下去,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茶,擦了擦嘴,眼睛亮亮地看秦远:“少爷,吃好了吧?”
  秦远才刚吃了半个玫瑰酥,闻言还未说话,就听眼前的少年补充道:“既然少爷未吃好,那我便自己先去了。”
  秦远:“……”
  秦远:“你…去罢去罢,我着人跟着你。先跑慢些,小心肚子不舒服。”
  十五应了声,奔回骑马去。秦远将剩下的玫瑰酥吃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十五对马的那股喜欢劲儿,合着他还比不上一匹马呢?
  跟来的小厮有大半不会骑马,伺候秦远用完早膳后便留在原地。秦远带着其他人回了马场,自己挑了一匹马,上马自去寻十五。数人骑了马前去,发觉十五正玩得高兴,身后跟了一小厮护着。
  秦远笑了笑,驭马上前去。
  “会不会?”秦远高声问,“慢点,别摔了。”
  十五:“它也快不起来。”
  秦远:“握好绳,夹紧马肚子,哥哥带你跑一圈儿。”
  十五依言动作,两人两马,徐徐跑起。正值暖秋,大片大片的草仍未枯。秋风抚地,天朗气清,远方层林尽染,冉冉秋光正好。十五很快知道如何驭马,一路奔起。他本就一身飒爽胡服,精神十足。束起的墨发随风飘动,修长的手指紧拉缰绳,腰身微伏。身下骏马疾驰,少年竟不觉颠簸,瞥向秦远时,一双俊秀眉目中沾染明显的笑意,似是往淡漠山水上生生加重笔墨,曾经的内敛被锋芒冲破,真真是少年意气,潇洒自如。
  秦远只觉心中冬去春来,满河冰川化冻。冰碎之声铺天盖地,轰轰烈烈响彻胸腔。
  他喘了喘气,一扬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十五往林中奔去。十五跟着他进了林内,放缓速度。
  “教你打猎,”秦远问,“会不?”
  十五老实道:“不会。”
  两人并马而行,数十米后遥遥跟着护卫的小厮。秦远示意十五抽箭持弓,照自己的模样摆好姿势。十五学得像模像样,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窜出的野兔,一箭射出,射偏了。他倒不气恼,再抽一箭,边行边警惕地看,再射一箭,仍是偏的。
  秦远笑:“再来,不急。”
  十五再寻野兽,连射数箭,依照秦远的教导抬胳膊展肩膀改变姿势。两人一路进了林中深处,人声寂静,唯有两人的喘息与马蹄声。十五的手有些颤了,腰间箭筒将空,但还是拿出一支,比照好姿势。
  “沉住气,稳住。”秦远轻声道。
  十五喘息慢慢停下,调整呼吸,双目安静地扫视四周。
  一箭出弦,破风利响,发出闷闷的一声。
  十五愣了,下意识地侧头看秦远。秦远露出一个笑,十五方明白是射中了,立即拉住缰绳,连声“吁吁”的喊,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去,因精疲力竭而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秦远哭笑不得,跟着下马,与兴奋过头的少年一同去寻刚射中的猎物——正是只灰毛兔子,虽被射中了,但还在挣扎。
  秦远亲手提起那野兔,笑道:“兔子打兔子,好狠的心。”
  十五:“??”
  秦远一本正经:“夸你厉害呢,还不领情。”
  十五也不是傻的,怎会分不清他少爷是想逗他还是真夸他。然他浑身都被射中猎物的兴奋笼着,也无心与秦远争论,只小心地打量那野兔。秦远拿了一绳将野兔捆了,扔在地上:“待会便有人来收拾。走,去前面歇会。”
  两人便丢了马,一同往前去。不过走了数十步,两人就地坐下,秦远浅饮了口水,将水囊递给十五。十五靠着秦远,接过水囊咕嘟嘟地喝。秋阳顺着草叶洒下,隐有鸟鸣之声。十五将水囊放下扣好,放至一边,看秦远竟难得的在发呆。灿烂而不炙热的日光铺洒在他俊朗的面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秦远在不看十五时,因眉眼锋利霸道,总显得有些凶。然而此时他不知是不是因被秋阳晕染,面容柔和不少。一双星目放空,其中别有情思。
  “少爷。”十五喃喃道。秦远侧头看他,少年更加倚靠上来,试探地在秦远面颊上落下一吻。
  也许是方才玩得太疯,他彻底放肆了。
  秦远:“只亲脸么?哥哥教你。”
  十五安静地回看他,就像是在学念书、学骑马、学骑射一样专注而认真。秦远浑身滚烫,那种灵魂深处奏响的占有欲狂躁不安,迫切地想在面前这张空白的纸上烙下自己的痕迹。他伸手摸了摸十五的脸,上边有些许方才沾上的尘,他用拇指一一抹去。十五的唇上还留着些许方才的水,亮得很,秦远深深呼了一口气,附唇上去。
  这是刻在他本性的掠夺欲望。
  嘭得一声响,十五直接被人压至草地上。他无法挣扎,因为双手被以投降的姿态压制住。秦远紧紧锢着他的两个手腕,毫不放松。不同于上回十五流泪时的安抚,这回秦远狠狠地攻略城池,吸吮碾压,让少年的喘息声几乎被压抑在啧啧亲吻之中。两人唇舌相接,十五怎是他的对手,当即缴械投降,任由秦远狠命亲吻,舌头叩开牙关,一点点舔舐过去。他的下身挺立,幸好有袍子遮掩。良久,他方放慢,改为温和的亲吻,将十五的手腕缓缓松开。
  秦远附耳说:“这才叫亲嘴呢。”
  十五的胸口用力起伏着,定定地看他。
  秦远莫名有些紧张,小声问:“不喜欢?太凶了罢?”
  十五摇摇头,慢吞吞地道:“我会了。”
  秦远一愣,却见身下的少年一个挺直身子,天旋地转间两人调转。十五反压在秦远身上,微微喘了口气,俯身亲吻上去。


第23章 
  “少爷——”
  不远处传来小厮寻主的声音,十五猛地抬起头,翻了个身滚下去。秦远笑着坐起来,伸手碰了碰十五有些红的嘴唇:“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十五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刚想辩驳,两小厮却驾马来了,见两人坐在地上,头发身上都沾了落叶,纷纷下马:“少爷,可要吃些什么,歇息一会?”
  秦远看了眼十五,十五摇了摇头,秦远便站起,自己拍打下身上的落叶,“不用了,你们去将马牵来,再玩一会儿。”
  秦远与十五接着并马而行。秦远另射中了一只野兔,命人收起,便不再拿箭了。两人出了林子,疾驰两周。十五身下的马较秦远的好些,但他技巧生疏,总是落了下风。秦远正想让让他,却见十五咬着牙甩鞭,一副要迎头赶上的模样。秦远觉得有趣,反而决定认真比一场。十五最终还是落了一步,还怪不服气的:“过会再比一场。”
  秦远失笑,见这兔子又有气鼓鼓的征兆,赶紧答应了才罢。
  两人转去了西边的湖泊。秋风下,镜般的湖泊波光粼粼,倒映出日暮之景。飞鸟掠过水面,发出一声鸣叫。已近黄昏,倦鸟归巢,天边暮霭沉沉,残阳却于其中散出柔和的光线。在他们身后的京城,正是万家灯火初亮时。十五看着,有些愣神了。
  秦远:“走罢。”
  十五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已有人将他俩射中的野兔给料理一番,一只烤,一只炖。小厮的手艺定然不比王厨娘,做出来一股臊气。十五一只吃了一口,再要伸筷子,就被他少爷给拦着了。幸而别的菜都是食盒里带出来的,十五玩了一天,饿得狠了,逮着什么吃什么,吃得肚子鼓鼓方停了筷子。秦远决定明日天亮了再回去,免得一夜车马颠簸劳累。草场旁有一小院,其中有两三厢房还算干净敞阔。秦远挑了一间,与十五照旧同住。
  十五自己去拎了两壶热水,躲进一间无人的厢房,拿帕巾给自己粗粗擦了遍身,换了一身衣服。再去换了两壶热水回房,留给秦远用。
  秦远面露难色:“叫旺儿来,让他来擦。”
  十五抿了抿唇,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叫旺儿。
  旺儿早瘫在榻上歇着了,他也跟着在后边骑了一天马,十五贪玩不觉累,他可累得要死要活。他闻言莫名其妙:“少爷不一向最亲你么,叫我擦身?”
  十五:“他叫你去的。”
  旺儿摸不着头脑,只得再次穿衣,前去伺候堂少爷。十五没处可去,站在院外,看夜晚繁密的星空。旺儿不一会便提着东西出来了,叫他进去。
  他走进屋,秦远正换好衣服,转身见他竟只穿了单衣,立即眉头微皱:“怎么就穿这么点?”
  十五不吭声,爬上床去躺下。秦远跟着躺下,连烛灯都没熄,在昏暗烛光中问十五:“又不高兴了。”
  十五:“没有。”
  他顿了顿,说:“要亲嘴。”
  秦远眼里含着笑,嘟囔了一声,揽着少年的脖子浅尝辄止。他如今年轻火旺,生怕擦枪走火了,又因两人今日都累着,只旖旎含吻一番,就要松开。不料十五却不肯,反手勾住他,莽撞笨拙地亲吻。他白日被人打断,此时是正儿八经的初尝此味,既青涩又冲动,整个人往前又拱又顶,像只讨奶喝的小奶狗。秦远任他动作,他又只会张了唇含舔,想学着秦远白日的动作叩开牙关,秦远却闭着唇不配合,他喉咙里发出些许不满的声音,有些急躁地轻轻咬了咬秦远的下唇。
  “不是说学会了么?”秦远说,“怎么又不会了。”
  十五:“你再教我一回。”
  秦远凝视他片刻,嘴角还噙着笑,不说话。
  十五:“哥哥,再教我一回罢。”
  秦远心里那根弦险些崩断了。
  他揽过十五,翻身压上。两人都只着单衣,隔着薄薄的衣料肌肤相亲。秦远一手撩开十五面上的黑发,狠狠亲吻下去。唇舌相接间,秦远几乎是轻易的使人城防溃败,十五几乎咽不下唾液,从唇角溢出些许。他下意识地推阻,却莫名的手脚发软。不过亲吻片刻,十五感觉背上尽是汗水,满面通红。一半是被亲的,一半是憋气憋的。秦远微微抬起唇,十五难耐地动了动身体。
  “别动别动——”秦远连声说。
  十五喘了口气,伸手往身下探了探。两人的阳根都已经挺立,正好上下相触。十五试着摸了一下,秦远吸了口气,又亲了一下,重新平躺下去,伸手为十五抚慰。十五从小到大都没自己好生摸过那处,被秦远一碰,立即哼叫一声。秦远笑起来:“以前都没碰过啊?”
  十五嗯了声。秦远隔着衣料摩挲轻揉,十五咬着牙关不喘气出声,在秦远的脖颈与下颌不断落下黏腻的亲吻,仿佛是只破壳初便见了秦远的小雏鸟,极尽依赖之情。秦远手指修长灵活,更何况对上这样一个初哥儿,不过用了三分力气挑逗些许,便能让十五整个人几乎瘫软,鸦羽般的睫毛不断颤动,满面都是情欲的红潮,眼泛水光。他几乎快按捺不住自己,一心想着让十五快快了事,乖乖休息一晚,更出浑身解数,隔着那贴身绸料,从囊袋细细按压揉搓至顶部。
  十五:“呃啊——”
  他眼前全泛白光,浑身战栗,胸口起伏。秦远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十五,伺候得你舒服不?”
  “都湿了……”十五难堪道。
  秦远:“这有什么的,换件衣裳便是。”
  十五喘了两声,耳根全红,从床榻上爬起来,下床去屏风后脱了裤子。烛光曳曳,正映得他身下湿漉漉一大片,那脏东西顺着白皙修长的大腿流下,好不淫糜。他浑身发麻,喘不过气,拿了方才擦身的帕子反复擦拭,却觉碰一下都浑身奇怪,想再来一场,又觉羞耻。也许是白日骑马久了,连大腿根都在打着颤。秦远也跟着起来,去取了新衣新裤给他穿上,为他系上腰带。十五将那帕巾揉成一团,小声说:“这个不要了。”
  秦远随口道:“那便不要了。”
  十五:“那少爷呢?”
  秦远愕然,接着满面是笑意,心里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抱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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